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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indfall (暖暖*爱上寂寞), 信区: Feeling
标  题: 谁能陪我看细水常流(ZZ)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Aug 28 00:51:03 2003)


(一) 
我是一个爱幻想的人,喜欢把构思好的情节以电影的形式在大脑里放映,只放给自己看。
所以我想或许我可以做个导演或是当个编剧为我喜欢的导演写剧本,可是我没有这样的机
遇,所以我只能写小说。 
我想我可以把电影拍得很唯美,带着淡淡地浮出的忧伤。 
影片的开头,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微微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抽烟。光线很昏暗,只能
隐约看到他的轮廓和双眸中流露的寂寞。 
没有对白也没有音乐,寂静中渗透着苍白和凄凉。 
最适合演这个男人的应该是梁朝伟,我爱极了他若有似无的上翘着的嘴角和抽烟时的落寞
沧桑。 

(二) 
难得的周末,下午四点的时候我还在盖着被子睡大觉。只有在睡梦中我是感到安全并且无
忧无虑的。朦胧中听到电话在响,我迟缓地爬下床,踢着拖鞋去接电话。 
喂? 
丫头,我是萧寒。 
噢。我懒洋洋的答道。 
从今晚开始我们要换一个酒吧演唱了,你来捧场吧。 
嗯。 
在MYSELF酒吧,你知道在哪吗? 
嗯……啊?不知道。 
你睡觉呢吧?思维都停止了。在西单附近,你自己找吧。 
嗯,拜拜。我挂断了电话,站在镜子前面看自己。脸色不太好,大概是刚睡醒的缘故,苍
白得让人心悸。 

萧寒是一个乐队的主唱,两年前在网上认识的。他说他喜欢我的文章里那一点淡淡的愁思
,我说我喜欢他歌曲里那一点淡淡的沧桑,所以我们成了好朋友。 
萧寒的乐队叫“主人公”,他说这个名字是他起的。我听了之后说,你有点自恋吧?从名
字里看出来的。 
他说,是啊,我是自恋,不过像我这么帅的人是有资格自恋的。有什么不好吗? 
我笑了笑说,没有,因为我也自恋。 
后来开玩笑的时候他告诉我,如果以他“长相好才有资格自恋”这个理论来看的话,我大
概是没有资格自恋的。 
我想他说的对,我大概是因为没人恋所以才自恋的。 

我不认识酒吧在哪儿,所以打电话叫住在西单附近的张樱一起去。条件是我请她吃冰激凌
。 
我和张樱约在时代广场前面见面。她穿了一套很时尚的周末装,带白色蕾丝袖的淡粉色短
袖上衣,一条包身的牛仔裤,显得她消瘦而骨感。 
她拉着我的手走进酒吧里面,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看萧寒他们演唱。 
张樱要了一杯红酒,用纤细的小指敲着玻璃杯,转过头来问我,他们哪个是你的朋友啊?
 
我指了指萧寒。那个主唱,叫萧寒。 
那个鼓手叫什么? 
叫李铭。问他干什么? 
长得挺帅的,是个极品。 
我笑了笑,对张樱说,这个乐队怎么那么多极品啊? 
还有谁?张樱眨着大眼睛看着我,清澈的眸子和酒吧混浊的空气格格不入。 
萧寒呗,他自己说自己是个极品。 
张樱点了点头。嗯,应该也算。 
乐声猛然间在掌声和嘈杂中响起,再熟悉不过的旋律,浑厚的乐声,仿佛在我的生命里徘
徊多年——是BEYOND的《海阔天空》。 
我忽然感到一阵从心底涌起的温暖,让我在寒冷中有些战栗。 
我轻轻地捅了捅张樱,尽量平淡地说,听,《海阔天空》。 
她的后背轻微地颤抖了一下,继续若无其事地用小指弹玻璃杯。 
我看到一滴晶莹的泪落入她的高脚杯,打破了红酒的平静。 

萧寒带着李铭走了过来,我向他们两个介绍了张樱,然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李铭说,李
铭,张樱让你请他吃冰激凌。 
我坏坏地笑了笑,偷看张樱,她正红着脸一个劲地摇头,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这么说过。 

