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rsonalCorpus 版 (精华区)

    很难得的看到他们坐在一起,面对面的坐在一起。 

    我成了一个旁观者,坐在他们的边上,偶尔的也会将目光投在一 
边同样也象个旁观者的拉法拉身上,那只是一个快速的眼神,就象是 
不经意间划过他的脸,然后,又快速的离开。在这之前,也就是没有 
走进施泰德的办公室前,我和安东正在进行冷战,自“斑”归来以后 
安东那个家伙就一直没有露面,很难想象以安东的性格会保持那么久 
的安静。可,我们的冷战坚持了多久那,只不过还不到二天的时间, 
就在前一天从甘石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也想到了安东,从安东 
的身上又想到了那个拉法拉,那个被我和安东扔在身后没予理采的拉 
法拉。现在我和安东就坐在这里,不过我们快有二天没有见面也有说 
话,而且就在刚才我们彼此见面时依旧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安东正和施泰德面对面的坐着,施泰德身边站着的是拉法拉,桌 
子的这面我和安东并排坐在一起,不过看上去怎么都是安东的位置都 
是更对着施泰德的。我坐在安东的右手边,正面看着对面的施泰德, 
虽然他的注意力从来没有在我这里停留过,但我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他 
表情平稳的面孔上,他没有看过来的目光也许正是我不想去接触到的, 
他给了我一个可以顺理成章的看着他的机会。而那安东那家伙那,他 
迎着施泰德的目光与他对视着讲着话,如果说施泰德的目光是深含不 
露的话,那么安东看他的神目中多少却含有一丝轻狂的不敬。施泰德 
默许着安东挑衅似的目光,他们在交谈,前几分钟我一直压着呼吸努 
力的不想露掉他们谈话的每一个字,不过只一会的功夫自己就已经放 
弃了这个努力,原因很简单,施泰德向安东的发问简短明了,而安东 
的回答却多半是所问非所答,他漫不经心的与施泰德绕着圈子,偶尔 
的说上一句真话似的,不过在我听来却好象是假假的感觉。施泰德的 
谈话方式也与以往不同,他不象与我谈话时那样直白,直接的切入话 
题的中心,他正用着另一种的我并不熟悉的方式与安东交谈着,明显 
的他也在和安东兜着圈子。 

    他们象俩个同类吧,虽然在他们身上一进我还找不出共性来,不 
过他们此时的说话方式却是很象。不知在什么时候我发现自己也已经 
变成了另一种姿态,我坐在那里象个局外的人看着你来我往中缓慢交 
谈着的安东与对在的基地指挥官,我被他们完全的排除在了外面,他 
们的交谈将不包括我,他们正用着自己的方式懒散般的较量着。我就 
象是一个小陪衬似的坐在那里,这给了我时间可以悄然的打量一下那 
个拉法拉,那个从来没有给我和安东好脸色看的拉法拉,好象这么久 
以前自己从来没有正面看过他,如果说在他不在场的地方努力的想在 
脑子中拼出他的样子来也许还真的拼不出来什么。意外的,我和拉法 
拉的目光相遇了,他一直站在施泰德的身边保持着沉默与严肃的样子,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是自由的坐在那里而不必太拘束,因为施 
泰德注意力不在我这里,而我身边的是自己的搭挡安东,可这个拉法 
拉太可怜了,他即不能在施泰德身边放松下来,又不能有什么细微的 
举动,因为他的对面还有我和安东。这是一个含笑的目光我不经意的 
把一丝微笑放在了眼睛中,恰恰和拉法拉有意无意间看来的目光相遇 
了。这个微笑来自于施泰德与安东的谈话,耳朵中他们的谈话早已带 
有了一些让人听上去很有意思的东西。 

    “你是说‘斑’的飞行器能力是目前最强的?” 
    “十比一” 
    “相差那么遥远吗?” 
    “不是遥远,是很近。” 
    “很近?” 
    “‘斑’与‘凡那’同在一个星球。” 
    “你觉得那?” 
    “这和我有关系吗?” 
    “我想知道他们离我们的距离” 
    “这重要吗?” 
    “当然是不重要。” 
    “‘斑’的人也这样认为,他们似乎觉得‘凡那’没有能威胁他们 
的资格。” 
    “你也这样认为?” 
    “你那么在乎我的想法?” 
    “我只在乎‘斑’,你的想法是参考。” 
    “有参考价值吗?那不如你亲自去看看‘斑’。” 
    “看来,你并不想多说什么。是吗,安东。” 
    “可能是季节让人容易感冒,反应也会很迟钝,‘斑’的实力很均 
衡,不易使人发昏,您就象只头狼,带着你的狼群在向前冲;‘斑’象 
雀鸟,飞起来一片一群,实力非常均衡。” 
     
