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rsonalCorpus 版 (精华区)
蜻蜒振动着翅膀从耳边擦过,翅膀磨擦相互振动间发出‘啪啪’的声响。
站在繁花盛开宁静宽敞的花园中,飘来阵阵芳草的幽幽清香,淡淡寂寞的花
香随风轻扬。几只悠闲轻佻的蜻蜒从眼旁平飞而过,阳光在它们的翅膀上抹
了一层薄薄华丽的金色,在光照中闪动着眩目耀动的光辉。
“生活,陷于大任中……”一旁,他在笑,我却想哭。
“恭喜,中尉”卡伊西似乎要将这些日子所有的缺失全要找回般的固执,
“怎么,要一直一言不发下去吗,‘凡那’幕僚长?”不依不饶的他还在颇
有心情的讲着,且是那种真心真意很开心的样子,真诚的,看着都令人心碎。
“我正在想……”即使是要死掉,在他面前自己还是要坚强一些。“恐
怕已经来不及,这可是施泰德他的心意”他是故意的,我能从他细微的表情
中查觉得到,他知道自己是不愿去违背那个人的心意的,所以才故意似的如
此的说。“他很看好中尉,所以才会委以重任,中尉的目光很忧怨……”我
听出卡伊西话中半调笑的味道,他好象感觉到了自己看他时换了神色,马上
又正色继续说:“这只是同僚间的安慰”。
一只猫远远的漫步而来,不紧不慢,迈着特有的猫步,稳健,优雅,却
时刻保持着天性中的警惕与不安。
试着和它打了个招呼,好在,人家也是西汀内蔚中的爱宠,‘这只是同
僚间的安慰’,我俯下身,只有彼此尊重,才能在第一面起赢得一只猫的友
爱。也许是太无聊,无聊到没有什么可以打发掉时间的无聊,猫,似乎对于
这个突然出现的异类并没有抱有太多的敌意,尤其是在它看到对方的高度已
经在与自己保持水平时,终于踩着优雅的步伐慢慢走来。
身旁花园的鱼缸中有满满一缸肥硕的游鱼,全身闪着金色或是红色的鳞,
饱食后无忧惬意的浮在水面,吐着水泡。它会不会,总来观察它们,突然的
想。围着鱼缸散慢的迈着方步,双眼微眯假寐,偶尔昂起头抬高鼻子闻着空
气中加杂着的异常信息,又懒懒的打个不痛不痒的哈欠,伸个长长懒腰,就
象对所有的,哪怕是对这个世界都不关心的样子。
没有看过哪一只猫,会自行跳到水里捕鱼,但看到过,一只猫站在水边
伸出一只爪子试探性的敲击水面,刚刚触及到水又及时的缩回爪子,很受伤
般的,焦虑的舔着爪子上根本不足以令它受伤的水。气氛平和,它就半蹲在
那里,很平静无聊的,就象看着风中过往的风景,偶尔目光与视线会被上方
飞过的一只飞虫或是一只小鸟吸引,眼睛很忧郁纯净的,甚至是有些无辜的
闲散。就在它的耳朵竖起,双肩压低,目光瞬间集积所有的光茫时,就仅仅
用上刚才那只怕水怕得要死要命的爪子,刹那从水面中捞起一只不慎游得离
水面太近的鱼儿。在鱼儿脱离水正惊慌挣扎跃动时,它又拿出天生杀手的本
色,咬紧此生已无望的鱼儿,依旧稳健,优雅的快速迈着猫步,一路消声灭
迹了。
花香四溢,身旁的桌子上放着两个杯子,一杯已经空了,一杯还是半满
的,散发着淡淡的花朵香气。半暖的水气冉冉上升轻扬,偶尔也会随着微风
袭来左右轻摆,又悠悠的漫延散去。我以为也许是色泽酿厚红茶,或是沁醒
身心的绿茶,却没有想到会是淡淡的花香茶。据说花茶很妖艳,茶本就是很
浓郁芬芳的东西,可是加了花后,就被花香压了下去,反尔居于了次。卡伊
西大人有着心情喝茶,很好的心情,甚至于可以说他的心情一路都是很好的。
他没有给自己半步距离的机会,在西汀涉水队长面前,稳稳的,他站在
了和自己一条直线之上。
无路可逃了,再没有什么退路,自己终于可以肯定,这一次,卡伊西没
有在和自己开一个半灰色的,并不太可笑的玩笑。只是,自己不愿意相信罢
