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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了口气,笑了笑“你们没有想过要改变吗,重新将自己的国家
建立起来?如果你们拥有那样强的实力,并拥有最好的雇军,那么我相
信你们星球人的性格应该是那种很坚强的。为什么不重新来的建设自己
的国家,而是放任它这样的败亡下去那。”呆呆的看着廊外的看不清的
雨我在思索着,一种伤感的迷惑悄然的在心底漫延,那是一种说不出的
感觉。“我们曾经很爱我们的王室,也忠于它,相信他们世袭的血统与
对国家的领导能力,他们曾带领这些星际的飘流者在很久前停留在这个
荒芜的星球,一直到我们在那里能够生存下来并成立真正属于自己的星
球。我们对王室的敬爱可以说是无尚的,虽然曾经的辉煌已不在,可是
如果不是王室曾经对国家做出的贡献,那么是不可能有这个星球的和这
个国,我们是不可能反对他们更不可能成立新的体系来取代它。”拉法
拉的声音中很有感情,那是一种在历经苦难后才能有的深沉,“就这样
下去?这其实对一个星球来说已经是毁灭。”我看着廊外跳动的着雨水
的黑夜淡淡的说,心情就象这宁静的黑暗即静又悠然,难道自己在反问
着自己嘛,还是对拉法拉的疑问,我还陷在那种沉思中这是困惑了自己
许久的问题。“我们那里有一句流传下来话,意思是‘王可以选择你,
而你不能选择自己的王’,曾经也有人想重新凝聚起来向王室宣战,可
是没有什么人响应,那么对王室已失去信任,多数的全选择了自行流亡,
到别的星球上寻找出路。”拉法拉还有喝着酒精的饮料,他似乎将自己
浸在了异国的雨夜中,让雨与夜的冰冷尽情的来吞食他,吞食他的心情,
吞食掉自己,吞食掉回忆,吞食掉所有的一切。一个流亡者从离开他属
于的国开始,无论流亡到哪一个星球,在他人看来他终是他自己国家的
人民,而当开始追寻起自己的国时却发现,在他离开时,他的国也已经
并不承认他的存在了。于是他们这些流亡的人成为宇宙中随处可见的飘
浮着的星际尘埃,了无着落。
“你也喜欢这样?”什么时候话题已变成了这样沉闷,又是在什么
时候他又将自己带回到了自己正在思考的事情中。我们或许此时都在心
底探寻着,苦苦的思索、挣扎着,将理智与情感交织在一起,在决策间
反复衡量。在‘卡特星’的内战即将开始时,有着相同经历的拉法拉对
过去的讲述正象是‘卡特星’将要发生的一切,这种沉痛感压抑的让人
窒息。“即然不愿与王室为敌,还是让其顺其自然吧,当雇军在别上星
球上能生存下去也是出路,更何况我们的命放在哪里都一样。”他笑了,
我也笑了。
当所有的感慨都已化为沉默时,谁又能体味到那里的那份沧桑与沧
凉,借助着雨与夜两种有着最沉深内涵的东西来细细品味着,让它们将
自己分解掉,从完整到细碎,慢慢的和它们融合在一起。让那透彻心底
的黑暗与冰冷侵蚀着自己,侵蚀着灵魂,让它们与之混合为一体,直到
再也感觉不到,哪一个是曾经属于过自己的。
“施泰德是一个很好的人。在他的身边有一种被保护的感觉,这是
一个王最应具有特质,而自己本身在做战时又能和他形成一种特殊的防
护体系。你对他特别信任,他从不会让你失望,他对你特别信任时,你
几乎是不需要考虑的。做为基地的指挥军来讲,他的领导能力在于他可
以将人凝聚在自己身边,并甘心为自己做事。做为机师来讲,他天生的
资质就应该是做这个的。做为朋友来讲,不需要别人告诉你他是不是适
合、有没有资格做你的朋友,你适不适合、有没有资格做他的朋友,没
有选择他当你的朋友会是你一辈子最遗憾的事。做为团体中的合作伙伴
来讲,能和他编在一个队里搭挡,在服从命令的同时你会觉得很自我。
他给你独立的空间让你选择发挥自己的能力,在你出现失误他又能及时
的纠正、引导你,他就象是一个核心让人不知不觉间想紧紧的围绕着他,
被他所吸引、所凝聚……,他有着异于常人的魄力,也许他这是他天生
资质上的,也许也是在经历过了无数次战斗后磨练出的,让人折服。”
这么深的见解在拉法拉说来口气依旧是那样的淡然,对面却让我这样的
汗颜。我只知道施泰德是自己的老师,对他有一种模模糊糊的喜欢,对
他有一种莫名的崇拜,对他有一种想亲近又想逃避的感觉,这些交织在
一起到最后自己也想不出来一个具体的形状,只能含含乎乎的理解为‘
