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rsonalCorpus 版 (精华区)
没有什么行人的街道,空气中散发着一种潮湿懒散的快要发霉的味道,
零星的雨点会偶尔的不知从何方有气无力的飘落下来,懒散的人配以懒散
的天气,真是纷杂的心情与空洞的景色的绝佳配合。
这个在雨后快要颓废掉的城市啊,尽管的去颓废吧,太多的华丽与风
景只是它光泽鲜亮的一面,那么我,更愿意享受它的颓废时的消沉与寂寞,
就象自己此时过于复杂后渐渐开始疲惫的心情,沉沉的,不知所云。
和卡伊西一同步出客馆,面对冷清的街道,我没有马上戴上风衣上的
宽边帽子,用它来抵挡微不足道似有似无象玩笑般飞落的雨滴。也是,戴
上了风衣的风帽就不会尽情的感受,撒城微凉颓废中的气息,也难注意听
清身旁自己的同伴在对自己说着什么。
心情好的不能再好,其实,也无谓于好与不好,有些时候这是很难区
分的。身旁,他讲出的话语,对我有那么重要吗,是啊,心底的声音在告
诉自己要放松些,不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紧张劳累,可越是这样,自己却越
是时时刻刻的注意着他,同伴的一举一动。是在什么时候我已变得这样的
在意他,难道,这就是自己对同伴特有的在意吗。在这次的艾撒任务中,
我们的合作成分能占多大,会是短暂的临时联盟随事态的突变而脆弱瓦解,
还会是在最后一刻,为各自不同的目的而针锋相对。当然也有可能我们会
合作愉快一切顺利,只是,隐隐的对此自己并不抱什么美好的过多余的希
望。是那该死的直觉吗,我咒诅这直觉所带来的结果,却又有些期望这个
过程……
狭长幽静的街道,四周寂寞无声。我将双手一直随意的插在风衣宽大
的口袋中,空洞的在其中将手指与手心握成拳,风衣柔软的衣料很好的包
容着它们的存在,暧暧的。迈着看似悠然间的步子,我松散着双肩,微低
着头,把目光多些时候看着脚面,象随时可以发现宝藏一样盯着一尘不变
的地面,虽然那里什么都没有。身形样子,举止间就象个还未发育健全的
街区中还没长大成人的半大孩子,略显悠然不逊中,紧紧跟在卡伊西的身
边。
这个随从似的样子,安东那家伙知道一定要笑的,他不喜欢任何人,
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多优秀的机师与人在他的眼中都是无所谓的存
在,那种无礼的孤独,早早让他得罪尽了身边所有的人。身旁这个卡伊西
长官大人如果有一天出现在安东的面前,我想,也不会得到什么好的位置,
算了,要是安东不欺负人家就已经算是万幸了。
昨夜的几片落叶失去命脉后,孤独的躲在街边角落中,紧紧贴在潮冷
的地面,连风都已对它们失去了兴趣,它们只能等待着身体渐渐在地面上
发腐后败掉。眼前的一切变得不自觉的萧条起来,人也象瞬间充满了感叹
的气息。
自己的一生中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哪怕是想一想的可能,和搭档安
东在一起悠然的穿过街区。怀着平静的心情,穿着普通的装束,不带有任
何与战争有关的色彩,更没有什么肩负的指命。象那里,城市街区中成长
起来的无忧的孩子,在还没有找到自己人生目的的时候,四处没有目标的
闲逛,就算是无聊中用时间来消耗时间罢了。那份惬意的稀翼,会成为生
命中的感动,我没那么坚强,也没有那么勇敢,也可能或许并没有那份勇
气,找一个理由象安东提出这样一份非份的要求,让我们可以并肩街头,
仅仅理由为闲的。哎,我的安东,我的搭档,异城的雨中,曾经无数的回
忆成为淡淡的惆怅。在成为搭档七年的时间里我们一起经历了太多,多到
我已经忘记了到底我们曾经经历过怎么样的生死考验,他就象我生命中注
定要出现的人,在某一天突然的到来,突然的进入自己的生活,然后自然
而然的变成了自己生命过程中非常重要的部分。
在飞行数据夹子的背面的空隙中,一直夹着一张便条,时间久了,纸
质已经因时间变得有些薄脆的纸面上,是安东已经发淡变色的笔迹,‘迪
玛,请将飞行数据报告转交施泰德……’。超清秀的字迹,书写规范,很
难想象出它的主人是安东那样一个永远看似懒散无法认真中的人。它的命
运,没有飞进废纸桶,也没有随时间变得最后不知所踪。安东并不会知道,
这是我们在七年的时光中仅一的一次比较正式的交流,它躺在了我的飞行
数据夹中,一直,被我不愿意承认的小心的珍藏着。偶尔,在一个人飞行
的时候我会想起它,在那个寂寞的空间中,在空气中满是燃料的味道寂寥
无声中,在膝头展开自己的数据夹,小心的摸索出那张便签,将它拈在手
中,纸片轻薄,无力,意义何为?
