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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夕阳也会陨落,那么,又如何那……
温柔的目光,透越过他的肩,看向远方,一望无际中,天色朦胧。集欣
喜与凄凉一并唯美的西汀,正陷在一片,如晨雾般稀薄的烟障中。
地面随着地势渐变了色彩,出现矮矮的植物紧紧的将根系扎在深深的土
壤中。青灰色的叶片上撒着一层白色暗哑的霜气,基调冷冷的与泥土暗淡的
颜色十分的相近,无法去起眼的,也注定不会瞩目。叶脉们平平的麻木的铺
在地面上,没有绿叶滋生中的欣喜,只有一度沉默后的淡定冷漠。
这样的地方也会有生命,在惊异中,黄色象羽绒似的花朵莫名的散落在
土壤与岩石的缝隙中,渐渐的多了起来,如此的刺目,那么不合时宜。出生
在这寒冷无望青灰色的世界中,再美丽且曼妙的生命,看似,就是那么的醒
目,且多余。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可能明确,至少现在看来就是这样的……’
我暗自的笑了,本想和他打个赌,结果,我们的眼光在这次,却是出奇
的一致。在远远的看着鲜活的涉水队长站在那里时,我无法抑制在那个人的
背上笑出声音来,虽然这也许不太成体统,但是还是很衷心的发自于内心心
底的笑了。先前,自己和卡伊西聊了一会天,从艾撒的天气,到西汀的植物,
最后,我们步调非常和谐一致的聊天了西汀的局势,然后又顺理成章的聊到
了西汀与西汀·菲,又自然而然的到内蔚的涉水队长。“我觉得,他们的关
系很不一般”女子的直觉让自己不得不说出自己的想法来,感性的第六感是
有趣的东西,总是能蠢蠢欲动的闻到空气中的异样。“你才发觉吗,中尉”
我听出卡伊西语气中那种故意的成份,“是啊,觉得队长那个人在看殿下时
目光总是保持一样的色彩,只是,当她离去时,他站在殿下的背后,看向她
时,却是另一种神情在里边,如果可以用言词来形容……”我停了下,突然
觉得自己的心灵某一处微微有些触动,原本用很好笑的语气说着,却莫名的
觉得这个话题无法好笑起来。也许是自己突然的禁声,卡伊西大人放慢了脚
步,风吹过来,掠过俯地的绿叶,仅将它们黄色稚嫩花蕾拂动,就如同无关,
那些绿叶依旧缄默。我们也是无关的人,站在无关的旷野中,听着无关的风
声吹动,想着无关的事情,聊着无关的话题,默默的将自己处身于无关之中。
“一往情深”卡伊西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来,我们,又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原本,讲出来,就是失落,会如此的失落……
无法好笑起来,原本这就是一个根本不太好笑的话题。原来我们在谈论
这个话题时虽然面带微笑,却在内心,静静的沉默着。原来,原来,我们讲
的却是如此沉重的一个话题,沉重到,说到事情的本质时,谁都不愿意再继
续下去。
“作为文职的幕僚长是很难参与到佣军的行动中,告诉我,施泰德指挥
官到底给您怎样的承诺,长官大人”,“成长的真快,中尉,言词犀利却不
失礼貌”那人并没有太在意,最少他还背着自己走在西汀的土地上。“你觉
得,会是什么”他依旧保持着先前的语气,不动声色,语气平缓的说。“恐
怕是出于,联络的关系吧”试探性的很了很婉转的词,“继续讲”卡伊西语
气温和,心情听似很好的说。“这次任务,恐怕大人可以与西汀与这次任务
的指使幕后,都可以由此建立起长期友好的往来,而这正是您直接参与进来,
最真实的目标。这种繁杂关系的成达、建立与利益关系的持续维系,正是身
为幕僚或幕僚长的最主要的任务。况且,就目前看来,大人的此行,已经是
稳赚不赔了……”一针见血的说话,绝不是什么好事。
