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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月光，扬扬洒洒……

    清晨，阳光很好的从外面照进来。

    加兰，对着窗子欣赏着花盆里那几棵又长了一夜的花朵们，好似就
在一夜之间它们又改变了很多。阳光从外面照过来，使得他不得不半眯
起眼睛来，象是个艺术家一样欣赏着他的作品。

    切，只有老头子才他这个样子。

    出现在他面前时，自己并不感觉到吃惊，要吃惊也得是他才对，从
他的目光与眼神中，能看得出，他还是蛮吃惊的。

    我不喜欢去洞悉别人，更不喜欢洞悉别人的内心，可我无法克制自
己可以洞悉到别人，可以感觉到别人，这是直觉，无法控制的直觉。

    就象是猫，可以感觉到风中的气息……

    无论是友善的，还是恶意的。

    那是什么，他的目光毫不掩饰他的好奇，与其用这样的目光一路的
看下来，还不如明确的问向自己，那是什么。

    压去他眷养的花朵儿的光彩，夺去那些被千万宠爱般的锋芒，让它
们在一瞬间变得艳俗，让它们背后的主使，变得黯然落没。

    清晨，在市场里，很不起眼的台阶上，放着几个陶制的盆子，小小
的，低温烧制的当地很通用的使用器。还没有出现晨光，四周陷在一片
的暗淡之中，水盆中盛着一汪清澈的水，在水上立着半开未开的花蕾。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魔力，就在相隔很远的地方，自己的双眼就被那
清澈的水光吸引，随之，再也无法离开那些静默的花蕾。

    此刻，自己手捧着小陶水盆，里面正是半开的花蕾，经过一路它已
经开始在静静的盛开。难怪它吸引了加兰的目光，它是如此的清新脱俗，
是如此的冷艳寂静，又是如此的暗香摇曳……

    暗暗的冷笑，笑加兰，就象预谋的那样，它足可以让他惊异，就象
预计的那样，不出意外。

    他的花花草草，正在窗台上，迎着清晨的光芒，慢慢的生长着，接
受着他的照顾，时时还要被他提起，倍受关爱。

    只是在这瞬，手中水盆中浮于水面的花，却压倒了它们全部的风华，
它们固然有坚牢的泥土，有时时关照它们的人，又有良好的位置可以独
占所有的光芒，可无论怎样，它们却无法，也不可能，开出足够美丽的
花朵来，因为，它们的本质，决定了它们未来的走向……

    别向我大献殷勤，自己的抵抗力有时有点弱，尤其是面对象加兰这
样的人。

    假做并不介意他的笑容，假做没有看到他的好奇，只是径直的走向
餐桌，还有自己的早餐，把水中的水盆放在离自己最近桌面上。

    反正它并不喜欢光，太强的光芒会让它过早的凋谢，适和它的只有
淡淡的自然的光线。这到是很低调的生存方式，但却能绽放出最美的花
朵来，很可笑吧，在静默中才藏着真正的杀机，这是成为机师生的某一
天，自己的老师，现任指挥官施泰德大人很平静的对自己说过的。越是
看似平静，平淡，没有任何波澜的时候，却藏着最大的杀机。除了安东
那种绝对自信的亡命飞行外，这到是很适合‘凡那’。我从不认为施泰
德的‘凡那’在‘卡特’会起着什么决定性的作用，但真正‘凡那’在
独立的时候，却给予‘卡特’无法弥补的重创。我从来不认为施泰德是
‘卡特’顶级的指挥官，但在‘凡那’离开‘卡特’后，他的才能却是
‘卡特’历史上不会再有的。

    加兰走过来，把他的早餐在放了自己桌子的对面坐了下来，在我们
的中间，偏向自己的一边，是自己新宠，在窗台上，放着他的旧爱。

    看来真是如此，漂亮的东西，会吸引人，所以为了吸引人或是引起
某人的注意，大多要借助比自己漂亮的东西。而这样的结果就是，大大
掩饰住了原本事物的本质。但人往往还是偏爱于此，可能大概也许这就
是所讲所说的，本性罢了。

    他，是被盛开的花朵吸引来了，自己很清楚。那么就退到配角的角
色，他的兴趣注意点并不在自己里这里，那么就如他如愿吧。

    “这是什么”他说，我正在吃面包，里面放了一种甜奶油，吃上去
香香软软的感觉，加一点甜果酱，加热红茶加奶，真是很好的早餐搭配。
“一种水上花，很漂亮吧”，也许换成是在其他的地方，这到是搭讪女
孩很好的开场白与开始。‘很漂亮，真没想到你会找到这样的东西’他
半笑着，目光依然没有离开水盆，还有水盆水面上静静浮着的娇艳欲滴
的花朵。

    “你没见过吗，我以为你在这片沙漠很久，什么都见过，一定知道
这是什么”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它可以让自己头脑清楚，目光敏
锐。“你怎么找到它的”他的目光从花朵上划过来，看着自己，他在认
真，虽然他的语气听上去还似以往的平淡，但他在认真。

