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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ngell (象猫的女人), 信区: Life
标 题: 我的太阳不下山4
发信站: 紫 丁 香 (Fri Feb 4 16:06:10 2000), 转信
4 张开眼就见到一张鬼样的脸孔。「啊——」我发出凄厉的惨叫,双肩被鬼按住
用力摇晃。 「你还好吗?被停电吓疯了吗?」
「被你吓疯了啦!」我推开月彩,「人家睡得好好的,突然被鬼脸叫醒,换成是你
看你会不会尖叫。」 「听起来你还很正常。」月彩呼了一大口气,把手
里的备用灯往桌上放,青青白白的光线漫了一屋,「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
下次不要把灯靠在脸旁边啦,不信你对镜子试看看,很可怕的。」我打个哈欠。「
电还没来吗?」
「没。回家看见漆黑一片,还以为你出去了。等发现停电,又看你倒在床上,真吓
死我了,还以为你窒息死掉了。」月彩把我搂抱在怀中的那盏备用灯
接过去检查,「没坏啊?怎麽你不开灯?」 「在练习。」我懒洋洋地趴回床上。
「结果练到睡着了。」 「练习什麽?」 「练习『人在黑中不知黑』。」
「你烧坏了吗?」月彩摸摸我额头,「哎呀,真的烧高了。」 「可能吧,我好无
力,刚刚已经吃过退烧药了。」我一阵咳嗽,指指她脚边的几个行李箱问:「你带
了什麽大包小包的回来啊?」 「云青的遗物。他的房东要我们把他的东西拿走,
我和林老师去他家收拾到刚刚才收完,所以回来晚
了。这些东西....现在也不知该交给谁了。」月彩盘膝在床边地上坐下,叹道:「
今天还有我们帮他下葬,他年葬侬焉知是谁?」
我没好气地答她:「你死我葬你,我死你葬我。」 月彩白了我一眼,「我葬完你
以後,谁来葬我?」 「喔,你就这麽肯定我会比你早死?」
「你身体这麽弱,除非我发生意外,否则我肯定比你长命。」 「呸呸呸!」我伸
手敲了她脑门一下,「不要乱说。」 「人的命,说去就去,谁料得准?」月彩边
说边开
启了一只小箱,拿出里面的衣服一件件重新折叠,整齐堆放在一旁。「小时候一起
玩大的朋友,已经去了两个,下个会是谁?」 「彩——」
「没事啦。只是去葬礼感触多些。」月彩撇撇嘴角,摇头道:「记忆里好耀眼的一
个人,突然就剩一堆灰,要我怎能轻易接受?」 「你和他很熟吗?平常也没听你
提起。」
「他被领养以後还有联络,後来渐渐就断了。」月彩展开一件呢料长裤,「他似乎
长得很高了,肩膀也很宽。」 「你喜欢他?」 「当然喜欢,谁不喜欢?」月彩整
完一箱,又开另
一箱,「每个人都和他要好,老师们也很疼他。他是孩子王,每天带着我们玩,天
生就有让人心服的气质。」 「我没有印象。」 「废话,你那时候才多小?而且刚
进院里,每天哭
哭啼啼的,只会要爸爸要妈妈。」月彩取出箱子里的相簿,挨着我身边坐下,「来
看他的照片。刚刚忙着整理,还没时间看。」 我轻轻念着第一页的四个毛笔字:
「吾妻,吾爱
。」 「原来他结婚了!」月彩诧异道,翻到下一页。 我的眼睛被突来的光线刺痛
,闭了起来。「电来了!我要先上线,等等再看!」我跳下床的时候,
被月彩的身子绊了一脚,从床缘滚落地面,跑了两步又被散放在地面的行李箱绊了
第二脚。 「太阳!我来了!」我对着电脑大叫,匆匆上站。
『你好,很抱歉,冒昧写信给你....』 太阳?这是怎麽回事?来自你id的新邮件
,在述说着一件不可能的事,我一字一字读着,脑部血液一滴一滴往下坠落。
『....他说,他的身边已经很久没有喜剧了,认识了你後,他不停发掘记忆中美好
的片段,编织成故事说给你听。 「你怕黑的毛病总要渐渐克服才好。」他很遗憾
没
能继续帮你。 关於他从车轮底下救出的那位失明女孩,他表示,如果他有女儿,
也该是这个年纪了,他希望能帮她走出黑暗。我们院方日前已遵照他的遗言,将他
的
眼角膜移植给那位女孩,移植手术顺利,复明的可能性极大。 他最後惦记着的,
是没能赴你的约。他交代务必要将项??交给你。那??坠是颗小夜光石。「虽然光线
微弱,好歹是光。」他说。 他要我转达:你让他想起小时候遇见过的一位小女孩
,他曾说了许多美丽的童话故事给她听,谢谢你陪他重温童年的回忆....』
太阳!这是什麽?你的另一个悲剧故事吗? 月彩来到我身後,越过我颤抖的肩头
读着。 读毕,她将手里的相簿摊放在我被泪模糊的视线前。
一位笑盈盈的女人抱着婴儿,照片旁边清秀的字迹书着: 爸爸,你看
,我们的丫头美不 美?
