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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的门一直紧闭着,将外界远远的隔离开。
这是一个阴沉的季节,连空气中都满是暗淡的色彩。门外,涉水已经
站了很久,在没有得到命令前他是不能够进入那个房间的,唯有静静的守
侯在那,等待着。
终于宫装女侍从房间内退步走出轻轻的对一直静侯在外面的涉水轻微
的示意了下,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言语,有时更多的只是一个眼神或是一个
轻微动作的交流,不过他们都早已很习惯这样的交流方式,他会及时的从
女侍的眼神中捕捉到星点的神色,以知道今天会不是轻松的一天,还是有
着很多的麻烦。
在进入房间前涉水按惯例整理了一下着装,随后轻敲了下门又停了下,
微低头将视线先放在地面上走了进去。
西汀王正坐在她的梳台前,整整的花去了一个早晨的时间她都在这里,
“您早,殿下。”涉水站在门口问侯后礼貌的等待着她的命令。风吹动着
白色的丝绣窗帘,她端坐在梳台前对于来者并没有表现出注意似的继续用
手拢着一缕秀发对着梳镜打量着自己的发式。“作为近卫军的首领,你愿
意为你的西汀王去做一切吗?”她还是半侧着身几近戏谑傲然的拉着腔调
说。“是的,殿下。”涉水站在原地并没有动而是将右手放在胸前,左手
放于背后向前深深的一欠身。“但愿你以后的行动会象今天的话语一样动
听。”她似乎得到满意的答案,只不过她语气中的冷笑表明她并不相信身
后涉水的话。
“请尚阁大人吧,虽然我不大喜欢那个多事的老头子,不过这种人又
总是少不了的,真是可悲。”她象是无聊自语似的下达了这一天的第一道
命令,随后她好象忘却了背后一直笔直站在着的涉水,自顾自的又开始打
扮起自己来。这时的涉水才注意到,可能西汀·菲殿下自己也许并没有注
意到,长长的裙摆下她正赤着双脚,白白的脚踏在猩红的地毯上看上去很
可爱,还有那么的一点……,让人有几分暇想。
作为可以最亲近于女王殿下的近卫军,涉水很知道自己的本份是什么,
他克守着他的职责与他的本份,所以他比谁都要容忍西汀·菲多变的坏脾
气与偶尔古怪的心思。于是,他变得很善于从清晨女侍的目光中得知这一
天开始时,他们的女王殿下的情绪是否是好的还是糟糕的,也许她会因为
一个梦而变的一天情绪低落,或是因为夜晚听到雷声而烦燥的一早清就大
发脾气。他不可以顶撞她,因为她是他的君主,是他所要效忠的人,同样
涉水又在维护西汀·菲的同时保持着自己,能在及时的时候进言,如若一
味的听从殿下的命令,谁知道一切又将是变成怎样的糟那。
他的职责是尽职尽责的保护她,因为她是他的殿下,他同样受着她的
保护,因为她是守护所有人的殿下。
西汀·菲没有在自己的寝宫接见尚阁大人,而是选择了相对暖和气氛
融洽的茶室,这是整个宫殿中最温暖的一个房间,西菲将这里布置的就象
是鸟巢,就差没在墙面上挂满织毯来保持房间的温暖舒适度。今天她选择
了一套白色束身裙装,上面布满了精美的刺绣,她半偎在经她精心挑选长
横椅上,手中拿着她的早茶兴致不高的看着涉水与尚阁一起走进来,她微
微的欠了下身算是对这位皇叔辅政老臣的问侯了,而她也没有要打算放下
手中的杯子。“请坐,我的尚阁大人。”她保持着她那种特有的何时都不