那个人笑了,虽然我无法从背后看到他的表情,但是直觉告诉自己,他
正在微笑。
“猜中了”卡伊西长官大人在一秒中之内,承认了我花了几个晚上在艾
撒城才理清的问题。
好失落,莫名的为那个人,感到可惜。也许是立场上的无法相同,在他
被领会心意后的面带微笑时,我却无法觉得这会是令人很开心,甚至是愉悦
心情的事情。
他松开了手,我稳稳的从他的背上落到地面上,踩到了一片花花草草上,
不知何时,也许就是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四周的植物已经开始变得繁茂起来。
“看来猜中别人的心意,真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故意的,我开着玩笑和他
说着,虽然自己已经隐隐的看到了远处有人影晃动。
“对待同僚,要对等”卡伊西已经停下脚步,我从他的背后走到的身边,
“看来走过去,还是蛮辛苦的事情”又是故意的,我半笑着和他站在了一条
横线上。“同僚”,重复着他的话,莫名的有些失神的感觉,就象是,就象
是回到了已经早已遥远,期望被自己遗忘的‘卡特’,只有在那里,才会被
用到这样的言词吧。如果,现在还是在‘卡特’,也许自己正和许多的‘同
僚’在一起,无论喜欢,或者是,无法喜欢那样的境遇。我不知道那个人为
什么站在这里,是观看风景,还只是呼吸一下旷野最新鲜的空气,休息休息。
‘不能再添麻烦了……’这是,在卡伊西背上自己想到的,他是‘凡那’
的人也许自己会轻松些,但是,他不是‘凡那’的人。为什么会感觉到惋惜,
一路上有一段时间自己就是这样的想,很可笑,想到最后,竟然想到了施泰
德的身上。他们是一个时代的机师,却走在完全不同的路上,都是无法回头
的路途。卡伊西需要背负的东西是已被施泰德放下的东西,他无法轻松,在
他的身上自己能看到很多,看到‘卡特’,看到‘斑’,看到曾经的‘凡那’
等等。这种令人怀念的可以泪流满面,这种令人感觉再也可以无语的,种种。
“膝盖还好?”他好象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一路上的想法,侧了下头问了
句。“还能走”简单的回了他一句,“是西汀·菲殿下的人吗”继续自己接
着说道。其实,我知道他的用意,他并不希望让西汀的人看到他是一路背着
自己走下山峰的,这本没有什么,只是,他并不希望别人把自己看成是他的
包裹。这是一个很细致的男子,既然是这样,他又不愿意承认,那么就抓紧
时间好好的讪笑他一下,就算是,就算是,想了半天自己并没有找出什么太
可靠的理由来。
他拉住自己的手腕,看似有点亲切似的,就象初次他抓住自己手腕时那
样,仅仅是搭了一下,力道却用的刚刚好,不失礼貌的同时还可以关照到对
方。被冰雪冻后的膝盖很痛,从麻木到痛胀,再到后来活动起来感觉有些受
限,为了不显得孩子气把抱怨变成了轻轻的咬牙坚持了。“中尉,你欠我的
人情,以后要记得还那”突然那个卡伊西就那么转过脸来对我说,“什么嘛,
我很轻”争论,看着卡伊西的眼睛我轻声没有自信的嚷了句,“跨越一个边
境,其实还是很重的”他开始摇头,“柠檬那,大人,它可是枚包含着别人
的全部心意”关键的时候突然自己想起了那枚被卡伊西收起来的安东柠檬来,
真是太好太完美的借口了,大可以暗自窃喜了……
那里包含着那个人的心意吗,安东,好象已经离开他很久了,新搭档和
他比起来要好相处的多,能受得了安东的人恐怕只有自己。他现在是不是会
有点寂寞,有点无聊,甚至会不会给施泰德找点不大不小的麻烦来,又是满
是可惜的惆怅。谁是可以长久和他在一起的人,恐怕只有他自己,于是,无
论到哪里,我们的安东总会是自己,留一个背影,给那些会目视他的人,消
失,和天界线渐融为一体。
最后的机会,在此次任务结束后,也许永远不再有机会我们可以单独在