你的妻 海蓝
SOS 深夜求援 不知道谁会是第一位看见这个 post 的人? 无
论是谁,能不能请你,请你帮我叫救护车,或者,帮我报个警?
因为我刚杀死了一个人,而我没办法打电话求救。 因为我是个哑巴。 在让你明白
一切经过之前,我必须坦白,不能说话并非我无法找人求救的真正原因,真正原因
是我不
想离开她的身边。 很小就认识她了。听说我第一次开口讲话,叫的就是她而不是
妈妈。 她比我年长五岁,在我还未变成哑巴之前,就喜欢
待在她身边而不愿和妈妈在一起,因为妈妈讨厌我;我没办法去喜欢一个讨厌我的
人。 爸爸跑掉以後,妈不只千次对我说:「如果不是
你,我早就再婚了。你生下来干嘛?我怎会生你?」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出生
。没有人一生下来就知道他来这世界是要作什麽的吧?
六岁的时候,我生了一场病。妈妈的不在意,让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那场夺去我声音
的是什麽病。我没有因为失去声音而找到王子,只多了一个我成为妈妈负担的理由
。
关於妈妈嫌我的种种,她最清楚不过了。因此她常找理由带我出去玩,而妈妈也乐
的把我交给她照顾。 她曾捧着我的脸问:「你真的不能说话了吗?还是
仅仅不愿开口而已呢?」随即又笑道:「其实不说话才好,你要知道,说话是很累
人的。我真羡慕你呵,你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她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并不很明
白,因为我才十二
岁。但,即使是七年後的今天,我仍然不明白我何以能避免麻烦。无论如何,她疼
我,帮我买书买衣服、买那些作母亲的人该为女儿添购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她不用我说话就能了解我。 妈妈从不在意我需要什麽,不了解我在
想什麽。好比十岁那年,我杀了我心爱的天竺鼠,妈就吓得昏
了过去,甚至不愿尝试了解我杀它的原因,妈只把我当成了心理变态的孩子。 我
没有辩解什麽。 但她却能了解。「因为它咬坏了你心爱的玩具熊,
你没办法再继续爱它,对不?」 如果一开始就不爱也罢了,既然爱了,而又不能
继续爱,只有毁灭它。 天竺鼠事件之後,原就不喜欢我的妈妈更开始避
我。叁年前妈终於如愿再婚了,跟着新丈夫去度蜜月前,烦恼着该把我寄在何处。
最疼我的她说:「我一个人住孤单,就让她陪我一
阵子吧。我们在一起会很快乐。」其实她最爱无牵无挂。正因为不愿受到拘束,她
才脱离家庭一个人搬出来住。 我在她身边一待就到现在。妈妈从此没有再与我联
络。
不过我也不在乎;我说过我最爱待在她身边。 而她呢?尽管她常笑说我是绑住了
她翅膀的锁??,但时间久了,她不能没有我在身边静静听她说话,在她无助时给她
无声的支持。
与她住在一起得有足够的勇气与视而不见的镇定力才行。 当她用烟头烫自己腿,
或用小刀在手臂上一道道割出鲜红的血痕时,要学会不去打扰她;当她一口气
吞下超量的药剂时,要不在乎她整夜一再冒冷汗、在尖叫中惊醒、紧抓着我的手臂
,脸色惨白地张着红丝密布的眸子喊着:「救我救我救我.....」
我不作什麽,只是紧紧抱着她,让她知道我将永远在她身边,陪伴着她。但她立刻
又会挣脱我的怀抱,昏沈下去;一会儿之後,她又会跳起,嘶喊,哭泣.....
