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rsonalCorpus 版 (精华区)

    请原谅，我还是想，再任性一次……

    别过拉法拉时，身旁拉法拉还是在自己要转身离去时叫住了自己……

    “中尉，欠你人情”，他很认真的说。

    “要不要还那，让我想想，也许先记着的好，最少这样我比较安心”我
半笑着说。

    他是认真的，我知道，拉法拉很少会拜托别人事情，如果能让他这样认
真，那么对他来说这是很重要的。

    我很想和他开个玩笑什么的，但是拉法拉是一个不太好开玩笑的人，不
是他过于的认真，而是他的身份特殊，是施泰德身边最近的人，于是他几乎
和所有‘凡那’的人都保持着一种特殊的距离感。他不是那么好开玩笑的人，
所以就算是认识他多年，自己也没有敢过象和安东等等那样的随意过，我们
只是保持着礼貌，一贯的礼貌。

    在执行任务前，我悄悄的离开了‘凡那’几天，找了一个听上去都挺假
的理由，在施泰德那里请了几天的假就悄然的出逃了。不去管它是真的还是
假的，反正理由听上去还算是一个理由，关键在于施泰德指挥官想不想让自
己离开‘凡那’几天。如果他不想，任何理由在他的面前都不是理由，如果
他并不在意，那么理由就只是一个明知道的借口罢了。自从‘凡那’脱离开
‘卡特’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几乎没有人知道‘凡那’与‘凡那’的
人去了哪里，‘凡那’基地的选址是一级机密的事情，就连舰队的成员也是
在最后一刻才知道要飞向哪里。如果自己要离开‘凡那’，是需要很充分的
理由的，且必须通过施泰德指挥官，放行与否都在于他的决定。

    ‘要不要带上一个副官’施泰德指挥官说，‘那个……’，一瞬间自己
没有想到太好的回答，看到自己的犹豫，施泰德微笑了，‘去吧，迪玛……’
他用平淡的语气说，甚至根本没有去追究自己理由的可能性。

    小型通用飞行器先降在了一个偏远中立的地区，随后又换乘车子洗白了
身份，再又经一个中立地区，辗转到达了目标城市。

    这个一个不大的城市，也是自己最喜欢的那种即宁静又充斥懒散气息的
城市。任暖暖的阳光迎面暴晒在脸上，身上，将周身赶路的潮凉的气息渐渐
融化，渐渐连心也会变得温软起来。连这个城市中的猫儿们也是霸道懒散的
出了名的，不知何时，就会有那么一只迈着懒散的步伐猫儿来在自己的面前，
低低的哑着沙哑的嗓子叫上两声，再慢慢不紧不慢的在腿角边上蹭来蹭去的。
走上几圈，绕上几个来回后，好似自己就此的属于在了它的地盘上，成为它
地盘上的附属物，于是猫儿一头倒了下来，伸直四只白白的小爪子，将头倚
在裤角脚面上一动不动的晒起阳光来。

    风中，一猫可以一个世界，但世界不会属于一只猫。猫儿站在世界的边
缘，吹着世界边缘的风。那一瞬间，它不是世界的猫，而就是世界。

    年少时曾幻想着，有一天可以和施泰德在一起来到这个城市，小绕上几
圈后，故意走上有那家自己最喜欢的糕点店的路。顺其自然，随后自然而然
的以请客的方式送给施泰德自己最喜欢的那家店的各种花式小点心。那粉红
色的包装纸中包裹着花式点心小巧可爱，散发着淡淡奶油的香气，甜甜柔柔
的，象小女孩的心一样甜甜软软的。这有点象是小孩子的模糊不知为何的心
愿，想来还是如此的美好，再回到此处后却发现这依旧只是一个玩味的幻想。
此时我们距离这个城市早已遥远，甚至不会，也再不会有可能再在这里相遇。

    在街角一家不大的咖啡馆中，我见到了那个孩子，自己留在‘卡特’的
线人。就是当施泰德问向自己副官一事时，自己一时犹豫不想回答的那个人，
他是自己最中意的副官人选，目前为止还没有打算换过的人选。

    他的年龄小自己很多，在自己还在‘卡特’做初教见习生时就认识的人。
沉默，这是他给自己的第一印象，过于的沉默，一点都不起眼的沉默，有象
象年少时的自己，不说话，很少说话，即使说了话，也不一定能听得清楚明
白要说什么。听起来好白痴的理由，反正，这样的性格，自己比较喜欢。

    话多了不见得是好的事情，且说话不多的人不一定性格也貌似温和。

    我用小银匙子漫不经心的搅着杯子中的咖啡，一贯的习惯自己没有往里
面加糖，据说想喝到最纯粹的东西，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减少添加剂。

    这是一个很放松的城市，散发着每一个陌生城市所能给人带来的新鲜的
气息，这气息是因为你不熟悉它，越是熟悉一个环境，一个地方，慢慢的人
会变得麻木起来。而偶尔的到来，一切满是新鲜的感觉，虽然已经过了会为
一朵花感叹的年龄，但是，多少偶尔的还是有些为之触动。

