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rsonalCorpus 版 (精华区)

    从风衣的袖子中,我慌忙的拿出自己的手,内心并不很勇敢的伸了过
去。暖暖的,衣服的口袋让手一直保持的很温和,其实这样的水洼自己迈
过去的问题也不大,可面对他时,还是伸过了手去,任凭将自己的手放在
卡伊西的手中……

    忐忑不安中,有点不大好意思,他的手掌比较我的大,但是却是凉凉
的。可能在潮湿的空气中长时间暴露着的原故,没有存留住他的体温,双
手相握,我的手比他的手还要显得温暖。还好,他的手心微微还是发暖的,
哎,原来,这感觉莫名的有些幸福啊,如果这是任务之外的私人交往,那
么,就算是自己悄然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偏出职责规定的出轨吧。且先
将它视为暂时性的给自己的度假。

    一度,我竟想,要不要把自己的手就放在风衣外,让风也将它们吹冷,
待卡伊西再伸援手之时,让他能有些成就感的握住我冻的发冷的手。

    水面上飘浮着几叶被风不经意间吹落的枯叶,干枯得早已抽成薄薄的,
失去鲜活生命后的样子,悠悠的在水面上打着旋,要不了多久,水洼中的
雨水干去,又会在一阵风中,它们又将不知被卷到何处,远离它们曾经的
树木的根基。水,可以做渗透,可以悄悄潜入土壤融入泥土中,也可以随
风一起飞腾起来,再在看不见的地方凝成雨滴,在一个阴沉的天气里或是
某一个暗夜中再一次的飘落下来。我无法想得太清,它们让自己无法想得
太清,卡伊西的手掌凉凉的感觉早已从我的手指上消失掉,却留下那凉凉
的印象铸于心底。相信,在未来以后的岁月那,它们将变成无法磨灭的印
象与痕迹成为自己记忆的一部分,存于心底,我记得,他手的感觉,凉凉
的,很坚强似的,恰得好处的不会用力的握着自己的手,力度掌握得如同
随时就可以分开,不过除非你去主动那样做,否则他不会松开手任你而去
或是面临危险的处境。

    街道被雨湿润的很懒散,象微醉的人还沉浸在昨夜,惆怅淡淡。

    咖啡馆坐落在一条背街的街道拐角处,散发着老旧古朴的味道,是个
临街的经久老店。店面通体刷着绿色的油漆,木质的窗子也被刷成了绿色,
时间稍久了些,绿色的漆有些的褪了色,经了雨水又带上了种木头潮湿后
的味道,看上去更增添了几分悠远的苍桑。店面外的空地上支着几张桌子,
上面因为下雨早早的架上了白色镶绿边的圆伞,这样的天气,外面几乎没
有客人,空落落的形成摆设。

    卡伊西象是很熟悉这里,径直的带我穿过几条街来到这里,在店门外
他挑了张位置不错的桌子,并很礼貌的先为我拉开椅子让我坐下后,才自
己拉了椅子坐在了我的对方的位置。房间中守望着外边的侍者可能隔着玻
璃窗看到了我们,在我们刚刚坐稳后就拿了单子过来,这种天气躲进店里,
要上一杯热咖啡,坐下来慢慢的喝,用热咖啡的暖意来温暖这个潮湿的天
气,或许是件很安逸的事情,卡伊西的选择,让我们坐在了店外的露天,
好在自己很喜欢这种淡淡的略感怀旧的情调。

    卡伊西要了一杯咖啡和甜点,我想要杯红茶,卡伊西却让侍者改成了
热奶茶,他说他不希望看到我饿得昏倒,难道我就看上去那么憔悴吗?

