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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feel (要工作拉), 信区: Memory
标  题: 老牛时代的童年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Oct  6 23:21:58 2003), 站内信件

小时候，我比现在或许更敏感，敏感的我觉得那时真有些小孩子气的神经质。或许敏感的
人才会对一些平常的事情或东西产生了别人不产生的感想与眷恋。

那时候母亲身体不好，脾气也不太好，我曾经想养小狗的愿望被母亲的训斥打破了。尽管
当时我已经从要好的小朋友那里真的得到了一条很可爱的小狗，我想着给它在院子里盖一
处小房子，开个小窗，让暖暖的阳光透进去，晚上或许拉一个小灯进去给它照明，让它在
我家能感觉到十足的温暖。也许我小时候因为父母都太累很少照顾自己，常常感觉得不到
温暖，我想把得不到的温暖给出去，让别人或者别的小东西从我这里得到应该得到的温暖
吧。

于是感情转给了老牛。

那是好像七八岁时候的事情了吧。我不记得老牛是什么时候进我家的，但是它走的时候，
我绝对清醒的记着。那是一天下午放学，天已经不早了，我背着书包从村子里的小学回到
家，忽然发现牛棚里少了我的老牛。当时，眼泪刷地一下，我哭了，我缠着爸爸，我哭着
求妈妈，问他们把老牛卖到哪里去了。最终也许他们被我这个小孩子弄得不可开交，告诉
我在一个和我家非常熟悉的伯伯家。爸爸带着我去了，真的去看了一次我的老牛，最后一
眼的看。那位伯伯好像当时还逗我乐，让我当他家的孩子，就永远可以跟老牛一起了....
..

现在村子里再也看不到任何的小牛抑或我家的那种勤恳的老牛了。现代化在我家已经上演
了很久很久，每次回家，不是脚底铺上了柏油路，就是头上架起了电话线缆，道上不是风
驰电掣的摩托，就是隆隆作响的三轮农用机车。老牛的时代，终于彻彻底底的结束了。


我不想老牛的那个落后时代，却怀念老牛时代的童年，现在的小孩不可能有的经历与欢快
。

我最喜小时候每当傍晚，骑着自行车去田里给老牛割草－－一种叫做苜蓿的绿色植物，它
最嫩的时候还可以做成伴菜吃，真是纯粹的农野口味。到了地头，我把自行车停下，拿着
镰刀，一行一行的割，整整齐齐，每每抬起头来，看着黄色抑或紫色的苜蓿花在风中摇曳
，童心就雀跃不已。总算割了一篮子苜蓿草，绑缚于车子后面，与落日同归。

回到家，开始和爸爸一起用小的那种铡刀切草，爸爸扶着草，我压铡刀，这样的日子一直
持续到没有老牛时候为止。我想那时候爸爸还特别年轻，一头的黑发，大大的亮亮的眼睛
，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的。

老牛一般被农家人用来耕田、犁地、拉车、运料。我经常像个跟屁虫，跟在爸爸后面，也
是坐在老牛拉的木车上，吱杻吱杻作响的向田里奔去。一望无际的麦田，是爸爸和老牛勤
奋的影子，夕阳下，那拉得老长的影子，至今只能作为一种美丽去怀想了。

我那时候一直注意一个问题，为什么老牛的眼睛总流着泪，是老牛的泪腺发达么？要不为
什么她的眼睛总湿湿的，眼角下的毛毛总如水打湿了一般，留下两条长长的、潮湿的泪痕
。
顽皮的弟弟总欺负老牛，我特别反感，一次他对老牛实施恶劣手段，被我扬手揍了一次。
我想到老牛那泪汪汪的大眼，怎么会忍心看到，她在我们家劳累了一天，还要承受非常的
欺负呢，我这姐姐，一定不是好姐姐，爱牛胜过爱弟弟。

老牛生小牛的时候我亲眼看过，记忆最深刻的还是她那双流泪的双眼。看着可爱小牛的诞
生，我仿佛真的看到了老牛眼里深厚的慈爱。

老牛走了，不仅仅从我家走了，从许许多多的农家消失了，一年年离家在外，知道再也无
法看到老牛了。

那个时代过去了，我的童年也在敏感、忧郁中结束了。爸爸头上多了许许多多的白发，不
时还掉一撮，爸爸成天拿两个镜子对着照，看自己脑袋上渐渐出现的秃。

我很少再有机会回到过去的田地，呼吸清新的田园空气，看到紫色苜蓿花在风中摇曳的美
姿。
老牛时代的童年，只能是坐在这里，在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中，从脑子里汩汩地向外涌，涌
到memory上，涌到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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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迪将人生分为三段：
     第一个30年应该努力获得知识，
         第二个30年漫游天下，
             最后30年从事创作，把自己的“心灵的模压”留给子孙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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