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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IR (※中立卧底·XS猫族※), 信区: Storyseries
标  题: 城东城西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2月17日00:38:00 星期一), 站内信件

    年后的大街总是那样的萧条，更何况是这条老街，打十几年前来说
这条街就是这一片最热闹的大市场，而在市场经济已经开始没落的今天
看来，这条街所做的生意最多只能说是那种小商品经济中的雏型。针头
与线脑、袜子毛巾、柿子黄瓜、猪肉鲜鱼，反过来倒过去，仔细的算下
来，无非是卖针头线脑的用挣的钱买了蔬菜或是肉类，而卖肉类蔬菜的
又用挣的钱买了生活必须品的针头线脑。颠来倒去的货币只是在这个狭
小的区域中流通着，大家都在做卖买，又都在日常消费着，又无非是从
东家流到了西家，又从西家流回到了东家。所以很多年过去了，谁也没
有挣到所谓的大钱，当然也挣不到什么大钱。这个区也一直没有发展起
来，十年前走在这里是这样，现在样子还差不多，可能有些变化的就是
装修过的店面或是现代化的垃圾。白色的、红色的、白色的是普通塑料
袋，红色的是包桔子塑料袋，还有那种目前在国外是装垃圾才用的黑色
的塑料袋，残破的在这条街上铺成了一条随风而舞的风景。

    临街的每家的店铺门边与墙根处都堆了一层冰，那是冬天没有下水
只能用桶将污水屋外形成的，东北大凉的天倒在外面的水只一会就冻成
了冰，就这样小的一块地方一桶桶的倒上去为了使他们不至于流到别人
家大门口，就用小铲弄一些屋子里取暖烧过的炉灰，用炉灰渣子将污水
围在了一个小坝里，时间久了小坝一层层的加高，水也困的越来越高。
经常的一帮孩子拿着传统手法做的‘嗄’三四个围在一起站在那小冰坝
内尽情的玩着，冰层上镶着的碎鸡蛋壳、辣椒籽、鱼肠鱼肠，这些都不
会影响这些在发黄发黑的污水冰上尽情享受冬天乐趣的孩子们的心情。
也许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当春天的阳
光已经上树木抽出新的枝条，大地的枯草下长出嫩黄色的新草时，那些
小水坝们还在一层层的化着冰。就算绕过这些小水坝在这条街上走过的
时候还是要小心些，时不当的说不定脚上的破塑料袋或是草垫子底下，
就会是一层意外突围的污水结的冰，如果是在冬天五六点钟市场快要收
摊时在这里走感觉不出来这和垃圾场有什么区别。

    据说这的孩子生下来就会做卖买，差不多家家都有做买卖的人，从
小耳听目染就是哟喊声，过去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场面，十三四岁的半
大小子就可以骑着一个三轮车，拿着个杆秤象模象样的卖着菜，无论从
卖菜的功底还是说话的顺溜程度来说半点也不次于成年人，偶尔的秤上
的差秤功夫也运用的十分地道。菜市场里经常的可以听到还处在变音期
嘶哑的嗓子喊出的叫卖声，大人们有时候还不大好意思这样的大呼小叫，
可这帮半大小子可不管这些扯着嗓子也不管有没有顾客，先亮亮嗓子找
找感觉。这条街上白天站在街心远远的向上向前看过去是一马的平川，
根本没有什么高的建筑绝对的视野开阔，偶尔的一时没有弄清楚还以为
是走到了哪个镇子上。要是在日落时再看一看，那可就是山朦胧鸟朦胧
人更朦胧了，家家取暖自制的炉子吐着青灰色的灰将整个街区全包围在
一层煤烟子中，有些人家干脆将白天做卖买空出来的竹条箱拆了也当燃
料来烧，也是有烧的谁会花钱去买什么无烟煤，能取暖就行了。在街上
走一圈回去后会发现满头满脸一层细小的黑色颗粒，用手轻轻一掇一条
黑线。要是在流星雨的时候站在这一片看流星雨绝对的最佳视角，没有
任何城市的灯光或是住宅的灯光可以影响到抬头茫茫一片的漆黑的天空，
在这里看着最亮最高的灯光，恐怕就是马路边二十米一个的还是单向的
马路灯了。惨白惨白的马路灯在晚上看上去渗渗的，和着东拐西转的漆
黑的未知的小巷与黑黑的铺天盖地的夜色，不易久呆之地。

    为什么要走这条街那，因为这条街是这个区最繁华的地方，而且更
重要的是它紧密连接着一条与市区的主干道。可惜的很，当年这条在这
个区数得着的主干道但现在来说已变成了一条不入流的双车道，依道而
建的房子是不太可能拆的，于是道路也就无法再加宽，就成了一块卡脖
子的鸡肋。道中间一条线，线的这面是往这面来的，线的那面是往那面
去的，自行车道吗已经抢不到地方了，自行车只能是跟机动车抢道，技
术好的就象是穿梭的梭子鱼，技术差点的就只能和行人抢人行道了，最
少这样比和机动车抢道要安全些。

