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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风雨,对他,影响不大,一杯浓薄荷茶,对他,影响不大。
我坐在他的身边,轻身落座,看他在晨光中悠然的吃着早餐,是不
是太淑女了,黯然中,笑了。
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他的背影,端正的坐在餐厅临窗
的位子上,将后背朝向楼梯,好象是故意的一样,无论是谁从那里走上
来走下去,都不会影响到他早餐的心情。
“就吃这么点……”他扫了一眼,我放在他对面的盘子。“有这些
就已经足够了”,三条面包加一点果酱,还有一杯热奶茶,看着就很单
薄的样子,清汤寡水的摆在桌子上面。“拿,这个给你”不管愿不愿意,
他把自己面前一个还未动过的冷肉盘推了过来,“会长胖的……”我低
声的语言着,却没有拒绝的意思……
天空似乎晴了起来,那场雨不知何时没有留有痕迹,悄悄的不见了。
淡淡的阳光从窗子外照进来,静静的,将薄薄的光撒在餐桌上,没
有铺台布的桌面上漂亮的木纹被岁月磨的光滑,反射出一种柔和的光芒。
女人的心,天上的云,明明说过‘会长胖的’可转眼的功夫,那盘
冷肉已不见了踪影。
这是很难得的时光,静静的可以和一个人一起吃早餐,也许彼此间
没有什么言语,没有什么眼光,也没有什么交流,却存在于自己的身边。
茶里放了奶,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变成一种混合后介于两种色颜
间的混色调。自己很少喝混合过的茶,一直认为茶就是茶,而奶就是奶,
东西还是保持着最原本的样子才是好的,很少会将它们混合在一起来喝,
这样无法分清到底喝的是茶,还是奶。
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偶尔的将奶与茶混在一起来喝,连自己都
没有注意过这个微小的细节。直到有一天,安东似在不经意的说‘好中
立的喝法’然后带着他一惯的微笑离去,自己才注意到手中的杯子中是
一杯奶茶。难道这有什么不对吗,诧异间看着安东离去时挂在脸上的微
笑,指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如果看到安东这样的笑法,那么一定是什
么地方不对了,被他发觉了,所以他才会用这样的表情来表达他的发现。
他是不会直接说出来他发现了什么,这个擅长发觉别人细微变化的家伙
才不会直接说透什么,他发现的东西是他感兴趣的东西,根本不会考虑
这个改变对于别人来讲有什么意义。他只是在说‘我发现了……’,然
后就是绝尘而去了……
中立,我回想着安东的话,面对着面的奶茶,对面是坐在那里吃着
自己的加兰。薄薄的光芒中,我们各自吃着自己的早餐,没有什么言语,
很平静的心情,就象是在以前我们也曾经这样的坐在一起吃过早餐。为
什么会这么平静,我看了看窗外,又象不经意似的将目光划过对面加兰
的面孔,最后又将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中的杯子上。奶茶冉冉升起的热气
因为气流的平静,形成漂亮的白色的雾气,轻悠摇摆着身姿着一路向上。
“好象,长胖了”他很莫名的说,自己愣了一下,因为一直在走神
中想着一些事情,他的突然讲话。邪恶,邪恶,太邪恶了,我将目光从
杯子上投向了对面。他还带着很温雅神情,再把不知是何物的一块东西
递到桌子底下,顺着他的方向看去,一只乌黑油的发腻的肥猫不知道是
在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潜伏到了我们脚下。他正把手中的东西递给
它,仔细看应该是一块早餐的冷肉。那肥猫先是闻了闻,然后懒散的吃
了起来,样子不紧不慢,一点也不陌生。
好了,现在是三个一起吃早餐,也好,不至于只有俩个人显得那么
暧昧。
它蹲坐在加兰的桌角边显然已经吃饱,半眯着漂亮的绿色眼睛,轻
轻的用尾巴慢慢敲着地面。自己突然意识到,也许它早就来了,只是刚
才自己并没有注意到它罢了。怎么会这样,连这样的细节都没有注意到,
是不是离开‘凡那’自己的注意力变得退化了。
“以前它还很小,现在长大了”他还是保持着很温和的声音,只有
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只能是在对自己说。“眼睛很漂亮”,它将背对
向自己,却把脸朝向加兰,看来自己对它的魄力远远不及加兰,连猫都
喜欢他。
“它是店里的猫,应该说是这的主人,得罪不得的”加兰好象是在
说着很认真的事情,但事情的本身却没法让人感觉是认真的。“没看出
来”我抢白了他一句,他没有来争辩,猫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然
后几步加一个跃身跳上了窗台,倚在窗棂边爬了下来,摆好姿势迎着温
暖的阳光它半闭起眼睛进入了冥想之中……
