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rsonalCorpus 版 (精华区)

    暮色来临,他还是没有出现……

    我是个善于守规矩的人,但规矩,又是因个人喜好而形成的。

    还有那样的笑容,可以看穿你的心脏,但我不愿意如此,在什么时
候,也可以绽放出那样的笑容,看着深爱的人。

    看着暮色,坐在早晨的桌子前,面前摆了一杯热茶,里面被加了安
东的‘邪恶薄荷’。

    往事喜欢在这样的时刻悄然来袭,伤感的,淡淡的伤感总是喜欢在
这样的时候慢慢的袭来。

    猫占据着加兰坐过的位置,与自己面对面的坐着,懒懒的爬在那里,
貌似,我们就是这样的平等。

    猫高兴的时候可以瞬间用眼睛闪亮萌死你,猫不高兴的时候也可以
瞬间用目光直接呛死你!

    它心情不错,也许加兰残留的气息,让它很平静的爬在那里,无谓
于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是不是在等他出现,有那么一会,我在找着理由来否定这个想
法,可只是几个闪念,又立刻放弃了。明明就是在等着他出现,那么就
如此吧,没有必要那么辛苦的否定自己,何必如此的自虐那。

    到今天,我都认为施泰德将‘凡那’独立出卡特形成自己的舰队是
正确的,虽然从未当着他的面再谈起‘凡那’离开卡特的种种。喝着薄
荷茶,味道冲的想流泪的感觉,于是在这样的时候还是无法避免的想到
施泰德和‘凡那’的过往。

    不小心,手触到了杯子的边缘,杯子在桌子上划动了一下,发出轻
脆的声响来,原本对面椅子上端正爬在那里闭着眼睛,面带一脸不屑的
猫,猛然全身一震,将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看向自己。

    那个狡猾的家伙,它从来都是以一种温和的态度,温和的姿态在静
默中观察着周围的瞬息万变。

    原本它就是没有那么淡定的,即使在它表现出最平静的时候,都保
持着一颗时刻警惕的心。只是,它更善于,或者说是习惯,来隐藏罢了。
它闭上眼睛,伸着懒腰,随着风轻轻伸着小鼻子,温柔可爱,充满了灵
动,犹如坠下的天使,隐于市井。

    没有人知道一只猫在想什么,真的不知道,就算是和它们生活了很
久,看着它们出生,看着它们死去,到最终,也还是无法了解一只猫的
想法。你无法站在猫的世界,来看世界,因为一只猫,有时候就是一个
世界,一个绽纷的,充满动荡的,无限美好的,或是无限黑暗的世界。

    猫喜欢暗夜,无论在阳光下多很温柔、懒散、萌得人一万个不忍心
的家伙,只要在暗夜来临时,悄然的步入黑暗中时,那个可爱的,迷人
的,柔弱的象精灵的小家伙,或漠然的,在那么一瞬间,变成一个,天
生的杀手。那是它的天性,无法抹杀,无法隐去的天性,在它本性中血
液中天生就带着那一种本能。在咬掉对方咽喉时,对于对手那是生命的
完结,而对于猫儿来讲,只是一种技能。

    它喜欢咬死它能咬死的对手,有时候并不是因为喜欢以它们的血肉
为食,反尔更象是一种乐趣。以至于在享受杀戮的乐趣过后,它会马上
无心于战利品,轻易的转身离去。

    猫看着我,目光中有一半的警觉,一半的好奇……

    这是一个天生的猎手,绝对的天生猎手,即使现在它就在自己的对
面,但自己还是无法感觉到它的杀气。这是一个把天生杀戮本性隐藏到
骨髓里的家伙,样子柔弱到象宠物一般无助,但致敌手死命时却一招致
死的家伙。

    ‘喵……’我看着它轻轻的打了个招呼,它半眯了下眼睛,继续开
始陷入它的朦胧状态之中。

    等待有时候也是一件很磨人的事情,但在这种情况下,在这里等待
加兰是明智的,他会带来最新的情况,这是我们合作的一部分。

    窗台上不知何时摆了一小盆花,看过去,更象是一盆草。小小的五
色花盆不知从哪弄来了珍贵的土壤,上面长着几棵绿色的小苗。原本这
是没什么的,可在这沙漠地带,看得却是如此的赏心悦目。谁知道它是
花还是草那,反正是绿色的,也许会永远这样绿下去,也或许会在不久
的将来开出几朵花来。不知为什么,还是又看了一眼爬在椅子上半眯着
眼睛陷入冥想中的猫,也极有可能哪一天被猫改善了食伙,成了小菜也
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暮色给绿色的植物喷上了一层金色,象一层雾色一样美丽……

    真是不合时宜的家伙,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中,在荒得没有生命的地
方,它却能占有一线的生机,虽然面临无限的可能,与无限的危险,可
此刻却如此的坚强。


    站起身,来到窗边,来到它的旁边,俯身看去,小小尖尖的叶子一
路向上的生长着,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来。很多植物自己还是认识的,看
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它和哪样自己认识的植物可以靠得上边。原本是想过
去看看它的土壤是否已经开始干涸,想从水杯中倒些水给它,不知怎的,
在这样的恶劣的环境下,不自觉的开始有些的珍惜起这唯数不多的绿色
来。