李铭对我一笑,转过头对张樱说,对面新开了家DQ,咱们两个一起去吧,我也有点馋冰激
凌了。 
张樱慌忙中不忘瞪我一眼,跟着李铭走出了酒吧。 

我看着他们两个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对萧寒说,我喜欢你刚才唱的那首歌。 
《海阔天空》?为什么?现在很少有女生喜欢BEYOND的歌。 
张樱也喜欢。 
为什么?萧寒又问了一次。 
我淡淡地说,我以前爱过一个男生,他最喜欢唱这首歌。 
没有了? 
没有了。我点了点头,把刚才张樱要的红酒倒入嘴里。 
傻丫头。他淡淡地笑了笑,脸颊上露出两个长长的酒窝。他喜欢叫我丫头,很真诚也很自
然,这是他的专利。那张樱为什么也喜欢这首歌?他漫不经心地问。 
我白了他一眼。因为张樱也喜欢哪个男生啊,笨蛋。 
萧寒也不生气,微微点了点头,从从兜里拿出一根烟点上,不再说话,默默地看着他吐出
的一圈圈浓烟。 
我忽然发现他的气质有些像粱朝伟,尤其是他若有似无的上翘着的嘴角和抽烟时的落寞沧
桑。 

(三) 
萧寒从来没有说过他爱我,我也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对他有什么特殊的情感。其实我们都
明白,自己是因为害怕失去才不敢面对彼此的感情。 
我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李铭和张樱也是一样。 
我忽然很后悔为李铭和张樱制造机会。 

我和张樱在一家外企公司上班,一个高档的写字楼里。拥有宽敞的停车场和奢华的装潢。
所以我必须每天早早起床,穿那些昂贵却并不受我喜爱的西服套裙,用兰蔻的化妆品和CD
的香水,把柔顺的长发梳得一丝不苟,然后装出神采奕奕的样子上班。 
我不喜欢这样,乏味而无聊。但我必须继续并且不能有丝毫的怨言,因为这就是生活。 

而萧寒和李铭不同,夜里开始工作,写歌或去酒吧演唱,白天睡觉,上网聊天,听音乐或
是打游戏。 
他同样不喜欢这样,毫无归属感,日子时而阔绰时而拮据,会随时停下随时离开。 
所以我们不是一路人,注定无法走到一起。 

打开床头灯看了一眼表,十一点半。失眠,依旧无法摆脱失眠的痛苦。 
我只好爬起来写小说,头疼得有种被挤压的感觉,我为写不出一个字而莫名烦躁。我跳上
窗台,蜷缩在上面,柔滑的吊带裙轻抚着我光滑的皮肤。从窗缝里吹进的风有些凉意,缓
解了我的疼痛。我漠然地看着窗外的夜景,以及玻璃上反射出的自己白皙的面庞和红润的
嘴唇。忽然想起那个我曾经爱着的男人。 

