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rsonalCorpus 版 (精华区)
轿子悠悠的前进着,轿的帘偶尔随着风吹起,隐约的能看到外面
晃动的人影。我端坐在轿子里,一袭明绿色的轻柔的衣衫,一头乌黑
的头发高高的束在头顶,两边垂下两缕一直至腰际,发丝上没有一件
钗环饰物,看着整个人都是这样清秀而淡雅。在我的手中轻轻的揉着
那个绣着花的香裹,只有它是淡紫色的,在明绿的衣衫上这个香裹是
唯一与众不同的,它握就我的手心里,涌在心底的是一种复杂感情,
多少还有种特殊的柔情浸在里面。香裹里面没有别的什么,只有一缕
蝶衣的秀发……
我怀里紧紧的抱着重重的琵琶迈着碎小的步子走在青石板路上,
琵琶贴紧在胸口压住紧张不安的心跳,低着头,不敢用眼睛去看周围,
生怕一小心出了什么错。前面的人影晃动着,随着前面的人不知走了
多远,只是知道那是一段很长很长的路,直到听到了前面的鼓乐声才
微微的出了口气,悄悄抬眼看去,不知可时已到了一个若大的殿堂之
上。左右的乐手吹秦着熟悉的‘黄沙白羽’的曲子,厅中央十来个红
衣女孩正随着那塞外传来的曲子翩翩而舞。前面的人从边上绕了进去
静静的排成一排站在了那些乐手的背后,我不安的轻迈步小心翼翼站
在了的个吹笛子的乐手身后,大大的厅堂内并没有因为多了新来的几
个人而变的喧闹,似乎除了跳舞的舞姬与乐手外没有什么多余的声音。
她们为谁而歌,又为谁而舞,在那殿堂的上方坐着一个人,因为是悄
悄的看过去,所以远远的看不清什么。我看了眼隔着两个人站在那的
蝶衣,她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站在那里,连头也不敢抬一下,我想让
她与我的目光交融下,可是她一直的低着头,我不知道她还能站在那
多久,我感觉她快要坚持不住了,因为紧张我看到她的手都有些颤。
“教坊十六部,进乐、进舞”高高远远的声音传来,原来的那些乐手
收起乐器弯身退了下来,红衣舞姬们已分成两排有序的退下堂去,我
终于有机会可以走到蝶衫的衣边,将怀里抱得有些温热的琵琶递给了
蝶衫,手指触到了蝶衫的手,她的手冷冷的,我看着她眼睛对她点了
点头,如果不是在这殿堂上真想将她拥紧在怀里。
‘陌上飞花’是已演练了数十次的曲子,三个轻旋,左,左,两
个旋,退、进,右、右、两个旋,三个轻旋,委地,轻起,淡紫色衣
衫随舞步而轻旋,上上下下飞舞,如春天陌上随风而飞的飞花一般的
轻盈,纤、柔、如若风中拂柳……我将自己溶入了曲子中,在纷飞的
舞中忘却了一切,随乐而飞舞,可,一个颤音使我在飞翔的乐曲心猛
的一沉,那是蝶衣的琵琶,一个音弹得走了调子,弦断了……
蝶衣死了,在夏日里,连下了七八天的雨,整个京城笼罩在天气
的闷热而阴郁里。窗外的雨一直在下着,屋子里潮湿而闷热。“我一
生中最希望做的事情就是希望你能看到我的成功,可是在你还没有看
到我成功的时候就永远的离开了我,这是我永远的遗憾。我一直希望
自己能永远的守护着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人的伤害,让你摆脱你无助
的命运,可最终,我却无力从死亡那里夺回你,虽然我已尽了全力”。
泪水与断了线的珠子一齐掉了下来,我剪下了蝶衣的一缕头发放在了
那个我们一齐在坐在窗前绣的香裹里,这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留给我
的她的东西……
香裹此时就握在我的手心里,带着我的体温,隐隐的透着她并没
逝去的气息。这里含着我对她无限的眷恋、依恋与柔情。轿子悠悠荡
荡的,随着我飘荡的心飘忽着,穿过巷子、穿过市井,远远的我听到
了女孩们的说笑声,而那生活已离我是那样的遥远,遥远的并不属于
我,而我也不曾拥有过,因为我是一个舞姬,注定了已没有她们一般
的自由与欢乐,注定了要孤独的去面对自己的宿命,就象风中的孤儿,
无依无助。轿子前行着,进入了道道宫墙,心里已没有了初时的不安,
反而到是有一种安然的感觉。风透过轿帘吹了进来,带着一种清凉,
吹动着绿色的衣衫,自从蝶衫死后我就不再穿一直喜爱的紫色的衣衫
而是穿绿色的,我叠起了那紫色的舞衣,放在蝶衫身边随她一起归为
了尘埃。无所畏惧的心情一直围绕着我,我不知道这次进宫会怎样,
但此时的心却如同静止的水一般。也许我习惯了飘泊,本来我的命运
似乎就是渺无根基的,微微的合上眼睛,我淡然的笑了,我不知道自
己的宿命又将飘向哪、飘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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