一起,这样携手前行。在冰雪的前线,路途看上去除了苍茫,还是苍茫,遥
遥无尽。“卡伊大人为什么会放弃‘卡特’指挥官的身份,成为幕僚,这是
在下一直不能理解的,这违背象您和老师一样的人”深深的,无限惋惜,对
于卡伊西,此刻自己内心深处所能感觉到的就是如此。我问出了一个可能会
让他难以回答的问题,因为他沉默了,于是,我有些后悔自己的直言。“很
私人的原因”他并没有生气,“可以为一个人完成他的梦想吧,就象你,中
尉,也是在这样”,一瞬间,我转头将目光与面颊投向与卡伊西相反的方向。
已经年龄不算是年少时的某日,坐在基地的餐厅正和一帮机师们打发着
无聊的休息时间。聊着天气,聊着飞行,聊着任何无关紧要的事情,相互偶
尔的也在开着一些无关痛痒的玩笑。那个卡莫的传令官自然而然的也成为他
们可以在聊的,难得的美丽的女孩出现在基地的餐厅,虽然脸上总是带着冷
冷的神色,却难以掩饰她的美丽与聪慧。他们在她走后将目光投了过来,其
中故意的成分写满他们的脸上,那好象就是我们的关系如何如何的密切,的
确因为卡莫的关系,她每次来这里多少总要和自己有些关系。自己正和他们
聊天开着玩笑,在他们的笑容中看到了羡慕的味道,于是,狠狠的去打击他
们,因为这实在是一个太压抑,压抑到无聊的乏味下午。‘看来,喜欢我的
只有女孩子’看着他们,摇着杯子中还发烫的午后茶,我一路的笑看着他们,
这些熟悉或者恐怕已经来不及再熟悉的家伙。这是一个有点冷的笑话,接着
自己又听到了一个更令自己发冷不起来的话,‘我喜欢迪玛……’。
把头缩进双肩,紧紧的用双手抱紧手中的热杯子,竖起两只耳朵来,目
光低下去象麻木发呆般看着桌面,陷入空洞的冥想中。声音有点远,凭感觉
应该是离自己几个坐位上的一个家伙大声说出来的。这边自己几句声音不大
与身边人的玩笑,却被那个一直沉默坐着的家伙听到了,于是,适时的,适
机的,他爆出了一句实在不敢去认真的话来。玩笑那,在意识到所有的几乎
都听得清楚后,自己只能将它当成是一句恭维的玩笑话来,大声的不能去认
真的笑起来。实在,实在,是没有可笑的地方,身旁不知是哪个好事的家伙,
又大声的故意问那人刚才说的什么。对方,很认真的,很冷静,很大声的说
‘我就喜欢迪玛’,多么的笑话,真真的实在是无法再笑出来,一旁的自己,
还是面带笑容。
就莫然的,想起‘斑’的那个家伙,也是在很久以前的某天,天气正好,
雷诺找了个借口送到‘斑’处理事情的自己离开‘斑’基地。是怎样的一个
借口自己已经随时间忘记了,反正那不会是一个太完美理由充分的借口,少
多会有点缺口,甚至是有些苍白的蹩脚,源自于他个性的,并不擅于。在路
上,他说到了一句话,很突然的,‘什么是,最远的距离’。走在他的身边,
我想了想,没有想到什么太好的答案,这是一个不伦不类的问题,有点没头
脑,正想着如何混过关去。他却终于抓住了这个机会紧紧不放,他说:‘据
说,‘卡特’中心的人都很厉害,尤其是能接触到卡莫身边的人,目前看来
很一般。’话有所指,那时的雷诺,好象总是喜欢和自己斗气,从在机场跑
道上认识他的那天,我们就没有太友善的开局。自己较喜欢他的弱点,却从
来不明确的指出来,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雷诺,直到看得他的眼睛不得不避
开自己的目光时,我才说‘最远的距离大概就是,时时从那人身边走过,那
人从没多看你一眼……’
“中尉,带一个编队飞进陌生城市怎么样”在自己正在沉思回忆的时候,
卡伊西的声音打断了自己的思路。“会被防空系统打下来,目标太大,甚至
没有什么机会可以接近,就不得不撤退,除非有绝对的手段”好在早已经习
惯了一心两用,自己回答着卡伊西长官大人的问话,又暗自为自己庆幸了一
下。“常收拾房间吗?”又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提问,“很少”我说,“很少