他是自己最尊敬的人’一个笼统的概念,以至于时间久了自己也分不清
自己到是喜欢他多一些,还是崇拜他多一些。不过对面的拉法拉却清析
的一层层说清对施泰德的感觉,而这个拉法拉自己曾经根本没有注意过
他,并在一定时间里还对他存有敌意。这样看来他更象是了解施泰德的
朋友,自己跟随施泰德这么久还远远没有达到拉法拉对施泰德的理解程
度。
“你是不是我的朋友都已经不重要了,拉法拉。”突然的我笑着说,
尽管自己已经发现自己内心已开始有些的莫名的空寂与失落。
空了的饮料罐被风卷着雨吹落到地上,弹跳了几下后,它随风轻轻
从回廊的这头向一边滚过去,清脆的声音在两个开始沉默的人中间回荡。
接着又一个饮料罐被吹落,它追随着先前的声音并向着同一个地方滚动,
就象是一个守衡定率似的都向着同一个方向。它就象我们的心情一样被
冷风吹起来,落下来,从坚实的地面上飘过去,中间经历着波折、震动、
起伏间叮叮当当撞击着地面,象心脏撞击着胸口一样,不知道它们在发
出声响时痛不痛,会不会象心脏一样的,感觉到微微的痛楚。在不知滑
行多远后又坠入未知的茫迷黑暗中……,象夜归后的鸟儿在天黑前躲进
阴暗的角落,静静的几乎被夜色全盲的眼睛等待着。基地冰冷的建筑被
雨完全的淋湿,原本淡色的建筑体壁加深后变的凝重起来,回廊外檐上
水雨已经汇聚成一条条水线,从最低的地方向下流淌下来。我们坐在发
冷的建筑回廊边的围栏上,周围已摆了几个空空的饮料罐。我已经决定
取消了明天的飞行任务,在喝第二罐自己就已经违反了基地的规定,与
其是这样还不如放松下来喝个痛快。在来到‘凡那’的几年中这是最痛
快的最自我的一个雨夜。安东是自己的搭挡但他没有拉法拉这样的直白,
安东不会说起自己的想法或是对事情的态度,他总是以懒散而漠然的态
度对待身边的一切,就象所说的他并不属于这里是一样的。他不会也不
可能敞露自己的心,他根本就没有将自己放在这里做以停留过,如果让
他说说自己他会觉得这是相当可笑的事情,不是他所做的不值一提,而
是他所做的没有什么要提的。拉法拉对人温和的态度超过我对他的想法,
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一丝雇佣军的痕迹,他是这样的坦然平和而温柔,他
是我遇到过的人中最懂得礼貌待人的一位。
基地的风一直在吹着,雨也依旧的下着,空旷与寂静让人不忍吵醒
它,雨冲涮着回忆,冲涮着伤口,冲涮着记忆。不知在什么时候我开始
麻木的坐在回廊上,眼睛中似乎有了一丝的温热,拉法拉或许根本不会
明白此时自己的心情,他无法体谅到那份沉重,他无法知道也无法明白
在这样的雨夜我所做出的最后的决定,似乎正是这‘卡特星’的雨让自
己冷静下来,认真的将思维的碎片再一次拼接起成为完整的印象。‘此
时多想融化掉,融化在‘卡特星’基地的泥土中,在这里有死去的搭挡,
有死去的伙伴,‘星罗兰’盛开的绿野中有他们飘浮着的灵魂与心愿,
‘漫步者’机师的灵魂们。’他们死了,把自己年青的充满激情的生命
留在了这里,就象那些曾经的所有的热血的传说。用沉默来吞食着伤感,
用伤感来厄杀着寂静,用寂静出抹杀自己。忽略了她,忽略了‘卡特星’,
悠悠的,我呼吸着雨,“知道为什么我会对安东有敌意?”拉法拉说,
他是突然提这个问题的,“我不知道。”自己的回答十分的干脆。“因
为他早晚会对施泰德带来危险,他本人就是一个危险。”他说,我的心
猛然一沉,“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尽管在对没有对施泰德构成危险时就解
决掉他。”拉法拉接着说,“你有什么想法?不想阻止我吗?迪玛。”
他的身体微微的向前探过来,就象是从阴影中平移出来一样,没有发出
一丝的声音,微弱的光线中他脸上的表情虽然还不是看得很清楚,不过,
他的样子似乎是严肃而认真的。“危险很多,你挡得住吗。”我的声音
提高了一个声调,带了一丝常和安东说话时用的嘲弄的口气。我们在微
光中对视着对方,他的眼睛格外的明亮,在黑暗中闪闪的,炯炯有神,
坚定的就象他的决心一样让人不容怀疑。我不再说话话只是用眼睛一步
不退的注视着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会和夜色一样的黑暗并且狡洁。“让
人感觉到一瞬间的杀气”突然的他笑了,拉法拉。“你相信这是真的?”