彷徨中,踏着昨夜和刚刚落下的雨水,偶尔的自己会悄悄的扫向卡伊
西一眼,象是随时在密切中等待着他的指令。不知怎的,每次和他走在一
起,总是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这是多年来自己对人的一点认知上的直觉。
在卡伊西他的身上有种很靠得住的稳重感,他是个沉着不多语的男子,单
纯的放弃掉他现在的身份与他的性别,只是以作为自己同伴的角度来讲,
自己多少的还是很欣赏他的这种性格。这是种与生俱来的气质魄力,在后
天又经过更多的磨练后,反复积累起来的沉默性格,让真正能接近他的人
莫名的对他有种可靠信任感。
我不讨厌他,第一眼起就这样,不讨厌并不代表喜欢,喜欢的也不一
定代表不讨厌。
对一个人的喜欢,对一个人的讨厌,自从认识安东起一切产生了改变,
对一个人没有喜欢也没有讨厌,成了习惯。
他的身影,这男子的身影,在我的眼前身边晃动,让我一路紧紧跟随
着的人。此刻,此时,我不愿意承认自己会对卡伊西产生任何信赖感,虽
然不可否认的是,我很看重他,也很看好这个人。只是本能上的威胁感与
使命感,令自己无法承认这种类似信赖的东西会在自己身上存在。是不相
信别人,也是不相信自己,不相信自己的同时,也不会相信别人。他会依
赖于自己这样的一个人成为伙伴吗,我的背后,是那个‘凡那’。不清楚,
应该不会吧,话说回来,从开始我好象没有给卡伊西长官大人留下过什么
良好优秀的印象,一个站在红色土地上流着泪水,一点都不领他人情的家
伙。那么又有什么理由来让自己去依赖他吗,‘凡那’的中尉,不,目前,
自己还找不出什么理由来说服自己。那么,互相并不依赖信任的人成为合
作搭档,可笑,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也许,这对大家都好。
就是在现在,还是可以找出很多原因与理由作为借口,一次次来否掉
自己,让自己明白清楚自己所要站住的立场。他不是自己经过生死考验的
伙伴搭档,他不是自己‘凡那’中的成员,他也不是‘卡特’自己曾经熟
悉熟知的人,他是一个不被自己所认知的,尚处在未知中的人。无趣,街
道两边房檐边正滴下的水滴,象委屈中的泪水,从漫长的暗夜流至天明,
直至流干时,都是寂寞无声的存在。我找到了那个理由,责任,这是种责
任,时时刻刻在提醒自己不要以自己个人的感情用事,不要在任何任务中,
掺杂个人的判定与私人多余的感情。在自己执行任务中因个人判定的失败
出现了危机,那么不在是简单的自己的事情,这会关系到施泰德,自己的
伙伴搭档,乃至整个‘凡那’整体运作的安危。
‘对一件事情的可信度不可轻易的相信,也不可以轻易的怀疑’,这
