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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窗子玻璃,蛾子,寂静中一直守望在那里,在柔和的光线中展开着
翅膀。微风吹过,它的翅膀轻轻的在阳光中颤动,依昔鲜亮的色彩,覆盖着
它的全身。阵风中,渐渐的,蛾子被时光破碎成粉屑,融入渐变的光辉,痕
迹了无……
无可否认,任何一次改变时,多少都会有些东西随之改变,有好的方向,
也些许未必会朝向往的一方驻足。
这种伞飞行起来时给人的感觉远远要比在地面上时好的多,如果在未飞
起来时会感到担忧恐慌,那么在它高高飞起时,所有的忧虑就渐渐淡化掉了。
空中,这是很好的风景,很宁静的风景,没有什么呼啸的风,没有什么置身
高处的恐惧,有的只有一种特殊的宁静,融入天籁。
原来天空是这般的宁静,宁静的几乎没有什么声音。
原来我一直以为自己很难适应这种露天的飞行,以为自己会一路的恐慌,
是的,我无法信任自己的同伴,这恐慌多半是来自于无法信任自己的伙伴所
造成的压力。这种可以承载两个人的滑翔伞只有一个伞包,却同时维系着着
两个人的命运,两个人间的扣环是连接生命唯一的保障。只要扣环打开,没
有背伞的自己一定会是自由落体的掉下去,而背后的卡伊西将被他的背伞带
着远远的飞去。一个伞可以把两个人紧紧的联在一起,共命运,也可以瞬间
让他们分开,走上不同的道路,甚至是难归的。
我不信任卡伊西,因为他不是‘凡那’的人,多坚强的理由让自己不去
信任这个家伙。于对他的撤离路线没有提出疑义,不是因为信任他的全部行
动计划,而是出于我们已经置身于绝境,又是,多牵强的理由。
“护镜太紧会有水气,中尉”背后,卡伊西正在调整伞的飞行方向,他
柔和的拉动着伞绳。我无心去关心水气的问题,这和自己关系不大,自己只
是滑翔伞的乘客,他忘记了,真正在操纵全局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他自己。
“你说什么?”几句低语并没有逃掉卡伊西那个家伙的耳朵,他很认真的问
道,“在向能想到道歉的人道歉,让他们原谅自己,原谅自己背弃信仰,原
谅自己辜负他们的希望,同时也恳请自己原谅自己,如此”我在半笑着讲着,
很真心的,虽然他不会看到那半笑的表情是什么样子,但这就是自己的心情,
无关于他去看到的,又想到的。
天空中的寂静一度空灵,气息平稳,甚至有些的泛暖。
“这么悲哀?”他语气淡淡的讲道,‘切……’我想,就算是在这样的
时候他还保持着他的行事风格。“是的,大人您的撤离行为更象是一次诀别”
这次自己是半真心的说。“你感到恐慌?”耳旁他说,“极度”我平静的回
答。“你背弃了怎样的信仰,中尉”他又次发问,沉默。“以为无法动摇的
信仰,会被动摇,那么就是信仰的坠落吧”空落落的,就象是正从高处往下
落去的两个人,身临绝境,心境却渐变得沉静。
“中尉的恐慌并不是来自于撤离方式,而是来源于中尉内心对信仰的动
摇”卡伊西的话想让自己冷笑,如果可以,被他洞察后的心情真真的很令人
想就此的冷笑。
这个麻烦的家伙,每每都会被他察觉到心思,被他这样的一个家伙察觉
到心思并不是什么可以开心的事情。我想在他面前隐藏住的东西太多,唯恐
被他察觉,所以自然并不期望他细致的心会捕捉到自己的行踪。麻烦那,我
们的卡伊西远远比施泰德难对付的多,对于他,难免偶尔还是会心存恐慌。
伞还在往下落,随着风向滑翔伞已经将我们带出很远,也许自己并不害