会紊乱的女王腔调,“您还有什么吩咐吗,殿下。”涉水再为尚阁大人拉
过椅子后紧慎的问道,“下去吧,有什么事,我会叫你的。”西汀·菲几
乎没有正视的看涉水一眼。曾有人认为西汀·菲对身为贴身近卫军的涉水
的态度还远不如她对女侍的态度一半好,有时甚至是不近人情的刻薄。一
丝淡淡的幽香使房间里的气息很温和,其中也加杂了淡淡的本身就会让人
发暖的红茶的味道,加上地面上铺得厚厚的地毯使整个空间变得有些莫名
的压抑,象是一个孵化用的暖房,风雨无侵。
在涉水静静离开后西汀·菲才说话,房间中只有她和她的皇叔辅臣尚
阁。“在昨天,又收到了艾撒储君的请柬,希望我能够出席他的加冕典礼,
并且,如果按照他以前的恳请,他会在此典礼前向我求婚,在而后的典礼
上正式宣布。您怎样看尚阁?”西汀·菲用双手握着杯子侧坐着看着坐在
自己对面不远处的尚阁,他是西汀开创时期的人物,曾为西汀立下功勋,
如今岁月已经悄悄的染白了他的黑发,在他年青时也曾英俊的面孔上刻下
了一丝丝岁月的痕迹,只是,那改变不是它的刚毅还有明亮的坚强而执着
的敏锐目光。
“您必需答应艾撒国君的求婚,殿下。”尚阁认真的说,西汀·菲一
抬头拿着杯子笑了,“这就是您的答案,我以为您会有什么见解。不过,
我到是愿意聆听您的想法。”西菲依然拿着杯子不紧不慢的且没有礼貌的
看着对面坐着的尚阁,她以表现出来她的不满,而尚阁却故意的装作没有
发现她明显的情绪上的波动与变化。“两国的联姻,对艾撒,对西汀,都
是非常有利的,只有与艾撒联合起来才会为西汀带繁荣与稳定,您必需接
受艾撒国君的求婚。这不是私人的事情,而是为了两个帝国共同的利益,
殿下。”对面的尚阁微微向前一欠身,向对面那个倚在横椅上正在喝着早
茶的女孩。“谁要嫁给那个老头子,那个满手鲜血的暴君,我了解不了他。
难道这就是您给我的建议吗?”几近,西菲赌气似的一扫刚才还带着的君
主的高贵腔调,又恢复成了那个尚阁早早就看着长大的,别人的感觉没有
她千分之一重要的女孩样子。“他的残暴是因为他必需要统领艾撒,如果
不是那样一手血腥,他无法登上今天的王位,您不是要嫁给他本人,殿下,
您所做的一切是为西汀与艾撒间架起桥梁,将西汀与艾撒从此紧密的联系
起来,所以您是为西汀做出您个人的牺牲,而您将来无论选择哪一位储君
或是王都要面临这样的考虑与牺牲,因为您正处在这样的位置上,殿下,
您无法回避您的应尽的,西汀的王为西汀应尽的责任。艾撒国君只比您大
五岁,殿下,对于这样的年龄来讲,还算不上老头子,您夸大了他的年龄,
如果您因此感到压力,我想,殿下,可能是您多虑了。”尚阁回答着西菲
的问话,象是在劝说着一个孩子,礼貌中不悲不亢的提示着西汀·菲不要
象个不懂事的孩子过于的任由着自己的性子。
窗外阴沉的天气,何时又下起了雨,窗子将雨声隔在了外面,厚实的
房间将雨水的潮冷也隔在了外面,除了一丝淡淡的热茶的气息,一切看上
去都是静静的。这是个满是潮湿的季节,雨随时的无止无休的下着。
“我才不愿意生活在那个陌生的艾撒,这么好的茶室,还有我心爱的
花园,我才不想和那些陌生的人在一起,身边又是一个陌生暴君,想一想
都可怕的无法呼吸,让人深感疲惫……”半天,西汀·菲才象是缓过神来
一样低语着,已没有了方才有些激动的情绪变得哀婉忧郁起来。“殿下,
我想您会在婚礼后回到这里,您与未来艾撒王的联姻应该更多是形式意义
上的,西汀永远是您的土地,您可以随时回来住下去,事情并没有象您想