    这有些象是记忆中的陈旧的门，一半开着，一半闭着，半开半闭间，自
己站在记忆的边缘……

    按常规，自己是不能早到的，必须在对方到达后自己才能走进咖啡馆中，
但对方是自己的人，所以这个惯例在这里可以翻过来。我早到了一会，为的
是可以有时间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多坐上一会，看一会一个人的风景，感受一
下异城给自己带来的温馨感，顺便再怀怀旧，想一想曾经自己与搭档安东也
在这样陌生的城市中穿行。想起，我们守在玻璃柜台前，看着柜子中漂亮的
鞋子，那句‘喜欢就买’，时时令自己感动。

    我找了一个临窗的桌子，透过玻璃窗子可以看到外面街上的风景，还有
非常稀少的行人。这是条背街小巷，却占据着三条街的交叉口，在这个方位
可以看到三条街道上过往的人，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掉视线。

    其实自己并不喜欢咖啡，除了喜欢茶还是喜欢茶，只是在这个城市好象
绝大多数的地方喝咖啡的远远的要多于喝茶的，那么，也要了一杯咖啡融入
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潜伏于此，在于细节，不至于看出有什么特别。

    我们有段时间没有见了，不知道那孩子改变成什么样子了，是否还是那
么的不擅言谈，是否还是那么的喜欢沉默。这次他是因为‘卡特’的事情才
有机会离开‘卡特’，在这个中立的城市，我们可以见面，如果不是这样自
己不会令他冒这样的风险去见‘那凡’的人。

    在执行这次任务，有些事情自己先要搞清楚，这关系到未来整个事情的
走向。施泰德是一个非常谨慎周密的人，自己并不是可以执行这次任务的最
佳人选，而他可以选择自己，一定是有着他道理。我更想见到那个孩子，与
施泰德的任务比较起来，似乎心底的那个理由是更强烈的。

    在曾经的最关键的那个时刻，是那个孩子的情报使得自己必须快速撤离
‘中心’，一直他被自己小心的保护着，连搭档安东都没有法子弄清自己在
‘中心’最深处的线人，这让他很困惑了一下，如果他会有困惑的感情的话。

    他是一个连施泰德都无法触及的人。

    那孩子很象西殿手中的发针，很微小，甚至是有些微小的微不足道，可
他却可以慢慢的飞越最深沉的黑暗，穿透最密实的防线，渗透的更深，更远。

    我很喜欢他。

    ‘您总是那么温和’那孩子从走廊拐角的暗处走了出来，在自己的身旁
轻声的说道，‘是吗’于是，自己开始微笑，看着那个刚刚出言不敬，满是
敌意的人走远的方向，不置可否。在卡特‘中心’的岁月中，我们偶尔的会
在这里相遇，虽然是走向不同的方向，但总会这段走廊里相遇到。那时自己
真的仅仅将他当成是一个小孩子，在卡特中正在成长的小孩子。

    他喜欢用‘您’来称呼自己，而不是用惯用的职位来称呼，弄的，有时
候感觉他与自己很熟似的。

    ‘其实，您大可不必这样温和的对待这种人’，‘是吗’我转头看着那
个孩子，眼睛中都是温和的笑意。眼睛中的笑意久了，有时候有点象是面具
一样放在脸上，与自己的表情长时间的融合，慢慢的变成了一体，很难看出
它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来，有时候甚至自己都感觉不出来是不是那是微笑来。
‘必须有这样的人存在，要不，太寂寞了是不是’对于这个孩子，不知道为
什么，一向不多言的自己从来都是很耐心的。

    就在刚才，在走廊中遇到的那个卡特‘中心’卡莫近身内蔚官释放出的
敌意中透着阵阵杀意，他在警告自己，不要离卡莫走的太近，不知道这是他
的职责所在，还是自己已经不自觉的给他带来种种莫名的危机感。

    那孩子站在自己的对面看着自己，眼睛中是机警的光芒，不知道为什么
自己会对他说这么多，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睛吧。侧了侧头，为什么，我在想，
这种眼神似曾相识，是的，这种目光有点象施泰德年青的时候，还有一点拉
法拉的冷静在里面，反正，自己很喜欢这种眼神。

    空气潮潮的，感觉好象，会有一场雨……

    ‘真的不要紧吗’，‘真的不要紧，没有什么事情’全是微笑，在自己
的目光中。‘这就是内蔚，你早晚也会在其中，成为其中，也许感觉上不会
那么快乐，但是，这就是内蔚。是的，也许是感觉不太好，但没有什么太好
的办法，也可能在将来你可以试着来改变它，不过，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去
改变它，而是希望，将一切，在未来重建……’。

