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rsonalCorpus 版 (精华区)

    本能的手一直缩在束袖之中,细小轻微的沙沙声音传来时,耳朵就一直
的竖着。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在行动之前,自己还是一直在思量着到
底会是什么东西会在沙子下面前行。

    在阴天,是很容易让人怀旧的,在寂静的月光下,却满是怀疑味道。

    那是什么那,隔着眼睛的皮肤,外面是一片暗暗的红色光亮,那是早已
开始变成炭的温柔火焰,在寂静中燃烧……

    很好,这种暖暖的感觉,麻痹自己的同时,也可以麻痹所有。

    原来自己的手也是会出汗的,一直以为自己的手是不会因为紧张而出汗
的,真是越来越退化啊。冷冷的想着这个不太好笑的笑话,束袖中已被握的
发暖的银质发针已经被手掌中渗出的汗水润的光滑起来。

    银发针,不知从何时它已成为了自己的护身符似的,习惯性的被放在自
己的口袋中,一路走到哪里都会把它带在身边。这是很女人的束发用的东西,
没有人知道自己曾用它来狙击过‘艾撒’城深夜布下的暗哨,除了那位卡伊
西大人以外,没有人会认为它也会变成一件满是血腥的武器。它有着天生贵
族的血统,出身名门,曾在西汀女王高贵的发髻上闪闪发光过,如今在银亮
的表面上还刻有了漂亮的专用文饰,怎样看上去都是件极温柔的小物件。

    这一次又要用它来狙击什么那,让它再沾满鲜血?我闭着眼睛,感觉着
从火堆那侧随风传递来的阵阵温暖,还有一股永远都那么好闻的,让人难免
会怀旧的木炭的气息。啊,原来手也会出汗,金属发针在毯子下的衣服束袖
中已被握的光滑起来,怎么会这么紧张,连心跳的速度都已经开始加快,这
不象以往的自己风格那。

    从一开始自己就在半睡半醒间,在这样的环境中完全入睡是并不可能的
事情,除非是自己并不打算看到明天照样升起的太阳,否则,还是保持住一
份清醒的好。在没有搭档合作的情况下,孤身执行任务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
情,最微小的细节疏忽也许正是任务失败的开始。况且身边不远处的那个人,
从看到他眼睛的那刻起,就很清楚的明白,他是一个麻烦,一个很麻烦的人,
一个对于自己来说,是相当的麻烦。

    片刻,寂静中的沙沙的声音越来越近,很象是沙漠中延伸的触手,正努
力的在沙层下面悄悄的展张着。男子的眼睛太清澈太漂亮并不是一件太好的
事情,其一是会迷死成片的女孩子,其二就是看不出来里面藏着的最深层的
东西,尤其是目光中微微带有一种不太合群的桀骜神色,更是麻烦中的麻烦。
其一其二两者他都具有,于是,有这样的人存在于身边是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他漂亮清澈的眼睛,很容易让人分心,或者说很容易让人分神,以至会影响

到一个人的判断力。漂亮的人到哪里都占有优势,就算是一个男子,也是具
有一定的效力的……

    不动,还是继续装睡熟的好,我给出了答案一,已经装睡了,那么还是
继续装下去的好。不过,坚起的耳朵中传来的划动沙子的声音怎么听都让人
感觉很毛骨悚然。如果是沙漠中最喜欢夜行的爬行生物怎么办,就是那种可
以让人痛得要死的毒蝎子,想着一群蝎子正爬来,组成团,排成列,一只只
的踩着沙子潜伏过来,躲了一白天的干燥热浪,已饿的半死不活,全心全意
开始寻找一切可以用来吃的食物……。想到这里,事情就变得真的没有那么
好笑起来。我开始努力的回想,蝎子到底会不会主动咬人那,应该是不会主
动攻击人类吧,除非是主动的去攻击它,才会被它防卫用的有毒尾针攻击到,
可是也没有谁敢肯定沙漠中的蝎子饿急了后也不会攻击人的。