我看着对面的拉法拉淡然的说,“是真的。”
“你单纯的是雇军?”我先提出了问题,“理论上是这样的,不过
要看随机情况而定。”拉法拉悄然的退回到阴影中,基地里的微光仅仅
能照到他胸前的‘漫步者’机师的制服。“做雇军容易吗?”,“很怪
的问题,不过,我觉得要看你喜欢不喜欢与热不热爱。而且还要看你有
没有能力适不适合这样生存方式。”我依然盯着微光中他的,模糊中可
以看到他肩膀上的制服上别着的银色徽,他能在黑暗中看清我并可以大
胆的注视着,“你觉得我适合吗?”我盯着他的制服将他逼入到死角,
“适合。”“谢谢。”我们间的气氛变的复杂起来,近似于敌又近似于
友,一道看不到的防线随着有些开始凝固的气氛将我们隔离在回廊的左
右,虽然在它的中间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和几个空了的或是还没有空
的饮料罐。“你以为你能杀得了安东?”我停顿了下,“如果安东是那
种需要我为他卖命的人,那么他早就死了,不需要你杀他。”对面他的
身体在不自觉的往阴影中又斜了斜,虽然是很轻微的动作,可他还是动
了。“你以为你能保得住施泰德?”我又淡然的微含挑衅的口气说。静
静的看着他自己不自觉地摇了摇头,“你对于施泰德的,不是喜欢,而
是爱,这我早就感觉到了。这就是为什么在你那样对待安东和我时我总
是纵容你,因为你对老师的爱让我不忍。否则,你根本没有可能这样接
近他。”我很少去说什么,因为很多时候只是并不愿意去说。死角中的
拉法拉没有发出声音,他已将自己完全的隐藏在了回廊柱子阴影里,他
的手中还拿着饮料只是他用掌心压住了饮料罐的上面,将它扣在自己的
手心下,就象是将他自己的心包裹进了自己的掌心中深深的隐藏了起来。
我们彼此间能嗅到的只有酒精弥散开来的气息和着雨水,飘荡着。
“很多年前,我还是当雇佣军,在执行一次佣军作战任务,正是那
次遇到了施泰德,他当时只是‘卡特星’的‘漫步者’飞行编队的领队。
那时的他看起来太漂亮了,在银色的飞行器里,冷静而俊美的纯净面孔,
大男孩般的气质散发着一种青春,冷冷的清的象湖水一样的眼睛,所有
东西和他比起来在眼睛中已变成是那样的污秽,他的肤色皎洁的象月光
散发着质感,连微微抿起的嘴唇都含透着的坚毅而感性。他看起简直就
是光彩照人,战争、飞行器、死亡,什么都在他的面前丧失了色彩与魄
力,战场是他一个人的舞台,他带领着他的编队飞行着,变幻着编队的
队形,迎头打散我们的编队,再将我们分隔开来阻击的四分五裂,一一
坠机。谁能想到这些的谛造者是这样的一个年青的还略带稚气的指挥官。
战场上的他是那般的让人着迷,他已将战争与死亡升华成了一种残酷而
唯美的绝唱……”对面,黑暗中的拉法拉温柔而充满了感情的声音让自
己听的有些一阵阵的发寒,他已不是在讲述,而是用一种心灵最深处的
悸动在陈述。
“我迷恋上了他,我当时差不多是佣军中最好的机师,可在他的面
前,自己的一切都是渺小的,他才称得上是战争中的机师、战斗中的战
略艺术,而佣军们就象是战争中的一件件武器、满地的蝼蚁一样,在充
满血腥杀戮过后没有任何的意义。我总是巧妙的躲在一边尽可量的让他
注意不到自己,在他追逐着飞行器的同时自己可以尽情的欣赏他,可越
欣赏他就越让自己对他着迷。在他的身上有一种奇妙的魄力与吸引力,
让你不知不觉的想接近他,想亲近他,了解他,无法再将他当成是自己
战争中的敌人,而就在本能上更希望成为他的朋友。虽然我知道自己根
本不可能也更没有任何资格去做施泰德的朋友,可我还是抱有这样的希
望,这让人很痛苦,因为你喜欢上的是你任务中不是你杀死的,就是要
杀死你的人,可他真的让我着迷。到了最后我似乎脱离开了这场战争,
也忘记了是被谁雇佣来和施泰德的编队做战的,这场战争变成了我可以
更好的尽情的欣赏施泰德的机会。他很热血,同样也很冷血,这是我最
喜欢他的地方。他总是充满着激情,在战斗中他的激情与一流的飞行技
术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你的心会随着他一起浴血着那种激动,想为他
喝彩、想为他心动、想和他在一起,站在他的身边去感觉他。他在打掉
飞行器的时候总是很冷血,从来不犹豫,准确率非常高,而且多数时候
他更喜欢迎面击落对方的飞行器,要知道这是很难的事情,在打掉对方
的同时他要在第一时间里再躲开对方的飞行器,这一细微的时间差几乎