吗”卡伊西似乎怀疑这个答案反问道,“极少”自己不得不承认。这有关系
吗,和我们,自己没有看着卡伊西讲话,“分散,收拾很乱的房间最快的方
法就是分散掉成为障碍目标的一切,如果带一个编队飞进一个城市是一件很
难的事情,那么象你和我这样的人进入城市,其实顶过一个编队的力量。所
以不要去轻视那些没有武装到牙齿的力量,虽然看似好象很脆弱,却非常好
用,一个编队做不到的事情,可以轻易的就解决掉。”他面带微笑,我能感
觉得出,“核心就是,减小目标,分散目标,任其什么都看不到,最终作用
是一样的,只要,目的是相同的。”这和自己有关系吗,想着,不去接卡伊
西的话,“别去轻视看似文职的官员,武力解决不了的事情,他们处理起来
会相当的漂亮”他很自信的讲。“多少您这样说,会让人想起尚格大人那样
的人来”半调笑般的嘲弄了卡伊西一句,不知为什么,有时候自己有点会感
觉卡伊西与尚格所从事的事情是如此的相象,虽然找不出什么明显的共同点
来,但在气势上,在过程上,都散发着一样的气息,时时难免让人觉得莫名
的不安。
“你真的这样想”,“是的”,“也许吧,看样子有时候是有些的共性,
不过,我们还是不同的”卡伊西大人礼貌的说着,似乎这并不是他重视的问
题,尽管这不是一个看上去友善的话题。“在以后,也许你再也见不到西汀
的尚格大人了”他继续,说的很轻松,“为什么”我掂量着他语气中丝毫在
变化着的气氛,他是认真的在讲。“如果活下来的是西汀殿下,那么尚格大
人就会永远消失,他们已经不可能再共同存在,如果没有猜错或是看错的话,
来接应我们的后援是涉水队长和他的部下们,涉水队长是西殿的人,那么尚
格大人就没有理由在存在下去了,所以对于他,只能是永远的消失掉,如此
推理下去”他停了一下,也许卡伊西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出声,似乎过于的平
静,于是停了下他才又接着说:“难道你不感觉到惊讶吗,中尉”。不想说
话,真的,踩着脚下的陌生植物,象听着一件无关的事情,一点都没有想讲
话的心情。
“那是个,很具伪善之道的人,一般据说再心地险恶的人都希望别人对
他讲的是真话,所以在希望听到别人真话的同时,又讲着自己的谎言,就是
其的生存之道。运用伪善的面具,顺着别人的真话,讲着为自己利益而编造
的谎言,这才能使自己成为利益最丰厚的得家,因此,这样的人往往都认为
自己活得最聪明,总要比别人聪明,也往往,最喜欢伪善……”
用半笑着般的口气,自己看着卡伊西讲着,就象是我们的关系一向很是
友好。“你别用这样特别的目光看着我,中尉”一旁那个刚才还很能说的卡
伊西大人,似乎不满于这种过于亲密般含笑的目光。
“失礼……”依旧用含笑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身边的伊西大人,轻轻自己
又欠了欠身说。“你对僚官存有偏见吗”身旁他轻声的嚷了一句,只是底气
并不是太足。“不会,您忘了,在成为机师前,在下也曾是僚官,难免,会
不得不,深知如此。对此,没有什么好惊讶的,热衷于此道的人,似乎都会
有一个或几个很容易致命的地方……”,这时的卡伊西才真正比较认真的转
过头来,我们四目相对。
“他们不相信别人,也不相信自己;他们很相信别人,也很相信自己”
自己用半笑着面孔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什么也没有,我们坦然的看
着对方,用着同一种的目光,如同,物以类聚。
偏要用时光去怀旧,却发现它已变得斑驳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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