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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indfall (暖暖*送你一根520), 信区: Feeling
标  题: 天堂的钥匙 (转)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Dec  4 00:50:00 2003), 站内信件


   中文系女生宿舍楼平时总是美女云集,紧靠的西区食堂当然是热
 闹之 所在。尤其是周末夜,这里便张灯结彩舞乐飞扬。平时在此汲取
 生命营养 的学子们此时则在此握着异性的手,释放着青春的热量。大
 白菜的味道和 俊男靓女的气息氤氲而来,音乐声里,整个食堂宛如一
 大锅煮沸的饺子。 

   我的舞伴是一个高个儿。当他从人流中向我走来时,我正因无聊
 而玩 弄手中的钥匙圈。一旦两人站在一起时,又不便直视其脸,眼睛
 的余光告 诉我:他很黑,戴着一副大眼镜。 

   是一曲快三,舞伴的舞技特好,带着我飞快地旋转,我亦沉醉在
 那怡 人的节奏和旋律中,感觉到耳畔生风,自己的裙裾正在飘飞。 

   突然,一个意外发生了。在做旋转时,我的左手因离开了他的
 肩,挂 在我左手中指上的宝贝钥匙圈从手中飞出去不见了踪影。我猛
 地怔住了。 

   舞伴感觉到了我的异样,他问我:“怎么了?”很好听的男中
 音。 

   “我的钥匙飞了。”我晃了晃我的左手指,又着急又不好意思。 

   他马上明白了,便和我一齐朝舞场的地上扫来扫去,宛如千军万
 马, 哪有我的钥匙圈呢? 

   一曲终了,他先发现了那个小小的钥匙圈,忙奔过去拾了起来。 

   “谢谢,谢谢,真不好意思。”我连忙致谢。这时,新的舞曲响
 起, 舞潮又汹涌而来。于是,他又向我伸出了一双手。 

   这是一曲慢三,两个人悠然地在音乐里散步,因了刚才的事故,
 觉得 熟悉了许多,便随便聊了起来。他是物理系马上面临毕业的大四
 学生。“ 我刚才就是利用抛物线定律估计你的钥匙会掉在什么地方
 的。”他风趣地 说,亮出一排洁白而整齐的牙齿。 

   那一天舞会散后,他给我一个建议:“你最好用一根红丝带把你
 的钥 匙圈挂起来,否则,没准哪天跳舞时又会成为飞出去的暗器。”

   他真是一个大方而热情的人,非常给人好感。但是,随之而来的
 是慌 乱的毕业分配、期末考试。我们无暇再见。一转眼,我就大四
 了。 

   开学第一天,收拾好自己的一切后,便和久别重逢的室友们一起
 去跳 舞。开学时,这也是一门需要重温的功课。 

   在盈盈沸沸的人潮中,我又见到了他。我好惊讶:“你是从什么
 地方 冒出来的?” 

   他笑着拿出了他的工作证:某电脑公司的护理维修人员。太好
 了,他 留在了武汉。 

   “以后可以常来学校跳舞了。”我说。他的公司离学校只有两站
 路。 

   “当然,就找你跑。”他回答,一边上下揸我。然后从口袋里掏
 出一 根长长的红丝带,问我:“钥匙呢?”我明白了,我的心中有一
 丝幸福的 涟漪。直到现在,我才将他的形象看了个清楚:高大、结
 实,一头浓密的 黑发,一口整齐的牙齿,开朗而自信的模样。我的心
 为之一动,便将自己 的钥匙递给他。他灵巧地用那根红丝带将之串
 好,打了个漂亮的结,递给 我。 

   有了这样的开端,以后的交往便十分轻松怡然。我们常在周末一
 起去 跳舞、看电影,或者在冬夜找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排档吃粉丝煲或
 羊肉串。 我是那种不怕自己长胖的不娇气的女孩,他说他最欣赏我这
 一点。而他是 那种诚实而可信赖的阳光男孩,与他交往十分自然轻
 松。 

   但他从不对我说那三个字,我也淡然处之。在一起时倒常常讲些
 别人 或电影里的爱情故事,评头论足一番,我们在经意不经意中保持
 着一种距 离的平衡。 

   虽然心中有些期待,但又不敢轻易尝试。毕竟,马上又临“黑色
 的七 月”,这次,离去的将会是我。 

   求职函递了一家又一家,均杳无音讯。我有些伤心,自认为优秀
 的自 己却不能被这城市接纳。最后,我终于在家乡的一所中学找了一
 个语文教 师的位置。尽管这是我的理想职业,但我更想留在这座城市
 里,因为有他 。 

   在我情绪低落到极点时,他请我去了那家熟悉的小餐馆。在朦胧
 的灯 光中,他给我讲了许许多多他们同班同学毕业时的趣事,我们笑
 成一团。我明白他是努力让我开心。 

   突然,我们之间出现了长长的沉默。他不开口我亦不想开口只有
 音乐 如潮水般在我们中间回转起伏。他点燃了一支烟,我也要了一杯
 热茶。于 是,他的烟雾与我茶杯上的水汽以相同的姿势飘逸着。我的
 眼眶一下子就 湿了。 

   “对不起!”他低声说,“我的能力太有限,我帮不上你一点
 忙。” 

   “不!”我说,虽然我盼望着完全相反的另外的一句,但我知
 道,那 是不现实的。 

   他叹了一口气,我亦叹了一口气。 

   他笑了一下,对我说:“就像一对双胞胎。” 

   两人又大笑,这才是我们一贯的风格,其实,当然我很想对他说
 “不 ”,我们是不一样的,就像我们手中的道具:他的烟是火,燃烧
 着,而我 的茶是苦涩的,亦是沉重的,湿漉漉的。但是我什么也没
 说,青春是一场 太匆促的梦,我们不愿从中醒来。 

   10天后,他将我送到了车站。此时的我已心无微澜,我微笑着看
 他将 我的行李一一塞放在行李架上,又将一瓶矿泉水和一沓面巾纸递
 到我手中 。 

   最后,在车将启动的刹那,他从背后拿出一个信封来,递给我,
 说了 声“珍重”,便挥着手退到了路边。 

   我看着他在视野中消失,然后才打开了那个信封,里面是一枚锃
 亮的 铜钥匙,还有一张薄薄的信笺,上面是他遒劲而潦草的字迹: 

   “麦子,我不能挽留你,但在等待你。我从不言爱,因为那样对
 你不 公平。毕竟,从现在开始,你接触的社会才是与我同样的广阔,
 也许,你 能从中找到你的至爱。我不想过早剥夺你选择的权利,现
 在,我在等待你 的选择无急无悔。 

   这枚钥匙是我宿舍的,它代替我陪伴在你的左右。 

   每一把钥匙都能打开一座天堂,但不同的钥匙,开启的则是不同
 的幸 福。 

   珍重,珍重。” 

   我泪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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