就是在享受着死亡的快乐,一瞬间你决定着自己的生死,一丝的犹豫你
就和对面的飞行器撞在一起。开始的时候我只是以为是凑巧这样的,可
是后来我发现他是故意这样做的,他就喜欢这样,他就喜欢体验那死亡
逼近的千钧一发的感觉,他在死亡中追寻着什么,或者说他就是一个喜
欢追求死亡中乐趣的人。他追求死亡,我追求他。我以为这会持续很久,
的确在相当的一段时间里也是这样的。直到有一天他很轻松的打落了我
的飞行器,我们第一次面对面的看着对方,他太漂亮了,天与地交接的
光线之间他站在那,脸上还存有一丝的稚气,他好开朗,眼睛就象是阳
光般的明亮清澈,谁会想到他就是那个曾经打败过无数次进攻的‘卡特
星’编队的领队,他拥有着天使的面孔与王者的气质。‘你是最后一个,
我把你留到了最后,因为你一直在周围监视我。’他轻松的说,我从飞
行器中掉出来时受了伤好象身体周围全是血,可我感觉不出痛来因为他
正看着我,这样的机会是自己曾渴望的太久了的。”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放弃战斗?’他在发问,带着一种特殊的
微笑在发问,而我就象是一只绝路上的老鼠在自己临死前却因看到了猫
微笑而迷幻的微笑。‘你很漂亮,我非常欣赏你,不想和你打。’我微
笑着说,我已经打算死掉了,可是心都在哈哈的大笑。这是最好的结局
了,能死在施泰德的手中这简直就是我渴望的最完美的死法,让人死的
了无心愿,让人发自肺腹的激动、感动。也许这样的回答会触怒他,我
不指望他会对自己有任何的怜悯与宽容,做佣军的对死亡有什么可以陌
生的那,什么时候死掉都只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而且是不能够选择自
己的死法的,可我却终于等到了这样一个可以与施泰德面对面死去的机
会,这是对佣军生命最后结束的最好的结局,对,这正是我所要寻求与
需要的。不过在临死前要是还能看看他生气的样子也是一件让人十分满
足的事情。‘难道,就这些?’他好象对我的话很意外,竞然很认真似
的向我反问,他的样子可爱的让我好激动,‘我想让你雇佣我,雇金可
以七折。’我在笑,在为自己笑,也在为他笑,为自己笑是因为终于有
这样的机会可以近距离的接近他,然后看着他杀死自己,他是自己见过
的最好的对手,可敬的对手,连杀他都会让自己感觉格外可惜的人就在
眼前,这好幸福;为他笑,是因为我看到了他冷血下不经意的那丝单纯,
纯的好可爱,在这个血已经冷了的不在是属于自己的世界里,还有这样
单纯的笑挂在他的脸上。”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埋在了自己的血液中,血已经将周围的草
浸泡在其中,开始它们是热的,很快周围的一切贪婪吸去了它的温度只
留下它空洞的颜色面对着天空,渐渐的连天空的颜色也开始变成灰色,
视力在模糊,慢慢的所有的东西都开始模糊起来,在意识丧失前我努力
的想看着他的脸,看着施泰德的眼睛,我希望能永远的记住他,记在自
己的最后的视野中,这恐怕是在这个世界上我想留下的唯一的心爱。在
我开始渐渐丧失意识时,我感觉到一种很温暖的气息,我以为那是人临
死前的幻觉,灵魂在飞出身体时所产生的有所依恋的感觉,就象是死亡
包围自己后生命开始流失时残留身体上的最后一丝环绕的气息,当它燃
尽时,就是冰冷黑暗的开始。我在等待着随后彻底的黑暗与冰冷的袭来,
等着结束自己曾经支离破碎的乱七八糟的一生,我早已感觉到厌倦、疲
惫,在冥冥中似乎一直就是在等着一个象施泰德人出现,结束这个不知
生存为何的麻木而空洞的生命。我的努力终于也开始朦胧起来,站立的
施泰德的面孔陷进灰色中,一丝戏虐的微笑是我想留给他的,让它浮现
在自己死去的脸颊上,让它凝固在那里,做机师的人都有种下意似的希
望,希望能在战斗中遇到相当的对手,只有这样才多少的有些成就感。
他也会有这种期望吧,还是,把遗憾留给他吧,他是不会对一个要死的
人下手的,因为没有任何的意义,也不值得他去那样做,恐怕连他想杀
人的兴致都带动不起来。他只要不屑地离开就可以,只一会的功夫这个
带着戏虐微笑的无名佣军就会自行死在这里,象所有战争中死掉的家伙
们一样,不值得有什么同情,战斗中没有什么是该死的,也没有什么是
不该死的,更何况是一个无国界的只为佣金而做事的没有制服的佣军那。”
“不是死亡不收容我的灵魂,是施泰德没有把我的生命留给死亡,
