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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一步步的走近,‘蒽地’在氤氲围绕之中,就象这里没有光明也不需
要光明似的,走来的是永久的夜色。
连呼吸,在这样的地方也会变得多余。
队伍继续前行着,有多久没被人攥过手了,快要记不得了,这样的直白
的被人攥过手臂了,撒城的伊西大人最多也就是隔着衣服的衣袖拉一下人家
的手腕罢了。加兰的举动一下子让人很不好意思起来。这个,这个,太突然
了,加兰到是很随意的样子,只是这瞬间自己居然感觉面颊有些的微微发热,
心底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没有用正眼去看他,悄悄用眼角的余光看过去,他,
却象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自然而然,真受不了……
算了,何必那么敏感那,如果是如此,就是如此吧,假装没什么感觉一
样让人生生的攥着手吧,要是自己对这件事情过于的敏感,反倒是自己会吓
到对方,没心没肺的对待某一时某一刻还是很好的吧。
猫,得意的时候会吐出小舌头,用很萌很萌的目光看着你,无辜,无辜,
还是无辜。
一只黑白花色相间的猫儿从一条巷子前走过,它的身体贴近墙根,迈着
轻巧的步子,虽然那里没有什么阴影可以隐藏它的身形,但猫还是习惯性的
沿着墙边走着。
在马上我试着轻声招唤了一下那个路过的‘地主’,它低着头就象什么
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从自己和加兰的马前穿过,象对面的另一
条巷子走去。风卷着沙尘的颜色,暗暗的灰暗的天色中,一只猫孤独的身影
被拉长贴着旧旧的灰土墙面,周身的毛发被风零乱的吹动着,看上去散发着
一种特有的荒凉感与孤寂。
“这的猫对人都如此不屑”我打趣的对身边的同伴加兰说道,他也早早
的看到了那只猫,他这样的人也会对猫感觉兴趣吗,深刻的怀疑中。“猫能
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下去,应该是很厉害的物种,它可能没有看到咱们……”
他好似在赞美那只装作看不到我们存在的猫。
‘它懒得理你’,我真想说,但还是忍下没说。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那只走过看似麻木的猫突然踮起脚尖,一路小跑
快速的消失在了巷子的拐角处,快的连个背影都没有留下。
这就是猫,它看到你的时候,就是看到你了,它可以停下来,也可以不
停下来,它想看不到你的时候,也就是看不到你了,它可以不停下来,但是,
不等于它从来根本就没有看到过你。
不是不理你,是它根本没有那么好的心情,理你。
“它懒得理你……”身旁,马背上的那个加兰不合时宜的转过脸来看着
自己说道,他没开玩笑,我没有说话,但在心底大有想马上杀掉他的想法……
一阵阵的风吹来,让透不过气的呼吸感觉自由一些,到一个完全陌生的
地方,最先感受到的就是那个地方的风,从它的气息中可以感觉到很多。
让人最怀念的是‘卡特’的风,那时候我们还年青,坐在高地上,看着
白色的飞鸟,空气中永远有一种淡淡的草色与花香的混和味道,闻上去心灵
是那样的宁静自在。下过雨后的‘卡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很温暖的气息,
有点象被雨淋后的衣服被体温烘干时的暖意,很久,久到我们已长大并远离
‘卡特’后时时会在陌生的地方,想起那种深深的记忆。
