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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ngell (自动对焦的精确度), 信区: Life
标  题: 势去情浓 
发信站: 紫 丁 香 (Tue Nov  2 17:57:58 1999), 转信

　　去年１１月的当儿，我给教授打电话问候，他告诉我，他的尿中带血。这病与我父
亲一样，我立即提醒他，这可能是前列腺疾病，一定要认真检查。
　　后来得知，是前列腺癌，他因此在武汉同济医院住院开刀，此时正是春节前后。照
料他的是他的儿子，而心急如焚的却是远在南京的７２岁的女友。南京方面一天一个长
途电话，询问病情，安慰男友，甚至商量春节后到什么地方共诉情 怀。　　教授的手术
，医学术语叫去势，即切除睾丸，防止前列腺肿瘤进一步扩展。开刀那天，教授被送上
手术台，手术室里白大褂医护人员正准备“动手”的时候，教授躺在手术台上发问了：
手术需要谁签字？医生告诉他，是他儿子签的字。教授说，动这地方的手术，属人体特
区，涉及到性，儿子的签字算不算数哇？医护人员一听，都笑了，问他，那应该由谁来
签字？教授不假思索地回答：我的女朋友！
　　手术后，８２岁的教授正常，他在电话里告诉我，说他现在是正宗的太监了，但声
音没变细，胡子没有脱落，据说是在吃一种什么药。我很担心，人在高龄去势，对于他
这热恋中的人儿，是否会直接扼杀他的生猛。
　　我的担心被他们的爱情证明无效。下得手术台十多天后，他们分别从武汉南京两地
去了徐州。恋人相见，大难不死，相拥而泣。接下去是半个月的温情缱绻。盼相见，怕
相见，女友想，毕竟还不是夫妻，要留青白在人间，于是直告，一定严防死守--这是去
年最为时髦的口号。教授从徐州回来之后回忆这段刻骨铭心的恋情时诡谲地笑着说：“
我就知道，到了提出严防死守口号的时候，距离溃口也就不远了。”
　　我在一所大学的林荫道上挽着教授的手，前面就是他后来到武汉探亲的女友。我问
“溃口”后的感觉与年轻人如何？他说老年人自有老年人的性爱表达方式，一样痛快淋
漓。我不便再追问下去。因为这毕竟是人最隐秘的私情。要看私情如何炽烈，请看教授
写的一首《清平乐》，后来他的女友还专门为这首动情的词谱了曲，两人在电话里相互
唱和：
　　兔年春早，记取彭城好。生怕随风飘散了，厮守床头彩照。归来室冷衿寒，相思竟
日盘桓！仿佛伊人笑道：男儿泪，莫轻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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