他接受了那个‘七折’雇佣兵的建议,他止住了血,我所感受到的温暖
的气息正是源于他的,我的血把他的制服染了很大一片,以至于后来别
的机师还以为是他受了伤,他把我抱到了自己的‘漫步者’中,然后飞
到了‘凡那’,途中他几乎没有讲过话,也没有再意我的血把他的飞行
器弄的一塌糊涂,机师是非常珍惜自己的飞行器的,他们将它视为完全
的自己私人的空间,可施泰德却没有一丝的介意这个满身血污的家伙。
为了这个我到宁愿再死一次来体验一下他坚实的臂膀,还有能与他同在
一个飞行器中飞行的幸福机遇。没有什么,过后看起来他只是收了一名
雇佣兵当自己的部下,而且还得照付佣金。可是,他拯救的却是一个灵
魂,拯救了一个曾经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的人。在没有遇到施泰
德前我几乎就是一个死去的人,而在遇到他以后,他复活了我,复活了
我的心与灵魂。也许你体验不到那种感情,那些从出生就面对死亡的人,
他们从出生就被看来是多余的,他们的生命本身就是麻烦,连一个可以
愿意收容自己的星球都没有。做佣军是为了生存也是想让人来承认自己
的存在,想让自己的生命有一些哪怕看起来是微不足道的价值,而不至
于从出生到死亡时都感觉象是宇宙中的垃圾一样,从没有归属感。”
“施泰德站在那,他给你飞行器,然后告诉你‘去实现你的梦想’,
我反问他‘什么是梦想,我的梦想应该是什么?’以前从没有人告诉我
们什么叫自己的梦想,什么叫自己。我们是雇主手中的武器,为了生存
他们就可以拥有我们的生命,而能被雇主拥有生命的人在我们的星球被
人看来就算是骄傲了,而我们的生命在雇主的眼中其实就是垃圾,就算
是死掉了也没有什么值得可惜的,反正这样的可以拿来当雇兵的星际流
亡者有的是。施泰德问我‘梦想,什么是!’我看着他,他想了想‘你
想飞行吗?’‘当然’,‘这就是你的梦想’,就这么简单,这是他给
我梦想的回答。他微笑着离开,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的眼睛中全是泪水。”
“他的话简短而深刻,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在一个恰当的时候我问
他‘飞行就是梦想吗?’他正在喝饮料,我记得自己站在那,和以前不
同,以前是希望接近他、欣赏他,可现在他就在眼前时却让人无法戏虐
的微笑,我对他很尊敬,这使得我只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和他保持着距
离。‘不是’他的回答很轻松,他并不看我只是轻轻的晃动着手的饮料
不加思索的说,‘梦想就是寻求,寻求没有停止,梦想就在继续,保持
住这种激情,你就始终飞行在路上,永无止境。’‘我不象您,你有自
己的梦想,我是一个不知道梦想的人,因为现实不充许我有这样的奢望。’
我说的很认真,对于一个只是为简单生存而活着的人,你能指望他知道
梦想是什么东西吗?今天活着站在这里,不知道明天会死在哪里的人,
梦想这个词本身听起来就是一个空洞的幻想。我曾以为象施泰德这样的
人是不会理解我的,因为他没有过我的经历,在我看来他似乎是一个一
帆风顺的人,他的智慧不会让他处在劣势太久,他天生就拥有着那种可
以力挽狂澜的能力。‘你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吗?’他说,‘拿七折佣金’
这是我的真心话,虽然说的很婉转,可他会听的明白……。‘那很好啊,
你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他淡然的说着好象并没有再意我对他的坦然,他
好象对这一点都不意外似的。‘自己想做的事情在继续,永无止境,这,
你总该明白了吧。’他还在轻摇着饮料,悠然间他象是在思索着。”
“‘你的意思是梦想就是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样简单,为什么要说
成那样伟大,并冠以梦想的名子。’我开始讪笑,困惑以久的东西在施
泰德的解释下看起来是这样的简单并是可笑的,‘可能只是用梦想来掩
示想法这个词吧,把想法放大,变成梦想,好让自己去实现,到时候会
有成就感,而这成就感要大于想法这个词。你在实现你的梦想,和,你
在实现你的想法,在心理让是一种安慰与支持,有着不同的暗示效果。