    日落，不要在这条街上走，查了一下N年前的报纸，好象这一片不
算太安全，没解放之前这一片的圈楼的名气不次于北京的八大胡同。三
教九流的多杂会于此，‘路倒’也经常的横尸于巷子口，据说拐孩子拍
花的、躲官司、杀人越祸的，只要往这里一藏就如牛身上的蚤子，多是
多但的确是不好找。

    老街定然有名店。若甘年前在拐过菜市场老街后的这条主干道上就
有几家名店，以做小吃与点心的老字号而闻名。那时候教讲究四四方方
的用不易透油黄纸包好几块点心，包上面还罩了张似乎全市统一一个样
子的红色包装纸，纸上的图案依昔还记得是几个立着的酒瓶子与点心的
画面，看着售贷员熟练的用细牛皮纸搓成的绳子上下左右捆四道将点心
包捆牢，最后在上面一系，用手提着两包这样的点心再加上一斤红双喜
水果糖，这可是好大的礼呐。而此时昔日的辉煌已随时光淡去，还有谁
记得这些老街上曾风光一时的小吃名店，更有谁会特意走很远来寻找这
已没沉在城市繁华中的依昔旧迹。

    北方初春凛冽的北风没有乍开隆冬的沉寂，更多的是吹来阴冷寒流。
街上已微微的暗了下来，没有穿流的车流，也没有热闹的人群，有的更
多的是节后萧条，要不是那些还没有扫净的鞭炮的碎屑，或许很难想象
这里刚刚走过了新年。不知是因为道路改革还是要重新编排，街一侧所
有的蓝色路牌都不见了踪影，只能用建筑来感觉身边路过的是哪条小街。
临街的那家以卖熟鸡鸭为主的小店将临街的窗子改成了柜台，大半扇的
玻璃上开了一个可以拉开的活动玻璃门。天还没有太暗里面就点着黄色
的灯泡，正正好好的照在摆成一排的熟食品上，明亮的光线晃着那些油
亮亮的熟制品让人看不清质地如何。店老板也并不象别的老板那样认真
的招呼着顾客，而是坐在了那一堆熟食前侧着身子乐呵可的看着也不知
是从哪弄的早该退役的黑白电视。节后人就是这样的松散，好象节前的
一切全是为了新年，而年后全都放松了下来，人们的购买欲随着节日的
大鱼大肉，啤酒白干，下厨做饭，走亲访友一通劳累之后彻底的没了兴
致。

    总有为了生活而努力劳累的人们，早早的出来抢出夜市的位置，虽
然这是通车的主干道，可要想在这条道上做司机就一定要有听自己不停
按车喇叭的耐心。早已分好的交过钱的位置还行，骑着三轮的人们放下
大布包货包，用三角铁与铁杆子开始支围逢的架子。没有被划分过的位
置几位老大娘了不知什么时候就出来了早早的就是为了占块好位置，寒
风中有的还怕别人还抢位置用一块子粉笔大大的写上‘有人’二字，要
是没有这个条件或是不识字那就用两个破竹筐或是两块子烂砖头占上地
方。躲开正在搭架子的摊子，绕开停在人行道上的三轮车，闪过擦肩而
过的自行车，贴过狂按喇叭的大汽车，要这里行路要有眼力、脚法、速
度、还要有耐心，就如同穿梭在‘俄罗斯方块’中一样。做买卖的人似
乎对于乱与闹已经习惯了，也许不乱不热闹就不会有顾客，他们熟视无
睹的忙碌着手中的活。几个用三轮车做买卖的流动小贩子将三轮车插在
了主干道边岔街的街口，把个街口横七坚八的堵了个严严实实的，丝毫
不理会那些不走不绕着他们走过的行人，也是不堵街口怎么能拦到买主
那，黄金宝地寸土寸争。节后出床子并不会挣到钱，因为这个时候很少
有人再上街，更多的人是在打扫过年时买的过胜的食品，担心着过两天
天热了都化了怎么办，或是冰箱凉台上都了些剩饭剩菜的顿顿都吃不了，
谁还有心思再采购那。往往年前采购时不觉得怎么样，等过了年一看连
生活费都吃紧，最好的办法就是呆着控制消费了，又有谁会去夜市上买
些价格不会超过百元的三无衣服鞋帽。可能这就是一个习惯吧，习惯了
晚上这个时候出床子，挣不挣到钱先不说，反正这段时间床子的占地管
理费已经交了，能卖上点货就卖上点，能挣一点是一点总比在家呆着一
分钱不挣要好。