她的这些怪僻,习惯就好。 虽然她常闹事,彻夜浪荡街头不归,甚至坐台陪舞,
但你要知道,她不是缺钱或吃饱了撑着好玩。她是为了??愤。
因为她在懂得谎言这两个字的真正含意之前,就生活在谎言之中了。 我指的是由
别人的眼光和言语在她身上堆砌出的谎。 谎言说她有着傲人的家庭背景,谎言说
她琴棋书画
样样通,谎言说她是能捏起绣花针绣鸳鸯的大家闺秀,谎言说她是真实世界里万中
求一的完美女人。 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当谎言中的主角,她只想当平凡
的配角,最好平凡到像一杯透明开水,但美丽的外表使她想变成透明人的愿望一再
落空。 该怎麽让你了解她的美丽呢? 如果她不说话,只静静朝你微笑时,你会见
到一瓣
粉红梅花在雪白的肌肤上弯成一道完好生动的弧线,可是很快地,你的注意力就会
被她眼睛一泓淡淡的忧郁给勾住,然後越往深处看,那泓忧郁越深
不见底,正当你被她的眼睛给摄住,忘了自己时,她忽然开口说起话来了,於是,
你的身体又会被她轻柔的语声给弄得浑身无力,连呼吸都忘记了。
如果你以为她只有美丽,那就错了。 我不知道该怎麽向你形容她的灵慧。认识她
的人,往往忽略了她在学业与工作上的成就,因为她的聪
颖不是树大招风那一型;她聪明在懂得隐藏自己的聪明。 人人视她为知己,相信
她是最能了解自己的人。可是却没人了解她。 她说,圆谎是件太辛苦的事。
也许你会问,谁不是活在谎言中呢?谁不是这麽长大的呢? 我的答案是,这就是
我乐意当哑巴的原因。我从不说谎。 「我完美的宝贝。」她总这麽叫我。「你的
缺陷让
你完美。」 这正是她疼爱我的原因。只有在我面前,她不必说谎。 现在你懂了,
我先前说她的一切坏毛病都是为了??愤的缘故吧?
当一个人谎话说多了以後,会越来越难以??清谎话和现实之间的差距,她因而需要
额外的刺激来提醒她现实何在,那种让她能确切感受自己仍然活着的
刺激,让她能证明自己还有力道摆脱由别人眼光塑造出来的洋娃娃形象。 很多人
连这个洋娃娃会抽烟都不知道。 她喜欢看见别人注意到她从皮包中掏出烟点燃时
,
瞳孔里闪过的诧异眼神,有时甚至是带着些许轻蔑的。 只有当那些倾慕爱恋的视
线转为鄙视轻蔑之际,她才能由其中看见真正的自己。为了享受异样的眼
光,她甚至会刻意夸张自己持烟的手势。 包裹烟草的烟纸是包裹着虚伪的谎言,
她说。 她喜欢看烟纸一点一点燃烧殆尽成飞灰飘散。
抽烟不是罪大恶极的事,但你得承认终究有人认为那不是好事。 例如,他,就很
在意。 他坚持自己的女人得是完美的。 换言之,他要的是那个活在谎言里的她。
这个男人不爱说话,就爱拿眼睛瞅着人。当他的眼睛攫住你眼睛之时,彷佛看穿了
你,尖针似的往你心里插落下去;却又像根本没在看你,你的死活全然不在他的关
切版图内。
如果你有勇气与他那双眼睛回瞪,你简直会以为自己看见了汪洋大海在急速冻结成
冰;可是当他笑的时候,有点稚气又带着强装不在意的笑容,会立刻溶解整片海洋
的冰。
於是你就会骤然明了,他原来也是个用谎言包裹自己的人。 不熟的人,以为他永
远是阴天。其实他是躲在重重云层後面的烈日。 只有在提起她的时候,他平常冷
漠得像冰的眼睛里
会射出炙热的狂乱的光芒,但光芒一闪即逝,他很快又将自己藏回面具之後。 即
使现在,我还能清楚忆起她第一次遇见他的那晚,大雨滂沱,她光着脚丫在街上晃
荡了整夜,淋
了一身湿回来,??缩在墙角,手中的烟头在黑暗中亮着红光,告诉我也告诉她自己