你要不要也试一试?’,‘飞行的途中会不会掉下来?’我更加的讪笑,
施泰德是宽容的,因为他也在微笑,能看得出他很轻松也很投入这个话
题。‘飞行器在飞行时是怎样的?如果飞行是可以永动,梦想就可以永
动,飞行器在飞行过程中是不会永动的所以继续下去就是坠毁,所以就
有了‘凡那’基地,跑道、迫降跑道。起来落下,再起来再落下,再落
下再起来。’”
“我是爱施泰德的,只是被你说了出来,不过相信施泰德应该比你
还要清楚我的想法的,迪玛中尉。”看着阴影处的拉法拉,他的脸正从
阴影中浮现出来,我看到了他的微笑正挂在他的脸上,那是一丝发自心
底的幸福的微笑展现在那。我看着他笑了,突然的我感觉到了一种轻松,
说不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廊外的雨声小了,已经变成了零星的细
雨,幸福终归是幸福的,我体谅着拉法拉的幸福,这是一个值得记住并
可以用来在以后的岁月中回忆的雨夜,我对施泰德的曾经已经开始释然,
用雨夜来葬送掉那些年所积攒下来的感概,是件绝妙的事情,没有什么
可以悲哀的也没有什么可以再拿来伤感的,我所要做的是克服一段时间
内的莫名的失落,拉法拉只是将它提早了一些而已,而我一直在等着的
其实就是这个。“为什么只微笑而不说话。”拉法拉拢了拢被雨水打湿
的头发很悠然的说,“我和你对施泰德的爱是一样的,只是我们的性别
不同,不过却是完全一样的,仅此而已,也就到这里。”我不想再说下
去,因为自己实在是不想让拉法拉听明白这句话最真实的意思,如果他
听明白了,他也许会感觉到吃惊、失落与诧异。
天还在下雨,黑黑的夜把气氛弄的死气沉沉的,想努力的透口气,
却感觉吸进的气也是冷冷的。制服因潮湿而变的温暖,可用不了多久
湿透后就完全是潮冷的了。我在衡量着走在一起时拉法拉与安东谁的个
子要高一些的时候,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有时走路时是最好的思维空间。
要是被安东那个家伙看到我和拉法拉在一起并肩走在‘凡那’基地的雨
夜中,那家伙会怎么想?他一定会嘲弄自己的,这是他一贯的风格,尤
其是他看到自己与那个平素最对他具有敌意的拉法拉在一起时。雨还在
往下落,远远的灯火在雨中静静飘摇着,仿佛它们是可以穿透并跳跃在
水气中的,象是具有着生命的能轻舞的精灵,悄悄的乘着夜色溜出来,
选择了一片可以做舞台的空旷来舒展一下。在远处看起来它们散发着比
自身更大出一圈的光芒,显的很有光辉感,轻轻的上下、左右微微的晃
动,象是新学舞不敢将舞步放大,只悄悄的比画着前后左右照形所动。
跳舞的女子很美,会跳舞的灯火看起来更是有种飘忽的朦胧的美。温和
而礼貌的佣军,拉法拉。这个雨夜就要结束,当明天太阳会照样的升起,
他会步入新的一天开始自己的一切,从他的气息中可以感觉到他正充满
着自信。而我那,微弱的气息混入了潮冷中成为了隐型,恐怕在太阳升
起时还要将自己留在这夜色中多呆上一会,不同的是,这一次是自己要
选择的黑暗,虽然这是有些残酷的决定,可是已经早是别无选择的了。
他是在黑暗中寻求着,满怀着美好的希望,虽然可能此时的他并没有注
意到他在不觉间的真情流露,但他在珍惜着这来之不易的一切。因为他
曾经历过苦难、经历过活的没有希望没有未来的日子,他会更懂什么叫
失去、什么叫珍惜,什么叫坚强。他已走过黑夜站在黎明前等待着希望
的一天的开始。而我,不。还要将自己留在冷冷夜色的黑暗中,就象是
长久以来的那样,静静的在那里,为了‘凡那’、施泰德、安东和自己
的伙伴们……,必须得这样去做。此时给予拉法拉的是深深的祝福,同
样也为施泰德指挥官而感到心慰,他可以拥有这样诚至的朋友。
‘宇宙中的三大美色都是什么?’‘宇宙中只有两大美色,天使冥
蝶与星尘深蓝色之眸,怎么迪玛?’‘可安东说有三个的,我问他,第
三个是什么?他却说是我。’‘噢,是这样呀,安东即然这样说,那就
一定是真的了。’‘你怎么和他一样,老师,安东明明没有说真话。’
‘是吗,不过这次我到认为安东说的是真话。迪玛。’施泰德认真但却
微笑着的说。‘……’。为什么会想起这些,突然平静的心理被一阵烦
乱打破,怎么又想到了安东了那,他已经足够强,不,是的,他从来都
足够强。他还会更强,这是必然的。不知什么时候放在制服口袋里的手
掌中那样坚实凉凉的果实已被自己握紧在手心中。
‘柠檬,你很喜欢这东西?’
