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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人问我:“对你影响最大的一本书是什么?”我在心里毫不犹豫地答道:“《
圣斗士》!”但却没有说出口。因为,我不愿记忆中的形象遭到任何一点损伤。
关于《圣》我有太多的话要说,但真的提起笔时,千言万语,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也许,喜欢一本书是一种缘分。在一个奇妙的契合点上,书与那时的我发生了共鸣,它带
我走进的不仅仅是漫画的世界。如果早几年看到《圣》,我不会喜欢它,年幼的我无法体
会其中的情感;如果完几年,我同样不会喜欢它,也许我会像别人一样露出轻篾的笑容。
但是命运是奇妙的。
初识《圣》是在7年之前。我在好友的带动下开始看北京台放映的《圣》的动画片。
最初的几集没有留下太深的印象,第一个使我有所感动的情节大约是在第七集左右:黑天
龙在临死前对紫龙说:“我也期望能体会到你所说的友情……”这与我以前看到的善恶分
明的动画形象完全不同,一时间我心里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
疯狂的年代从此拉开了序幕。
回忆那时的情形,《圣》成了我生活中的一大主题。每日放学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
回家,把动画片一集不落地录下来,疯狂的把录像看了N遍;把片中的插曲录在磁带上反
复地听;买了所有能买到的贴画,像集邮一样分门归类;攒钱一本本地把书买齐,包上透
明的书皮;疯狂抢购到的招贴画至今仍贴在墙上……
由于喜欢《圣》,我开始对希腊感兴趣,细读了各种版本的希腊神话,画了“众神关
系图”,还读了北欧等神话,和希腊神话做了比较。从喜欢希腊的雕塑扩展到对整个西方
雕塑、绘画、文学和建筑的欣赏。看过《沙罗双树》后读了不少佛经和佛学文章,对基督
教和伊斯兰教也略感兴趣。对漫画的狂热喜好就更不必说了……我的一切爱好:绘画、音
乐、宗教、哲学,以及对一切神秘事物的喜好,都与《圣》有关。我当年曾对共同疯狂的
好友说:“即使我将来不再喜欢《圣》了,也绝不可能忘记它。”的确如此,在我现在的
生活中,仍然渗透着《圣》的影子。
我无法确切地说出当初打动我的到底是什么。《圣》的故事在十二神殿之前突出的是
友情,仙宫一战描绘了父子兄弟间的亲情,之后就是为正义而战了。冥界篇中带有淡淡的
感伤,比如“沙罗双树”,“叹息的墙壁”和“进入此门者要放弃一切的希望”表现了人
生的无奈;“第一狱的审判”,以及结尾处冥王的一席话,说出了人类的脆弱与无知。但
书中依旧充满了激情和坚定的信念,也许这正是《圣》的感人之处。《圣》中浓缩了人世
间纯真的感情,也许每个人都有对它的一丝渴望吧。而无情的命运导致了书中众多人的死
亡,死亡对人是最有震撼力的。
从希腊神话到“阿赖耶识”,《圣》可谓是东西文化的大杂烩,我对车田正美的想象
力钦佩万分。作为一部畅销的漫画,《圣》的情节无疑是吸引人的。在潜移默化之中,使
读者接受了自己的观点。以前有关生死离别的小说、电影也看过很多,但只有《圣》给我
带来如此的震撼。也许是因为《圣》中的角色给人以认同感,比较容易让人将感情融入其
中,这样才能体会到书中人物的心情吧。《圣》中我喜欢的人很多,但我更愿意把他们当
成一个整体来看待,他们在一起,才构成了我真正喜欢的“圣斗士”。
《圣》引发了不得我对很多事情的思考。那时我在上初中,正是人生观开始形成的时
候。人生、人生的目的、命运、死亡……由于对《圣》的疯狂喜爱,开始时我完全接受了
书中的那种积极的、勇于奋斗的观点。但那只是短暂的。“沙罗双树”比那种为正义而献
身的激情对我有着更大的影响。我并不想把《圣》说成什么蕴涵深刻哲理的作品,只不过
在一个特定的年代,一个机缘,一本书改变了我。也不知它究竟是帮了我还是害了我。如
果当时没有遇到《圣》,也许我会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和终日忙碌的人们一起追逐
财富与爱情,沉醉于小小的幸福之中。《圣》促使我寻找我真正想要的东西,而这种寻找
从未停止。活着,是为了“正义”、所爱的人,还是别的什么?我对这个问题的认识无疑
处于一种螺旋式的上升之中,但至今仍未找到令自己信服的答案。小时候看过一个澳大利
亚的动画片,故事早已忘记,只有一个情节记忆尤新:一只袋鼠给在森林里迷路的小女孩
吃一种叫“明白根”的植物,吃了它就能懂得很多事,听懂动物的语言。但她告诫小女孩
不可多吃,因为──明白得越多,痛苦就越多!