怕,并不害怕与陌生的搭档在一起,我无法去平静的,其实只是自己的内心。
上次用伞是因为飞行器的坠毁,我想起来了,好象那次是为了施泰的飞行数
据自己才会那么冒险,只是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如是不是卡伊
西弄出这个伞来,自己都已经快要忘记了。亏他想得出来,两个机师却要用
飞伞的方式逃离目标城市,要是换成使用飞行器,艾撒不见得就能占得到便
宜。如果用飞行器作战自己并不算是什么优秀的机师,那么用飞行器逃离自
己不见得就是最差的那个。舍弃机师的飞行器用飞伞这种文弱的方式离开艾
撒,卡伊西此法过于的阴柔晦暗,尤其是他温和的目光,在那里我看到了一
种异于机师的神色。要命那,恐怕卡伊西那个家伙并不知道自己是在卡特的
‘中心’呆过的,对于洞察这类事情,有时是职业敏感的过分。这不是机师
的所为,在看着卡伊西信心满满的拉起滑翔伞时,自己就有这种预感,他不
是纯粹的以飞行为骄傲的机师,不是,机师远远可比这个家伙单纯的多。
在偶尔自己的命运适时的掌握在别人的手上时,还是老实些的好,最少
应该在这样的时候保持住沉默。
我没有再说话,是不想说,纷乱的心一刻也没有停止过,但自己并不想
被卡伊西查觉到这一切。突然的感觉很冷,前方是山峰与模糊看不清轮廓树
林,莫名悬在空中的感觉就是很空,很空空的感觉,甚至是有些的错觉。原
来自己和伞就是这般的渺小,象一叶被吹起的树叶草枝,呼的飞了起来,旋
转着,飞行着,飘落着,没有任何的根基,在苍茫的世界中,寂静无声的飘
飞……
他控制伞与落伞的手法非常的干净,干净得透满自信,仅是几个简单的
动作,我们的伞就稳稳落下并快速的压下,以免吹来的风将我们落下的伞再
次的带起。这个飞行距离是我没有想到的,背后的卡伊西紧紧的压着伞,将
伞绳半收起,却没有要完全入下的意思。要灭口吗,突然我想,很好笑的想
法,因为我们并没有落到西汀的境内,以目测的距离。我们只是落在了一个
孤立的山峰顶端,不前不后的,一个完完全全孤立的只有鹰才会飞上的山峰。
前那,再往前,那才是西汀吧,他却选择在这里降落,除了想灭口以外,目
前自己还想不出他想要去做什么。
很冷,虽然穿着防寒服但是因为是从‘帝政山’顶下来后,却越飞越冷。
是的,越是接近西汀,气候就越变得寒冷,就连现在脚下的积雪也远远的要
厚于艾撒的。在什么时候自己开始从心底有些发寒,甚至不自觉的有些发抖,
想诅咒这天气,却连诅咒用的心情都快要冻的没有了。
“我们就这样一直站着,大人”我没有回头的讲,他现在正用力的压着
伞不让风将它吹起。“啊,很好的天气”从他的声音中我听到了半打趣的口
吻。风会吹起自己的头发,打在他的脸上,如果没有护镜眼泪一定会被冻的
哗哗的,哪还有心情再去争辩什么那。“再呆会,我们会被冻死在这里”我
对他进行了适时的恐吓,尽管这种程度上的恐吓根本就别指望有可能会吓到
卡伊西。“再等会也许就会有希望”他心情很好的在我的背后讲,风那,呼
呼的风,卷来不知积攒了多少年的寒气冰冻,象锋利的刀一样划来。
我决定不说话了,因为说话也是一件很冷的事情。
他站在自己的背后,稳稳的,很是自信的压着两个人命运的伞。
我挡在他的胸前,貌似不知所措。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茫茫的前方,隐隐出现了点点红色的光亮,它们跳
动着,象是长时间毅力快要瓦解前的幻觉。
我半眯起眼睛看着那遥远的光茫,隐约的感觉也许是自己太累了,被冻