    终于突破层层重围，来到了那家早已看不到招牌的老字号，它的招
牌不是没有了而是被左右商家挤得看不到了，如果不是知道这家店在此，
要找到它恐怕真的要花些时间那。再没有进门前失落了一次因为先看到
的铁制的栅栏已封了店的窗子，定是关门了，可是走近才看清大门还是
开着的，原来是那铁栅栏已经不知这个状态保持了多久，上面早已是一
层的黑灰。油乎乎的软塑料门帘大概上个冬天用的就是它，下一降台阶
才迈入灰色水泥地在的店内。这的感觉给人很好，如果想回到八十年代
的中早期怀旧，那么这里是这佳地点。多年没有粉刷过的房子内格局高
而空，高的是天棚，空是整个店铺只有一排柜台，感觉有点象是大钱柜
的感觉。没有装修，没有点缀，一排柜台一字排开占领了一面墙与三分
之一的屋内面积，可能原来是淡黄色的墙体因为时间久了变成了一个奶
黄色多少的还掉了油漆。柜台上堆满了一排排的点心箱子所有的全打开
了口摆在那里让人一目了然，柜台内的货架上只有与柜台平台的那一层
放着几个看不清内容的箱子，再往上货架是空的。这样出名的名店这样
简陋的布局与样子恐怕没有亲身来过这里的人是绝想不到的。四位二十
岁左右的人都可以称呼为阿姨的货售员正聚堆聊着天，其内容无非是孩
子、婆婆、老头子，外加小姑子。

    这店中最大的一个特色是差不多所有的点心箱子上都没有价格牌，
如果想买哪一样得问一下售货员阿姨价格，要是记忆好还行，当你问过
N种点心的价格后再想要买哪一种时，可能早已把先前问的那些价格全
忘了。在这个店里感觉回到了八十年代，回到了那种没有漂亮年青的女
售货员的年代，回到了那种不会有人主动用职业化的微笑问你要买什么
商品的年代，回到没有装修射灯吸引顾客只用大柜台买货的年代，回到
了那种不会有人用有些势利的眼光在你进门时就盯着你，打量着你的穿
戴是否是个有钱的消费者的年代。这感觉很好，很自然，好象这时售货
员与顾客的感觉是零距离，普通的人与普通的人共存于一店之中。怎么
以为有钱就是上帝吗？大家可全是劳动人民。随着八十年代流走的一样
挺可贵的就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什么样的感情？说不太清，就象
是现在很难看到一帮上了年龄的人晚饭前坐在一起边交谈边摘着菜的情
景吧，人之间随着年代的变迁已悄悄的拉开了一种距离，渐渐的形成了
一种无法勾通的隔膜。 

    她的口红太红了，一般人到了四十岁左右时选择口红应该是那种比
较沉稳的颜色，不过这口红与她配上去看起来都很可爱，瘦瘦的脸微微
烫起的卷发脸上还化了妆，不过如果细细的品味起来却很有味道。使人
想起了一句以前曾流行过的用语，那是用来形容对一个女孩的亲切感的，
叫做‘尤如邻家少女’，而面前的这位阿姨似乎给人的感觉就有点如同
似曾相识的‘邻家阿姨’的感觉。她延用了那个年代人很典型的装扮，
不太会化妆，但又挺在意美观，于是先用了‘美白霜’这使得脸看上去
很白但有点白的不自然，然后又运用了现代非常流行的口红，却没有选
到真正适合自己的颜色而是选用了最基本的概念，那就是要‘红’，所
以口红的选择过于了红。一头烫起的小卷卷发大概如果没有搞错的话应
该是八十年代后期很流行的那种介于‘短麦穗’与‘蘑菇后卷翘’之间
的发型，多少的还有点早期‘爆炸’发型的痕迹，可能是因为烫发的原
因她的头发微微的有些发干发暗的枯黄色。她长的并不漂亮，可这些整
体看上去却别有一种很俏皮很可爱的感觉，在有些人眼中其的吸引力绝
对高于可能化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化妆出来的妙龄少女。‘女人可以不漂
亮但要可爱’好象哪本书中这样说过。她是一个挺可爱的，虽然并不漂
亮，但细看却是越看越很有女人味道女人。

    在柜台前左右仔细找寻了许久没有发现那种心仪的点心，失望中无
奈只好寻问那种点心是否店中还有。当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转身拍了
拍身边那一排只放了几个点心箱子其中的一个，以证明这种点心正在这
个箱子中。因为距离太远看不出所以然来，所以只好寻问想想看一看其
是不是要买的那种。而此时几乎是在市内任何糕点店都很难看到的景象
出现了，只见她轻转其身高举一手，在她的纤纤玉指中正拿着一块点心，
就如同是日杂店中拿起了一包火柴一般的自如，可曾知道大概在一分钟
前这玉指还接点过另一位顾客买点心的钱款。此情此景惊讶外，仅能付
之淡然一笑，然后买上一大包想买的点心，迈出这老店。

    北方的初春还是这样的寒冷，刺骨的北风冷到很刹的感觉，这才象
是东北的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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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来了’，‘死亡皇后岛……，艾斯美拉达！……’……

    这一走就是十年，金色的海岸边，樱花飞起的夕阳余辉将一切染成了桔红色。
那飘起的圣衣上的羽翎还有坚定的步伐。‘回来了，回到你的身边，艾斯美拉达’，
木十字架上的花环浸在如血的夕阳中，吹过大地的风加着满天飞舞的樱花是对你
的深深的思念。火山灰凝成的土地上，也终有鲜花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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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IR 於 02月17日00:39:41 修改本文·[FROM: 61.158.7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