    安东带着一丝嘲讽的口气在反击着施泰德的问话。 

    拉法拉的目光很怪,他捕捉到了我眼中不经意的微笑,突然间我觉 
得他也是一个局外的人,站在我们三个人之外的一个特殊的局外人。这 
里气氛完全的变成了施泰德与安东的场所,而我和拉法拉俩个在不觉间 
已经被排除在了外面,我们坐在这里,站在这里都无关紧要,因为我们 
的存在只是因为他们俩个的存在而存在,没有丝毫的意义与作用,我们 
都在默默的等待着自己的伙伴。我看着拉法拉没有避开他的眼睛,很长 
的一段时间我一直弄不明白他为什么对安东和自己怀有敌意,他与安东 
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性的就会发生冲途。拉法拉也是从来没有礼貌的对待 
过安东的,他总是保持着那种冷冷的态度,连施泰德都不会去主动招惹 
的安东,他竞会用那种态度来对待他,换成另一个场合,一个离开‘凡 
那’的场合,也许他们真的会对对手出手的。他和安东是完全的两种人, 
他们没有相同的地方,没有可以达成共识的态度,更没有彼此间想沟通 
或是了解的欲望,他们在无形间相互排斥着、抵触着。他对自己的那种 
冷漠,可能是来自于安东,也可能是来自于施泰德,也可能是来源于自 
己。因为自己是安东的搭挡,和安东最亲近的人。拉法拉总是喜欢突然 
间的出现,出现自己和施泰德在一起的时候,在一旁用冷冷的眼神看着 
自己与施泰德的交谈,那感觉就象是在警告不要近施泰德太近一样,让 
人感到十分的不快。再有可能就是他并不喜欢自己吧,管他那,谁让他 
是近施泰德最近的人,如果是换成其他人也许他并不值得一谈。 

    他的神色有一丝的忧郁,深深的在目光中含着一种异样深藏,房间 
中的光线是从他的背后的窗子中投进来的,我审视他,用了一种已超出 
自己身份范围的目光看着他。他无可逃避,因为他站的位置,他无法躲 
来,可是他有必要逃开吗,避开我的目光,难到我的目光犀利吗,还是 
仅仅的我只想认真的看看他,而一改平日里眼睛中温和的光,只是让它 
们更具有了一些炯炯逼人的穿透力那?他是一个优美的男子,有着修长 
的身材,清秀而不失刚毅的面孔,不出众却很吸引人的五官,淡然的神 
色中一双微微泛着银灰色光芒的眼睛让人看不透,可为什么我能感到他 
神态中灰暗的色彩悄然的围绕着他,那是忧伤吗,还是忧郁,还是一份 
深藏着的沉重那。它们淡淡的困扰着他,也许他自己知道,也许他自己 
并不知道,或者是他本不想让它们显露出来。这阴忧气息是这样的熟悉, 
就象是同类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特有的,能唤起人的本能的直觉。我的目 
光已将他逼的无路可逃,他不能离开施泰德的身边或是换一个角度,他 
只能站在那里,我用不着担心他看来回敬的目光,因为我相信如果他要 
是那样做了,不屑我有什么表示,就会引起那个敏感的安东的注意,到 
了那个时候,施泰德就会将注意力也会随安东转移过来的,所以拉法拉 
是不会也不能这样做的。我记不清他是在什么时候来到施泰德的身边的, 
也记不清他是怎么样就一直的这样的在施泰德身边呆下来的,更记不得 
施泰德曾经是否谈起来他,他就是这样淡然的生存着的,淡然到很容易 
让人忽视他,忽视到他的存在,而他那,也甘于这种的平淡而沉默。如 
果不是那次他对安东表示出敌意或许自己也不会留意他,可能是时间久 
了也习惯了施泰德身边的他,以至于从来没有考虑过或是思考过关于拉 
法拉的事情,只到他展现出他特有的锋芒时,才发现原来施泰德的身边 
还有这样的一个特殊的人物。 