得产生了遐想,也许那暖暖的色彩就是内心最渴望的温暖光芒。它们的色彩
是如此的温暖,只是,太过的遥远,星星点点……
“等待的希望”卡伊西的心情还是那么的良好,从他的声音中我再次听
到了他的心情。“我还以为是自己冻的错觉那,没想到大人也看到了”几尽,
自己用几分挖苦的口气说到,“不是错觉”他并没有介意自己的任性,还是
心情大好的讲。“你刚才一直在担心吗,中尉”背后,我看到卡伊西说这句
话时的表情,但我听出了他句中认真的成份。怎样回答他那,要去讲实话吗,
算了,还是讲实话更好些吧。“曾经一度担忧过,长官大人”我避开了话语
中本该有的锋芒,换了婉转词,表达了自己的意愿。“你对我缺乏应有的信
任,中尉”是冷的,他的话语中的语气没有一丝改变,可我,却深深的能感
觉到背后的那个人带给自己的压力,冷冷的压得自己无法呼吸的沉重。“是
的,我无法信任您,虽然您是本次任务中属下的搭档与长官,但属下还是在
某时与某刻无法对大人您产生彻底完全的信任”我没有带出请求他的原谅话
语,如果是那样也许话会说得漂亮些,委婉些,不至于在这样的时候将事情
搞僵,产生隔阂。只是,自己实在不愿在他的面前说出违心的话来,不知道
这是为什么,也许,因为自己面对的是卡伊西长官大人吧。“不相信自己的
伙伴,也是件麻烦的事情”他口气悠悠的讲着,听上去好象更象是他的自语。
如果假话不会令他感觉到高兴,那还是说真话吧,尽管也不见得会令他
感到满意,但多少,自己不会因未说真话而感觉不适。
整个突兀的山峰顶上,只有自己和卡伊西,周围甚至连棵多余的树木都
没有。我们俩个人叠肩的站在那里,凭冷风阵阵的吹着,颇象风头浪尖上起
伏不定的浮标。
伙伴,我们是伙伴吗,在这里除了我们,不再有任何被称为伙伴的东西
了。
‘我们是伙伴吗’我没有这样的问过安东,只是,他承认过我们是搭档,
我们是搭档,确切的讲,我是被他所认同过的搭档,但愿,仅此唯一。在那
天,绿色丘陵之上,一场雨就快要来临之时,紫色曼妙的‘星罗兰’怒放的
时候,鬼异不灭的‘冥蝶’在我们的四周上下飞舞。‘搭档……’,站起身
的他,伸出手来,向着自己,是的,我们的安东就是这样的讲。
在逃离开卡伊西前,我又做了件让他‘伤心’的事情,那就是彻头彻尾
的否定掉了通过这次任务勉强建立起来的信任。
风中摇曳,朦胧中的红色光点越来越大,看上去好象越来越近似的,有
了几分的形状。在这样的地方,除了我们是活的外,恐怕只有它们看上去是
更上具有鲜活生命的东西了。
一丝慌乱掠过心底,难道自己会珍视这个同伴吗,如果不是,怎会这样
的疑问让自己怀疑。说话,我在等待着背后的卡伊西来说些什么,也许这样
自己会更能平静的来面对他,可他的无声,在令自己产生莫名的慌乱。“失
去的信仰中,有伙伴的吗”卡伊西大人终于讲话了,可不是问句,听上去更
象是一句反问。“没有”我果断的讲。背后,又是沉默……
他还能坚持多久,我能感觉到风吹动着伞绳,伞绳在抖动,卡伊西一定
全力在压制住伞身。现在的自己可以为他去做些什么那……,唉,还是伙伴
那,如不是这样,自己怎会这样的想。
他的平静终于令自己冷静了下来,寒冷带来的恐慌渐渐散去,似乎就连
一直寒冷的山风也变得柔和了许多。怎么到底在自己还会象一个孩子一样的
任性,难道自己一直就未曾改变过吗,这是任务,是离开‘凡那’后的任务,
也许这只是一个开始。
“就是没有信任的伙伴,也要满怀希望,就象星星点点的火光,在最不
可能的地方也会出现”卡伊西长官大人没有生气,他只是在刚有变得有些认
真罢了,认真的有点让自己紧张,现在他又恢复到了先前样子。悄然的,自