    穿着黑色制服围着白色围裙的侍者没有用多长时间,就把我们要的东
西送了过来,此间,我和卡伊西面对面的坐着,谁也没多说什么。直到侍
者将热奶茶放在我的面前,升起来的热茶加着奶香飘来,我才轻轻的松了
口气。卡伊西象是看出了我的心情,他先是笑了笑,显得并不着急,用银
色的小匙轻轻搅了搅咖啡,没有说话。

    不远处是一条微微的下行坡道,贯穿咖啡馆的左右,街道寂寞的也象
今天的天气一样没有什么人,只一会的功夫,在我想喝奶茶的那会,不知
从哪出来两个身影,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女孩都很年青,年龄都在
二十岁左右,男孩在前面,女孩在后面,男孩修长的身材穿着暗红色的上
衣蓝色的长裤,手中拿着一张报纸展开放在自己的头顶,挡着从空中偶尔
飘落下来的微微雨丝,他举目张望,目光左右环顾,象是很着急想着什么
心事。身材瘦小的女孩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衬衫,素白色没有点缀花式,苍
白着脸站在空旷的街道上看上去显得很单薄。女孩子站在男孩的身后,紧
紧的跟随着他,而前面快步的男孩好象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女孩一样,自
顾自的用手中的报纸挡着自己头顶的雨水。再走近些时,那女孩的发红的
面颊好象要急得哭了一样,满是忧虑愁容,双眼绯红,脸上带着吹不散的
阴云,一幅失了主意后的落迫可怜样子。

    一辆车子快速的驶过车道,在他们的身边经过,男孩子停了一下让过
车子,他身后的女孩子已经跟了上来,静静的站立在男孩的身边,他们一
高一低的并排站在车道边。

    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发烫的热奶茶,注视着这一幕,卡伊西也似乎发
现了我的注意,转过头也朝向他们的方向看去。女孩子站在男孩子的身边,
泪水正从她早已绯红色的眼睛中流了出来,划过那个小小人儿的脸颊,她
身边的男孩麻木的站在那径自用报纸挡着天空中落下的几乎看不见的雨滴,
象个怕湿的娇贵的要死的糯米纸偶,沾到星点水滴会立即死是的。他左右
晃动着脑袋,摆着一张巨欠揍嚣张的臭脸,左顾右盼,象观查街景或是寻
找路线一样的关心着自己的心事。他的目光闪烁游离,如同随时避着为自
己寻找着什么一样的满是自私的狡猾。这过程中,从始自终他都没有看一
眼身边的女孩,视她为一个不存在的人似的麻木不仁,哪怕她就站在他的
身边,在看不见的雨丝中,被风吹得冻得瑟瑟发抖,双眼泪流通红。

    我一言不发的坐在那,稳稳的拿着手中的杯子,荡起的茶香阵阵飘来,
原来茶这种清涩淡雅的东西加入了满是油脂乳白色的鲜奶后,却形成了一
种苦里带甜的东西了。

    很快,男孩快速的朝街道的下坡处走去,象是急急的找到干燥的地方
躲开阴云的天气,在他要离开时车道时,女孩下意的似敢非敢的要用手去
拉他的胳膊,直到这个时候,那个年青的男孩才不得不转头看向她,眼睛
中充满了骄傲的不屑。在他走路或是和女孩说话的过程中,他手中高举的
报纸始终稳稳的挡着他的头顶,象护着一件至宝一样的珍惜爱护自己的脑
袋和发型。气息微寒的雨天中,女孩的头发可能是在雨水中淋了很久,变
成打着缕的几缕,贴在人儿的额头与耳旁,哭得发红的眼睛和哭得发红的
鼻子搭配起来,远远的看上去,小小的那么一个人儿,早已没有了什么清
秀的姿容,只剩下楚楚可怜的样子。他个子高高,并以一个很高傲的傲慢
姿态在与她讲着话,样子凶凶的,器张的就象是被人常年惯坏的小子。他
的个子比女孩高出一些,说话时女孩要昂头望着他的脸。我微敛着眉,隔
得有些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从态度上看,一直是那男孩在说,
而且态度姿态极其强硬,女孩则是娓娓可怜的只有听得份,除了流眼泪之
外,就是站在那里听他说了。