    他是一个很优美的男子,我在暗笑。 

    安东在微笑,冲着施泰德微笑,就象是发现了什么财宝一样的微笑。 

    “你在拉法拉那里发现了什么?”安东好奇的问,“我还以为你很 
专心那”我嘲讽他一句。我们并肩走在长长的银白色的通道中,两枚银 
色的徽章一高一低的闪动着。“你真感冒了?”自己又嘲讽了一句安东, 
“你不相信?”安东打趣的反问,我摇头不语,二天来的彼此间的沉默 
就这样的被打破了,真的好怀疑自己与安东间到底适不适合打冷战,我 
们都是那种高兴与不高兴会随时到来也会随时消失的人。说实话自己都 
已经想不起到底为什么和安东冷战了,到底是什么原因或是什么事情引 
起的,现在走在这里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还不如就此忘了 
吧。“拉法拉很帅”我突然的笑着说,其实自己早就想笑,只是没有找 
到一个恰当的机会与时候而已,“和施泰德比起来?”轮到安东不怀好 
意的窃笑,“不一样,他们是两种类型的。”,“你不会是喜欢他了吧?” 
从安东那懒懒的声音中自己完全可以听出他嘲弄的意味,这就跟以前他 
站在自己身边看着我和施泰德说话时的眼睛中的目光是一样的。“说实 
话,是有一点”我似乎是有些违心的说,在现在还是搞不清自己对于拉 
法拉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时,还是先对付安东要紧。我们好久没有这样 
的轻松的在一起过,所有的中心与基地间的事情把我们压的死死的,而 
此时我很开心,笨蛋安东。 

    迎面的风吹来,我们站在草地上,周围已盛开起来一层‘星罗兰’, 
它们将绿色的草地染上朦朦淡紫色,那感觉就象是绿色的世界中放上了 
一条淡紫色的纱巾,随着风起与草的拂动它也在随风徐动。我曾经的朋 
友,孤单的岁月上与我昂视蓝天,分享绿地的白鸟远远的展开白色的翼 
逆风而扬,气流托起它们张开的羽翼将它们在下沉的身体再一次的托起, 
它们悬浮着,悬浮在蓝天碧草间。昂着头,阳光刺痛了双眼“天要下雨” 
突然我说,更象是说给自己,“天很晴。”风将安东身上的气息和着青 
草的芳香吹来,这是一种很温暖的感觉环绕着自己,就象是可以安然入 
睡前朦胧恬静的气息。“风里有雨水的潮气,今夜会有雨。”我自信的 
没有看安东而是用淡然的口气说,‘真想就这样的一起和你站在这里, 
和你在一起永远不会感到孤单,有你的感觉真好,搭挡’。“你就象一 
只猫,嗅觉很好”安东懒懒的一语双关的说。“要开战了,有什么想法 
吗,现在和我讲讲或许我会给你建议。”他接着说。“你的建议?算了, 
我宁可听从我老师的建议。不过,就算是我老师的建议我也不一定会听, 
别忘了我是接受中心直接受权的人,其次才是‘凡那’的。不过我好象 
也感冒了,有点头痛。”“你为谁做事,这不关我的事,不过现在我好 
象并不担心你了,因为我现在知道你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迪玛。” 
“你总喜欢洞查别人。”“从来如此。”“你就不能谦虚一点。”“一 
次实话而已”。我知道我们又要就此分手,而且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 
并不想再看着安东的背影离去。呼吸吹来的着‘卡特星’的风、安东, 
自己是如此的爱她,美丽的‘卡特星’让自己如此的深爱。 

    “迪玛”,“什么?”我转过头,本来就想这样的彼此转身各向各 
的方向去走,却没想到才转身背后安东会叫住自己。“对感冒最好的东 
西……”和着他的声音一个淡黄色的飞行物已被掷来,出于本能的接住 
它。“柠檬。”当拿到手中凉凉新鲜的柠檬再抬头时,安东高高的背影 
与他被风吹起的头发正镶嵌在‘卡特星’的绿色中。 

    自己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一直在看借来的那几本书,在相当长的一 
段时间里自己就坐在窗边思考,诧异的很,书中有几页被齐齐的撕去了, 
而被撕去的那部分正是最关键的内容,看着几乎看不到痕迹的书页,可 
以知道撕去书页的人是何等的仔细与细致。难道是施泰德撕去的吗?这 
个念头一直在困惑着自己,虽然不愿意这样去想,可是圣桑说过只有施 
泰德借过这几本书,也许,也许在他借之前已经有人将那几页撕去了? 
我给着自己假设,可又被一一的否掉了,最终自己还是能嗅到与施泰德 
的关联,被撕去的那几页如果按前面的内容正是关于‘深蓝色之眸’的。 
书平摊在那里,有那么一会自己看着它,随后更多的一些时候自己是望 
着外面一望无边的绿色的,想,在很久以前是不是施泰德也曾经这样的 
看着它。 