:「我完了,怎麽也想不到会碰上同类.....他和我一样.....」
我不是很确定自己明白她的意思,但他俩的确有一点相同:都不爱被牵绊,却又被
对方紧紧抓住。 他们不像我在电视或爱情小说中看到的情侣,出双
入对,说些至死不逾的情话。虽然他们见面的机会不少,可是两人都有意避着对方
;纵使见面也不多话,朋友之间没人把他们视为「情侣」。 或许,竟连他们自己
也不愿承认。
有次,他不说一句话地站在我们家门口等她整整七个小时,当她回来看见他时,低
着头就狠狠咬起自己大拇指,两个人面对面僵持着,甚麽话也不说,
直到血从她嘴角流下,然後,他一言不发掉头就走。 整个经过,我全从窗??後面
看见了。我在窗??後面看了七个小时。 他对我这麽说过:「我总说自己要的是个
完美的女
人,这样才有藉口不被扯进爱里。可是等我真正遇上了......天哪,我感觉得出她
有点不正常,但我不愿去发掘,你懂吗?我不想去破坏她在我心中的那份完美。」
我明白。他想这样骗自己一生。 就像所有人一样。没有人愿意亲手摧毁自己的梦
。 而她呢?明知他追求的是完美,明知她能给给予他
向往的完美,却仍不改糜烂的私生活,照样吸毒,照样叁不五时醉倒在马路边,直
到清晨才踏着露珠回家。 只有我了解她是多麽疯狂地爱着他。
多少次,她面朝外坐在我们家十叁楼的窗缘上,紫色轻纱窗??在她背後鼓动,晚霞
在她面前烧成一层薄薄的火焰。她把两脚伸在窗外,汤啊汤地,以为
自己正坐在公园的秋千上,她越摇越起劲,最後整个身体都开始在紫色窗??和火色
云霞之间摆汤。 「快掉下去了,一直勉强站在边缘,现在快不能平
衡了......」她边说着,长发边被风吹散了,手中烟燃起的白烟也被风吹散了,只
有脸上的泪没有被吹散。「你可知?如果我把那些坏习惯通通改掉,变
成一个乖巧的女孩,那我就掉下去,再也.....离不开他,再也.....飞不动了。」
我不知道他们能这样逃避多久。如果不是那天,他
看到她与一群嗑了药的朋友在街上笑闹着,或许,他们会甘愿拖一辈子。 那天半
夜,他冲到我们家里,像要扯裂我似的抓着我肩膀,乾涩的吼着:「她回来没?叫
她出来!骗
得我好惨!」从不喝酒的他居然满身酒味。 我不知道究竟该算谁欺骗了谁,我只
是摇头。 他狠狠瞪着我,我冷得发抖。 「为什麽我以为无瑕的女孩会有那样的一
面?说话
啊!告诉我她到底是天使还是魔鬼?你也一直在帮着她骗我?对了,你是哑巴,你
根本不会骗任何人......是我,是我自己一直在骗自己......」
他哭了。像个孩子般埋首在我怀中低声哭着,他的肩膀一上一下抽动着,每一动都
是比海水更深的绝望。 让他痛苦的不纯粹是关於她的真相,而是一种根本信念的
崩塌。
眼见自尊心强烈的他显得如此无助,我不由自主地搂着他,抚摸他的发,就像我经
常对待她那样。只是,我忘了他是个喝醉酒的男人,是匹亟欲得到所爱的狼。
「我要的,我的双手想抓住一切。她始终在逃我、骗我,看着我像只猴子似的被她
耍......」他嘴唇压上我的颈间,我要逃,他抓住我,发不出声音,我只
是挣扎,可是他力气好大,把我按倒,强暴了我,然後跌跌撞撞地冲出我们家门。
我躺在地上,眼望着屋顶,一动也不动。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她回来了,看到我
,整张脸刹
地惨白,慌乱地帮我穿上衣服,问我是谁是谁是谁...... 我只是流泪。 她咬着唇
,印下血红的齿痕,终於,一个字迸出她口中:「他?」
