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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之商鞅  
                                         tree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会儿，醒来只觉得头里撒了盐酸似的痛。以为晚风可以
疗伤，于是一个人出来走走。

    过了也就几秒几刻，我便踉踉跄跄地站在学子旁地空地上了。天上倒好，
凌乱的缀了几颗寂寥的星。地上幸存的几颗树执拗地把稀疏的扭曲的树杈伸到
风中去。残砖碎瓦遍地，几具被肢解的树的尸体，四处散落着。白日里被挖出
的交错的发达的根须，在微冷的空气中裸露着。真像是墓地！路灯已不能紧裹
着的浓重的黑暗……

    黑暗中，无形的力量抓住了我的手去抚摸那树干，它似乎足够苍老也足够
麻木。它深陷的裂纹饱吸了岁月的尘土。真的想屈膝跪下去，吻吻曾属于它的
土地。物伤其类，也许，树，是我生命的图腾。

    春天快到了，树只积蓄着力量。可，被肢解的树，无法再感受春天，没人
给它们选择的权力。工大太少摇曳着绿的影子。

    工大太少摇曳着树的影子。

    如果树可以叫，当电锯破开他身体时，他会怎样撕心裂肺的哀嚎；如果树
可以移动，当伐木工人站在他身边的一刹那，他会疯也似的跑掉；如果树的血
是红色的，那么这在校园里缓缓流过的消融了的雪水，该是粘稠的浸饱了殷红
吧。他只重重的喘息，喘息，但终没有挨到晚上。他没能看到夕阳落下去，夜
幕中零乱的寂寥的星。

    没人知道他的最后一句低语是什么。也许，他只是说：“我很乖，我没哭
，但我不快乐……”

    ……
                                  2001.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