连茶都喝的这么中立……
又一次的我将目光扫向加兰,一个人的目光停留在一个人的脸上太
久不是一件礼貌的事情,所以只是一晃而过。
换成十年前会是什么样子,也是这样的场面,这样的场景,也许也
是这样的人,会是什么样子那。
也是从楼梯上走下来,想着很多事情,没有注意有阳光从窗子外照
进来。然后走进小餐厅,也许也会最先注意到他的背影,随后就是有点
小窃喜,幸好没有被他看到。找一张与他离着不近的桌子,位置正好是
他的视线看不到的地方,也就是他背对的方向坐下来。两块面包加点果
酱,再来一杯热茶就好,也许,在他还没有吃完的时候自己已经吃完了
早餐,悄然的离开。最多只会是在他的背后,偶尔不经意间注视一下他
的背影。
包容,是在什么时候变得已很具有包容性。
茶就是茶,奶就是奶,有一天可以将它们混为一起来喝,就是包容。
狡猾的安东,这个狡猾的家伙……
他的心情很好,我可以看出来。一个人在一个人面前丝毫不掩饰自
己的内心时,在他的眼睛中可以看到一种很特殊的光芒,甚至可说是一
种特殊的神采来。
他没有掩饰什么,也没有掩饰他此刻的心情,难得,在这个职业中
很少会有人真实的表达自己的情绪。不是每时每刻都在试图掩盖着什么,
而是当一种状态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那么不需要特意去掩饰,习惯到
自然而然的状态。
难得,他会有这样的表情,被淡淡的阳光笼罩着,看上去给人一种
身心平静的感觉。
猫半眯着眼睛,与世无争般的晒着阳光,谁都没那么重要,管你是
什么人,坐在那里在做什么,都与它无关。在它的世界中此时只有那缕
阳光来的真实,来的贴切,能让它感受到它最想要的心情。
如果,是在十年前,自己是不会这样坐在一个还半陌生的男子面前,
更不会偶尔的直视一下他的面容。多半自己会无视他的存在,无视他的
心情,无视自己并不关心的一切……
此刻他坐在自己的面前,一起吃着早餐,就象感情很好一般,偶尔
的还会说上几句话,在不失礼节的同时,小小的挖苦一下对方,娱乐一
下自己。
这就是飞行机师与幕僚的区别吗,暗笑。飞行机师总带着那么一些
的骄傲与严谨,行事风格会有些的生硬,小小的不大尽人情的感觉。幕
僚么,永远都是工具罢了,幕前的,幕后的,也包括自己。幕僚,好的
幕僚,几乎是看不到个性的,永远温和,永远谦逊,永远不置可否,面
带微笑或是面无表情。就象,就象,就象针一样。
在最暗的黑夜中,银色的发针悄无声息的穿过,最微小的微光也可
以成就一件事情。悄然的来,又悄然的消失,这恐怕就是幕后幕僚的作
用。他们不会站在舞台的前台,站在光影可以照得到的地方,他们多半
隐身于幕后,但,却是真真起到最关键作用的人。
不是卡伊西大人的出现,也许做为飞行机师永远不会理解什么是幕
僚。他没说过最刻薄话,却总是能在关键的时候让人不寒而栗,他没有
用过什么武力解决过什么问题,却在生死存亡的时候果断干净利索的解
决掉眼前的麻烦。他无法让人忽视,从见到他第一眼起,我就知道这个
人绝对不是可以让人忽视的人。他和人的距离保持的恰到好处,说话的
态度绝对能在让你听明白的同时留有余地,做事的风格往往令自己欲哭
无泪。
岁月可以漂去很多痕迹,就象面前这束阳光……
他没有休息好,眼圈微微有些暗色,虽然他面容带着温和。谁能休
息好那,在这种方,这种环境下,死要面子活受罪,不得不暗笑。
“你是西汀殿的人”他又很突然的问道,在自己还在想着心情的时
候他几乎是没有抬头的讲。什么地方不对了,这个迟疑只持续了几秒钟,
“怎么看出来的”我注视着他已经抬起的脸,希望在那里看出一丝想要
的线索来。“发针”他说,“你手里拿过的那枚发针”他是认真的在讲,
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没有诱供的可能。“难道连西汀的王室都卷入
这件事情中”,他又在说。“怎么可以看出,西汀的王室参与了这件事
情”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些都不是关键。“发针上有西汀王室专
用的徽记,一般人恐怕是接触不到的……”他依旧态度温和,却讲着并
不怎么可温和的事情。
要不要承认那,我在想……
窗台上的猫突然跳了下来,跳到了自己身旁空着的椅子上,它长着
一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容。骄傲,藐视,不以为然,这几种表情都同
时聚集在一张猫的脸上,好嚣张啊。伸手拍了拍猫的额头,又用手轻轻
的压了压它的头,那猫又半眯起眼睛,然后就是一个懒懒的哈嘁,它昂
起头变得温和起来,好象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在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猫已经爬上了自己的膝盖,十几
斤的重量一瞬间象个肉球扔了过来,想推出去已是来不及的事情了。它
太胖了,虽然刚才自己没有看出来它有多么胖,可现在它爬到了自己的