    那孩子看着自己，在银色的走廊中，感觉上却有点象是在彼岸。

    变的，不变的，是微笑，永远让人看懂的微笑。

    如果你想不出什么太好的表情来对待面对的事情时，也许微笑是最好的
表情，没有任何意义的微笑，不代表任何的微笑，没有感情色彩的微笑，就
挂在面容上，看上去，就是淡淡的，微笑。

    ‘祝您好运’那孩子轻轻欠了下身，离去。不需要再说什么了，我看着
他的背影渐渐远去，他听得懂，完全的听的懂，也许这就是自己很喜欢他的
地方，冰雪聪明的人，干净的就象是水，纯净透明，多好的孩子呀，却是在
这样的地方生存。突然自己变得感叹起来，是在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变得感
叹起来，这不是好的事情，最少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如果开始感叹，那么
就只剩下城府了，这样，是不是太无趣了，算了，不要这样无趣了，在可以
选择有趣无趣的时候，还是惯着自己的性子吧。

    在我还站在原地想着事情的时候，旁边已经过来一个身影。

    ‘什么时候，中尉开始教导起年青的孩子们来了’他很中肯的说着，我
却听出了玩笑似的成份。‘在他身上有年青时自己的影子吧，有时候会让自
己有些感动的感觉，我还是这样的偶尔感性，真是没有长大的任性，让您见
笑了，大人’我转过身轻轻欠身，向那个人行礼，算是在蛮动情的讲。

    很少，自己会和他用半开玩笑似的语气说话，只是这刻突然的心情很好，
于是用了这样的口吻，也许是认识得久了，在这一瞬脱去了孩子的稚气，多
了几分同僚间的玩味。‘能看出来你很爱护他……’，‘也许，这是一个很
好的孩子，很纯粹，洁净的还没有被‘中心’的种种吞没，难免，会让人不
自不去喜欢’。

    直白的去和他讲，自己喜欢一个人……

    他站在自己的身旁，或许这样的时刻是自己暗暗希望已久的事情，并常
常会想象这样的情景出现，自己会是怎样的心跳，或是心动。

    ‘会是未来中心中出色的内蔚官’他似乎不愿意就此的让那孩子的身影，
轻易的消失在走廊白色的灯影后。‘嗯，很有希望的孩子……’，我不想在
他的面前过多的去说些什么，在卡特的未来，自己早已看不到一丝光明所在。
作为卡特的指挥官之一，在他的面前，对于卡特的未来是无话可说的。

    凡那的施泰德指挥官从不来把喜怒挂在脸上，所以从来没有看见过他开
心的样子，同样也没有见过有什么可以生气的事情让他不那么开心。

    ‘现在的样子很象是可以带部下的人了，中尉’他直指向那个孩子，什
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几乎是在说话的时候连语气都没有任何的改变，只
是听上去却足以让人明白那里面更深的含义。

    银色走廊中静静的，在刚才就忽明忽暗的一侧灯光忽然的暗了下去，紧
急应急灯闪着蓝色的光芒，看上去让走廊中的气氛有些的诡异。

    他毕竟是施泰德，就在那么一瞬间自己还以为是在从前，在从前的城市
中，风轻轻的吹过，站在那一片焦土中那个年青的机师……

    现实很快让一切回到卡特，回到卡特的中心，我们彼此的站在那里，虽
然是面对面的距离，但他，是施泰德，遥不可及。于是，偶尔也会有点小难
过的感觉，原来距离越是近，原本的距离就越是远。

    轻轻的再一次欠身行礼，准备离去可双脚却还是站在原地，‘迪玛，可
以看出那是一个很好的孩子，看人很准，迪玛……’一旁他说道，‘谢谢能
得到大人您的认可’声音不大自己轻声的说。他很了解自己，就算是在这样
复杂的环境下，他对于自己的爱护是时时可以感觉得到的。能得到他的认可
对于自己来讲，是非常高兴的事情，只是在他的面前自己从来不会带出真实
的想法来，更不会将真实的想法带到自己的脸上，让他看出来，那就是自己
的想法。

    我们是不是彼此太冷漠了，有时候自己也会这样的想，也许我们大可不
必如此的冷漠。只是不知为何，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变成了这样的样子，看
上去就是彼此的冷漠。

    空洞的走廊中的灯光又开始变得明亮起来，就象是外面多变的天气，会
突然的很阴暗，也会突然的就明朗了起来。


    我好象看到了一丝淡然的微笑在他的面容上一闪而过，不过也许那并不
是什么他的笑容，只是灯光明亮起来的刹那，一丝淡淡的灯影掠过罢了，被
误以为是他难得的笑容。

   ‘你的心情不好，是谁的帐也不买’……

    我们擦肩而过的那瞬，施泰德很突然的用微笑的口吻说，随后举起手来
轻轻的在自己的面颊前优雅的示意了下。我下意式的用手背擦了下自己的面
颊，手背上立即有一层淡淡的光芒，在光线幽暗间反复闪烁。

    粘满，化妆用的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