    我的忍耐力没有那么好,如果咬到自己的话,自己一定会大叫的,或者
是跳起来,再或者就是在它们还没有完全的将自己包围前,自己先主动冲出
包围圈。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已经开始在动摇了,是不是在还没有被它们的
大军包围前自己就应该站起来,跳出这个怪怪的圈子,一路逃命去了……

    自己没把握会用西殿送的发针,将一个个潜藏在沙子中的小杀手们一发
针刺下去穿成一串,那需要很熟练的手法加上好得不得了运气。不作自己不
擅长的事情,我虽然在安慰着自己,可身体已经本能的开始打算要跳开了。

    一阵风袭来,打破了长时间的宁静,这不是自然界的风,因为它来的太
突然。在睁开眼睛的瞬间,最先看到的却是那个人并不讨好的脸,离自己很
近,还有它上面那双清澈的象水一样的眼睛,迷死人从来不问为什么的漂亮。

    没人请他,他已近身到了自己的身边,一团光芒闪烁在黑夜中,在炭火
的跳动中闪着很明亮的银色。见过下手狠的,但没见过下手这么狠准的,自
己还是保持没有动,他手中的刀子已深深的刺入了自己身边毯子一侧的沙子
中。用到的力道几乎是将刀身的一半完全刺了进去,就象是那沙子下面藏着
若大的敌人般。

    “是,什么”半打趣的,我微笑的看着那人的举动,现在这个时候好象
装睡熟已经失去了意义,那么还是现实些的好。“是,午夜晚餐”他说的很
轻松,似乎并不意外自己快速的醒来。“杀生,害命”我半冷笑的开着玩笑
的说,不知为何打心底就有一种非常想欺负他的欲望。其实如果不是他早早
的出手,也许杀生害命该是自己吧。“啊,爱怎样说就怎样说吧,我不会和
女孩子斗嘴……”他随即应下了所有。“嘁……”我说。

    他将刺入沙子中的刀轻轻的提起来,一条长长的圆圆的身躯随着刀被带
出了沙子滚落地下。开始我以为那是一条不走运的蛇,不过马上看出那并不
是一条蛇,因为它的身上没有花纹皮肤,更没有任何蛇类的特有特征。面前
这个生物看上去更象是一只长圆虫子,或者说是一条被放大了几十倍后的圆
蚯蚓,绝对的没有骨骼的软体生物,看上去越看越是恶心。它死了吗,看着
已经掉在地上不动了的怪物,刀子的刀刃非常精准的刺穿了它的身体,虽然
隔着厚厚的沙层,能这样准确的用刀并控制的恰到好处,不觉让人暗暗惊叹。
曾经自己练过甩刀用刀的方法,并花了很长时间直到练习到让自己感觉有些
满意,可和面前的这个人用刀的手法比起来,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拿来比较的
可比之处。庆幸,幸好自己刚刚没有及早的出手,否则让他看到自己是用女
孩子束发用的银发针来刺穿这个怪物的身体,不专业的一定会被他所嘲笑的。

    如果会用刀,谁还会用发针那。

    前后只几分钟的时间,四下里还是静静的,就象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
安静,其实也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嘛,只是有个人刚刚袭击了一只沙漠中的
不走运的虫子。夜幕之下,偶尔远处传来一两句商人们已渐渐不太清晰的低
语声,还有就是人与马匹进入睡眠后的喃喃梦魇。我看见,自己看似忠心的
随从在不远处的一丛矮树下,抱着一团毛织毯子把半个脸盖的死死的睡的正
是香甜。真无望啊,摇摇头轻叹,看来这岁月,能靠得住的人只有自己了。

    一旁,他正在炭火边修理着一根刚刚折下的长而细的树枝,如同一个闲
极的人正无聊的打发着时间,好似毯子边的生物躺着的尸体与他一点关系都
没有似的悠然。什么嘛,真无望啊,人是可以很宽心的活着的,但也没有这
么放宽心的,没有责任的管杀不管埋。


