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rsonalCorpus 版 (精华区)

    什么时候能有无谓的心情,轻易得就将一切就此的轻轻放下。

    他说出的话中,缺少了主语,自己不得不想暗自冷笑,卡伊西是如此
一个敏感且细致的人,这样的疏忽遗失,有望,只是出于他的‘不想’。

    我想一生追随自己的老板,施泰德指挥官。

    从当初最单纯、简单的欲念,到如今历尽沧桑后无法做到的种种无谓。
在漫长幽暗的岁月中,无可否认的,我们经历等待,忍耐、执着、直至到
放弃最初的理念……

    放弃‘卡特’是因为自己如果走上那条道路,注定将卷入‘卡特’宦
海中开始无休止的争斗。那是时刻需要在暗算与被暗算中左右徘徊,那是
处处需要处心积虑武装到牙齿的锋刃犀利,那是时时需要口是心非穿着软
底鞋子的境遇。无论成与败否,而最终远离违背成为机师的初衷,这是种
悲哀,‘卡特’的悲哀,机师的悲哀!

    走了很远,未然,还是,稳稳的在此刻站向了施泰德老师的一边,即
使放弃掉‘漫步者’机师最宝贵的资格和荣誉,还是站在了他的身边。不
为什么,是我无法屈从于,对自己曾经的信仰的步步背离。

    夜色迷离间,我将目光投向身边的男子,卡伊西。那是什么,竟然能
在自己心底静静的流淌,被压抑住的蠢蠢涌动,我相信自己的血还是热的,
这感觉,真好。

    站向他的迎面,稳稳的站出那一步,那种可怕的在滋生着的欲念被紧
紧隐藏在心底,‘什么太清楚要怎么做,清楚到可怕的地步,就是如此吧。’

    我不想看透他平静外面下的内心,是不愿去触及他的内心,隐隐的从
第一次遇到他起,有一种预感,不要,和他,走得,太近,那样,会,变
得很麻烦。

    连他也一样吗,莫名的悲哀穿过静夜,悄然的爬伏过来,贪婪的吮吸
着刚刚快要干涸的血迹。连他也要一样吗,一切就变得很悲哀,悲哀到没
有目标,没有目的,纯粹的,莫名的悲哀。

    突然的那瞬,看着他的面孔,轻轻的在自己的唇边泛起一丝微笑,发
自于内心的,淡淡的想去笑的心情。自己无法隐藏内心对于卡伊西的好感,
这是很微妙且无法控制的东西,故作冷漠之下,处处总是有个声音在维护
着他,替他辩解,替他找出借口,替他找出理由,也是在替自己找出继续
维护他的理由。

    微笑,无意再去掩饰那份心意,喜欢与不喜欢间最大的差异就在,喜
欢,还是,不喜欢。

    搭档,只有对自己朝夕相处,共同进退的搭档才会有的一种境界,说
出来,很没品味。

    我经常打扮的稀里哗拉的站在安东面前,他总象是什么都没看见似的
麻木不仁,作为他的搭档也不主动去挑剔什么。

    除非我主动告诉他‘今天早上起晚了,还没来得急洗脸……’之类的
借口,而他仅会一味的以视而不见的态度纵容自己的涣散面貌。后来,以
至对于搭档安东的麻木与不见的态度,自己也产生过质疑,怀疑安东那个
家伙只是用这样无谓的态度麻痹大意自己,诱使着自己向更深层次的涣散,
步步堕落下去。

    我看到了烟雾,完美阴谋的屏障。

    如果,没有发现阴谋的眼睛该多好,是不是,人生会活得轻松的一些。
为什么,总是能感觉得到一场阴谋的开始以及未来它的走向,为什么,那
个自己会站在阴谋之边,观看着这场阴谋的开始及它如何走向落幕那……

    没有作为不是好事,尤其是在发现一些事情后再无所作为,真的不是

什么好事。只是,只是为什么在发现问题后无所作为的行为,反尔将将的
被成为成熟与稳重那,难道这就是宦场之上常常所被运用到的口是心非吗?

