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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载着他们,绝尘而去,消失在撒城的街巷中,整个过程非常简约
自然,就象是早已了那样……
听不见的歌声,飞过被太阳晒得发暖发亮的铁皮屋顶,掠过猫儿午后
打瞌的视线,在眯成细线的眸子中,乘着风,一路远去。
这是意料中的意外,女侍的离开并不让人觉得意外,她的所做所为以
西汀·菲的性格早晚是要对她下手的,此时的离开,并没有什么让人感觉
到意外。涉水队长的离去却让人突生疑虑,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西汀·菲
身边这样贴身关键的人物离开她,是场非常严重的变故。
晚些的时候,我决定独自去餐厅与休息室中打探新的消息。
虽然自己非常讨厌那里的气氛。讨厌那里终日弥漫的呛人的烟气,还
有那些所谓正在单身的随时随时都在找寻机遇的孤独老男人,其中更不乏
夸夸奇谈的人物,讨厌终归是讨厌,该去的时候还是要去的。没法子,要
打探到有价值的线索,要去学会倾听最底层的声音。
我信步走到休息室,在门口从侍从那里要了一幅图案花哨的纸牌,象
个满神经质的女人,找了张偏僻空桌独自坐下来,在桌面上开始认真的为
自己占卜起命运来。
如是以前,自己会非常介意潜入这个令人反感的势利场,讨厌拉帮结
派后产生的相互利益联盟,讨厌明争暗斗间的重重心计较量,更讨厌机会
主义者不失任何时机的见风使舵与上位。不过嘛,那是以前,就是在这以
前,在自己还单纯的只以为自己只是飞行机师的年代。不,现在,这里是
艾撒,本身就是一个充满温柔阴谋,用心险恶的地方,双盲中看不到四处
深藏着的牙齿。无法来面对这黑暗时,只能在逆境中努力看清风向,要去
生存,需要不失本色,那就只能是在黑暗中尽量保持做得光明罢了。
没有窗子房间里,终日灯光昏暗散发着低调萎靡的暧昧,低哑的女声
用苍凉温婉的声音唱着曲调古老的情歌,阵阵从音箱中传出来,又很快化
为呜咽,被淹没在嘈乱的人声喧嚣中。在晃动的人群中,我竖着两只耳朵,
在香烟缭绕间,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牌,偶尔微微的簇簇眉,又偶尔的
会心一笑,就象从手中的纸牌已看到了预示命运的未来。
消息灵通的人什么时候都很多,人之本性所在,人们的猎奇心理又给
了他们很好的市场,于是真的,假的,半真半假的信息从他们的口中不流
断的流出……。我是一位很好的,默不做声的听客,只会去听,不会去用
言语抢去谁的风头,除非认为那是必要的。眼前的世界一切就停留在自己
那幅摊开的纸牌上,好似从来就没有注意过周围还有旁人的存在,在他们
交流的氛围中,不曾有我。
室内的空气封闭不透风,自己的眼睛被烟叶的味道与烟气熏的眼前发
蓝,终于忍耐中在人们的闲聊中听到了两种说法比较完全版的消息,是关
于他们的离去。毕竟涉水队长是西汀女王殿下的贴身侍卫长,处在这样显
赫位置上的人怎么会不随时随地引起人的注意那,再加上与美丽女侍间的
风雅猜测种种。
他们的同时离去,说法一,年青又漂亮的贴身女侍,是被西汀·菲殿
下发配回西汀的,理由是她的所作所为总令西汀·菲不快。说法二,传说
的色彩较重,说是西菲的女侍自己不愿意在留在这个性情多变的女王身边,
请辞回西汀去了,换句话讲,就是不愿再伺候那位架子十足、脾气变化无
常的女王殿下了。两种说法虽是略有不同的,但最后全统一在一点之上,
涉水队长在这件事上逃脱不了他的干系。
耳边,是人们的揣测种种,烟雾弥漫。在心里,我为他们的一起离去,
加上了自己的第三种说法,‘带着心爱的人,从此逃离苦难……’
从尔,此情此景,西汀殿,让人想起了一句话,‘众叛亲离’。
时间不早,就在我准备在撤离此地时,一名副官样子的人不知从哪钻
出来,没有寻问我可不可以就没礼貌的重重的坐到了我的对面软椅中。还
不知趣的伸出一只手来,暧昧半笑间问我是不是很在行占卜,能否给他也
算一算未来的命运。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二十六七岁的模样,穿着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
制服,衣袋口还系着条金表链子故意的露出来一大块,容貌一般尚可。一
幅还没有脱离浮华刚刚做到有点半事故的样子,看样子也是闲得无聊,四
处打着趣的消磨闲的发腻的时间。我不喜欢他的轻浮无礼,也不喜欢他连
问下都没有就擅自坐在自己的一侧。在心底冷冷的笑了笑,反正,我也较
闲,于是不动声色,“那么,先生,你想要占卜什么?”我打趣的,收起
手中的牌笑看着他的眼睛好似认真的讲。这样的孩子如果是在‘卡特’用
这样的语气和长官大人讲话,一定会被自己踢飞的。
“机遇”他看着我,用伪事故的姿态故作从容的说。“什么样的机遇?”
