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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huanshuo (chuanshuo), 信区: LilacPark
标  题: 与时间无关(三)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10月08日18:50:43 星期天), 站内信件

                      G
    九九年哈尔滨下了三场大雪,我清清楚楚的记得,也许是因为我是南方人,对下雪
特别敏感吧。
    时间过的真快,我在医院躺了两周就顺利的出院了。我又可以牵着风的手,在校道
的冰面上滑行;或者偷偷地抓一把雪末放进风的帽子里;或者干脆把他的眼镜呵上一层
雾,再用冰凉的纤纤玉指去贴他的后颈......冬天似乎就是为情人而诞生的,一切都显
得那么浪漫、愉快!
    当然,我还天天和易婉瑾在一起上课,有时候也到“太迷”咖啡屋坐坐,交流一下
女孩子之间的心事。我逐渐知道易婉瑾有个男朋友,叫石坚--是石头的“石”,坚强的
“坚”。我说这个名字挺逗,别人一听还以为是“时间”呢!
    易婉瑾笑笑说,还记得那节物理课吗?我说时间(石坚)是三维的,没说错吧。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后来我把这个“典故”告诉风,风故意问我,人
是三维的么?当然罗,人是立体的嘛!我卖弄的说。那你的“三围”是多少?风眨眨眼
睛问。最后的结果是我让他捧着一把雪末在手里,直到它全部融化。
    易婉瑾的男朋友似乎很有钱,给她配了手机,还供她上学。易婉瑾轻松的说,没办
法,现在我就喜欢钱;没钱的爱情我可承受不起。我想到小说里面的有钱老板包女大学
生的情节,我疑心易婉瑾和她的男朋友就是这种关系,我甚至想到了很多自以为是的迹
象。我隐隐为易婉瑾而难过,我想开口问她,以证实我的猜想;但我又不敢知道这结果
。我想,如果易婉瑾真是这种自贱的人,我还会叫她姐吗?我能劝她回到正道上来吗?
我......?深受传统教育影响的我是无法接受我所敬重的人是品德败坏,思想堕落的坏
分子。记得小学时候,母亲带我上街,我看见一个身材丰满,打扮入时的女人与我们迎
面而过,我对母亲说,那位阿姨长的真好看。母亲当下用鄙视的语气说,一个坏女人,
有什么好看的!我当时不明白母亲怎么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后来长大
了,才知道那是一个妓女的装束;她们的装饰打扮,她们的言行举止,都经已被整个社
会默认为妓女的特征。好女人决不会打扮成这样!我们身处其中的社会,已经用道德把
复杂的人群区分,泾渭分明的区分。我从小学、中学到大学,交往的都是被社会界定为
“好人”的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有人鼓励我们去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块
。我不知道这个易婉瑾是一个好女孩还是坏女孩!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为自己的
种种想法而不安。
    但我始终无法从易婉瑾身上看出一丝坏女人的痕迹,她穿的都是典型女大学生的装
束---青春活泼,丝毫没有夹杂伪饰的成分;她的男朋友也没在学校出现过。这逐渐让我
的心平静不少。
                             H
    写到这儿,我开始犹豫应不应该往下写。如果你们想知道结局,我可以一句话告诉
你们:风离开了我,易婉瑾也离开了我。
    时间是二零零零年一月份,离现在不到只有九个月。我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突然提出跟我分手。
    对,就是这家伙提出跟我分手!他目无表情的说,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去深圳,我
们相隔太远了,不会有好结果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以前不说过和我一起到深圳去的吗!你不说过咱俩说好不分手
的吗!你不说过照顾我一辈子的吗!程风,你现在居然又跟我说我们不会有好结果?!
的吗!你不说过照顾我一辈子的吗!程风,你现在居然又跟我说我们不会有好结果?!
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时以前说的,已经不是那个时间了。时间变了人也会变。我现在去深圳有什么用
?就算你爸能帮我弄个深圳户口那又怎么样?心理学在深圳能找工作吗?你也不用脑想
想!我现在要考研究生,要读金融,这才是我唯一的出路。风把内心的想法和盘托出。

    我默然了。既然纯真的感情受到了欺骗,又何必在负心人面前讨价还价的争执!我
冷冷的说,估计还有别的原因吧。
    嗯----现在我发现易婉瑾就比你好很多;而且她对我也感觉也不错。风不气不恼,
慢条斯理。
    你别想得太美,人家有男朋友!我几乎冲风脱口而出。可我强忍住了----这关我什
么事!是的,这与我毫不相关。我让堵在喉头的一口气慢慢平息下去,狠狠盯了风一眼
,说,祝你好运!