‘凡那’的风中永远透着一种飞行器燃料的味道,身边的空气中,飞行
器的机身上,还有身旁搭档衣服上,都有那种飞行器燃料特有的味道。如果
说‘卡特’的气息是安逸的带着一点淡淡的惆怅,那么‘凡那’的风中所带
有的飞行器燃料的味道更象是一种专注,一种很严谨的专注氛围以至把空气
都变得凝重,让人在这样的氛围之下,不得不认真起来。有时候在这样的气
氛下自己也会和搭档或是同伴开些有点小灰色的玩笑,虽然听上去没有什么
太可笑的地方,但是多少更象是对这种严肃气氛的一点小挑战吧。它已不是
过于的压抑,而是过于的认真,就象施泰德指挥官的性格一下,走到哪里都
是一种沉沉的一丝不苟的认真。这感觉有时候会让生活在其中的人有些的窒
息,好似除了飞行以外别无它念,这种感觉对搭档安东到是影响不大,最主
要的是他那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于是,偶尔的为了改善那令人窒息的环
境,自己会开些有点灰色的玩笑,看上去就是从来没有去认真过,不过,玩
笑久了还是没有什么可笑的事情了。
‘凡那’的风会让人想起搭档、伙伴,尽管它是那么的严谨认真甚至是
不尽人情的压抑,但是只要闻到那风中特有的气息,知道那里就是‘凡那’,
那种心底的归属感是无可替代的。
‘撒城’的风是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满是新奇,满是未知,满是希望
的感觉。这是一座陌生的城市,当第一次呼吸到‘撒城’阵阵的风时,能感
觉到血管中的血液正在开始慢慢沸腾起来。心动,无法刻制的心动,在血脉
中开始加速,让人变得开始兴奋。那是一个完全的自己的任务,是在一座完
全陌生的城市,是一个完全超脱飞行机器领域的行动。太令人不自觉的开始
兴奋了,每一项周密的计划,每一步缜密的步骤,到全程会遇到种种的难测
与困难,这太让人兴奋了,甚至是令人热血沸腾。以至后来想起伊西大人时,
看他在行动前习惯性的把瓶子中的蓝色药片倒入口中的样子,也会不自觉的
想到如果真的这样象他这样长期的从事同样的事情,是不是也会养成这种习
惯,成为药物的依赖性。止痛药,虽然卡伊西大人并没有说起过他所服用的
那种药剂的成份是什么,但是通过非官方的方式还是了解到那种药物中的主
要成份。
很无语,他那样的人是不需要人说什么的,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为
什么要那样做,结果又是怎样的,他会非常清楚,开始的人是他,那么对结
束这一切的人,也只有他自己。片段回闪,他很清楚的知道长时间服用那种
药物对身体会带来的伤害,但他还是服用它来克服掉一些东西,这有点象是
当初为了克服在快速飞行的飞行器中会吐,而生生喝下的那杯果汁,明知道
也许还是会吐的,但还是要喝下它并克制住不让自己吐出来。
很多明知道的事情,在权衡利弊时,往往要冒着很大的风险,无论往哪
个方向走,哪一头站,都会面临左右难以权衡的利弊,为了避免最大程度的
弊端,有时候往往要牺牲到微薄的利。
淡淡的满天的烟火将‘撒城’的夜一次次点亮,空气中是火星燃后的味
道,渐行渐远,远远的在撤离‘撒城’后的荒野中,站在冷冷的风中我们看
着‘撒城’那夜起伏的烟火,久久的……
怀念在‘撒城’的时光,怀念和卡伊西大人在一起的日子,他是很好的
同伴。他给同伴的不是时时刻刻的鼓励,而是在任务中的默默的绝对的信任。
可怕,好可怕那,来自不是那种绝对的信任,而是他的清楚,他清楚他
的同伴是什么样的人。
他很清楚,一切。悠悠的站在空旷的地方,有点想淡淡笑笑的感觉,不
为什么,就是莫名的在心底有点惆怅罢了。‘卡特’的人,真的很想笑,卡
伊西大人曾经是‘卡特’的指挥官,从施泰德的态度上看,他很放任卡伊西