我明知故问的侧了侧头说,“现在的机遇”他露出了他的本色,用一种已
经超过礼貌的限制的暧昧微笑盯着我的面孔,用可以听到气息的轻柔声音
说道。
和他说话的时候,我的眼睛也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脸,用一种很玩味
有态度无视着他的无礼,只是将手中的牌简单的上下倒了几遍。淡蓝色开
始变灰的烟雾,在周围的空气中飘散开,雾色茫茫的,凭空就多了几分暧
昧朦胧的气氛。
“你的机遇可能是在西方那”我已经随手抽出一张纸牌扔了桌面上,
非常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说,“哪里?”他不解其意的问向我。“那个”
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他看去,在离我们不远处的长软椅上,两名穿制服的
老臣正在坐在那,交头接耳,象是在商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窃
窃中私语。也许正是这份诡秘使得他们其中的一个在说话时不时左顾右盼,
生怕他们的秘密不小心被人注意到。
我们三个人的目光正好离奇的交错相遇,我将指向他的手快速的变成
了一个招呼般的摆手。身旁,副官的目光没有任何准备,直盯盯的看着那
人,我冲那目标制服老臣微微的笑了笑,那老臣本是一脸的疑惑的尴尬与
不解,看到这个微笑后不知所措间也点了下头,算是对微笑的回应的招呼
吧。“怎么?”副官的脸已经转向我,他说。“他是你的机遇”我非常快
乐的用天真的语气非常非常认真的说道,“一会,也许他会非常感兴趣我
身边的这位先生是哪位,出外勤是件苦事,但是能很磨练精力旺盛的年青
人。”我闪着大大的眼睛继续的认真的说完。旁边,坐着的副官的脸已变
了颜色,他匆乱生硬的站起身来,拉直了身体,“打扰了,对不起。”他
用语气混乱的声音说完快速的转身,几乎是,一路的逃掉了。
空落落的又一个人坐在那,这世界真的有时候好孤单,不过嘛,也不
错那,半伪的微笑轻轻的不经意的绽现于自己的唇边。‘真是扫兴……’
看着桌子上的那张孤零零的纸牌,居然是张难得抽到的红心,我抿抿嘴唇,
好似非常可惜的自言自语道。
其实也没什么吗,只是找了个所穿的制服样式与那副官差不多,并不
认识的老人家,随便打了个招呼。这样就把他吓成这幅模样,现在的年青
人,真不成样子。笑笑,在那老臣还没倒出时间走过来时,我想,自己还
是也及时的闪了吧,省了到时候,他也不认识我是谁。
几分淡淡的怅然若失,又不知道是为什么,从有阳光的午后,到现在
孤身的自己。不知道怎的,我会对涉水队长非常感兴趣,走在客馆的走廊
中,一个人突然有这样的感觉,或是说是一种轻轻的感叹。在也不会在这
里遇到他了吧,就此,再也不会,也许,在撒城也将不会再遇到他那个人。
他的离去竟会令自己感到失落?我走着路,想着心事。迎面和几个客
馆的侍从擦肩而过,在楼梯口那里,忽然想,西汀·菲殿下就在楼的上一
层,如果涉水队长要下楼的话以往很可能会是经过这里。看着空洞洞的楼
梯与过道,我哑然的笑了,原来自己和他连次谈话想来都未曾有过,仅仅
是几个简短的礼节性的招呼,给予他的也是习惯礼貌的微笑罢了。
为何会对他如此,顺着楼梯我走上了向上层的楼梯,以后,再也不会
见到他了吗?用很奇怪且微妙的心情,我问自己。
想到,初次遇到涉水队长时的样子,十分有分寸的礼貌尺度令人颇感
到惊讶,原来自己对他的印象一直是如此的良好。惋惜,终于,找到了一
份借口,来评测自己对于涉水队长那份心思。这样的人,如果能成为施泰
德的部下该多好,‘凡那’中需要这样的人,我想。沿着楼梯而上,地上
的毯子更为干净鲜亮,完全的与底下的楼层不同,连楼梯一侧的墙壁都装
饰着华丽名贵的风景画。
拉法拉,是‘凡那’中最具有存在感的人,这是施泰德指挥官对于他
的评价。我嗅不到那气息,虽然敏感的认为他是有所不同,但一直并不知
道那到底是什么,直到施泰德的那番话。那么,西汀的涉水队长那?是的,
又是这种感觉,豁然开朗,涉水,给人的感觉如同拉法拉,只是自己才感
觉得出。我已经走到了西汀·菲殿下所在楼层,走廊中静静的,空荡荡的,
没有任何的闲杂人等。若大的楼层中,少了涉水队长,也没有了女侍,是
不是就剩下了她自己孤身一人那。
长走廊近头的一侧还是楼梯通道,向着那边,我信步缓缓的走了过去,
空气中的气氛变得空寥寂寞,软软的地毯踩上去将鞋子陷在里面,感觉象