了,在察觉到的时候,自己一直都在并不愿意直接相信罢了。这种自欺欺人
的结果就是,决定就是决定,命令就是命令,直到无路可退的境地还是难以
去改变一切吧。其实也许自己早就该知道,或者说早就应该可以知道,只是,
并不想,甚至说是懒得去想,直到卡伊西说出为止,一路之上,是自己在回
避。为什么?不为什么。
车子前,卡伊西与涉水队长一路交谈着,我坐在他们的身后,将视线投
在窗子外一直陷在一种沉思中。他们没有在意自己的存在,就是说他们没有
将自己视为局外人,这是很麻烦的事情。也许就在我们出现在涉水队长他们
面前时,他就已经注意到那个不可忽视的细节,自己与卡伊西是并肩站在那
里的,也就是说,没有存在从属关系,已无路可退。涉水队长一向从容,即
使是微小的变化他也不会流露出什么,自己在他的前面,略显生涩。我不需
要去看着他们,盯着他们在讲些什么,因为,有能竖起的耳朵就已经足够了,
不越权做事是最基本的,好在自己还没有完全的忘记‘卡特’的种种。
我记算着从‘帝政山’到西汀内城的距离与时间,地理上明显的能作为
坐标参照物的景物,还有内蔚队人员的不经意的举动习惯,还有他们是否严
谨的行事作风,这些都很重要。如果有一天,带着单独的任务一个人来到西
汀,生存下来的可能也许就存在于今天的细致与观察。别指望能从这样的交
谈中得到最可靠的信息,真正有价值的消息并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出现,卡伊
西与涉水队长根本不会有这样的失误出现,于是自己麻木的坐在那里,听他
们在交谈着。
窗子外晃过的景物恍惚,陷在一片柔软的光芒中……
和卡伊西站在西汀内蔚的花园中,等待西汀卫队长涉水大人到西汀殿下
那里,带去我们已到来的消息。在这之前,自己将西殿的银发针交给了涉水
队长,那是还给西汀殿下的,原本它就是她束发用的精美饰物。一旁的卡伊
西装作没有看见什么,那是一件曾不见血的暗器,暗夜中袭击过撒城的暗哨,
此刻却只是女孩子用来束头发用的华丽物件。队长欠身离去后,我给卡伊西
长官大人倒了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于是,我们之间立刻飘起一股淡淡
的花香气息,暖暖的在缓和着周围气氛。不知在什么时候,我们彼此变得客
气了起来,不管怎样,自己都感觉,卡伊西是故意的。从出发到现在仔细想
来似乎自己真的没有给过他什么太好的脸色,想了想,也许是觉得有几分的
歉意,才给他倒了一杯茶。
卡伊西的面容有些憔悴,目光暗淡,尤其是在明媚强烈的日光下去看时。
也许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强势,在整个任务的过程中他已经在承受着过多
的辛劳,一旦真的可以放松下来时,所有的劳累一起袭来很难再去掩饰面容
上的略显失神。抬手间,我注意到他的袖子上已经干枯掉的几滴血迹,紧紧
的贴在上等丝绒的衣料上。角色转变的很快,如果不知道那曾经是血液的话,
看上去也许没有人会注意到它们。喝着暖暖的热茶,想想身旁卡伊西大人其
实已经很好了,最少一路走下来,他几乎没有和自己发过火,甚至是没有指
责过自己什么过失,作为长官与从属官来讲,已经是非常的相当难得。“西
汀殿下如果知道将她的发针当成凶器,一定会很吃惊”,就在自己正在酝酿
对他的侧隐之心时,卡伊西却很突然的边喝着热茶边讲道。“清理过了,只
要她不用火烧烤,是不会发现上面的油污”顺势又给他倒了一杯茶,这么好
的茶都无法让他消除打击自己的欲望,失败那。卡伊西大人虽然有些疲惫但