他是我的高中同学,叫林枫,坐在我后面,所以我每天都能听到他的歌声。最常唱的是《
海阔天空》。他用浑厚富有磁性的嗓音诠释这首歌。 
他是个幽默聪慧的男人,永远是众人的焦点。可是在认识他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他有着残缺
不全的灵魂。 
他看别人时的目光肆无忌惮,却冷漠而淡然。他可以周旋于众人之间,和别人一起大笑,
但在他的笑声里没有快乐,那是一种寂寞空洞的声音。 
一开始我们是朋友,名义上的朋友,他对我和对待其他身边的女生一样。但后来他刻意回
避我,躲避和我相处的机会,甚至不和我单独交谈。从那时起我知道他爱上我了,他看我
的眼神里流露着隐隐约约的温柔和疼痛,尽管他极力掩饰。 
他只是害怕失去所以选择不去拥有。 
高中毕业以后,我们都留在北京上大学。大一的一个晚上他来找过我,昏黄的灯光下脸色
有些潮红,散发着一些酒气。他显得苍白而无助。我把手指捂在他的眼睛上,指间感到了
潮湿和泪水的温暖,与寒冷的冬天格格不入。 
他把我的手指握在手心里。原谅我,如霜。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踮起脚尖,把柔软的唇凑到他的嘴唇上。我要记住这个男人的气
味和温度,寒冷和炙热交杂着的温度。 
我知道,我将永远存在于他的生命中,却不会走进他的生活里。 
再见到他就是大二的时候了,我去街角的冷饮店买饮料,看到他陪一个女孩试一件ESPRIT
的橘红色吊带裙。他的眼神礼貌而温柔,却没有爱和激情。 
他不爱那个女生,他不会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很多年前他就已经丧失了爱一个人的勇气
和能力,所以大一的那个夜晚他把我独自遗弃在寒冷和黑夜里转身离开。那一刻我听到了
心脏撕裂的声音,我的和他的。 
但我没有资格责怪他,因为我和他一样有着残缺的灵魂,背负了太多伤口和回忆,无法抛
开,无法忘怀。我们只会逃避,无法和最深爱的斯守一生,要么生离,要么死别。我们把
心放逐,注定漂泊。 
后来听同学说林枫的那个女朋友叫梅,是外语系的系花,他们一直相处得很好。 
大三的时候林枫出了车祸,在他出事的十多天后我才从中学同学的闲谈中得知。听说走的
时候没有泪水也没有留恋。 
我没去参加他的葬礼,他的父母根本不曾想到过通知我。没有人知道我和林枫之间的往事
、宿舍前的一次相见,以及我们那夜在寒冷中唯一的亲吻。 
下葬的几天后我独自去陵园看他。墓地在香山的附近,生长着茂密青翠的树木和碧绿得有
些诡异的野草。我想他会喜欢这里,他将在这里永生。 
我坐在林枫的墓碑旁,用指间轻抚黑白照片上他年轻英俊的脸庞,他把所有辛酸和往事遗
留在了这张照片上,他永恒的模样。 
我跪在石头上,把脸凑过去,用湿润的唇坻住他的脸颊,唇边有咸涩的泪划过,无声无息
地浸透回忆。 
高中的时候他坐在我的后面唱歌,流露着难以掩饰的寂寞和孤独。 
大一的那个夜晚他对我说,原谅我,如霜。然后我的指间感受到了泪水的温度。他抱住我
,那一瞬间,我与寒冷隔绝。 
我再次坐下来,头靠着冰凉的石碑,柔软的发丝在照片上划过。 
阳光有些刺眼,天空有大朵大朵的云飘过。 

敲门声在静夜里显得空洞而诡异。我跳下窗台拉开门,看见萧寒站在门口。 
他走进屋里,从饮水机接了一杯冰水递给我,然后站在我面前对我说,丫头,我以为你需
要倾诉。 
我大口地喝光了冰水,因为冰凉而导致的麻木感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脏,瞬间停止跳动。
玻璃杯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晶莹剔透,像是许多年前谁遗留下来的泪。 
我把空杯子放在桌子上,对他无所谓地一笑。如果你半个小时以前来的话或许我的确需要
倾诉,但现在,我只需要一个肩膀。 
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第一次在别人面前纵容自己眼泪的决堤。他轻轻地搂住了我的腰
,让我再次与寒冷隔绝。 
丫头,我爱你。萧寒看着我的眼睛,流露出的是疼痛。 
我点了点头,然后把手放在他的脸颊上。我的指尖第二次感受到了湿润和泪水的温度。 


(四) 
我从一开始就可以看到结局,就像是电影的导演或者编剧。但是我无法改动剧本,所以或
许我只是一个演员,对剧情无能为力,对已预知的未来无能为力。 
十六岁我开始苍老,不再奢求爱情,我只想有一个男人可以把我带走。不需要很英俊,甚
至不需要很聪明,只要他有一颗爱着我的平和的心,只要他给我一个家,让我的心不再漂
泊。 
我会把家里布置得温馨漂亮,和他一起分享;买了漂亮的衣服第一个穿给他看;把清新的
香水喷在手腕上让他闻问他喜不喜欢;他是上班的时候会轻轻地吻吻我的脸对我说再见,
下班回家后狼吞虎咽地吃我亲手抄的小菜。 
生活不用太甜蜜或太浪漫,只要平淡却幸福地过一辈子,只要能有个人陪我看细水长流。
 