    雨一直的在下,象被预言猜中了一样。黑色的天空中看到不雨水的 
下划线,只是它用它的质感以冰冷的方式告诫周围的生物们它正在存在。 
阴暗中我以为这是一个不会有人的回廊,现实却将我判断的错误否决, 
黑色的影子如果停留不动,我很难将他与回廊的柱子区分开,如果他不 
发出声音,也许我会装做什么也没有看见而从他的身边溜走,以掩示不 
经意间在不该出现的地方自己的出现。“中尉”,我不得不转过身,谁 
让自己并没有及时的发现这里还有别人存在那,“你好”,我含乎的说 
着,从声音上我不敢肯定是他。“天很晚了。”暗处他的身影从柱子的 
阴暗中向前闪出来,“路过这”我更加含乎的吱唔,“这里是不会有人 
路过的,因为这里不是一个适合路过的地方。”我的心猛然的一动,是 
的,这里本来就是一个不可能路过的地方,除非偏偏要来到这里,路过。 
他走出来,直觉的本能让我有种想身后退的警惕,“我以为只有我才会 
在这样的天气在这里”他停在了那,停在离自己四五步远的地方。他比 
自己更加的休闲,刚刚想好的礼节性的应对他的话在看到他手中的饮料 
罐时就已经忘了。“这是一个好地方,‘凡那’基地中能找到的最静的 
地方,而且又淋不到雨”我缓和了一下口气,同时自己在心底也长长出 
了口气。雨水的潮气混合在了空气中,把空气弄的潮潮湿湿的,好在没 
有什么风,只能单单的听到雨声。“你也喜欢这”,“有些累了,想到 
个地方休息一下,透透空气。”简单而直白的我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睡不着,找个地方坐一会,要不要一起坐下来”他说。“好啊”我说, 
其实他站的位置正是自己来时打算休息的地方,只不过他早来了一会, 
而且与自己有相同的眼光。 

    “喝一杯?”在回廊的柱子边围栏的木板上看不清他放了多少听饮 
料,他随手拿一起一听递了过来,他的动作是那样的自然和谐,容不得 
人拒绝。“什么饮料”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接过他手中的饮料听时不 
经意的我触到了他的手,凉凉的与饮料听一样的凉。“有含有酒精成份 
的,可以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低沉,就象是对熟悉的朋友,多 
少的这让我有些的不知所措起来。“明天有训练任务,按规定是不允许 
的……,好吧,少喝一些不要紧。”自己模模糊糊的说着,要是他的话 
语冷冷的依然是那种敌视的态度也许会给自己一个抽身离去的机会,可 
他的一反常态却让人怎么也无法对他有失礼的态度,他是一个很有礼貌 
的人。“你明天没任务”我失言了,这是一个很笨的被我拿来当开篇话 
题的话,在自己说出后就知道这是很可笑的。“不,没有。”他的回答 
简短而语气平和,稳稳的声音中听不出他有什么意外或是一丝的不在意。 
雨还在下,还是那样的大,回廊外的雨水时不时的有些细碎的水珠被溅 
了进来,凉凉的,一阵阵微微的寒意与夜特有的倦意轻轻的袭来,有种 
懒散的气息静静的围绕着我们。也许这正是我需要的心情与心态,手中 
的饮料听在轻轻的摇动着,这是施泰德的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可不知在 
什么时候自己也学会了。 

    “你为什么喜欢这?中尉”很久还是对面的他先说话了,我们一直 
没有看彼此,我在看着回廊外什么也看不到的雨夜轻摇着手中已喝去一 
半的饮料罐发呆,他看向哪里我并不知道,不过我能感觉得到他并没有 
失礼的看着对面的我,这上人很舒服自然。“以前就很喜欢,这很静, 
在雨夜这里是最好的一个人可以静一静的地方,尤其是觉得任务累的时 
候。”说话的时候微微的笑了笑,很平静的话却很真实。“你想知道我 
为什么喜欢在雨夜坐在这里吗?”他还是没有看过来而是又打开了一罐 
酒精饮料。“这是你的私事,我不便问,不过我想你总是有自己的理由 
的。”淡淡的又笑了笑。“雨夜很容易让人回忆。”,“是嘛,或者吧。” 
我又开始含乎,他的话太直白,直白到我不知道该怎样。我想起了安东, 
记不清是多久我曾和安东坐在基地的餐厅中,外面也是这样的下着雨, 
我们一起喝红茶,糟透了的心情在安东的说笑间悄悄的消失了,看着好 
象永远都不会有什么烦恼的安东,也许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吧。可现在和 
那时那,难道是自己正有意的疏远着安东,安东那,他的敏感程度早就 
该注意到这一点,可他在故意装傻,傻傻隐藏着他的敏感。 