    “市场，在台阶上，有卖这种水中花的，不是很贵，却感觉是不可
多得的，很漂亮吧”我审视着他的目光，这是一个很关键的时刻，完全
可以决定我们未来的走向问题，虽然现在，我在尽量的把这件事情处理
的貌似简单一些。

    一个身影跳了过来，可以是自己于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对面加兰的身
上，几乎没有注意到这个身影时，它已经来到了桌面上，毫不客气的嗅
了嗅这个新鲜物种，随后将舌头伸进水盆，把花盆当成了水盆，喝上了
里面的水。

    有时候，有些东西，霸道的没有理由……

    所以，还是忍了，还是让了，谁让它们，本质上，就是猫那。

    喝饱了水，它跳身离开，用舌头添着鼻子，到一边的椅子上洗脸去
了，水盆中的水位下降了一点，除此之外，好在一切还算正常。

    “你惯出来的猫”我看着对面的加兰说，“这地盘就是它的，我们
只是客人”加兰说的无奈，眼睛中分明有几分的得意之色。“要是把它
放在桌子上，非得沦为猫的食盆，还是把它放在自己的房间里安全的些”
我讪笑着，拿起来桌子上的调味瓶，打开它的盖子，从里面倒出一定量
晶体，轻轻的撒进了水盆中，很快它们就溶解于水中，消失的不见踪影。

    “如果这样做失败，就等于是杀死它”对面加兰说，“我感觉，不
太会失败”微笑着我看着他说。

    水中花朵依旧绽放，就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平静，椅子上猫
正认真的打理着自己的面容，对面加兰被人点中心机一样的面色变的凝
重起来，这里自己坐在椅子上象一个阴谋家一样的心境平静。

    热茶的味道在空气中静静的飘荡着，配着木头地板特有的木头材质
的味道，这是一个心情愉悦的早晨，有茶的香气，还有很好的氛围。

    “以前听说过有种花，只是没有真的见过，以为只是一件传说”加
兰还是让了步，他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事情，虽然听上去还是没有什么实
质的价值，但多少他总算是在这件事情上有了开始。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在等着这边自己情报的来源。

    “放驼骆的人，在沙漠中找到的种子，他以为是商队掉下的粮食粒
颗，试吃了几颗，发现种子的心很苦就放弃了。过了很久，有几颗种子
滚落到了院子边的水池中，因为捞不起来就放弃了，又过去了一段时间，
它们发了芽，长出圆圆的叶子，随后又开出从未见过的花朵。他把它们
拿出来，养在水盆中，再试着来卖掉，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我已经把杯
子放在桌子上，用双手抱住双臂，微笑着看着对面的加兰，现在该轮到
他说话了。

    一旁猫已经爬在了椅子上，那是它的专用坐位，它丝毫没有理会我
和加兰的谈话，此刻它的注意力正被它自己的思绪所吸引，半眯着眼睛
做迷离状，不知想着什么心事，或者是在半睡的梦中，追逐着哪一只飘
忽不定的蝶蝴……

    我们在谈着很严肃的事情，却感觉不出严谨的气氛，尤其是一只猫
夹在我们的中间，象是一个无关的旁听者，于是又让本来就无法严谨的
气氛更象是爱宠聚会一般。

    我们要不要把它灭口那，也许，它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想到这里看
向那只猫，它已经闭着眼睛不知梦游哪里去了，加兰也随着自己看向那
只猫，好象我们之间在这刻有着相同的想法。

    算了，这件事情加兰这个人来做还可以，自己还是算了。

    加兰，看他现在的样子，更象是那猫的同谋。

    “很久以前传说中的植物，我没有见过，听说过，现在看到真实的，
确信有种物种可以在沙漠中生存，且你的试验有可能会成功，如果成功，
我们离目标就更近了一步”加兰滴水不漏的说着，但有用的信息有价值
的情报却没有多少。

    “我拿到了种子，唯一的几颗，当花朵凋谢后，这里将不会再出现
这个物种，通过种子可以看出它们的生长周期很漫长，应该是经过很长
时间，但它们的生命力却是绝对的顽强。只要有水，就可以发芽，开出
美丽的花朵来。如果有水，那么说，这种植物是依水而生的植物，在很
久以前，依水而生的植物”我示意了一下，以表示这句话的重点在哪里。

    “我们的目标差不多，但是找的方向却不同，我在收集周围的土壤，
就是沙子，看看从中能不能找到一丝线索。在不同的方向，不同的位置，
不同的距离，采集不同的标本，分析出它们的成份”看着加兰，现在他
应该是没有隐藏，可在看到水中花之前，他可是一直守口如瓶的，是的，
我们的目标应该是一样的，方向暂且不同，我是从细节入手，他是从大
方向入手。这就是做事风格，他是散兵游勇，我是‘凡那’的机师。

    它是什么那，那只眯着眼睛，在旁边一动都不动的猫，这样淡定的
神情，那么不屑的目光，唯一无法掩饰它真实想法的，就是它有节奏的
轻轻敲动着的尾巴。

    它么，应该更象是，一个幕后的，主谋。

    我们‘凡那’有位佣军出自这里，这恐怕是加兰还没有掌握的情报。
每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我们都会先掌握大量的信息后才付之行动，没有
把握的事情尽量不做，拉法拉说过，这是佣军法则中的一条，没有准备
的事情，尽量不做。