    我看了一眼卡伊西,他受了我的影响也在注视着他们举动,手中盛着
热奶茶的杯子很烫,正驱走雨天与天气带来的寒冷。男孩讲话的样子看似
非常轻狂霸道,象是在训那个哭泣的女孩,全然不顾她还站在雨水中冻得
发抖,他手中的报纸丝毫没有要离开他自己头顶的意思,始终端端正正的
为他自己的脑袋挡着快要看不见的雨滴。他厚实的上衣为他挡住了风雨的
吹袭,报纸为他挡住了雨滴,女孩单薄的衣衫早已潮湿,他们的对差那么
的强烈。又过了一会,不知那男孩到底对女孩说了些什么,最后,男孩高
傲的象个胜利者似的向他要走的方向走去,一只手勉强的拖拉起哭泣过的
女孩的一条胳膊,另一只手依旧用报纸护着他自己的脑袋。他们一起的样
子,看起来就象是,男孩将一件累赘垃圾,不得不拾回去的样子。

    杯子中的热奶茶被我喝去了一半,我可以长时间保持沉默,吃饭用茶
时也需要静静沉思的心情。

    “怎么,中尉发现了什么?”卡伊西打破我们间的沉默,我无奈的笑
了笑,此时他用这样的称呼和自己讲话并不合时宜,象个半开的玩笑。摇
了摇头,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卡伊西的问话,要是安东我和他说话时很容
易,只是卡伊西毕竟不是自己熟悉的搭档,要是和他开玩笑怕他一时会适
合不过来,反尔弄得误会。

    侍者将飘香的甜点一一给我们端了上来,并快速知趣的退了下去,只
有两个人的空旷的露天餐桌前,变成了只有我和卡伊西俩个人的私人空间。
“这样的男人,要他做什么。”我突然毫无前提语气淡淡的认真的说,象
个过气的年青女人发出的感慨一样。要是,换成是在几年前,也许自己不
会用这样淡然的口气讲出这样淡然的话,那将会是非常辛辣的表达。

    对面的卡伊西刚刚拿起一块烤得松软透着奶香的糕点,象是正要欣赏
一件杰作,他停了下来,本来要是我没有说话,大概他会把漂亮的小甜点
送进自己的嘴里,我的话影响到他吃食物的进程。“他们还很年青,是吗。”
卡伊西中立的说完,才继续开始吃起他的甜点来。

    我在心底暗笑,我们那,且都是这样的人那,连说话都是这样的相象。

    空气好潮湿,心都象是被天气染起潮湿的,增加了几分重量,无理由
的变是有些沉闷。我微笑不语,这是最好的不带个人色彩不表态的神情,
随即也从盘子中的白纸垫上拿起一块黄金色的小甜点,卡伊西说的是对的,
饿到现在,虽然刚刚喝了些热奶茶,不过胃里的感觉还是很不舒服,一定
是昨夜在卡伊西的房间里喝了太浓的红茶造成的虚空。“本性难移,对吗,
长官大人。”在几块甜点吃完,我渐渐开始有了精神。

    我们之间很少有共识的时候,这从开始的时候就没有打下良好的底子,
以至经常性的我们不会为对方的理论站脚。“好自为之”卡伊西的话很轻
松,好似轻易间就将一个问题推出了局,成为漠不关心的人。拿着杯子我

摇头笑了笑,其实我挺无聊的,我想,会为这种事情吸引卡伊西的注意力。

    自己和施泰德和安东都没有过这样的机遇,一同坐在一起,坐在异城
的街头,坐在老咖啡馆中,淡然的看着街景,心情惬意的一起喝着红茶或
是咖啡,享受难得的那么一点私人的午后休闲时光。越熟悉的人反尔在一
起的机会却越少,除去圈子范围外的机会就更是少之又少的可怜。

    我想自己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把施泰德调出‘凡那’这个圈子,找个机
会把他带到或是骗到这样的街角咖啡店里,俩个人一起喝上杯咖啡,哪怕
不说话的就坐上一会,那该多好,要是他能请自己喝茶,那就另当别论了。

    一侧的卡伊西好象发觉了我无意间流露出的窃笑,“还有疑问吗,年
青人的微笑是很宝贵的,中尉。”他故意的寻找主题为下面的话做着铺垫,
其实我很珍惜这宁静的时光,并愿意把它拖得更长,更持久一些,就是一
个假象也希望它能再保持的时间再长一些,我需要休息,使身心疲惫的自
己多休息上一会。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开始说话,我就会立即结束这休闲时
光般的悠然境遇,再回到我无可避免的不想马上面对的现实中。我给伙伴
卡伊西这样的机会吧,为了感谢他的茶,还有他,我没有理由再多占用他
的时间,反正我要是再不打断它,它也会被卡伊西所打断,那么,还不如
做个顺水人情送给卡伊西,也让他这个长官能体验到当长官的优越性。于
是,我双手合拢着放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对面的卡伊西,用这个姿态
的人要么是个同情者,要么就是一个阴谋家,据说这两种人物在坐姿上都
喜欢用这个姿态,而且,看上去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唯独能判定他们的本
质方式就是除非从她的眼睛中判断真伪。