的那么复杂,殿下。”尚阁象是安慰着这个已经开始陷入忧虑的年青国君,
语言与声音也变的平和起来。“我该怎么办那,接受他的邀请,连婚姻都
要以利益为第一位,牺牲?不过您说的也有道理,可为了西汀要做这么大
的牺牲,为什么开始没有人讲过,为什么做王并不是一件随心所欲快乐的
事情。”终于西汀·菲坐直了身体随手将杯子放在了横椅一侧的矮桌上,
她站起身并没有走向尚阁那边而是径直的走向窗前。也许她需要静一静,
多一些的时间思考,尚阁并不想打扰她的思路,在她决定前,他会尽量的
劝说她,那是她的责任,也是他的。
“尚阁……”停在窗前一直看着窗外的西汀·菲在沉默后终于又说话
了,“殿下。”尚阁等待着她的决定,这关系到西汀未来的命运,他格外
小心的等待她所要讲的一切。
“她们送来了早点,是刚刚烤过金黄色的小松饼,要一起吃早茶吗。”
她的注意力不知在何时早已飘走了的说。
尚阁礼貌的拒绝了西汀·菲的早餐建议,在他退出茶室时西汀·菲一
点都没有做出决定的打算,她是在刻意的逃避着这个令她非常头痛的问题。
在她的西汀与她的任性间让她做出决定是件很难的事情,最少对她来讲是
这样的。
天空一点都没有打算要晴的意思,连续的阴云还在聚集,好象要将一
个雨季的雨都要一齐下完,连原本鲜绿的花草好象经历的水多了也变得麻
木起来,自顾自的,站在被水冲淡颜色后的泥土中,吐着水泡,坚持的无
聊的打发着时间,不会再因为雨而发愁,也不会为一个假晴天而惊喜,如
此,无聊的,打发着,无聊的时间,象是无法睡醒的还处在冬眠状态中的
种子,翻身,侧身,欠欠身,继续的睡去,反正雨还是要下的,多一天,
少一天,都是如此,那为何又不如此的继续,继续着无休且无止的,只有
寂寞中的雨。
在她还不到二十岁的时候,她登上了这个位置成为了西汀最年青的君
主,因为是女王,她被称为菲,意思是王后,统治西汀的王与后,于是他
们尊称她,西汀·菲。
尚阁一直看着她从很小很小的时候长大,又到那一天她正式的加冕成
为西汀的女王,西汀·菲。时光就是过的这样快,在他们忙着忙着的时候,
何时他们的黑发已开始变得斑白,那一群好似昨天还在草地上奔跑的孩子,
转眼已变成了年青人,回首时,自己却已步入了暮年。
在西菲登上王位前也曾有过强烈的争议,跟随尚阁多年的部下曾提议
应该让尚阁登上王位,或是在西菲没有完全适应这个位置前让尚阁统领西
汀,当西菲能够有能力治理西汀时再让位给西菲。而保守派们却认为西菲
是正统的应该继承王位的人,这个是不能够改变的,并且相信这个女孩可
以给西汀带来光明与繁荣。两派明争暗斗的争执了很久,最终在从外面赶
回来的尚阁回来时暂时得以结束。那时的尚阁一直在星际间努力的寻找可
以与西汀合作的伙伴,他一身疲惫的赶回来结束了这场会变得严重的争执,
他告诉他的部下,他不希望看到自己的部下背叛西汀或是将要做背叛西汀
的事情,就此了解了王位之争。而西汀·菲在登上西汀王的位置后的确也
做了一些目前为止还看不出是否会对西汀的将来有利的事情,但她自己觉
得所做的未来是对西汀的将来有利的。于是,她是在别人的等待、怀疑、
猜测、排斥、忌妒、期待中成长起来的,她没有尚阁做事的风行霸气,没
有尚阁的偶尔说笑间的儒雅博学,更没有尚阁多年来稳定的处事风格与决
断能力。她太脆弱了,在她西汀面前,她还是显得太年青且不成熟的脆弱。
在尚阁离开后,西汀·菲一个人在茶室中呆了很久,门外涉水一直静
侯在那,他知道,用不了多久西菲会叫他进去,如果在此时他暂时的离开,