    一切似乎就这样结束了。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程风和易婉瑾的事情,特别是我曾
在校园里见到他俩在一起的背影以后,我更坚定了这一想法。把该考的试都考完以后,
我收拾好行李,放假的当天就离开了哈尔滨,飞回的深圳。我想,哈尔滨的冬天实在太
寒冷了,冷得让我无法多爱一点,也无法再待一天。回到家中,我开始说粤语,睡懒觉
,上网聊天,同朋友饮茶,逛街购物,把快要忘却的南方生活一一拾掇回来。当然,有
时我也会无可救药的想起一个叫程风的人,和一个叫易婉瑾的人,而且还会同时想起他
俩;但是,我告诉自己,时间可以让这一切消失的!
    我在寒假最后一天回到了学校。
    三月的哈尔滨积雪残留,偶尔还会有一些小雪,但已经没有记忆中那种寒冷难耐的
感觉了。一天,我穿过校道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迎面就碰见了风。他轻轻的同我打了
声招呼,我也不想装作逃避他的样子,便随便的点了点头。这时忽然听风低低的说,
    你知道吗,易婉瑾死了!
    我被他的话镇住了,从来没有如此的怀疑过自己的耳朵,
    易-婉-瑾-死-了!!!
    我的耳边一片轰鸣,眼睛也没有了感觉。用“呆若木鸡”来应用当时的我一点也不
过分。
    我不记得风是怎样开始主动跟我讲述他与易婉瑾之间的故事了。
    ......其实是易婉瑾欺骗了我。她对我说她喜欢我,而且他父亲就是咱们学校副校
长易国梁,如果我和她在一起,她父亲一定可以帮我解决研究生的问题,估计弄个硕博
连读也差不多,只要她父亲还坐着副校长的交椅。也怪我一时鬼迷心窍,居然听信了她
,马上就来跟你摊牌了......本来我对你也是半真半假,想靠你父亲在深圳公安局的权
力,在深圳有个靠山,创一番天地。但你也知道,学心理学的现在在中国的比算命的强
不了多少,我要为自己的前途着想呀!
    我和易婉瑾的关系在寒假刚开始不久就告吹了。她根本就不喜欢我!同时,我探听
到易国梁副校长根本就没有女儿,只有一个儿子,早就结婚了。我气急败坏的找易婉瑾
出来,质问她为什么骗我。她居然说,她居然说是为了你。你知道吗,何晓莲小姐,她
说是为了你啊!我说我不明白。她冷冷的说,我根本不喜欢你,我只是想试试你对我妹
是不是真心的;她还说你知道吗,何晓莲是我妹妹,就象我亲妹妹,我不会让任何人欺
骗她的感情,任何人也不行,包括你----程风在内......之后她就走了,消失了!
    那她怎么死的?这时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上吊死的,这事在学校BBS上都传开了。刚开学可能还有
人在BBS讨论她的死因,你可以去看看。
人在BBS讨论她的死因,你可以去看看。
                            I
    我没有上学校BBS上看,我忍受不了一帮乌合之众讨论和评价死人的地方!那是对我
的姐姐----易婉瑾的侮辱啊!
    大约一个星期后,一位叫石坚的年轻人找到我,递给我一封信,信封上面写着:挚
妹何晓莲手展。这位年轻人穿着不俗,言辞举止都反映其受过高等教育;直觉告诉我,
我曾经对易婉瑾的怀疑都是错误的!
    我坐在“太迷”咖啡屋的一角,就是我以前同易婉瑾常常坐的位置。咖啡屋已经装
修一新了,但墙上那幅达利的仿制画还在。我手里拿着那封信,在这封信里,易婉瑾告
诉我,她患上了她母亲的那种病,那种不能过渡劳累,不能从事脑力劳动,不能继续读
书的可怕的病。她已经没有生存下去的信念了,即使还有母亲,还有我,还有石坚;即
使还有活着的时间,她也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了,她的一生将会是她母亲的延续!易婉
瑾在信中还告诉我,她曾经想让自己堕落成一个坏女人,只要能摆脱贫穷,但她很幸运
遇到了石坚----一个真心爱她的有钱人,也很幸运结识了我;这曾使她天真的以为,一
切幸福又回来了,她和她的妹妹那段不知道什么叫忧愁和难过的日子又回来了。时间或
许能改变很多,却改变不了她的命运!最后,易婉瑾告诉我,程风不爱你,不要回到他
身边。
    我把信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心情复杂的难以形容。当我把信叠好,准备放回信封
的时候,突然发现,叠好的信纸背面有一行小字。对着昏黄的灯光,我慢慢看清,上面
写着:一切都与时间无关。
    我慢慢走出咖啡屋。走了几步,回头看看身后的建筑物;竟意外的发现,咖啡屋上
方闪烁的招牌,已然不是昔日的“太迷”,而是眩目飘逸的英文----TIME。
                                                       传说
                                                 2000/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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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活得正好,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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