    我说:“我总觉得你能放下手中的事情请我喝茶中件意外的事情,能
做出最好解释的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您一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甜
点已经吃了,热的奶茶喝上去十分的滑润,呼吸着街道上寂静清凉的风,
我变得非常有精神起来,并不在意就这样快的结束这顿看似普通的俩个人
的餐茶。

    对面,卡伊西含笑不语,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几样东西,轻轻在餐桌
面上摆放起来。

    “随后的,我们撤离艾撒任务,由你来负责,中尉。”他平静的说着
手中并没有停下来,也没有看我,就象是说着这顿早餐茶点的费用由谁来
付一样的简单轻松。

    我庆幸自己没有悠然的喝着茶,否则听了他的话,非得被茶一下子呛
到不可,我不渴望这份突然袭来的震撼。“您能在说一次吗,我没理解您
的意思。”我放下手中刚刚拿起的一块精美小甜点,让它重新回归到沾满
金黄色油渍的盘子中,我的心情,已经什么都不再有了。“我们的撤离任
务由你来负责,也由你来做。”卡伊西突然抬起头,正好与我紧紧盯着他
的目光相遇。我的目光中满是慌乱的诧异,他的目光中是冷静的坚定自若,
他没有微笑,我看着他,心里开始叫起苦来,他是认真的,他没有在开玩
笑,而且他的目光告诉我,这是他已做好的决定。

    “我只在飞行器上做过任务撤离时的后援,但在这种城市中……,我
觉得,您的话令我深感惶恐。”心情突然开始有些慌乱,我一时想不起找
不到太适合的词,本想把‘惶恐’说成自己真实的想法‘恐惧’,可卡伊
西看着自己的目光,活生生的把自己逼得不得不把‘恐惧’临时改成‘惶
恐’,没敢真实的说成这是心底的恐惧。“你不可以拒绝,中尉。”似乎
他已经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很快补充上了一句,没有商量余地的封死了我
想讨价还价的努力在寻找的借口。

    “什么使你惶恐,中尉?”他淡淡笑着说,象是说,这顿早餐与茶由
他来付帐好了一样的轻松,丝毫没有在意他的话,差点把我逼到心境上的
绝地。“我觉得,我觉得,我,无法成功,就是说,我觉得自己,做不了
这么重要的撤离任务。我是想说,我是机师,执行飞行任务的飞行机师,
恐怕您选错了人。”我希望自己冲出层层重围。“我还有很多事情,恐怕
这个任务,只能由你来负责并完成,中尉。”他根本没要会退步的意思,
其实他只要下命令就好,对于从属关系位置上的自己,只是需要服从他的
命令,他根本不屑对自己去做任何的解释。

    “我有一个很好的伙伴,他在还很年青的时候曾经为一件事情感到恐
惧,他是一个很好的又很年轻的机师,总担心负责考查的教官不会通过他
的飞行器操作考核,直到他已经飞了很久,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还是无
法克服这份心理恐惧,简直就成了他成长中阴影无法摆脱的噩梦,直到后
来有一天他不再去恐惧,并且停止了自己的噩梦……”

    他停了一下,用他略带忧郁的成年男子的目光,沉静中深深地看着我,
他又接着继续说下去,“后来,他成为了负责考查机师的考核教官,中尉。
在运用武器作战时,越是近距离运用起来对自己的危险性就越大,相对来
说越是远距离安全性就越高,出于安全考虑,选择武器作战时多数人都喜
欢用远距离武器,尽量避免使用近距离武器。可是,我们是机师,从不近
距离作战,所以这才是提高你的机会。”他不动声色且中肯的说完。

    ‘你和安东,都是天使,不愿全翼展开的天使,一半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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