    西汀殿下的飞行器在‘中心’机场上空封闭的同时将迅速改向,飞向
另一个方向,她的西汀。机师按照原来的规定计划是载着机修师,将飞行
器飞到‘中心’机场进行检修。途中,在接到‘中心’机场紧急关闭的命
令后,飞行器改变航向,降低变化航线,悄然的在混乱中飞离艾撒的空域。
等到艾撒‘中心’机场清理完机场周围的起火点后,他们恢复所有的正常
外界联系之后才会发现,中间,意外飞失了一个飞行器,让它逃之夭夭了。


    她溜出了,在貌似孤家寡人的身临绝境处,一个漂亮的后空翻。

    我们是最后收尾的人,离开撒城,在西汀殿下的飞行器已在烟雾的保
护中飞离撒城的时候,我们也在陆地,远离这个目标城市。关于制造烟雾
队员的撤离,卡伊西没有给出太明确的答案,那是他的人,他只是说,不
用太担心他们,他们在从事特种战斗时,可以立即组织起来就是很优秀的
队员,但在穿上平民的衣服后就是这座城市中最平凡的平民。

    我并不担心他的收尾工作如何如何,只是关心了一下身为队长后所带
的队员的安危,顺便也是在提醒他,剩下的最后的撤离工作是由他来做的,
这是重中之重,一个任务,最关键的就是在它的结尾是否完美无缺。好的
任务有前者周密计划的开始,有任务步步执行时紧凑过程,到最后简单彻
底干净的收底,才称得上算是一个完整的任务。

    “他还有呼吸吗?”这是在车子驶出城区后,我问的问题,“应该还
活着”卡伊西对于我的问题并不感到意外,似乎是在很平静的讲。“我以
为你会结果了他”我说,这是真心话,说的轻松简单,但心情却有点沉重。
没有去注意,是在什么时候,自己已停止了颤抖,要是在过去,还会要紧
张上一会才能让心情恢复平静。是啊,在这个时候开始关心起来那个暗哨
的死活了,是那,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关注留意于细节了那。

    “中尉的手下也是留了情”开着车子的卡伊西这时才看过来一眼,我
以为在这一路上,他都不会再注意到还有自己的存在。“是嘛,我没有注
意”我含糊的讲着,其实,也许是吧,如果剌中的是心脏,他应该是不会
再有呼吸的,不过就算是明知道这样,还是不要承认的好了。听不出来卡

伊西这家伙是有意在挖苦自己还是在无意的赞美自己,整个发针的三分之
二深深的刺入暗哨的肩胛下的肌肉中,如果没有向对方下死手,是达不到
这个效果的,自己下的绝对是死手,不可否认。只是从开始就没有打算剌
向他的心脏,这也是真实的,如果朝向心脏再偏上一偏,以这个力度与手
法,暗哨就是必死的,只不过自己当时没有心情那样作罢了。

    “大人,为什么不杀掉他?”几近,任性到挑衅似的问。

    一排树木林荫,用长长的阴影将公路的地面挡得黑黑的,严严紧紧中
看上去蛮压抑的。让人绝望的黑暗随暗夜袭来,笼罩住一切在光明环境下
曾看似美好的事物。原来美好曼妙的事物在黑暗里看上去也会是狰狞恐怖
的,也许是它们太过于会易容乔装。逼供的最好的手法,就是令其感到绝
望,彻底的绝望,以至毅志力在绝望渐渐袭来时,一步步的瓦解崩溃掉。

    “屠杀嘛?没有价值,为没有价值的事情做事会越发没有价值。”

    夜晚永远是最好的保护色,免费的,很长时间的,可以藏起善良或是
罪恶。

    休眠,是很好的可以打发掉它的手段,而失眠,也是一种很好的折磨
人的手法。

    “不流一滴血的易旗,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到,往往这过程会流很多
人的血。什么时候可以做到看不到血色,就能达成目的,就是最高的境界,
看不见的境界。还是沾染到了别人的血,看,这怎么好教育别人那。”卡
伊西边说边顺势抬起了抬自己的手臂,车子内光线太暗淡,我没有看到卡