可是我连这样一个男人都没有遇到。没有。 

(五) 
周六的时候去张樱家。屋子里有些凌乱,地上乱摆着一些书籍和CD。她蜷缩在沙发上,我
看到她的背在抽搐。 
张樱抬起头来看我,被泪水浸湿的头发粘在脸颊上,脸色苍白而狼狈。 
如霜,我爱她。 
我知道。我们同样无能为力。 
我走过去把她揽在怀里,胸前的衣襟很快被她的泪水浸透。同样看到了故事的结局,现实
让我们在绝望中挣扎。 
我捧起她清秀却憔悴的脸,轻声说,别哭了,宝贝,我们该去听他们唱歌了。 
她点头,然后我在衣柜里为她挑了件玫瑰红的连衣裙,化淡妆,拉着她走了出去。 
深夜的北京灯火辉煌,商厦和酒吧的霓虹灯光怪陆离,道路上一辆辆车飞驰而过。 
不论我们抱有怎样的心态和爱恨,生活仍要继续。 

张樱和李铭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去吃冰激凌。 
DQ的店铺里人很少,清静而舒适。张樱把巧克力味的冰激凌放在舌尖上,感受冰凉滑腻的
一瞬。李铭轻轻地把手放在张樱的手背上。张樱抬起头来看他,眼眶里泪水晶莹。他说,
别爱我。 
其实他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了,爱上对方,是他们无法逃脱的劫难。 
张樱曾经以为林枫之后她再也不会爱上哪个男人,但是当爱情忽然来临的时候,她手足无
措。 

到MYSELF酒吧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萧寒和李铭唱完后就来陪我们。张樱有些喝醉了,哭着
把头埋进李铭的怀里,含糊不清地说,李铭,歌词说等到把风景都看透,总会有人陪我看
细水长流。谁,谁能陪我?为什么没有?没有! 
我扯了扯她的衣袖,她不安地扭动着身体。李铭无言,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抚着张樱的长发
,用力把她搂到自己怀里。 
萧寒把我拉出了酒吧,的确,他们需要自己的一些时间。 
他打了辆车把我送回家。在门口,他捧着我的脸说,丫头,我知道你会爱上英俊或者聪明
的男人,但是你只需要能给你一个安稳的家、陪你看细水常流的男人对么? 
我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泪水无声落下,渗入他的掌心。 
他低头,吮掉了我脸颊的泪水,无助地看着我说,原谅我,丫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下
楼。我再次听到了心脏撕裂的声音,从我深爱的那个男人体内发出。我无力地顺着墙壁滑
倒,抱着双臂蹲在地上,嘴唇被我咬破,鲜血的温度覆盖了我的双唇。 
我原谅萧寒,就如同大一时原谅林枫,更如同原谅我自己。我们只是三个被命运玩弄的人
,谁也不能责怪谁。 

(六) 
一个星期后李铭带张樱去云南旅游,我不断收到他们从云南各个地方寄来的明信片。常常
没有一个字,但我相信他们很幸福,至少现在。 
我知道,李铭是想带她走,带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即使知道终将归来。 
这段日子,因为暂时没有了演出工作,萧寒常常晚上来我家,狼吞虎咽地吃我亲手抄的小
菜。然后陪我看电视或影碟,任我看着看着就恍惚地靠在他怀里睡去。他就一动不动,等
着我醒来后在他怀里撒娇。 
深夜的时候醒来,我常常无助地哭泣,眼泪肆意地顺着我的脸庞流到他的颈窝里。他一言
不发地抚着我蜷缩的背,直到我哭累了沉沉睡去。 

我真的好想嫁给他,做他一辈子的妻子,每天为他做一些琐碎的事,晚上不再一个人蜷缩
着睡着或是忍受失眠的痛苦。但是我们必须屈服于现实,我不会忍受他在夜晚工作酒气熏
熏地回家,并且每天出入于酒吧那些锦衣夜行的女子之间;他不会忍受我在工作上极强的
好胜心和事业心,作为一个男人,他不愿意自己的女人比他更有机会和地位、拿更多的薪
水。 
我们性格有太多相同而生活有太多不同,注定在相识相爱后带着泪水和回忆各奔东西,从
此不再言爱。 