    花盆中的土壤是半湿的,应该在不久以前有人为它浇过水,且浇得
很细心,土壤到花盆的边缘都是湿的,说明水是均匀的浇上去的,能看
出一个人的细心来。这时花盆吸引了自己的目光,这是一种五彩料子的
花盆,本身上面就是由几朵花的图案组成,艳丽而华丽,非一般地方能
有的漂亮花盆,是一件地道的艺术品。

    谁有心思在这样的地方养花,那个看上去粗线条对人冷漠木然的店
主,还是忙碌的有些呆头呆脑的侍者,他们大概没有这个心情时间风雅
的去养什么花……

    谁知道,会长出一个什么样的怪物来,突然的自己想到了安东的薄
荷来。

    也许是该休息一下,回身我坐回到桌子前,对面椅子上的猫早已陷
入了深度冥想中,垂着头,紧闭着眼睛,开始,昏睡,打了个哈嘁,看
它都看困了。

    暮光,绿色植物,昏睡的猫。

    真好,什么时候自己也有这样的时候,来享受这片刻的宁静时光来。
回想起很久以前,自己抱着一叠飞行记录数据从‘中心’走出来,迎面
一帮人走过去,自己把头低下来些,装作思考事情的样子从他们身边走
过,带个招呼也没有和他们打径直的走了。

    到施泰德办公室的时候,他正站在窗边,也是这种暮色的光芒将他
罩在那里,让自己不自觉的心微微的一动。

    那时的自己,还没有过多的话可以和他讲,因为他是‘中心’的分
属长官大人,和自己的距离不能用远来形容,只能说是无话可说的地步。
自己会很好的处理这种关系,就是没有多余的话,只有布置下来了命令
和尊从。我把新的飞行数据报告放在他的桌子上,简单的做了一下报告,
然后习惯生欠身行礼,然后准备离去。

    ‘中尉……’他站在窗边叫住了自己,‘为什么故意没有和他们打
招呼’。这是一个我没有想到的提问,正是在刚才他从窗子看到了自己
走进来时与那些‘中心’的人擦肩而过,所以才提出这样的质问。

    他是特别的,在他还在‘中心’时,自己离他还没有到后来到‘凡
那’那么近。他是特别的,如果是换成其他的长官大人,自己会随便找
一个借口,一个理由,轻易的打个圆场把这件事了拉。可他,是施泰德,
一个自己并不想用借口或是理由来应付对待的人。

    对于自己在意的人,讲出华丽的理由,完美的借口,不是一件开心
的事情。如果可以讲得出来,如果可以找得到为自己脱身的借口,那么
只能说,这个人,并不是自己所在意的人。

    同样的暮光,就象是今天,在十多年以后的今天,同样的光芒让他
看上去也充满了光芒,淡淡的金属色,看上去有点发冷……

    站在办公桌前,看着暮色中的他,他的眼睛中的光芒远远超越于窗
外正坠落的夕阳,亮的,黑色的,光芒,不容人质疑。

    ‘你不喜欢他们吗,中尉’他继续说。

    以自己在‘中心’这些年,如果正面回答施泰德的提问,应该是比
较容易的事情,‘没注意、在想着报告的事情、训练有些疲惫、在走神
中、想着明天的事情、没有看到,还要去别的部门……’,只要想,可
以找出一堆理由来回答他。就算是他明知道自己说出的并不是真实的想
法,以自己了解的施泰德他是不会继续问什么的。

    那个人的心思,是永远无法让人猜透的。

    他的睿智在于,是永远无法让人看透的。

    他是施泰德,所以尽管他是‘中心’的长官,但在他面前,自己还
是不愿意找任何的借口。

    ‘道不同’我说,甚至还微笑了下,因为,我很紧张,尤其是在他
的面前。他转过身来,我们离着几米远的距离,可那种压力正悄悄的在
撞击着自己的心,让我透不气来。

    避开他的视线,我把自己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报告上,这是一个
不失礼的角度。即可礼貌的避开的他的目光,又可以不让他看到自己此
刻内心的起伏。

    ‘他们现在是中心最炙手可热的人’施泰德站在原地,没有用太严
肃的语气讲,‘中心的人都在和他们打招呼’他平淡的讲着,有点象是
在和同僚说话。‘为什么,迪玛’很突然的他说道。‘因为不同路,大
人’在他的这种语境中,自己无路可逃,只有最直白的讲。

    ‘这不适合中心’施泰德从窗边走过来,坐在了他的办公桌后的椅
子上,顺手从桌子上将那份报告拿了过去,这下使得自己没有目光可放
的地方了。他问话时,自己是必须看着他回答了,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飞行机师心中只有飞机,多半不太适合幕僚间的生存方式,在他
们身上没有感到自己可以喜欢的东西,所以有些漠然’。我们四目相对
的看着对方,他没有坚持,虽然自己只讲了一半的真话,而另一半更象
是给我们自己的一个台阶,让这次谈话体面的收场。