    “回忆什么?……应该是不愿回忆的,它们更适合这样的雨夜”许 
久,我还是问了,在那听饮料已经见底时从他手中接过第二听时。“很 
多。更多的是很久很久的以前。我不是‘卡特星’的人,也许你不知道, 
而且你还不知道我并不是‘凡那’基地的人,我是雇军。”冰冷的柱子 
倚在背后我看着对面也倚柱而坐的他,我们的中间放着几听已喝空了的 
饮料听。“我还真不知道”我笑了,对他直白的实话笑了,这些是我从 
来没有想过的应该很陌生的东西在他说来却是这样的自然,自然到我都 
不感觉有什么意外的。“你的过去是不是很沉重,虽然我不知道什么, 
不过能喜欢在这样的雨夜中一个人坐在这里的人一般都有着无法释怀的 
沉重。”我喜欢这平静而略带伤感的气息,虽然这里透着雨的寒泠与夜 
的压抑,还有一丝淡淡的无法言清的忧伤,但坦诚却让人如此的轻松。 
“我是施泰德雇佣的,也是‘凡那’唯一拿佣金的人。在这个星球与基 
地中,我只服从他的命令,同样我也要保护自己雇主的安全。”拉法拉 
悠然的说着,“这不会是你的沉重,只有悲伤的过去才会让人有沉重。” 
他笑了,很开怀的那种笑了,黑暗中我看不太清他的脸也许这让人可以 
更自然的接近他。他感染了自己,也荡起了自己心底的那份早已沉睡了 
的沉重。 

    “我们的那个星球,离‘卡特星’很远,是一个很小的星球,一个 
君主制的帝国,那里的王统治着那里,他们世袭着王位并且以谪亲血统 
的相传着。那里非常荒凉,只有红色的什么也长不出的沙石土壤,微涩 
的水里只有很小的虫子可以游动,多变的气候不适合任何物种可以在那 
里旺盛生长。可就是这样一个弱小而贫困的星球却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 
在很久以前那里有世袭的统治着虽然贫困但是人们却还是安心的劳做着, 
他们用他们的辛勤与团结维持着生活,经过几代王室权利的交接,在我 
们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星球的统治阶层爆发了内乱,统治的王的血统们 
为了王位而相互惨杀,从开始的灭族式的谋杀慢慢的变成了血脉体系间 
的清洗,一个血脉支派会在一夜间被消灭,而杀掉他们的人等不到他们 
的血液干枯就已扶上王位。他们都是一些也据有王室的血统的人,可是 
却没有可能得到王位继续权的可能,连王室自己都毁掉了其本身内部的 
稳定与团结,可想而之他们的内乱给国家带来的是什么样的灾难。在我 
们出生后这样场权利的争夺还未停止,在这样贫困动荡的生活与艰难的 
生活条件,我们好象从生来就是为了生存在苦难中挣扎活着的,生命弱 
小的在没有长大前已死去,稍强些的在随时为自己的生存而挣扎着,所 
有的这一切是与生俱来的,也是我们无法选择的,从我们的出生时就已 
决定了的。王位血脉们的争斗还在进行着,他们的子民们却为了生存挣 
扎在死亡的贫困线上,他们关心的只是未来谁的统治,从未考虑到他们 
间的战争不仅单单是内乱的开始、权利间的争夺,而是对整个星球的毁 
灭,谁都不肯放弃,放弃权力,放弃欲望,但他们放弃的都是一个王最 
应俱有的对国的责任。 

