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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婷首次谈顾城之死
孙绍振

　　和舒婷差不多一年没有见面，几次开会都失去了机会。这次开省政协会，终
于找到一机会畅谈。舒婷说由于她一直不但不肯公开谴责顾城，而且要求传媒不
要打搅顾城地下的灵魂，许多朋友都对此不能理解。

　　她认为，顾城之死有一些更为复杂的因素被忽略了。顾城是神经质的。他神
经不健全，平时就表现得十分突出，甚至惊人，她曾经听说，有时在家里，为了
一点小事，就突然把饭扔出去，甚至把饭扔在妻子的脸上，这也许就是他和谢烨
不能和平相处的一个重要原因。

　　在舒婷看来，谢烨和顾城的分歧还在于：谢烨是比较现实的，而顾城成天生
活在幻想之中。早在顾城和谢烨住在德国著名汉学家顾彬家里的时候，谢烨就和
一位侨居德国的男性有了关系。对比较现实的谢烨来说，这不失为一种更好的选
择。然而在当时她还不可能离开顾城，因为顾城生活自理能力很差。顾城发现了
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忍受，分手的事早就提出了。顾城要求谢烨，在他们分手之
前，不能再和那位德国华侨发生关系。

　　这一点，德国汉学家顾彬是知道的。但是，顾彬在他后来谈顾城的文章中对
此只字不提。为此，在德国她还质问过顾彬。她认为顾彬说谢烨为顾城改诗这一
点，顾彬在1997年武夷山现代汉诗学术会议的正式发言中，也是这样说的，我听
到了。舒婷认为，这根本不可信。谢烨的修养，绝对达不到为顾城改诗的水平。
我想，在替顾城抄写的时候，改正几个错别字，或者笔误，是可能的。

　　在杀人犯罪这一点上，我和舒婷的看法是一致的。这并不妨碍舒婷所提出的
一些细节令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深思。出事的那天，那个侨居德国的男性已经到
达（或者是即将来到新西兰），顾城为此与谢烨冲突起来，冲突的细节永远也不
可能详尽地展示了。

　　暴力发生以后，垂危的顾城被救下来。他只说了一句：我打了她。

　　当时谢烨也只是太阳穴处流血不止。救护车来了，只有一个氧气袋。是顾城
的姐姐拿的主意，先救谢烨。两个小时后，没有救活谢烨，顾城也给耽误了。

　　在舒婷看来，从一开始媒体报道就不是很全面的，因而责难顾城就比较多，
这是很自然的，但是，谢烨也不是没有责任，这一方面多多少少被忽略了。

　　我对舒婷的看法当然是充分尊重的，但是，也不无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