    他不会坚持,因为他是施泰德,他足够的聪明的从自己的回话中明
白自己只讲了一半的真话,但他是不会坚持的。

    如果一个人无法说出真话又不想讲出假话时,是没有必要再坚持什
么的。

    他看着自己,这样的答案,是此刻自己所能答出的。有时候其实我
感觉自己和施泰德在某一点有一点象。

    离开施泰德办公室时,走在走廊里,这时自己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
在何时已握成了拳,松开手时,手掌心已经浸出细微的汗水,原来自己
一直好紧张。完了……,以施泰德的敏锐,一定会被他发现自己在回答
他的提问时的紧张状态。

    好可惜,站在银色的走廊里,突然自己空空的有这样的感慨……

    原本自己是很想见到他的,可是,每次见到他时,总是表现的那么
差。唉,好可惜,笑了,看着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的走廊,笑了,看到
他时还是那么紧张,原以为可以隐藏得很好,可是,只要见到他时还是
莫名的有些慌乱,莫名的在紧张,莫名在说话……

    还是让他就以为自己那么样木纳吧,不要让他看出其他就好……

    猫伸了一个懒腰,从椅子上跳了下去,转了几转就消失了,暮色已
开始消失,随之而来的是黑色的夜。厅内只有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所
以没有点上照明用的灯,自己就象是被遗忘了一样,静静的坐在桌子前,
一杯已经凉了的薄荷茶摆在那里,从热气冉冉上升,到气息全无。

    它没有过多的时间消磨,随着黑暗的来临,猫的缤纷世界正在打开,
转身间已华丽的转身,变成暗夜中潜伏在暗处的冷血杀手。到天明的时
候它会回来,跳起来坐到那张椅子上,继续它的猫的生活,可爱,温柔,
满是稚气。

    猫是双面的生活,不是它刻意的,它的天性就是如此。猫并不善变,
它只是在遵循着自己的生活,白天的,夜晚的,没有什么比猫更由着自
己的性子的,没有什么比猫更自我的,也没有什么比猫更独立的。

    温柔是它的本性,杀戮也是它的本性。

    不要把应该与不应该放在猫的身上,没有谁可以讲,可以让一只猫

听命于谁,猫一生,只听自己的。

    我无法真实的回答施泰德的问话,不为什么,因为不足以说出那是
因为什么。因为以施泰德那么聪明的人,他也许更清楚那是为什么,自
己回答他,好似在挑衅他的智慧。

    从银色走廊里走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风很好,保持着一种柔和的气
息还有温暖的氛围,完全和银色走廊内的气氛不同。那些围绕着‘中心’
正炙手可热的人,无论他们可以炙热到什么程度,终有随时间变化而变
换的时候,这是法则。而有些是可以不变的,象施泰德,还有自己。

    ‘炙手可热’,也终有灰飞烟灭……

    一场突如其来的雨,会让炙热的空气瞬间冷下来,当阳光再次升起
时,还如有新的炙热的空气冉冉上升,以至没有什么可以再想起来,那
些曾经的‘炙手可热’来。

    我不喜欢他们,是真的,更不喜欢那些紧紧围绕在左右的人们,也
是真的。所以我可以很直白的回答施泰德,因为我讲的是真话,但只讲
了一半,核心问题还是留给施泰德吧,他能足够的明白,有时候我们还
是有一点相似的。

    施泰德不会变,在法则中,法则外,他都不会改变什么,因为他根
本就不受什么法则的限制,就象是在以后,他将‘凡那’基地脱离‘卡
特’时,他都只是在遵循着自己。

    他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永远只是想成为‘炙手可热’或者是围绕着
‘炙手可热’,并以此成为自己的生存方式,并以此成为就成感的归属。
穷极一生,未必能明白,最后是不是都只是在追逐着这样的路,以此为
目标,越走越空……,至末路时,也未必能明白……

    一个人坐在桌子前,我在怀疑加兰这家伙会不会在今晚回来了,他

走的时候说得很自然,那样轻松的口气让人听上去好象是出去转一转就
回来。

    安东的‘邪恶薄荷’凉了,还有小半杯孤零零的,散发着小霸道的
气息。

    无论是一滴薄荷茶,还是一大杯薄荷茶,都象他那个人。

    灯光亮了起来,虽不是太明亮,背后有人走了过来,在自己想着很
多事情的时候那个人从背后走了过来,顺手打开了厅内的灯光。

    在这种幽暗的环境中,那个人居然能发觉自己静静的坐在那个并不
起眼的角落。

    ‘你象只猫一样,喜欢呆在黑暗的地方’他绕过自己,坐在了桌子
的对面,不久前,那只猫曾坐过的地方。


    我闻到他走过时身上散发出的,白天沙漠中的炙热,还有一些淡淡
的味道,象是一种熏衣草的味道。

    ‘你在等我……’他接着说道,似乎他早已知道。

    安东象薄荷……,貌似芳香,却总能呛得人眼泪直流。

    ‘我在等待,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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