腿上时,压得腿只发麻,更有意思的是这家伙太胖了,仅仅只把前爪与
半身爬了过来,后腿与尾巴还在旁边的椅子上,要是它完全的跳了过来,
恐怕自己会被它踩爬下。
求救,说出来会很没面子,用目光就足够了。一面自己用手轻轻的
摸着猫猫的额头,一面无奈的看着对面的加兰,投以求救的目光‘救我’
我看着他,加兰的早餐已经吃的差不多。“有一个问题很想知道”他似
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这面情况,自顾自的讲着,“曾经西汀的殿下已成为
了西汀的女王,为什么一直对外还是称为西汀殿”他侧了下头很好奇的
说。我看着他无辜般至身于世外的眼神,一面哄骗着随时要完全跳到膝
上的肥猫,在这个时候居然关心这样无聊的事情。“那个,我可以帮你”
他用手指了指那只腿上的肥猫,象是交换情报的条件。“西汀的女王殿
下,在成为女王后应该被称为西汀陛下,但是她拒绝了,理由是,她说
她还太年青不太适合称为陛下,还是保持称以殿下”。对面他伸过手来,
从自己的膝上拦腰将肥肥的胖猫抱起来,轻轻的放在了地板上,猫绝尘
而去,没有表示出任何的不满来。
没有讲真话,不过理由可以让他相信,这就够了。
说出真的理由来么,在心底暗暗的笑了。说出真的理由来,白色的
象慧星一样的男子该怎么办,算了,还是留有人情吧,最少涉水队长一
直给自己的感觉是很不错的。
想起西殿的涉水队长,总有种别样的感情。如果在所有不确定的感
情中会有真想放水的感觉,那么一定会是他和……,和那个一直守护他,
与被他所守护的人。他会承认吗,也许她一直的那样下去,涉水还是永
远会象他一如既往在的样子,一直的站在离她几步远的距离,站在灯光
明亮旁边帷幕后的暗影中。
在所有人中,深绿色的眼睛好漂亮,真的好漂亮,有一天换成深蓝
色的男子,站在寂静的街市,真的很漂亮,眼睛清澈的象水,距离最近
的人……
爱人……
这是几百人,甚至是几千人中唯的一个人,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你可以否认她的一切,但这一点是无法否认的。粘满化妆用的金粉,我
想,给你,幸福……
“你真是西汀殿的人,难怪……”他似乎一点也不吃惊的说,只是
抬头看着自己显得过于平静。麻烦那,最麻烦的人不是那种大惊小怪的
家伙,而是那种对于任何改变与突发事件没有什么明显反应的人,越是
这样越是麻烦。“又怎么”我淡淡的笑了,遇到这样的麻烦的家伙的时
候多半自己还是习惯性的笑一笑,大概这是最好的表情,以来表达自己
内心同样的不确定。
“西殿,本身就是一个传说,能在局势动荡中力挽狂澜,力克西汀
旧臣,又在绝境间后空翻般翻牌艾撒,你是西汀殿的人,那么,一定是
她身边很接近她的人,否则是不能使用带有西汀王室徽记的饰物”他的
推断结束。“秘密,有可能”新的保持身份出现了,自己在半开玩笑的
讲。很感谢当初涉水队长带来的银色发针,西殿的礼物,至少自己曾经
成为她的替身,对西汀内蔚多少还是熟悉。不太可能有太多的进展,但
可以为自己赢得更多的时间,这本身就是一个需要时间与耐心还要有点
毅力事情。不是在努力的寻找前进的方向,是在步步设防中一步步向前
移动。
“为什么西汀会卷入这件事情中”他明着来问这个目前他很关心的
问题。我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窗子外的阳光变得很明亮起来,以至
于自己向目光投向那个方向时,会被那明亮的光芒晃有些不大能睁开眼
睛直视。“为了同样的目的”淡然的自己没有看对面的加兰,没有必要
去看他的表情,这是一个很中庸的答案,无论从哪头,都可以,这种答
案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讲,是毫无意义的。
对于同类来讲,过多的语言,没有意义。
“穆卡”他刚要继续说下去,“你那,别说是为了雇金”半打趣的
我看转头微笑着看着对面的加兰。“回答,穆卡”他非常简短的说,看
着加兰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自己的思维迟疑了一下。瞬间,除非他有
足够的敏锐,他是不会在这个小小的瞬间发觉自己内心的变化,要是被
他所发觉,那么,那么他太像卡伊西了,就是刚才一瞬间,他说话的语
气方式太像卡伊西了。深呼吸,轻轻感叹一下,这个人不是卡伊西,要
是的话,那就不是一般情况下的麻烦了。“你永远猜不到谁在暗处,不
是吗”,依旧面带一贯的微笑看着加兰的眼睛,只是已足够让他明白自
己所讲。
猫独立,却又喜欢被照顾。无法明白它在什么时候,内心充满独立,
又无法明白它在什么时候,心情大好。
“茶快凉了”我拿起桌子边盛热茶的容器,恰似温和的给对面的加
兰的杯子中加了一些热茶。
“谢谢”他说。
连茶都喝的这么中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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