在基地的存在,很少有这样的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从来没有人会让施泰德指
挥官有这样的态度。搭档安东无论怎样喜欢挑战施泰德,或是做些有时候故
意难讨施泰欢心的事来,但是在最后一刻安东都会很世故的一转,给施泰德
很完美的绝对台阶,与其说是他狡猾的可以,在自己看来还不如说是安东这
家伙在关键的时候每每会察言观色见风使舵。在张扬自己的个性的同时又狡
猾到如此可爱,非搭档安东莫属,不过偶尔自己也会觉得施泰德看得出一切,
只是他懒得和安东那个家伙去认真罢了,于是他就那么不置可否将一丝微笑
挂在脸上,那样子明明就是在说‘我,不相信你’……
施泰德指挥官在放任着卡伊西,自己明明看得出来,施泰德在避开卡伊
西,很难得的事情,同是‘卡特’的人,同一个时代的机师,但他们的关系
看上去很特殊,甚至说有点淡漠的生分。他在意他,重视他,尊重他,但同
样淡漠他。
两个都是很强的人,遇到在一起,也许就是相互淡莫吧。
一抹淡淡的蓝色,残存在他的手上,那一瞬间,自己的情绪变得很微妙,
甚至是有些起伏。从‘卡特’那个年代最优秀的飞行机师到内蔚暗幕之中的
幕僚长官,总有一种深深惋惜的感觉。如果卡伊西大人一路的飞行下来,带
领自己的部下,带出属于自己的编队,绝对不会是现在文职幕僚的状态,可
以说会与施泰德指挥官不相上下。是什么能让他甘愿成为内蔚的幕僚长,而
不是继续飞行下去,那种大于生命的飞行,让飞行机师成为内蔚明争暗斗的
幕僚,就象是在慢性的扼杀他的生命。那是很费心思的事情,他很明白也很
清楚那种蓝色的药片会有什么样作用,他还是服用它,看着残留在他手上蓝
色的药片痕迹,心会莫名的一动。自己无法说什么,因为他是不需要别人说
什么的那种人,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正是因为自己无法说什么,自己才
会变得有些的,有些的,有些的难过吧……
想一想,正是这样的感觉,有些的难过吧。
内蔚,内蔚的幕僚,这是他的必须要做的事情吗,拼尽全力吗,在拼尽
全力赌上自己的生命吗。在‘撒城’的夜风中,他将西殿的发针从暗哨的身
上取下交还给自己的时候,在暗暗的黑夜中我看到了他的眼睛,那一刻,那
一刻他目光中的那种神情,分明就是施泰德指挥官当年要执意脱离‘卡特’
时的神情,也是这样的目光,也是这样的神色,不容动摇,不容质疑。他们
都在认真,认真的那么相似,认真到在那种环境下都会令自己不寒而栗。很
相似,曾经,现在,都很相似,只不过自己是不会认真的,不会认真。
‘蒽地’的风吹来卷着沙尘的味道,有些发闷发热随着阳光的落去,变
得凉爽下来,在阵阵风中嗅不到一丝的杀气。据说可以感觉到杀气的地方要
远远比感觉不到杀气的地方更危险,因为那和平的气息的下面往往隐藏着种
种危机。
如果,只是,想成为内蔚又一个傀儡,那么,又何必赌上自己的性命。
如果,只是,为了自己所执念的那份希冀,恐怕没有什么是可以挡住他。
成为内蔚的傀儡会快乐吗,过着在衣袖上溅到血的日子,好在那是黑色
丝绒的衣服,即便是溅到了血,也是无法看出来的。那些在内蔚深处的幕僚
在衣袖上溅到别人的血时,偶尔也会有被自己的血溅到。会快乐吗,伊西大
人,会感觉那是快乐的日子吗,如果可以,还是希望在他的衣服上永远溅到
的是别人的血,因为他的血,是温热的……
原以为,加兰选择的会是‘蒽地’中心地带比较大的客馆,当从‘蒽地’
的这边一直走到那边,几乎已经快要接近绿洲边缘时,他才指了指那幢两层
高的灰白色房子。它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在赞叹他的品味就象他的人那样无
趣的同时,随从已经从马上把大家的东西一样样的卸了下来。