‘你们‘卡特星’没有的柠檬’
‘这么久你送给搭挡唯一的东西是柠檬,我相信这是最省事的礼物。’
‘你从来都喜欢浪费我的心意’
‘你有心意吗?没看出来过。’
‘相信我?’
‘鬼才信你……!’
在离住处不远的路口拉法拉要送我回住处,我攥正着安东给自己的
柠檬回想着安东送给自己柠檬时的情景与和他说的话。雨已经停止,四
下里静静的只能偶尔的听到水滴从植物上落下的声音。“就在前面,不
用送了,我想自己可以回去,谢谢你,拉法拉,就到这里吧。”,“真
的不要紧吗?”,“是的,没问题,我想自己走回去,有些累了”。他
已经注意到自己正攥紧着的手,也许正是刚才自己一直保持这个样子时
他就已经注意到了。我有些的不太好意思起来,是在为自己的走神而忽
视了同行的拉法拉,我将手从制服的口袋中拿了出来,笑了笑,将手心
摊开,手心中那枚淡黄色的柠檬在雨后宁静的夜中散发着独特的清新,
优雅的就象是一只稚鸟还着着稚嫩的羽毛缩卷在温暖的手心中,娇艳醒
目的色彩照亮着周围的空灵。
“安东给我的,说是对感冒有好处的东西,我那还有一个,这个送
你吧。雨天很容易着凉,可以用它来预防感冒。”,我把它递向拉法拉,
“谢谢,我不能收,尤其是因为这个是安东送你的。”拉法拉站在那里
没有动,我看着他,手还停在那里。“迪玛”拉法拉突然温柔的笑了,
他似乎看出我的难过,“‘卡特星’没有柠檬,据我所知只有在很远的
星球才有柠檬,在那里也是同样的稀少与珍贵,所以我不能收。”“不
要紧,只是一个柠檬而已。”我摇头笑了,拉法拉是不是有些的太细致
了,但愿他不是因为不喜欢安东才这样说的。“我真的不能收,因为这
个柠檬是安东送给你的,迪玛。”他还是温和的笑着说,“为什么”看
着他温柔而含笑的目光我开始有些困惑了。
拉法拉的身影正消失在雨过后的长夜中,微冷的风中我站在那个路
口看着他的背影在渐渐消却。久久的,好长一段时间里我一个人就站在
雨地中,仿佛这世界中只剩下自己和那枚还攥在手心中的柠檬发呆。
突然很久以前的一切又浮现在眼前,也是同样深的黑夜中独行在基
地的路上,黑暗中安东将柠檬飞来,他懒散而不经意的笑声,漫不经心
的话语,略带嘲讽却在殷勤的套着近乎,自己没好气的往他的头上倒着
冷水。昨天,还是那样的近,就好象一切就发生在昨天。自己解剖掉了
安东的柠檬把它的果汁放在红茶中倒给被雨水淋湿的施泰德,这是巧合
吗?柠檬是安东的心意,在施泰德雨夜到来时却将它变成自己的心意配
着热红茶倒给了施泰德,难道这些真的仅仅只是巧合。
呼叫器那面没有人接听的声音,我站在住处的雨搭下看着台阶下被
水淋湿的地面,在那里隐约的有几丛淡紫色的‘星罗兰’,一只美丽的
冥蝶悄然的在‘星罗兰’的枝叶下躲避着雨水,要不是它闪烁的翅膀也
会在雨夜中微微闪烁光芒,很难会让人发现它同样的紫色。雨水淋湿了
它的翅膀,这的确是一场很大的雨,‘凡那’基地几年中最大的一场夜
雨。冥蝶在‘星罗兰’的花枝下优雅的微微抖动着翅膀,淡紫色荧光的
晃动间仿佛轻轻抖掉沐浴后翅膀上的细碎水滴,从容间象是在享受着这
突如其来的雨带来的清凉与洁净,没有丝毫的天性上的恐惧与不安。若
是一般的蝶,在经历了这场风雨后一定是在水中垂死挣扎的样子,连死
亡时都很难保存下曾是蝶的美丽的样子。我拿着呼叫器站在那里没有一
分的睡意,寂寞里空旷中心里空落落的,不是这夜与雨让人感到失落,
也许是那面无人接听的‘哒哒’声更易使人失落吧。惆怅间看着夜空、