    “别动,会沾到自己身上血”虽然他并没有抬头,但好似已看透自己打
算处理掉身旁那具不受欢迎的虫子尸体的欲望。这又是什么嘛,我睁大了眼
睛,虽然这是一个沙漠清凉的夜晚,可是还没有黑到让自己什么也看不清的
地步。血,哪里有什么血,那倒在沙地上的生物身上只留有一道狭长的刀口,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血,甚至连一丝血腥的味道都体会不到。笑,要不是它
那死蚯蚓般的样子看上去过于的恶心难看,我才懒得理它那,就让它躺在那
里好了,有着吓人的样子,可它已经不会袭击人了。

    真恶心,要是用恐惧场面来形容会更好些。那人用刀子快速的切去了长
沙漠蚯蚓的一端,其实怎么看自己都分不出来到底哪头是头哪头是尾。然后
熟练的用修好的长树枝戳进虫子的另一端,戳到底后蚯蚓的身体就已经被完
全的翻过来包在了树枝上。一层粘粘的透明的汁液,顺着虫子的尸体一路流
下来,象皂液一样闪闪发亮。“这是它的血液,看上去很怪异吧,生物是多
样化的,一般生物的血液是红色的,或是绿色的,甚至是蓝色,只有它是透
明无色的”他举起手来,用沾满虫子血液的手,示意了一下。

    他不会真的打算把它当成晚餐吧,如果是这样,那么此行的不再是一个
人了,一定要远离他,这是一个危险分子,极端的危险分子。

    他将串了虫子的树枝放在了红色的炭火上面,并时不时的轻轻的转动一
下,象是在仔细的烧烤着一串肉串,一如既往漂亮的目光中充满了悠然神色。

    忍忍,这里不是‘卡特’中心,不是‘凡那’基地,不是身为中尉的时
候,要暴发脾气,还是再忍忍。

    这是什么,在自己面前用漂亮精准的手法杀了一条面目丑恶的虫子,然
后又开心悠闲的在自己面前烤起虫子肉串来,难道他没有想过,这是多么恶
心的行径,在他得意沉醉于他的沙漠美食时,他是否考虑到别人是不是也是
和他一样的会吃虫子的同类。这个自信满满的家伙,正座在火堆旁,懒懒的
打了个哈欠,无视着别人的存在,正做着自己的晚餐,最恶心的死虫子烧烤。

    淑女,淑女,我告诫着自己,好在自己也是‘凡那’的中尉,对于新人
不要太严厉了,他不是自己的部下,也不是自己的从属官。就是现在他杀上
一串的沙漠死虫子,吃到吐,都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保持住良好的风度吧,

或是良好的精神状态,最少看上去是这样的也好,再隐忍一下吧。

    “这是一种沙漠中特有的生物,它们是植物型的,无毒,没有任何攻击
性,平时只吸食植物根上的液汁水分为生,所以它们的身体里也满是植物的
液汁,如果在沙漠中找不到水源的时候,运气好的时候可以在沙子中找到它
们,把它们杀死生食可以取得一定的水分的补充。”他将快要烤熟的虫子尸
体在碳火上又翻动了一下,让它好受热均匀些。“它们的样子不太好看,但
很有营养,生吃、熟吃都是很好的食物。它们的生活习性是几乎从来不钻出
沙子,且只在温度清凉的夜间行动觅取食物,所以能真正见过它们的人不多,
了解它们的也不多,敢将它们拿来吃掉的人就更不多了。最重要的是这种生
物非常稀少,不是想遇到就可以遇到的,需要一定的运气与机遇……”他很
温和友善的说着,颇为自信的讲解着他手中的怪异猎物。

    生食嘛,他真起得出,我看了看他,顿时有几分想冷冷窃笑的心情,心
想大概只有象他这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心情吧。变态的人物,变态的食物,
变态的虫子,遇到了一起,就是运气。