是踩上了松软的草坪绿地。一个人的西汀·菲殿下在房间中,在做什么那,
或是她并不在自己的房间中吧。我走着,在这窄长的通道中,它是幽隧昏
哑的,走廊那侧的楼梯就在眼前,象个光明的出口。
“您好,您有什么事吗?”一名客馆的侍从,在我将要走下楼梯时迎
面从下面快速跑上来,手中抱着一条厚毯子,他看到我时的样子,脸上挂
着惊奇,就象是我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没什么,我想,我是上错楼层了。”
我语气淡淡的对他说道,保持着那份淡然间的优雅温婉。“这一层,只供
西汀殿下专用。”他用了一个强调式的语气,就差没有直接说出来,‘这
里外人是不能进入的’。“是吗,还真不知道,西汀殿下在这。”同样我
用轻描淡写的乏力语气,将身心上的疲惫完全展现出来,看着他半疑惑的
样子,我友好但无意味的笑了笑。
在自己还没有完全的走到下一楼层时,背后不知是哪个房间中传来大
声吵嚷斥责的声音。只一会,刚刚才上楼去的那个侍从抱着刚拿上去的那
条厚毯子,又匆匆的跑了下来。他脚步零乱,崩着的脸有些苍白中泛着潮
红色,象是生了气又被压抑着无法发泄出来,“这层的差很难当吗?”我
用温和的口气对他说,也许是刚才那个友好的微笑,也许是他压住了方才
受的委屈,他并没有看我,使劲的点了点头,又匆忙的向楼下跑了下去。
‘那位西汀女王殿下,恐怕只有她的涉水队长能侍候得了吧……’悠
悠的,站在楼梯上,我想。
看了一下时间,整个走廊的通过时间还有护卫情况,只遇到一位侍从,
轻易找个借口就很容易通过。怪不得可以经常的在餐厅中,看到好似一整
夜都没有休息过的涉水队长坐在那吃早餐,真是薄弱的安全环节。不知多
少个夜晚,西汀的侍卫长大人可能根本就没有休息过,一直在认真负责的
守护着他的殿下的安全。
是这样的吗,她在那个人的心中,是如此的无足轻重吗,格贡·艾撒
深情的看着西汀·菲共舞的情景又次展现在我的眼前。
安全防范工作,防范什么那?忽然一种想冷笑的心情,原是一切是这
样的现实冷酷。如果涉水队长在时,也许格贡·艾撒会派出他的人,明里
暗里的为她做认真的安全工作。只是,那些,不过是看着来自西汀的涉水
队长等人的眼线罢了,随时关注着他们的举动。而如今那,随着涉水与贴
身女侍的同时离去,西汀·菲的双翼几乎同时断去,她还有什么可以防范
的价值那,要是真的需要防范,恐怕该轮到的是防范艾撒自己?看若大的
客馆,看若大的艾撒,只有她殿下一个人了吧,还能去兴起什么风浪,就
象是风雨飘摇中将要沉去的孤岛,覆灭它,只是时间的问题。
她的处境,就象是被困在笼中最昂贵的鸟雀,客馆是笼,艾撒城是笼,
困她至死的笼,任她插翅,也难飞离!
一切的准备工作进行的还算是顺利,要不是卡伊西的给人以压力,可
能自己会做得差点。
坐在被夕阳镶上金色的房间中,斜斜的光芒从窗子外撒进来,霸道的
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
压力这东西很有意思,突然袭来时,能压得人无法呼吸般的喘不过气
来,用一千个一万个所谓放松也无法减轻它的存在。但是,所有的东西在
到达一个顶点后,会产生一种反效应,它会抵消掉原来的所有。简单的讲,
就是说,恐惧是可以用另一种恐惧来克服掉的,压力在到达某个顶点时,
反尔会突然变得没有压力。复杂的人性那,经常会反复变化无常,难以捉
摸。就可行性,自己进行了一番论证,从柯纳特那里得到需要的重要信息,
经过详细的部署,直到,觉得它应该是可行的。
想把所有的压力减到最轻,于是决定一个人出去走走,这是想事情的
最好方式,也是平抚心情的最佳办法,屡屡见效。
当阳光渐变为暗橙色时,嘈乱浮华的街道,也被它渐渐安抚,变得开
始宁静起来。空气中,散发着暖暖的气息,我缓慢慢用自己的步调走着,
象是怕错过街边一道不经意的风景,忽略掉身旁庭院中伸出栅栏植物翠绿
的枝蔓,或是几枝正开的艳丽的并不知名的花朵儿。
路过,我们一起就餐的街边餐馆,看着绿色的窗棂白色的凉伞还象昨
天。缓坡道上,早没有了雨水,年青的恋人,已消失不见。静静的站上了
一会,忘却了现实,还似停留在以往,我不想向前,不想用一个转身,就
一切化为遗忘。
最终,还是没有坐到那里,再要上一杯热茶,也没有停止下来,去欣
赏一个人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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