看着‘凡那’,此时是什么让自己心情如此的复杂。‘哒哒’声在手中
响起,我看着那闪烁着的绿色信号光点,一时间惊谔的没有反应过来声
音正是从它那里发出的。
“你好”我大大的睁着眼睛说,“有事吗,迪玛”遥远的他的声音
传来,一瞬间在漆黑的雨过后的夜中两行泪水从自己的眼睛中夺眶而出,
它们无声滑落出来没容得我来阻止它们就已经在脸上划出两道炙热的轨
迹。“你怎么知道是我?”泪水还在顺着先前的轨道流淌着,我努力的
压着声音不让他听出哭泣的声音。“没有谁会呼叫我,更没有人会在这
个时间。迪玛。我想只能会是你”,“你在哪?”从呼叫器中能听到他
那面飞行器飞行时的声音。“刚才在‘深蓝之眸’中信号非常弱,这不
才出来,有什么事情嘛。”,“你在那里做什么?”“我好象已经找到
了如何在‘深蓝之眸’飞行的办法了。你从来不呼叫我,有什么紧急的
事情吗?”一时间我将呼叫器按在耳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我没有想
到的是安东在这么晚的时候会在‘卡特星’以外的地方飞行,这恐怕不
会是在执行规定的任务。“迪玛?”他追问,看着黑夜中那丛‘星罗兰’
还有那只还在晃动翅膀的冥蝶,“‘凡那’下雨了,有一只冥蝶在躲雨。”
我笑着说,虽然它是绽在还满是泪水面颊上。“就为了这事?”安东说,
“当然”我大声的在这面努力的点着头说,“这很无聊呀?”刚才还很
认真急切的安东又恢复了以往的声音懒散的说,“笨蛋。这么晚还在飞
行。”我边说边悄悄又另一只手擦去积在腮边泪水。“出来散散步,要
不要一起来?”他声音高高低低的说着好象十分惬意的样子。“和你散
步?算了吧。没什么,……只是突然想你在哪?”我长长的出了口气半
真半假的说,“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安东在笑,“可能是无聊吧”
我嘲弄了他一句用他曾用过的话反击他。“那么,晚安,安东。”我接
着说,“好吧,迪玛。”他说。我听着呼叫里的声音但并没有马上关掉
呼叫器而是还把它贴在耳边,等待着那面传来他断线后的声音。四下里
静静的,雨搭上的雨水一滴滴的滑掉下来落在脚下的台阶上,那只冥蝶
张开翅膀好象想让继续风吹干翅膀上最后雨水的痕迹,再要不了多久它
就将重新振翅飞行,那丛‘星罗兰’就象是它风雨中的驿站。泪水又一
次的充满眼睑,轻轻的在耳边我关闭了呼叫器,我没有等来那面安东先
关掉呼叫器的声音,所以只能是自己先关掉它,他和自己是同样的在等
待着对方先关掉通迅。
午夜我剖开柠檬,将它酸涩的果汁挤出滴入冲好的热红茶中,看着
淡黄色的果汁与象血液般鲜艳的茶汁打着旋的融为一体。柠檬的清香与
热茶的水气一起蒸滕起来,换去制服后执着茶杯立在窗前凝着窗外雨后
的‘凡那’,挤去柠檬汁的柠檬空壳就握在自己的手中,时不时的我会
将它拿起放在自己的鼻尖前轻嗅那柠檬清新的果香。加了柠檬的红茶喝
起来很浓烈。突然的自己笑了,安东象不象也是一只柠檬那?看着从里
到外即美丽又华贵,但酸酸的、硬硬的,只是有的时候他傻的很可爱。
路口,拉法拉的话又回响在耳边……
‘知道柠檬代表什么?——一生的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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