(七) 
我想我越来越现实了,原本不愿去接受的事情我现在却可以毫无怨言地去接受,例如应酬
。 
周五的时候和为了生意和另一家公司的几个经理吃饭,我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黑色的长裙
,吊带上缀着闪亮的水钻,质地柔软细腻,是萧寒在我去年生日的时候送我的礼物。 
回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了,萧寒坐在沙发上,头也不抬地默默抽烟,烟灰缸里插着许多烟头
。我感到有些歉意和心疼,走过去坐到他身边。他依旧不理我,把抽完的烟捻到烟灰缸里
。 
萧寒,怎么这么晚了还等我?我试图打破僵局。 
我以为你今天晚上不回来了。他淡淡的说,瞥了我一眼,冷笑说,居然还穿着我送的衣服
,我送给你是为了让你陪别的男人吃饭的啊! 
什么叫陪别的男人吃饭!我是谈工作!我尽力抑制自己的不快对他解释。 
谈工作?谈工作用谈到半夜三更?谈工作用谈得满身酒气? 
萧寒!你够了吧,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一钱?我还没有追究你成
天酒气熏熏地回来,不知道和哪个女人一起出入酒吧,你倒说起我来了! 
我站了起来,浑身因为委屈和气愤而颤抖。 
萧寒脸色苍白,也站了起来说,我和哪个女人在一起了?你说啊!除了你还有谁? 
他说着就往门口走,不小心碰掉了一个玻璃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犹豫了一下,跑上去轻轻扯了扯萧寒的袖子,站在原地咬着嘴唇不说话。 
萧寒也站住了,过了半天才回过头来,握了握我拉着他袖子的颤抖的手,勉强地笑了笑。
 
经过了这么多事,我们早就都学会了忍让。 

(八) 
第二天早上接到张樱打来的电话,说后天就回北京。我打电话告诉萧寒,他沉默,然后说
他有点不好的预感。 
他们回来后我和萧寒在张樱家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吃饭的时候张樱很愉快地和我们谈他
们在云南看到的美景和趣事,看的出这次旅行他们很幸福。 
晚上我留在张樱家,边看影碟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她忽然提起冯东,一个同事,平时
踏踏实实地工作,老实憨厚,默默地追求了张樱三年有余。 
我说,他是个好男人,以后也会是个好老公。 
张樱点了点头,轻声地说,如霜,在云南的时候李铭要了我,你别怪他,是我让他这样的
,我想我应该有了他的孩子,我可以用一生去记住他,他将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于我的生命
里。 
她不再说话,把被子铺好,关上了灯和电视。 

一个月后张樱和冯东结了婚,我去当伴娘,婚礼上张樱美丽得不似出自人间,笑容平和而
恬淡。所有人都觉得这太突然了,除了我和萧寒,还有李铭。 

又到了夏天,炎热无处不在地将我包围。我穿上了萧寒送的那件我最喜欢的黑色吊带长裙
,在深夜里打车去萧寒家。今天是我的生日。 
到他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屋里没开灯,萧寒坐在沙发上,微微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的抽烟。光线很昏暗,我只能隐约看到他的轮廓和双眸中流露的寂寞以及痛楚。 
我站在他的前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萧寒把烟捻在烟灰缸里,沙哑地说,我们的一切也要都结束了么? 
我无言以对。这场景好象是曾经经历过的,或许梦里,或许前生,遗留到了今世。 
他把我拉到身旁坐下,对我说,丫头,让我再最后为你唱一首歌吧。 
我听出他声音里的哽咽和撕心裂肺的疼痛。我把嘴唇咬出了鲜血,用力攥着柔软的长裙,
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我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直渗透到灵魂深处,铭记终生。 
我想不起来他唱的是哪首歌,或许陌生,或许熟悉。我只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虚幻
得让我觉得身在梦中。 
屋子里弥漫着咸涩的味道,谁的眼泪。 

(九) 
走的时候天下起了小雨,我想这样很好,身旁的行人便不可以分辨出我脸上纵横的是泪水
还是雨水。 
走过散发着幽香的花园小径,踩着石阶向上走去,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发出的空洞的声音和
黑色的长裙弥散在了夜色里,越行越远。 

这是我喜欢的影片结尾的风格,唯美而忧伤。 

一个女人穿着深色的长裙,在古朴的小路上渐渐走远,终于消失不见。光线越来越昏暗,
直到屏幕全黑,故事和电影一齐结束。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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