    这样的艰苦绝望的环境中,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离开这个星球去到 
外面的世界生存,而能离开那里在外在的世界生存下去唯一的出路就是 
在别的星球战争时,我们的人去给他们做雇佣军,就是冲在最前面挡住 
他们自己人的那种防御,在很久前我们的星球就曾以雇军的优秀闻名。 
于是,为了生存我们只能去当雇佣军这一信念在我们的幼年就已经开始, 
我们不在关心是再由哪个王来统治我们,他离我们太远,太模糊,存在 
着太多的不信任与悬念。如果明天我们在饥寒中死去,那么谁会关心是 
什么样的王来统治未来,现实中只有为生存而走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我 
们的星球也是因为可以提供雇佣军而被人所知道的,星球上有些在外面 
做了雇佣军回来的人,他们会再带一些年轻的人离开,组成自己体系的 
雇军军团,这样可以在战争中相互照应、易适合使用团队战术。那个时 
候在外面做雇军回来的人通常会和那些要带着雇军梦的年轻人在一起喝 
的烂醉,他们讲战争,讲战斗,讲死亡,那是他们的全部,也是我们这 
些年青人的热血传说。这是在离开这个星球后他们唯一值得为之骄傲奋 
斗来的一切,他们的活着回来,是无数和他们一样离开这里的人用年青 
的生命换来的,也许没有人可以理解他们和以后的我们,因为只有经历 
那些苦难岁月才会明白在他们光辉的背后背负着怎样的沉痛与心情。所 
有这些人的牺牲为这个星球带来了一条生命线,给了原本贫困的星球有 
了那个星际中雇军信用最好、雇军质量最高的信誉。它给挣扎在饥饿生 
死线上的人们提供了唯一的活路,信誉是这个星球上的人们用自己生命 
所换来的希望。我就出生在这样的一个星球,和我的朋友们一样,为生 
存而活着,一直到为成为一名合格的可以在别的星球上被雇佣的雇军的 
信念而活着。我和我的朋友们小的时候在废弃的飞行器上爬着玩着,那 
是以前坠落在这里的飞行器留下的战争垃圾,我们梦想着快一些的长大, 
也可以坐在这些飞行器中。我们视那些归来的雇军们为英雄,崇拜他们、 
以他们为自己的榜样,希望成为他们那样的人,一名雇军。在与伙伴们 
打打杀杀中我们成长着,到可以简单的帮那些回来的雇军们擦洗飞行器, 
到后来我们被允许接触飞行器学着维修它,再到最后我们可以试着将飞 
行器开起来……。‘做雇佣军’,这是我们头脑中所有的想法,直到有 
一天回来的老雇军看着我们这些已成长起来的孩子,问我们谁愿意和他 
们一起走时,我们会感动的眼睛里全是泪水,我们需要的就是被人所认 
可,这就是我们存在的价值,我们的星球就象是被人遗望的世界,而我 
们生活在这里的人被就是天生被遗弃的垃圾,当我们知道自己的生命还 
有被利用的价值时,我们感动,感动的不是生命的存在,而是自己的生 
命是否有价值,这是对我们生命的一种肯定,我们是有用。他们可以遗 
忘我们的贫困的几乎没有什么生命可以停留住的星球,但是他们会承认 
在这样的星球上有我们这些最好的雇佣军,这是他们在别的地方所找不 
到的。这就是我们的价值,生命中平等的价值。” 

    贴近外面一侧的制服被溅时来的雨水轻微的打湿了,一丝湿乎乎的 
温暖让制服的袖子有些发硬,同样湿热的液体有那么一会在眼睛中泛起, 
可我已经不能再感情用事了,我告诫着自己,我们都不想向自己承认, 
承认那份成长中的沉重,酒精成份的饮料让人喝进去脸上微微有热,随 
后袭来的就是放松后的倦意。他的声音很平静,在讲述的过程中他偶尔 
的喝上一两口,黑暗将我们掩护在深沉中,空寂中雨象一个无关者滋润 
着它最终要达到的世界。我就象是雨水,和着夜色在他的身边倾听着, 
他一个人讲述着,讲述着最适合雨夜一个人的回忆。 

    “我们怀着新奇与所有的生存希望成为了雇佣军,我和我的朋友们 
艰苦的环境中长成起来就象兄弟一样。”他不再说话象是又陷入了更深 
的回忆中。“可我们有一天发现要面对着最残酷的事情,这粉碎了我们 
所有的年青而幼稚的想法……”他的声调变成了严肃起来,就象是忘记 
了身边的倾听者。“雇军是为雇主做事的,什么样的雇主都可以雇雇佣 
军,只要他们肯雇他们,我和我的朋友们被不同的雇主雇佣,在战斗时 
我们会发现我们的敌人也许正是我们自己的人。这是很残酷的一种事情。 
残酷到你该考虑一下是自己活下来还是自己的朋友活下来,如果一个人 
要是可以想这些问题,就算他曾再幼稚的心灵都会被扭曲……。要再来 
一听吗?”在他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在发呆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是将饮 
料听中的最后一口饮料喝干,“谢谢”没有容得我拒绝自己又在他手中 
接过一听饮料,他是一个很细致的人就算是在说话时也是这样的。“我 
们曾犹豫过,但最后我们还是把自己的朋友打了下去,不是我们可以选 
择可以这样做或是那样做,如果我们不那样做,坠机的也许就是我们。 
看着昔时我们的兄弟、我们的朋友在我们的手中消亡。战斗中我们亲手 
沫灭了亲情、友情,越来越麻木,朋友与伙伴的死亡麻木了我们,到最 
后已成为了习惯,习惯到没有什么感觉。你怎么看迪玛?” 