人总是会变的。那年我13岁,他们也13岁;7年后的今天我已20,而他们依旧是13岁
。几年之后,旧书重读,感觉已不像当初那样完美。看着书中原本严肃的对白,我不禁笑
了──不知是在嘲笑当年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
近日某同学在《北京日报》上看到一则消息,说给大家听:一小女孩将600元钱捐给
灾区,她父母知道后非常气愤。女孩答道:“人家圣斗士还拯救世界呢!”当时在座者一
片哄笑──也包括我。但笑过之后心中生出一丝苦涩。若干年后,那女孩回忆起此事之时
又会有何感想呢?
现在的我已不再相信存在什么所谓的正义与和平。人类社会弱肉强食,力量就是正义
,有人类的地方就会有战争。这也许已背离了《圣》中的观点吧,但却无疑是源于那里的
。现在的我不知什么是值得做的,但又是多么希望存在一个我可以为奋斗的绝对的真理啊
。但也许“不存在真理”才是绝对的真理吧。
此刻夜深人静,身处喧嚣尘世的我蓦然回首,漫长的求索之路的另一端,沉睡着一个
疯狂的年代,疯狂的我──被岁月渐渐稀释了的疯狂。不知为何,我有一丝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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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我不经意间发现的《圣》中一些情节的出处。类似的“典故”还有很多,一时
不能尽述,仅选少数列于此,以印证我当年的疯狂:
* 动画片仙宫篇中奥丁和芙莱娅的名字明显出自北欧神话,而“尼贝尔根戒指”和神斗士
中的捷克弗利特(包括他背后有致命伤这一情节)、哈根、米一美、阿鲁贝里希等人的名
字则源于瓦格纳的音乐剧《尼伯龙根的指环》,希路达的名字也可能出自《尼》中的女武
神布伦希尔德。有趣的是,在《圣》中,米一美杀死了自己的养父,而在《尼》中,他是
捷克弗利特的养父,却被捷克弗利特所杀。
* 《圣》书中冥界的结构明显取材于但丁的《神曲》。第23本中描绘那些生前无所作为,
死后只能徘徊于冥河岸边的亡灵们的那张画就出自《神曲》地狱篇中的一张插图。
* 水瓶座AQUARIQS的CAMUS的名字可能来自法国 牡 派的代表人物CAMUS。名字的拼写一模
一样,书中CAMUS的出生地是法国,且性格也有相似之处。
* 第一本星矢夺圣衣时的那个竞技场画的是希腊的特尔斐竞技场。书中的那张画和《希腊
艺术鉴赏》中的一张照片几乎一模一样。
* 海皇篇中那个守印度洋柱子的海将军与紫龙对战时有一张背景画(大约是第16本的32页
),画上那个近似骷髅的佛像源自雕塑“释伽牟尼苦行像”(巴基斯坦)。
* “沙罗双树”中车田正美画的那两棵树大概是想象图。佛祖入灭于娑罗树下,娑罗树又
名七叶树,属七叶树科,七叶树属,羽状复叶,春季开花,白色大型圆锥花序,多生于南
方,北方较少见(北大生物楼前有一科,据说比生物楼还老)。车田正美画的那两科树型
、叶型、花型都不对,但很美。
* 《圣》第21本中解释“雅典娜的感叹”时的那张背景画源自浮雕“悲伤的雅典娜”(希
腊,公元前5世纪)。
──1999.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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