    想到拉法拉，好象很久了，我们认识了很久，却没有多少的时间在
一起过。他多数时间都是围绕着施泰德指挥官，没人注意过或是见过他
真实的实力，只知道他是纯佣军出身，所以他是一个不多言，只有行动，
甚至是有些与周围人不太合群的人，但他不同于安东的那种不合群。安
东那个家伙是根本就不想合群的一个人，并且非常享受独行的生存方式，
任何人对于他来说，多是没有必要的存在。而拉法拉的独行在于，他的
圈子离他最近的人只有施泰德，他不拒绝周围的环境，不拒绝周围的人，
可却让人对他在一定距离内不得不止步不前，因为，他在让你止步。

    淡粉色的花瓣开始张开，就在我们说话的过程中，它正一点也不受
影响的在静静的怒放，悄无声息，一点不张扬，只是用打开的花瓣慢慢
霸占住了水面，使得水盆中可以看到水的地方越来越少，能看到的是一
汪正在盛开的水中花。

    看来它丝毫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我把桌面上的调味瓶调了一个方向，
轻轻的用它敲了敲桌面，象是对桌子那面的加兰一个小小的暗示。

    “我可以看看吗”对面的加兰伸过手来，在得到自己的允许后把盛
开花朵的水盆推到自己的面前。他仔细的看着水盆中的花，我在仔细的
看着他。他不会把它吃了吧，以鉴定它的真伪，就象是那个放骆驼的人
把花籽吃掉了一样。

    想到此，不知为何，又看了看身边椅子上的猫。说起吃东西来恐怕
没有什么比猫的爱好更奇怪的了，它们喜欢绿色的植物，并喜欢象食草
动物一样把它们拿来大嚼大吃起来，最后往往又会吐的稀里华拉……

    加兰仔细观察了半天水盆中的花，又在自己的注视下将手伸进水盆，
随后将手上沾的水盆中的水放进了口中尝了尝。自己没有阻止他的行动，
保持原状态的坐在那里看着他做着这一切。

    “浓度好象不够”他象是在自语似的说道，“这个浓度好象是还差
了些”，他抬起来看向自己，象是在争取自己的意见。

    阳光已经升起，一路从窗子外照了进来，让原本很暗淡的厅堂变得
明快起来。窗台上的花草们正沐浴着窗外的阳光，好象已经忘记了在那
晦暗的日子中的暂时不快。

    阳光好的日子，心情也莫名的好起来，不过，在沙漠这样的情况好
象是失了效，越是阳光好的日子，越是干燥酷热。

    “你敢肯定，我加的是盐？”


    看着阳光，很好的阳光，我半笑着将目光投向加兰，象是在开一个
玩笑。

    他笑了，他没有怀疑过调味瓶中物质的成份。从他的笑容中就可以
看得出，那里面有种一种轻松。

    “我感觉，还可以再加一些”他从自己面前的桌子上拿过先前自己
用过的调味瓶，从里面又倒了些盐出来，很仔细的一点点加入水盆中的
水中，尽量动作缓慢，不让盐直接触到水中浮着的花瓣上。

    “你比我胆大妄为多了”自己看着他的举动，用半调笑的口吻说着。

    在什么时候，开始为了别人的欲望而活着，看着对面的加兰，很突
然的就这样想。

    时间凝固，守着一汪清澈的水，还有，正在盛开的花……


    啊，也许等待也是一种很美好的事情，正是因为遥不可及，却能让
人心动不已。

    在什么时候，也为自己的欲望而等待，而执着，而变得心动不已那。

    在恰当的时间，在恰当的地点，把施泰德带到自己喜欢的地方，去
喝一杯茶，或是仅仅只是那么坐着，隔着玻璃的窗子，一起静静的俩个
人看一会风景，也好。遥不可及，花了十七年的光景，还是没能给自己
这样的机会。

    于是，还是遥不可及的望着他，远远的，就算是从他身边走过，却
还是无法下手，于是继续，心动不已。

    在适时的时间，在适时的地点，和搭档安东再去一次那个异城，就
我们俩个，一起再站在那走过的街道上，再恰巧的走进我们一起走进的
铺子，再一起站在柜台前，象两个笨蛋一样，看着色彩斑斓东西，象伪
情侣一般的走的那么亲近。遥不可及，从我们认识的那天开始，似乎就
没有牵过手，哪怕是一次，多可笑，搭档之间牵着手，即便是如此的想，
却是遥不可及。

    于是，继续的，心动不已。

    在可能的时间，在可能的地点，再站在他的身边，唯一的，可以感
觉得到被一个人所守护的感觉，除了卡伊西大人，别无他人。撒城，多
雨的撒城，他牵着自己的衣袖，越过水洼，很想再站在他的身旁，成为
他的伙伴，只可惜他是幕后的幕僚长，永远走不到太近的人。

    于是，继续的，黯然心动。

    蠢蠢欲动，无止无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