    沉默了会,“‘卡特星’在我生活的年代正是战争结束的边缘时期, 
我的童年看到的是废弃的城市与战争的创伤,我感觉不到自己曾拥有过 
童年,也记不得有过曾经与自己一起成长的朋友或是伙伴,就象有时我 
会诧异自己是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的一样迷茫。”我长长的出了口气 
悠悠的说,“那是一个偶尔,我遇到了自己的老师,当时他只是一种机 
师,‘漫步者’的机师,我记得他的脸,他制服上的银色的鹰,还有他 
身上淡淡的那股飞行器燃料的味道。模模糊糊的我就记下这些,成为‘ 
漫步者’的机师这个愿望成为了那些年我活上去的唯一理由。确切的说 
我一直怀有一种希望,希望有一天能再看到他,看到那个穿梭在战火中 
的身影,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看到他就很高兴吧,为什么他对自己 
有着那么大的吸引力,到现在自己也不太清楚。可能他就俱有那种独特 
的可以吸引人的力量吧,我不知道。再后来也是习惯成自然,我成了‘ 
漫步者’的机师,在任务中自己并没有遇到过面对自己人时要做出生死 
抉择的情况,只是,曾经和其他机师一起执行任务时失去过自己的伙伴, 
看着他们的飞行器被击中,拖着长长的烟落下去,万劫不复。开始的时 
候只是一遍遍的问自己,‘你的伙伴那,为什么你是活着回来的那个, 
可他们却死了,为什么会是你活着回来’,随后由伙伴的死亡带来对自 
己深深的自责,还有就是怀疑。时间久了,也习惯了伙伴的死亡,心情 
不高的时候坐在丘陵上呼吸一下旷野的风,看那些白鸟在天上自由的飞 
着,然后一切还在继续,想一想也可以理解为麻木吧。” 

    雨夜中,‘凡那’基没有一丝光亮,连续很长时间在没有夜间任务 
时基地灯都是熄灭的,将‘凡那’保护在黑暗中。最精良的飞行器已经 
被泊入地下的机场中,那里原来是维修时用的临时机库,后来施泰德与 
他的亲信们亲自将那些并不起眼的机库建成了机修库与助飞跑道为一体 
的新型机库。U字型设计,飞行器的泊入口与出行口都是与地面平行的, 
在上面看起来什么也看不出来,它并不高于地面,在任何角度看上去都 
是一个平面。泊机位上飞行器被阻拦锁链牵扯在U字口的一头,虽然也 
有卡住飞行器下方的防滑梢,但为了在紧急情况下飞行器可以在第一时 
间滑出地下防御,防滑梢的设计很平缓几乎起不到长时间可以阻止飞行 
器下滑的功能。因为U字型的地下防御体系存在着一个不可回避的技术 
问题,那就是从U入口到出口,开始是下滑线的加速然后应该是一段简 
短的平行滑行,最后应该是向上飞行器以向上的姿态飞出地下防御的出 
口,但问题就出在最后飞行器升上飞行的那一段上。下滑的力量使飞行 
器在短时间内能够快速加速达到起飞要求的最小允许速度,机师们可以 
在在平滑阶段对飞行器的起飞姿态做出调整,可在突然的加速后飞行器 
马上又要面对的是一段上坡路道,飞行器的速度会慢下来,这使得起飞 
速度不够,达不到正常安全的数值。‘凡那’的地下防御不可能再加长, 
因为施泰德将地上的飞行跑道在地下分成了两段,也就是地面上一个飞 
行器正常起飞距离,在地下被施泰德分成了两个可以同时起落的部分, 
在它的上面正常跑道上停着‘凡那’平时训练用的最普通的飞行器,它 
们掩扩着地下‘凡那’最精锐的部分,任何基地部分的外部改动都会引 
起其他方面的注意,为此施泰德在修建地下防御时特别注意没有对基地 
外部有任何的改动,以免引起注意。在U字出口飞行器出现上坡速度现象 
减慢达安全起飞速度,最初因为这个技术问题改进者们想了很多办法可 
是没有什么效果,这时施泰德的才智得到了充分发挥。他在U字型的地 
下跑道中U字的底又加了一个向上的坡,它正加在下滑线的最底部也就 
是飞行器向下时冲力最大的那个位置,快速的冲力加上突然的短坡,飞 
行器在一瞬间被垫了起来,这个时候飞行器已处在起飞状态,飞行器的 
底部已经离开跑道的地面,当飞行器再一次接触到跑道上时已处在了快 
接触到U字出口的位置,这时几乎不再需要加什么动力,飞行器的起飞速 
度就已经达到了飞行所允许的速度。这对飞行器的性能与可操作性是一 
个挑战,同样对机师的素质与心理也是一个挑战,窄长的跑道与封闭的 
狭小空间,稍微不注意都有可能让正在下滑的飞行器碰到防御体的墙壁 
上,如果时间与速度没有掌握更有可能根本使飞行器飞不出地下防御。 