伊西漂亮的晚礼服的衣袖上,是否溅到了血液刺目的颜色。

    我没有闻到血腥的味道,是因为他从容的口气,平静的举止,还有淡
雅淡定的微笑。就是在封闭的空间中,我都无法感觉得到,查觉得到他的
杀气,就算是曾经溅上过血的衣袖,也没有杀气弥漫而起。

    无法抑制的,欣赏他的从容。

    真是杀人不见血那,不,不是,是见了血都感觉不到杀气的平衡气息,
直白得到够伟岸。我并不想低估卡伊西,但往往总是在低估他,只是会得
还不够吗,还是就是完完全全的两种人那。卡伊西与施泰德有相象的地方,
有时候自己和卡伊西在一起会产生一种错觉,就象跟随在老师施泰德身边
的错觉。施泰德的衣服上从来没有溅上过鲜血,我相信,因为最少他没让
自己看见过这样的情景出现。

    他没有事先告诉我目的地在哪里,按照规定,卡伊西不主动告诉自己
的事情,自己没权力问,除了,无关任务主题的闲聊,是在规定范围之外。

    车子在不知不觉间已驶进了山区,密密的植物树林逐渐连成片,黑黑
的寂静,随着地形的起伏可以感觉得到爬坡和一个个渐多弯道。在远处我
曾看到了高大的模糊的峰峦,在没有接近它时,远远的能看到一片巍峨黑
影挡在黑夜之上,当渐渐开始接近它时,却完全的被它周围起伏的地势所
笼罩,逐步失去了方向感。

    一丝淡淡的散发着诡异的温柔微笑,和着车子内微弱发黄的宁静灯光,
‘那是我的泪水么,请你告诉我……’着紧身黑色长丝绒晚礼服裙的女优,
低婉的歌声微哑。磁性的声音飘浮中满是深隧寂寞的味道,似还象那晚在
灯火迷离的大厅中催醒一颗颗沉醉低迷的麻木的心。暗色之中,我突然觉
得自己很劳累,疲惫的到没有心情再去理会一边开着车子的卡伊西,于是
将一只手触着额头懒懒的半偏在车窗边,看着快速划过的根本什么都看不
清黑黑的景物,任它们快速的冲来,又快速的闪过消失。

    我拿着她的发针,西汀殿下交给自己束发用的银质发针,它就和自己
的手藏在衣服的口袋中通体冰凉光滑,慢慢抚慰着它,陷入一种沉思之中,
不自觉的忽略掉了身边的伙伴。

    也许想了过多的事情,反尔会令自己的头脑变得意识模糊起来,于是,
想索性先休止一下思考,却发觉这是徒劳的。艾撒的人正在做什么那,忙
着拯救他们的中心机场,还是在忙着继续守卫艾撒王的大典之礼那。卡伊
西所选择的这条前行路线,并不是最佳的撤离路线,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
择这个方向做撤离。“很漂亮的饰物……”我听到了身边那人的赞美,于
是,我报以一尘不变的淡淡没有任何意味的微笑,如果没有什么表情可以
做,那就微笑吧,这是最好的既可以打发时间又可以想出回答的妆容。

    这个独断的家伙,自己的细微举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根本从上车
都没有正眼瞧过自己,却时刻能观察到自己的一举一动。

    猫喜欢蔑视人类,因为它们的话语一般不多,更往往喜欢用眼神和行
动来表明它们的心情。

    “原以为作为机师是件比较痛苦的事情,现在看来作为殿下也并不是
一件什么很快乐的事情。”我用发笑的口吻说着,“是谁教导的你们会有
这样的想法,为什么在要成为机师前不考虑清楚人生,为什么知道是痛苦
的事情却还要成为机师,你们这一代……”卡伊西一句都不让的开始说起
来。“谢谢大人的指正,我感谢自己还没有垮掉,就算要垮掉还是要再等
等的,成为机师并不是喜欢和有着远大的理想,只是形势所迫,没有选择
的余地,大人。”自己突然的变得想和他开起玩笑来,虽然我们都还算是
做事比较认真的人,认真到有时候说话都是很认真的,但不知为什么突然
的就是想和他开开玩笑,也许,卡伊西突然变得认真起来的样子挺可爱的
吧。“这不会是施泰德的教导,他是出色严格的飞行教官,他的见习生都
会是热血沸腾的孩子。”我们再聊下去,恐怕真的要打起来,内哄啊,好
可怕的事情,麻烦的是对方忘记了自己是长官的身份,更象是同位置上的
人在平等的争论。