心情不坏,我早看出来,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就是他的面色再憔悴都难对他
有过多的同情心。我坐在了他身边的椅子中,保持着侧坐的姿态,“总阴沉
着脸,会让旁边的人看着心碎的”卡伊西喝着茶淡淡的讲着,我无法听出里
面有用心的味道来。昂头,看着天空中正飘过的云,还有耳朵正吵着飞过的
蜻蜒,不觉难免还是无法开心起来。
我们很少有时间坐在一起喝茶,除了那个有着很好阳光的下午,走在异
城的街道上。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在自己还在想着很惆怅的事情的时间,悄
无声息间,分量却很重。“你们关系真的很好吗”我没有看卡伊西,依旧昂
头看着一大朵正飘过去的云,不知道在下一阵风吹过时,它会随着风向改变
成什么形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但是物以类聚,虽然施泰德那个人有时
候很难让人去喜欢”他回答的很含糊,我听着却笑了。“你觉得我可以吗”
问出了那句一直想说的话,心里沉沉的,“是‘凡那’的选择,你还好”他
没有很直接的讲话。“唉……”终于长叹一声,自己将目光从长空之中滑落
下来,直直的放在了地面之上。“再也不能穿得一塌糊涂,再也不能晚睡晚
起,再也不能……,想一想都头痛”所有的失落在一瞬间袭来,我悠悠的说。
一侧的卡伊西正要去喝杯子中的热茶,象被突然烫到了手,他将拿起一半的
杯子放在了桌子上面。我回过脸,看着他笑了。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笑容,一种陌生的神情,他不需要明白那笑容意味着
什么,没有必要,因为没有意味的笑容已经太多,现在一切都还是正常的就
好。自己的笑容此刻可以告诉他,一切,都还好,你最熟悉的人突然变得陌
生起来可能是件有点可怕的事情。
连彼此的笑容都已经无法触动对方时,就只是用来打发时间而已了。
轻松的喝着茶,象是在打发着必须需要来打发掉的时间,充足的没有任
何事由的奢侈。阳光很好,于风景之中欣赏着风景,有一段时间都快要忘记,
就在不久以前,我们才刚刚结束一项很复杂的任务。而他现在,我发觉,卡
伊西在大量的热茶维持着稳稳的状态,自己其实也一样佯作没有感觉,和谐
的够同类的。“已经有十二年没有再触及过幕僚的事情,自己柔软的心已无
法再坚韧起来”说出一个足够吐血的理由不一定会让自己说的吐血,但足以
让对方听的有想吐血的想法。他似乎并没有被自己的话触动太多,而是抬起
头象一个刚刚从清晨睡醒过来的人,散散的神情又有几份快乐在里面。自己
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样好的心情,也许事不关己时人的心情都大好吧。“可
以独立制定计划,可以带领一个小队行动,其实这些就已经够了,如果某天
中尉感觉并不喜欢‘凡那’这样的日子,可以到我那里去喝茶,随时”他的
话是中肯的,自己能听出那里面包含着的份量。
伸手,打理着那只猫的毛发,用几个指尖轻轻摸着它的额头,它显的很
高兴,猫并不喜欢手掌抚过头顶的感觉,却很喜欢耳朵被手掌轻轻的抚摸。
卡伊西随着涉水队长一起进入西殿会客的暖室,我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消
失在长廊的拐角,自己独自一人被留在花园休息厅内等待着他们的归来。就