    雨清洗着‘凡那’,没有灯光的雨夜并没有想象的那样黑暗,阴冷 
而潮湿的空气卷来的更多的是草的与植物的气息,燃料与战争的味道被 
芳草的清香掩抑的了无痕迹。“‘卡特星’以前很少有这么长时间在下 
雨。”在过了相当长的时间后,我打破了我们俩个人间的沉思,这让我 
感到沉闷,我不想让这沉闷再继续下去。“说说我和施泰德吧。”他笑 
了,笑的很温和,他为人的温和性格越出了我的想象范围。“我们的日 
子在一天天的过,我们把别人、自己人、敌人、朋友、认识的人、不认 
识的人一个个的葬送,这就是雇佣军,谁出的价钱高就为谁卖命。而我 
们自己的星球那,我们曾信任的王室那,他们早已抛弃了我们,同样我 
们也抛弃了曾经的对他们的虔诚与子民的义务,最后连我们自己都抛弃 
了自己。在流亡中的我们每一次战斗后能活着的人找一个地方喝的烂醉, 
然后我们……”拉法拉轻轻将手中的饮料听放下,他将自己制服的袖子 
拉了上去露出了手臂,“我们那个星球做雇军的手臂上一般都有这样的 
标志,白色的是杀死的对手是别的人,红色的是杀死的人是自己的人的, 
白色的是用刀刺上去的,红色的是用是用刀尖烫上去的。雇军用的刀是 
一个有六个半圆面的尖刺刀,锋利的刀尖还有六个半管状的血槽,刺在 
人身上时因为六个圆面可以快速的放出人血,所以可以使刀尖刺的更深 
以足以达到对方快速毙命的目地。”红色与白色的亮点在他的手臂上交 
杂着,衬上他的皮肤看上去就象是细小的花朵盛开在那里,没有残忍即 
不难看也不血腥,反尔透着鬼异的美丽,白色的与红色的数量差不多一 
样的多……。“我们这样的一天天的生活着,等待着有一天我们这种生 
活的结束,那时也就是我们生命的结束。和你说这些,是因为就要提到 
施泰德了。”他又笑了,他放下袖子用它挡住了伤痕。我在他的面前显 
的那样的幼稚,在他沉重的过去中,我似乎要比他幸运的多,最少在我 
遇到施泰时我就知道自己想要去做什么,我是比拉法拉幸运的。那么, 
安东那,安东从来没有提起过他的过去,自己有问过他吗,不,安东是 
一个没有也不存在着过去的人,他的时刻就是在过去着。可自己为什么 
要在这样的时刻想起安东那,他是朋友、伙伴、搭挡,仅仅如此吗,如 
果有一天我也要面临着自己与伙伴中只能生存下去一个时的选择,会怎 
样做那?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以前想的只是施泰德与安 
东间抉择,那么为什么没有想过自己和安东那,如果真有有那样的事情 
发生了,只能活下去一个我是会放弃安东还是会放弃自己那。如果我能 
提出这样的疑问那么我能放弃自己的生命,为了安东?还是放弃了安东 
的那。 

    ‘凡那’的拉法拉,他的温和与淡淡的郁伤和雨夜很配,平静的语 
气听不出他的伤感,黑暗中他在品味着雨与夜交织后孤独与寂静,回忆 
又让他能嗅到四周弥漫着的血腥的气息…… 
[百宝箱] [返回首页] [上级目录] [根目录] [返回顶部] [刷新] [返回]
Powered by KBS BBS 2.0 (http://dev.kcn.cn)
页面执行时间:210.963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