    “只有做机师,卡特的机师,给我们的选择余地只有这么多,只有成
为卡特的机师才有可能最近距离的接近卡特,那是唯一的途径。在绝望与
希望还是人生继续的三岔路口,我们放弃绝望,那太悲观了,也放弃了希
望,在理想与现实间希望就是理想,但无法取代生存本质的现实,就剩下
人生的继续了。有机会可以经过努力成为卡特的机师,步步接近卡特,到
可以成为‘凡那’舰队中的一员,这不是有趣的过程,其中满是有痛苦的
记忆,很真实的过程,没有那么美好的大道理可以讲述的理想。”我想,
自己的直言可能会激怒到卡伊西,不为什么,只是清楚的明白,他们的那
一代,曾经存在过伟大的‘理想’,而这种‘理想’的信念在老师施泰德
的身上,从来未曾改变过……

    麻烦那,现在要是可以逃跑该多好,能跑多远就逃到多远好了。

    “不同的人,与不同的人生,中尉,你就不能认真点吗?”卡伊西似
乎脾气永远那么好,有时候虽然是喜欢用冷冷的口吻讲话,但从来没有看
到过他对什么事情过于的认真,哪怕是在执行很关键的任务时,依旧是那
种一成不变的口气。车子连续拐过几个弯道,他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车
子过弯时控制,好象已经忘记我们刚刚才变得话题有些认真的谈话。车子
在爬坡而上,一路之上他都没有把车子的速度降下来,我的手指正在口袋
中轻轻的划着发针银质的表面,一切看上去,包括我们自己,都显得风平
浪静的安静。幸好他没有讲出什么‘垮掉一代’之类的话来。

    “之前,是为了生存,现在,只是为了乐趣存在了”被他识破后,我
终于可以开始衷心的微笑起来。

    “没有绝对的朋友,没有绝对的敌人,为共同的利益可以和任何结盟,
为不同的利益,可以刹那与之为敌。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有的只是风向,风势有利的那向,就是此刻的同盟同谋”失去了微笑的脸
是没有表情的,有的只是面孔。“作为西汀的殿下,殿下她恐怕是深知这
些的,也许最初这并不是她想希望的东西,如果她任性的拒绝这样的人生,
逃避这些规则,那么现在西汀的王位上就不是女王殿下。在连感情都在泛
滥的时代,西汀在强烈的牵绊着殿下她,也许她比任何人都要热爱她的西
汀,比任何一位曾经的君王都要敬业,甚至不惜铤而走险,只身来到艾撒。
我不知道在这次旅行中,殿下在充当什么角色,有着怎样的计划,但可以
肯定的是,一切,所冒的这些风险遭遇的处境,完全是为了未来西汀的走
向。”我讨厌,有些时候把一些话说的过于的简单明白,本来是很融洽的
气氛会因此变得严肃起来,连说话,都会变得沉闷。

    “她几乎是孤身远行至客场艾撒,远离看似对自己最有利的主场西汀,
将目标降至最低,避开使用到西汀的人,而是选择了与之无关的佣军来协
助她完成这次出行。深思熟虑,这是一次危险的后空翻,危险到她是需要
最后一个人撤离,以及需要应付各种突发事件。如果没有错,她背后的盟
友,正是之前我们此行幕后的雇主。”看着卡伊西投过来的目光,应该是
没有说错,他没有掩饰那里的神情,他已默认了背后有雇主的存在。


    长长的悄悄的出了口气,夜色越发暗淡。“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的?”
卡伊西看着这边依旧语气淡淡的说道。“预设阵地,互为其做预备队,以
态势观察,从细微之处观察”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提问,冷冷的用几句话
想就此的搪塞。

    “冰雪聪明……”卡伊西,面带着微笑,这个有着风,有散发着冷冷
黑暗的夜晚,缺失已久的人情的味道静静包裹着寂寞朦胧,偶尔,可以冲
淡,看似与生俱来的淡漠。

    “安东的,柠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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