    要知道是这样的一只虫子在沙子下面爬行寻找食物的话,自己一定会继
续装睡下去,绝没有想杀生的心情去杀掉这样一只丑陋的虫子,就算是极品
的沙漠美味,也没有理由对它痛下杀手的。

    突然的想,搭档安东看到这样的场景会怎样,他一定会大笑的,丝毫不
会给自己留什么情面,什么嘛,中尉坐在那里,对面一个家伙正在烤一只死
虫子的尸体。多有意思的一次任务,成为施泰德幕僚长后的第一次单独的任
务,居然是坐在空旷的沙漠中,看一个陌生的家伙在自己的对面烤死虫子作
晚餐,还有比这个更刹风景的事情吗。

    新鲜的虫子的身体已经收缩紧紧的贴在光滑的树枝上,象是给树枝穿了
一层紧致的皮肤,它的颜色由原来的近似于白蜡色的色彩,变成了一种风干
后的暗红色,顺着风几乎闻不到什么特殊的气味。他长这么干,一定的,从
他杀虫子到处理虫子的尸体整个过程,处理的那么流畅自然。那么这样推理
下去,就是他长行走于沙漠之中,熟悉并且了解沙漠中的植物与生物。而且
这种用刀的手法非常特别,在吸引女孩一片目光与尖叫的同时,这种用刀的
手法过于的专业,甚至是很职业化的。夜已经很深,四周沉沉静静的被夜所
包围着,星星点点的火堆已不再烧得旺了,成为暗色散发着温暖的炭火在暗
夜中闪动。

    人们已完全的睡去,不久这个暗夜也即将渐渐远去,而此刻的夜是如此
的深沉,大地也困的不再清醒摇摇欲睡。裹在厚厚的毛织毯子里,躲避着深
夜带来的阵阵寒意凄凉,我思量着心事重重,目光却还停留在那个人的身上。

    这是一个行为敏锐,动作迅速干净的人,以这样远的距离他可以发觉沙
子下爬行的虫子,并做出相应的判断,到他可以准确精准的用刀隔着沙层刺
穿虫子的身体。不是切断,是顺着虫子的身体将刀刃完全的刺穿过去,且稳
又准确。这种干净利索的用刀手法,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或者是曾以在什
么地方遇到过,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什么人使用过同
样的手法那,可能是困意在袭来,我觉得自己开始变得有些倦钝,眼睛也开
始有些的沉重起来,思维已经没有先前跳跃那么快速了。

    是的,从踏进这个地方起,好似自己并没有完全完整的休息过。唉,深
深的吸了一口夜晚清冷空气,原来这就是没有搭档的好处,太多的事情需要
自己一个人来面对并做出相应的抉择,而这些又直接关系到自己的整个任务。

    “一起”对面,他说,虽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面目,可虫子还是虫子,烤
熟了也还是虫子,尤其就是在刚才,那还是一只活着的虫子。自己会做那么
逞强的傻事吗,“不”。对面的他无奈的微笑,随之用拇指抵住刀背将刀身
平行的收了回去。

    在温柔宁静的月光下,我凝视着他。那个无奈的笑容,还有娴熟自如的
执刀手法,都好象是一个人,一个离自己曾经很近的人。

    最近的距离,其实,往往就是陌生。

    “有什么特别吗”他几乎是没有看向自己,这样近距离的目光,就算他
不抬头都可以感觉得到。我的心轻轻的一沉,我想起‘凡那’唯一会使用刀
的人只有做过雇军的拉法拉,在很久前自己曾经问过他关于用刀种种的细节,
完美的使用短刀是雇佣军很特有的。

    拉法拉也曾讲过,看对方是否是一个专业使用过刀的的人,就看他的执
刀方式,只要对方的刀背是对着自己的手掌,那对方就只会用刀切水果蔬菜。

    七折的,雇佣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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