己长长的出了口气,明知道过于直白的话有时就是会伤人的,可还是没法改
变自己。“是火吗,大人”这个答案很令人感到意外,“当然是火光,看上
去看漂亮,是吗中尉”,“是的大人”,我们共同的注意力已完全的被远远
的火光吸引住。忘记了就在刚才,我们正在讨论着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有关
于信任,有关于伙伴,有关信仰,有关于自己。
“准备再次飞行,中尉,与那个让你无法信任的伙伴在一起”我听出卡
伊西话语中有玩笑的成份在里边,就象第一次我们相遇时,他在自己背后时
用到的那种口气。他与人开玩笑的时候不多,至少没有自己最初以为的那么
多,并且有些时候分不清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于是玩笑的话听出来,也要
当成是认真的事情对待。
“请原谅大人,无法信任,是出于,职业习惯”。
这是很真心的话,其实,这也是自己最不愿意承认的东西,尤其是在卡
伊西前面,但此时自己还是讲了出来,也是因为他是卡伊西大人。这不是什
么机师的职业习惯,而是在‘卡特’中心时培养的职业习惯,只要在‘卡特’
中心呆过的人都多少的会带有那个地方特有的这种习惯,就是在过去多年后
还是难以改变。‘这是必要的……’忘记了这是哪时哪刻哪个人讲过的,能
做的,只是遵循,只是在遵循着,一味的去遵循,成为习惯。
“那火光意味着什么,指示方向、目标所在、着陆点定位”自己看着已
经燃烧了一段时间火光问向卡伊西,这是自己在思考中的疑问。身后,同伴
卡伊西正在调整着伞绳展开被压制住的伞准备再次的起飞,我早就感觉出他
并不感觉意外,对于远处火光的出现他并不感觉到一点的意外。那么,如果
他并不感觉到意外,他就一定知道来自西汀方向的火光是什么意味,甚至是,
他一直就在等待着那火光背后的意味。
“从艾撒‘帝政山’峰顶的高度飞降下来,直线飞行高度速度我们不能
到达西汀,寒冷的气流没有足够能力将我们带到西汀的土地上。接应我们的
西汀援军,在山下点起燃烧物,剧烈燃烧时产生的大量热能会形成人为造成
的上升暖气流。这时飞行伞在这个位置,做为缓冲的峰顶再次飞起正好可以
利用到这股暖气流,继续飞行且更高更远,如果一切正常就可以安全的降落
到西汀”卡伊西很认真的讲着,说的很细致。“原来,大人一直就在等待着
西汀火光的出现,伊西大人在哪里都会有援军”我故作用他完全可以听得出
的敬意,满满的说着,以示对卡伊西先前那个半玩笑话语的回敬。
伙伴,又开始一起,再一次从峰顶崖边飞起来,迎着来自西汀方向飘来
的,渐变温暖的气流。
是的,飞行,有高度,有速度就够了……
在冷的连鸟都休息的寒夜,树枝都冻的在打颤,天空一抹深邃的沉寂暗
淡,不愿被打扰般呆呆的一尘不变黯然无声。温暖的火光被寒风吹来卷去变
得窈窕暧昧,象被宠惯了的飘忽魅影,在隐隐天地线中间不知疲惫的可上可
下的跳来跳去。
在连看的人都开始觉得倦了下来的时候,不知在何时火焰却燃烧得更加
热烈凶猛起来,吞出的大量的热浪向上,忽的冲上天空,高高地好似要去揉
搓夜空深邃幽深的双眸,让它在阵阵突来的温暖中,渐渐醒来。
突然,我觉得卡伊西挺可爱的。
他知道怎样,是有利的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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