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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舒婷
 


王忠范

    那是草原最美丽的时节，舒婷应邀来参加达赉湖诗会。

    潮浪拍岸的黎明，或是晚霞漂满湖面的黄昏，常在空气湿润的湖畔见到她，
她掬水，她捡玛瑙石，她很普通很随和，聊天时，她颇有兴致，谈诗，也谈家常
。

    开会时，舒婷似乎不爱讲话，总是推辞：“聊天时把话都说了。”一脸的真
诚。可一阵接一阵的掌声紧逼她，她没有退路，只好说。她的第一句话是：“诗
可以写不好，但为人一定要好。”

    达赉湖诗会结束后，我们坐火车穿过呼伦贝尔大草原，翻越大兴安岭，直达
阿伦河畔的那吉镇。我比舒婷大几岁，一下车她就学着北方人的样子叫我：“大
哥，带我去市场走走。”没想到诗人竟喜欢逛市场。她告诉我，在鼓浪屿她几乎
天天去菜市场买菜，不少卖菜的老太太都认识她。在市场，她这看看，那问问，
还会讲价，像个家庭主妇。我说一路旅途疲劳，回去早点休息。她说睡觉前的任
务是给丈夫写封信，因为出来半个多月了。

    在莫尔顶民族村牧民涂宝玉家里，舒婷脱下鞋子，跟涂大娘盘腿坐一铺土炕
上，品奶茶，嚼肉干，又说又笑，亲亲热热，像一家人。走出老涂家红柳编的院
墙，舒婷就跨蹬骑上高头大马，想要体验飞起来的感觉，使我捏了一把冷汗。她
生来第一次骑马，我劝她小心一点，她微微一笑：“没关系！”说着挥鞭催马，
在茫茫的草原上奔跑起来。老涂打起眼遮望着那飞腾的影子，连连叫好：“赛音
！赛音！”

    黄昏前，我们赶到鄂温克的查巴奇草原，那点点牛羊和片片彩色的花，着实
醉人。舒婷一头钻进绿浪，兴致勃勃地高喊：“我要写诗啦！”在绿茵如伞的
200多年的古神树下，听传说听民谣，看野猪舞看敖包石，舒婷也充满激情地舞蹈
起来……

    每每想起舒婷，就有了活跃在心中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