我没点头,泪却涌出更多更急,於是她确定了。 她发着抖,抱膝在墙角缩了一整
天,不抽烟也不说话。我无法从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知道她在想什
麽。最後,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鞋也不穿就走了出去。 在陷入完全沈默之前,
她最後说的话是:「为了他,我再堕落也一直保持清白,很可笑吧?已经这
麽颓废了,却坚持着想给他一个完璧?但就算我早遍体鳞伤,不可能成为他心中的
完美,他也不该、不该、不该伤害你!」 我真想杀了他,她说。
就在我忆起她说过这些话时,尖厉的电话铃声刺破让我阵阵发抖的冷空气。我从不
接电话,可是这时却伸手拿起了话筒。对方沈默了好久才出声,是他打来的。
「她不在?我过去等。」他只这麽说。 挂上电话,我找出她藏起来准备随时结束
自己的药,调了杯酒。 整个下午过去,他没有来。
我盯着那杯酒,迷惘着我究竟该毁灭谁?是他?还是...... 向桌上的酒杯伸出手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喝下去可以省掉太多麻烦,不用被卷入不干己的争纷.....
.喝
下去喝下去...... 开门声响起,我的手指冻结在杯缘,慌忙起身跑到门边。是她
回来了。她踩着跳舞的脚步走进来,脸色苍白得骇人。
「你猜怎麽了?」她冲着我笑说:「我在路上遇到他,拉着他到海边,我脱得一丝
不挂跳到海里游,真好玩。他瞪着眼站在沙滩上看着我,看我像疯子
一样又笑又闹......好冷,我现在像根冰棒,一定会感冒,老天。」 她边说,水
珠边一滴一滴地坠落在她脚边,她拿起酒杯。
我愣住,等冲过去要阻止她时,太迟了,她已一仰而尽。 「怎麽了,你在发抖?
看你,脸色这麽差。坐好,我去倒水给你。」 脑中一片空白,我全身发软,看着
她翩然转身,倒
水说话...... 「我好累。有牵绊是最累人的事,亲情也好、友谊也好,爱情也好
,只要有感情进入心里就会卡住我的脚,先是你,再是他。一直避免被绑住,现在
却
不能动弹......我想飞,我一直在寻找能飞的方法,可是我不知道该飞到哪里去?
「他告诉我他看到我在街上飞,我告诉他我知道他
破坏你的完美,真好玩的对答,我都笑出来啦。他说他会负责。」 她拿了水杯回
来,交到我手中,轻抚我的发,凝视我的眼,问:「我知道,你很爱很爱他的,对
不?」
我手中的杯子险些落地,还未及作反应,她已轻移莲步转过身去,同时自语着:「
这下可好,他一向最恨被约制,从现在起,他可会被困一辈子了。而
我呢?把你交给了他,我同时卸下所有的负担,终於,可以飞了。」 我看着她说
话,看着她倒下去,看着她终於不动了。她睫毛底下残留着海般的深蓝泪光,美丽
的脸
庞只剩下灰暗的阴影,唇角延伸成令人费解的角度,像是被最後的痛楚逼迫成的扭
曲,又像一朵心满意足的微笑。 该叫救护车?该报警?我不知道。
我只是坐着在她身边,伴着她,像我经常那样,不让她孤单。 我不想离开她的身
边。 夜深了,我开了电脑,打起了字。 不知道谁会是第一位看见这个 post 的人
?
无论是谁,能不能请你,帮我叫救护车,或者,帮我报个警......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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