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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也许这是真的,我走进了她的世界......
如果云知道......
一
她所徘徊的宫殿空阔而清冷,没有熏香.这里,没有人懂她的琴声,没有人懂她的
心声.
天阴且冷,又凄凄寂寂的飘起雪来.她便一个人立在檐下,细细咀嚼这雪的滋味.
雪花是星星点点,任意的飘洒,任意的点缀了方寸大小的宁静的庭院,任意的点缀了足
下坚实的青砖小路,任意的点缀了她那份执着与清高.
站在那儿,她凝眸而立.远远地,她白的披风竟使她的轮廓在渐大的雪幕中模糊
起来......
就这样,带着一份伤感,一点压抑,一丝好奇,我缓缓地踏着雪,穿过院子,走入她
的视线......
二
她携了我的手,在院角的石桌旁坐下.
相视无言.
雪轻轻地在她的肩头滑过......
很久很久,我终于打破了沉默,喃喃地说:"昭君......"
三
"毛延寿的事,你知道么?"
她淡淡一笑,"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我情愿一个人守侯一生."
"这句话,我不懂."
"要那些纷扰做什么?这儿的人都是拼了命的抓住每一根稻草向上爬,侥幸爬上去
的就把被踩在脚下的攥在手里,掐碎了,碾成灰.然后,再使金子,四处巴结打点,昧了心,
换那些荣华富贵,在她们看来,我什么都没有.但,我什么都有.我还有一块属于我的天
地,还拥有一份难得的宁静.这萧墙之内处处是勾心斗角,处处是混沌.她们以为得到
了,其实失去了太多."
"她们比你可怜......"
"白日里,一盏清茗,独思独坐.当晚风扣响窗棂的时候,我便调好琴弦,一个人坐在
石桌旁,弹我的琵琶......"
"可是,你知道的,没有人相伴,有时会很苦......"
"偶尔会的.心烦的时候,我会不停的弹琴,不停地弹.有时满脸是泪,仍是弹--最后,
琴弦断了,琴弦上有指头破了流的血......"
"你心里怨恨?"
"我讨厌这高耸的冰冷的墙,讨厌这皇家气派的嶙嶙峋峋的瓦当.我再看,再看,都是
牢笼.我觉得没有呼吸,压抑,压抑得像是疯狂.有时,我对着墙就哭了......我想逃出
去."
"还记得你的家乡么?"
"刻在我的每一寸骨头上.那时,我拥有整个苍穹,天好蓝,蓝得深邃,蓝得宽广.
我还记得江边的渔船,记得宽广的波光万顷的水面......我喜欢......"
"自由?"
"读过《诗经》么?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随着会心的一笑,我用冰冷的手指刮刮她的鼻头,"你是个很另类的女孩子!另类,
你懂么?"
她不懂这二十世纪的新名词,满脸的疑惑,歪了头看我.
四
"决定了?"
"我想从这牢笼中出去."
"万一又进了新的牢笼呢?"
"......"
"离开自己的父母之邦,到蛮人中去?"
"请别再说了,让我走."
"......"
"送我一程么?"
"会的."
五
风撕心裂肺地吼着,长长的马队划破雪域的宁静,满车满车的金银、满车满车的绫罗.
"你,真的,不后悔吗?"
她淡淡的、浅浅的微笑,然后摇头.
她,怀抱着那一把琵琶,走进荒芜的大漠.
一种声音呜咽着--是风声吧--耳边满是呼呼的风声.
一切都消失了,她已远去,只留下愣愣的我,定格在那年那月......
六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成稿于 2000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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