“为什么选这里”在天色渐暗之中,我打量着这所已经旧的看不出原来
样子的房子,“这个地里位置逃跑比较方便,这是绿洲一边最近的出口”他
侧了侧头从马上拿下他的包裹。“我还以为这里比较便宜”拍了拍身上被风
吹来的沙尘,伸了伸胳膊懒懒的我说道。“不,正相反,这里并不便宜,但
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这里,不再于它的价格,而在于它的位置比较特别一些”
他并没有介意自己的问话继续把他的一样样宝贝放到地上,我相信他是不会
让客馆中的招待来帮他拿他的东西的,因为目前为止还不知道他大大小小的
包裹中藏了些什么,只是一路他都很小心,多数这样的人不大容易显露心思。
“为了‘蒽地’的人而来‘蒽地’的人,会选择在这里,这个最边缘的
地方,悄然的来又悄然的走掉,很难会被发现,这里有着很良好的地里位置,
这的主人很中立,不会介入任何事情,任何人在他这里都是中立的,就是对
立的人在他这里遇到了,也不会打起来,能在这里开店的人,并可以一路活
下来的人,一定不是一般的角色”他随手将几个大的包裹扔给了店里出来的
招待,而自己将一个小一些的包裹拿在了手里,目测,应该里边是他很重要
的东西吧。
“亡命之徒聚集之地吧”我开了一个有点冷的玩笑,“不,不是,物以
类聚,觉得我象吗”他心肺不全的说。
我很奈,有的时候,感觉自己,真的很无奈,站在那里,除了无奈想不
出还有什么样的表达来。
在客馆的房间中自己泡了杯茶,翻了半天才从随身带的东西里找到那个
小小的盒子,是安东死活非要扔给自己的,一开始我还是为那是一包熏虫子
用的草药。味道,味道大的熏人,隔着盒子都熏得直迷糊,我告诉他自己要
去的地方没有丛林也没有大片片湿地,可他还是把他的心意扔了过来。
我只喝红茶或是绿茶,心情好的时候,会加一些柠檬。
他给自己的是包怪异的茶,就象他,周身散发着诡异的气息,连眼睛都
不喜欢它的味道……
我听他的,把那包他送的茶扔进了包裹中,奇怪,为什么在强权面前自
己总是低头。他微笑离去,就连施泰德的强权命令自己都可以执意抗拒,为
什么面对他时,自己却可以适当妥协。
一片,一片,再加一片,我把那一片片散发着强烈气息的叶片一页页的
投放进大玻璃壶中,又加了些开水,站在窗边的露台上,昂头,一轮黄色的
象纯金的月亮正照耀着‘蒽地’。如果夸张也是一种美,此刻月亮美的就象
是静止的假象,在这刻使人忘记所有。
先倒上一小杯,这东西诡异的象安东,或者说安东送的东西都是象他一
样诡异。
一口试喝进去,眼睛中突然象有了泪水一样的东西热热的。
‘因为我很在意你’,终于,这是需要在泪水中明白的……
“我可以进来吗”房间外传来敲门的声音,我听出那是加兰,“房门开
着,可以进来”我忍住眼睛中正在聚集的泪水,不希望被走进来的加兰看到。
“在喝茶吗”他走过来似乎很好奇自己在傍晚站在露台上看风景,“嗯”
我晃了下杯子,象是在肯定他的判断,自己可不想让加兰以为自己是在露台
上与什么在发暗号或是在关注着什么。
“这是什么”他看着玻璃壶中已经舒展开来的叶子水,很感兴趣的说道。
“是茶,很好的茶”我微笑着,很得意的将自己手中的杯子举起晃了晃,小
炫耀了一下。
加兰指了指一旁空着的杯子。
“给我一杯”他说。
“不给”我果断坚决的说!
停顿了一下,我倒了杯茶,亲手递给了他。
他在笑,其实自己一直在笑,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也一直在笑。
一会,他会在泪水中明白的……
这是,安东的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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