是拉法拉所讲的雇佣军守则中很重要的一条,我不知道在拉法拉那里,哪
来的这么多的佣军守则,也佩服他总还是记得那样清楚清晰。
这个身份气息对等的男子目光中含着淡淡温柔的光芒,在什么时候自
己可以强硬的这样和他说话。原来那个自己已经在时光中已失去了退让的
中肯,当我面对拉法拉时,竞已经可以直视他的锋芒,时光那真是曼妙的
力量。安东的冲动,在何时自己也有那种非常奇妙欲望,开始在潜意识中
想着可以去挑战那个人,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同伙……
一天,他在告诉自己这些时,拉法拉的目光中含有一种很特别的东西,
是种认真后炯炯的神采。我听着,听他讲完,再看着他离去,始终一言不
发。我的敏锐直觉总是超过自己的思维的速度,我能感觉得到他此番话语
的力量并包含有目地,但一时,却无法得知他最真实的用意。那个‘卡特’
雨夜过后,对于拉法拉,我无法说清,那是什么,就象是自己藏在心底,
透着淡淡的一丝伤感,朦胧中渐渐想忘却的记忆。童年,灰色的,桔色的,
满是尘土嚣烟,支离破碎后,又被再次拼凑起的记忆。嗯,还有阳光,桔
色温暖的光芒中已经变得模糊的施泰德的身影,想起这些时,总是有一种
想哭泣的感觉,可最后,它们都化为一丝无味的微笑,凝固于唇边,淡化。
象面具经典的一角,永远保持着一个样子,没有了意味,消失了原来的意
义,也许,原来的意义本身是什么,也已无从考证了……
过了很久,久到自己怀疑过自己的智商永远感不上自己的直感来的快,
自己似乎才渐渐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与用心。
我讨厌分析问题,但往往不知不觉得总是卷入这种出位的思考中,并
感叹原来自己是这样的善于。事情,要先考虑到拉法拉的为人与处事风格,
从主观上他是个不太愿介入任何人物关系与任何事情的人,一直以来他保
持着他个人在‘凡那’中的独立性。不结盟,极度聪明的生存态度,这么
久以来,很难见拉法拉参与过与‘凡那’任务无关的任何事情,更是没见
到过他与谁,什么人结成过同盟的盟友,哪怕是时间短暂的,目的单纯的,
可有可无的合作关系。
我曾经以为,这多少和拉法拉特殊的身份,与加入‘凡那’前复杂的
成长背景有关。‘凡那’中唯一拿施泰德七折雇金的雇军出身的人,又可
以随时站在施泰德的身旁被他信任指令的人,注定他的身份就是独特而特
殊的。而个人的中立,用中立的立场面对所有事与所有人,是他所处位置
与环境所必须的基础。此次,他主动对我讲这番话的目地,我在寻找,用
并不十分聪明的头脑理清条理,不情愿地也没法子的来理清找出事情的本
质。我困惑,在非常时期拉法拉突然所讲的这番话用意何在,目地何为?