那么等来的一定会是她的一通暴风骤雨。
他可以清楚的数清地面上一共有多少块地砖,在一次次的默默等待过
程中用来渡过漫长的时间,终于他等到茶室中传来的西汀·菲的唤铃声。
涉水再一次的步入西汀·菲的茶室,他没有先抬头,“您有什么吩咐,殿
下。”他慎重的说,这时他才抬头。“准备一下,和我去艾撒相亲,那老
头子极力劝我嫁给艾撒王,连婚姻都是他们的交易……”
“您生气是从来不摔杯子的,殿下。”涉水的语气非常平静,他暗示
下西菲,她一直就站在窗子边就是刚才说话时她的手是紧握着茶杯。
“你只会服从吗,你是怎样看的,做为近卫军你保卫王是你身为近卫
军的职责。”很快的西汀·菲突然的又恢复成清晨的样子,字正腔圆的用
着她习惯的口气略带嘲讽的说,她的眼睛终于停在了涉水的身上,并一寸
寸的移到他的脸上,刻薄的象是要看穿这个只会说‘是’或是‘殿下’的
男子。她走回到她的横椅前侧身坐上,将后背完全的倚在椅背中,她没有
过激的粉碎那只漂亮的白色杯子而是将它轻轻的放在了矮桌上,这一细微
的动作却上涉水暗暗一惊,西汀·菲变得复杂且难以捉摸起来,如若她真
的将杯子摔得粉碎也就罢了,现在是她最不好应付的状态。
“我只服从于您,殿下。对于您的私事或是与尚阁大人的交谈,我想,
我的职责所在并不在此,如果殿下您想知道什么您直接问我,那么我会尽
心回答,如果殿下希望涉水对殿下的事情妄加多言,我想那超出了我应该
知道、不应该知道的事情的范围。但无论怎样、何等理由,我以服从您的
指令为第一位。”涉水站在原地,天空如果没有下起雨,那会是一片被阳
光照耀的地方,此时那却是暗暗的,笼罩着他修长挺直的身影,好似要将
他绝杀在一个寂寞的死角中。
“漂亮的人,漂亮的话。”她冷笑,开始声音不大,后来她无视身份
的大声的冷笑起来,笑的是那样开心,以至于她好象忘记他们说着的并不
是一件真的可以开心的事情,也许,这仅只是一个杀机的开始。
“你觉得这是好建议,我忠诚的近卫军,涉水?”她用纤细的手指轻
叩额头,抿着双唇面带亦真亦假的冷笑,几缕早上精心卷过的发缕垂在她
的耳边。“从西汀的角度上来讲,这是一个好建议,从殿下的角度讲,这
并不是一个好建议。”她又冷笑起来,“继续”她用手拢了一下垂在耳边
的发缕示意涉水再说下去。“目前西汀与艾撒联合起来,将成为一个强大
的联盟,可是这盟友能做多久都是以利益关系变化而变化的,而您和艾撒
王的联姻,只是在目前对双方有利,但随着改变一切也会因此而改变,最
后无论是怎样,西汀与艾撒的成败与否,殿下,您只是在中间。我想您能
明白我的话。”涉水是动情的,这让西汀·菲沉默了下来,换成是以往她
会先对涉水发上一通脾气的,她习惯把所有的不快对着涉水而去,她连一
个坐下的机会都没有给过他,让他老是站在那说话。
“牺牲的人已经够多了,殿下,希望您坚持自己的心意。”
“艾撒王后,多么奇妙……。未来艾撒与西汀的王后,也许这也并不
是什么坏事情,涉水,我们去艾撒。”
连绵的帝政山,在雨中变得朦胧轻薄起来,远远的隔着水雾帝政山浸
在一片烟色之中,这美丽且伟岸的白雪之峰,相隔着艾撒与西汀。
一缕阳光无聊的、失时的照耀进来,在房间中投出一片暂时的光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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