在卡伊西站起身准备与涉水一起前往时,忽然转过身来,很礼貌的也很惯例
的轻轻一欠身,“请在这里稍微等候,迪玛大人……”他几尽是在不动声色
的讲着,话语中也几乎不点任何特别,连那个礼节性的欠身礼都是一贯性的
不带任何成色。
猫开始得意高兴的倒在地面上翻滚起来,边伸着懒腰,边挥舞着四个毛
绒绒的爪子,象四个可爱的毛团上下飞舞,那样子分明就是在强烈的要求游
戏,游戏。认识猫们很久,只有一件事是不太敢做的,就是从来不敢和一只
挥舞着可爱爪子在地上翻滚的猫游戏。无论多么可爱的一只猫,只要敢伸手,
不是五条爪痕,就是十条,也可能会是十五到二十条。前爪的倒勾可以轻易
刺入皮肉中并紧紧的勾牢,后爪再一齐快速用力的向后蹬。看似毛绒绒可爱
的小爪子下面每一个下面都藏着锋利的倒勾,就是在它不经意的一挥中,被
挥到的地方轻则是白色划痕,重则直接一条红线划下,鲜血淋淋。
在猫跳身而起时,我才注意到身后不知何时卡伊西已经走了回来,猫的
警觉性永远比人要强,因为它们的生命和这个世界其他生物比起来,太脆弱。
“是西殿的猫吧,看来并不太喜欢陌生人,尤其是我”双手插在衣服的口袋
中,卡伊西站在那看着那只根本对它不感兴趣的猫佯佯的说。“是诱骗到的,
很厉害吧”,“用西殿的鱼吗”顺着他的目光,在椅子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
物体在阳光下微微闪着光芒,细看,却是一只已经快干枯掉的鱼,它的鳞片
在阳光的光照下闪着七彩油脂般的色泽。真亏得出卡伊西能想出这样离奇的
理由,杀害西殿的鱼来取乐于西殿的猫……
“它不喜欢你,是因为它是公猫”,“我没发现,真的吗,猫看上去样
子都差不多”他很好奇的讲着,边看向那只早已远去的猫,话语中有着不相
信的成分在里面,好象自己是在敷衍他似的。“看它们的眼睛就可以分辨出
来,母猫的眼睛中好奇的东西多一些,而公猫的眼睛中孤独更多一些”。
他很轻松,那种笑容在某一时刻自己曾见过,在他拿起呼叫器倾听那边
另一个声音时,有着这样柔和的表情。无意去触动那个人的内心,因为彼此
没有那么熟,要是安东或是拉法拉还好。
“给你的,西殿送礼物”他说,“就当成是晋升礼物吧”之后又补充了
一句。在他伸过来的手中,一样物品躺在他的手心中,散发着银色的光,是
自己还给西殿的那枚银发针。从卡伊西的手中自己接过它,好象什么地方被
动过稍微有些变化,细看却是发针上多了一个花体的纹饰。
卡伊西拾起落在地面上的鱼,鱼的身体已经显现出青灰色,是长时间的
缺氧所致,干巴巴的鱼身保持着一种鱼干似的姿势,看上去怪怪的。“看来
不是谋杀,鱼的身体上没有明显伤痕,并沾有少量泥沙,身体表层的水分是
自然干透的……”他打量着手中的鱼,很耐人寻味的讲。“不可能这是谋杀,
伊西大人”我没好气的说,边将西殿礼物银发针收起,“什么,迪玛大人”
他看着我好象不大明白话中的意思。
走到卡伊西的身边,我拿起他手中那个快成雕像的鱼干顺手扔进了西殿
的鱼缸中,“毁尸吗?”他说,“那鱼没死,这种状态下的鱼有百分之九十
的可能性还是活着的,鱼身上的粘液被风干后形成了自然的保持层,锁住身
体内水分的蒸发,虽然看上去表面成为了鱼干,相信处在绝境时的自救能力,
它的内脏与体内循环系统应该还是可以在坚持的”,卡伊西还想要讲话,我
却示意他去看那条刚被投入缸中的鱼。
片刻,鱼开始挣扎,呼吸,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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