时间,是很好的让脑子运动起来的资本,直到花去大量的时间去想明白一
切的缘故。拉法拉,他只是在用他的方式暗示,或者说他是在转达,转达
那个人不愿意直接对自己说得明白的话罢了。
那个令施泰德难以放下心来的心结。安东的心结,他‘凡那’中的主
要成员迪玛中尉与窥视他的对手安东成为搭档后,产生的一直令他无法放
下心来的心结。可以肯定,我几乎是永远不会背弃他,施泰德深知,同样
我也不会因为他而危害到自己的搭档安东,这,他更深深地知道。多可怕
的事情,可怕的态度不明的中立,往往要比明确的立场要可怕的多。
人是不是会在一段时期莫名的产生恐慌,严重摧残着心智毅力的恐慌,
产生对一切的暂时性不信任,甚至是深度怀疑。因为我们在意,我们无法
否认,在意我们身边的一切,在意到恐慌的怀疑,包括那些身边的人。在
‘卡特星’最动荡的那段时间,处在这种恐慌中的自己,也曾否掉过很多。
他深藏的利刃,如果将在某一天因必要必须要无情的剌向那个敌人对
手时,对方也会用他的盾顽强的自卫抵挡。那么我那?迪玛,是执刃者刃
上最锋利的喋血刀锋,还是执盾者,可以阻挡一切的防护盾上最坚强的保
护。
心底,在心底,隐隐的施泰德他知道我是不会伤害到自己的伙伴与搭
档,哪怕一切原由是为了维护他。我会藏起自己的刀刃,绝不让任何人看
到那上面曾经溅起的鲜血,我会很好的满是爱惜的将它背在自己的身后,
绝不让任何人发觉这是伤人的残忍利器,也许某一天我会用它径直刺透自
己的躯体,目标是直向将背后的敌人刺死。
那么,他那,我只是站在那里不动声色的保持中立,就已经足足够令
他失落,那是期望,那是他的期望,他期望的不是我的保持中立,而是我
立场上绝对的果断。
他不会说,不会有所表示,他是施泰德,基地的指挥官,现在是领导
‘凡那’的人。失落只会让他产生并带有浓重的个人色彩,这不是他所希
望要看到的东西,为了他的‘凡那’,他早已放弃了个人这个词汇和与之
相关的所有。他早已不是一个人,我们,都不是一个人,我们就是‘凡那’,
独立的‘凡那’团队中不可分散的全部力量所在。
拉法拉只是在为他来转达施泰德不可表达出的心意,以此来提醒自己,
不要和任何人、任何搭档间存在超越合作伙伴界线的默契。
我的所作所为,也许令他查觉到,更加不安的存在。
夹缝中的人总是难做,尤其是在两个关系非敌非友的对手间存在着的
人,她的中立,也许会令双方都感觉到不安的存在。因为,与施泰德的特
殊关系,还有那份注定不会有任何答案的感情,自己也许对搭档安东一直
也是存有保留,甚至是防范。防范他的意外出手,防范他的意外行动,防
范他一切对施泰德不利的行为的发生。但这些还是不能够让施泰德放心,
自己对搭档安东曾经的全力维护也许曾经深深的剌中过他的神经,自己可
以背离‘中心’,哪怕失去最大的心愿‘漫步者’机师的资格,但自己却
不会为了他的心意对搭档安东下手。
那不是施泰德想再次看到的,不是,我同样也是他的伙伴,他的同伴,
他,随时的搭档。
是啊,这些已经足够令自己头痛、伤神,更何况这个很难在别人面前
表露自己感情令人看不透的,一直处于自身均衡状态的卡伊西。一种隐隐
中的不安时刻在提醒自己,他绝对不是象外表看上去的那样简单的一个人,
绝不是。我能嗅到那丝不安的根源所在,其实自己也不愿意承认,多少在
某一点上我们类似于同类,他温和也许就是他最好的刃,看不见血迹的锋
刃。不,卡伊西大人给人外表上的感觉看上去更象是文职官员,隐蔽的连
一丝杀气的味道都查觉不出来,哪怕就是此时,自己离他这么近,都是如
此。卡伊西与施泰德间的交往关系,一直使人觉得含糊不清看不大的清楚,
也许,曾经有很多事情,恐怕只有他们俩个人自己清楚明白,丝毫也没有
想让外人介入的意思。
只是,自何时,我和卡伊西关系已从开始的生涩逆转过来,相处之中,
大都变得,很有人情味起来。
雨,象为了安抚这个变得饥渴的世界而来似的,不用快速急躁的雨点
来冲刷干枯中的一切,那只会失去它的貌似温柔,于是它用细微的雨丝来
渐渐地渗透、温润。温柔的气息,被打湿后的空气,本能的抬起头,上面
是潮湿的一片有雨的天空,登时,再焦躁迫切的心,也随之变得空落落了。
这个,布景似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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