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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IR (※中立卧底·XS猫族※), 信区: Storyseries
标 题: 新年灿烂的日子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2月08日15:09:54 星期六), 站内信件
阳光刺破了灰蒙蒙的清晨,懒懒的清冷的空气中还加夹着一丝熟旧的
气息。大年的初一有多少人可以早早的爬起来,不被新一年的太阳晒在被
窝里。凯子没能爬起来,只是拉下了被子把脑袋包在了棉花包子里来抵御
那发烫的新一年阳光。才刚刚睡下不到四个小时,要不是对门的嫂子抱着
孩子要掀他们的麻将桌子,恐怕这点他们还在用烟头与茶水坚持着垒长城
那。凯子见好就收了,因为他的那头麻将毯子的收钱兜子里比别人谁的都
厚,要是再坚持下去非得让他们翻了本不可。这年头与以前不同了,要是
早上个十年八年前的这个点正是厂里组织团拜赶场的时候。可以穿戴得整
齐然后赶到厂子的小文化宫,坐在地下听着领导的拜年话,弄好了还可以
从身边的哥们师博那里蹭根好烟抽抽。看着上面那个头拿着用红绸子包了
头的麦克大讲着厂子的大好形势与未来发展计划,凯子又及时的从旁边坐
着涂了象吸了孩子血似的红嘴唇的大姐手是边赖边笑的抓了一小把瓜子嗑
了起来。好容易在烟雾缭绕与瓜子壳子唾沫星子中熬到领导讲话完毕才到
了大早上能让自己起来的重头戏,按着惯例在团拜结束后要招待大家一个
电影,要不是为了这个不用买门票的电影谁大早上往厂子跑。要是在平时
连上班都要在八点钟踩着点,耳朵里听着厂办公楼最顶上架着的那个不知
道是50年代还是60年代遗留下的产物,象老牛叫似的‘眸眸’的防空警报
汽笛声。如果哪一天去得早了些,进了厂子半天才听到汽笛声总有种今天
加了班感觉,不爽。
一阵乱七八糟叭叭声又把刚刚陷入迷糊的凯子吵了个半醒,大早晨吃
个饭还得通放鞭,凯子摸过了枕头用枕头包住了脑袋翻了个身。整个大半
夜都被头号大的鞭炮把楼震的嗡嗡的,那响声不次于一小颗炮弹,连停在
住宅楼下天井中的车上的防盗器也一通的乱响,早些年哪有这些大家伙。
记得要是在小的时候,大年初一早晨凯子会起的很早然后手套帽子都不带
的冲出去,头一天半夜放的鞭炮散落在雪地上,一早上的还没有人来清扫
一地的红纸霄,这个时候是寻宝的最佳时候。也是,那年头的鞭炮质量也
是有问题,成串的质量不过关或是受了潮的‘大地红’燃放后一般都会有
一些没有响还带着‘念’,这可都是宝藏,只一会的功夫凯子就会在雪地
上捡到一小把这样还有‘念子’或是‘念子’烧了一半的鞭。如果运气好
了还可以捡到‘啄木鸟’,‘啄木鸟’的响声在所有的鞭中差不多是最好
的,而且只论小包卖,一小包只有10个或20个装的而价格却是大地红的几
倍。只是‘啄木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它的‘念’爱断,一般情况下念
会在烧到一半的时候就灭了。因为‘啄木鸟’爆的厉害所以这样烧了一半
的‘念’没谁再愿意点,很可能香才一点上就爆了。那时的凯子了口袋里
总会在一小堆红鞭里有上那么几个烧断了‘念’子的‘啄木鸟’。最早先
的凯子没钱买不起那种又粗又香象庙里上供的土香来放鞭,最后他延用了
70年代孩子们最惯用的手法,找了一块‘马粪纸’撕了个长条点着了代替
香用。发黄的硬纸壳因为颜色与撕碎后的特别象是马粪,所以得了这样的
一个雅号,不管怎么说它点燃后不太容易起明火燃烧也不太容易灭掉成了
香的最好的代替品。数九天,虽然这是北方最寒冷的时候,但什么能压住
孩子们阳光灿烂的日子。年少的凯子曾找了张纸将一堆没有了‘念’的鞭
炮中集中在一起,把他们从中间掰断后将里面的黑色火药从里面倒了出来,
只一会的功夫就在纸上堆了一小堆火药。凯子想做一个头号的大鞭炮,并
且从挂鞭中抽条抽出了一条虽然不太长但可以做那堆火药‘引信’的‘念’
子。一切准备好后,凯子在雪地上摆好了阵势,一堆火药放在纸上摆在雪
中间,引出的‘信子’一头在纸边上一头摆在黑色的火药堆上。一片火光
过后,凯子的眼前只剩下金星乱闪,因为近距离的突然燃烧,凯子的鼻子
除了能闻到空气中火药残留下的味道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就那么一瞬
间现在地上的火药就只剩下一点残烬,除了手里拿着的那断好容易从蚊香
上弄下来的香段被来灭掉了外,凯子点火药的那只手被火药熏了个漆黑。
不知谁家正在做鱼,烟道不通畅所有人家做饭的气味都在窄小的烟道
里乱窜,最终都是从各家的厨房里排烟口跑出来飘进各家的住屋里来,算
是排烟了。这年头不象过去了看什么都好吃,闻什么都香,做个菜要是夸
做的好,还要讲个做了个‘馆子味’。凯子抱着枕头闻着煎鱼的油烟子味,
从胃里从想吐,现在谁肚子里还缺油水,现在闻什么都是下水味了。他还
模糊的记得很小的时候从关里家来了一个亲戚,也是一个大雪飘飞的冬天,
那亲戚进门的时候就把小凯子吓了一跳,扎腿的棉袄棉裤厚大的象个黑色
的怪物,整个人全被包裹在厚厚的棉衣中。更要命的是随之而来他闻到了
一股怪怪的味道,有点象是鱼虾是放臭了的腥味。再后来他爬在床上看到
了很有趣的一幕,那亲戚先是将巨大的厚厚棉衣脱了下来换了一件普通的
旧棉衣,然后点了根烟靠坐在了暖气边上乐呵呵的还始摆弄起来他的厚棉
衣来。‘关里家也没有什么太好的东西,就是产一点的新棉花,可实行物
资控制带不过来,连上火车都要仔细检查。从他们别人那学来的经验,把
要拿来的新棉花全蓄在了衣服里,你说人家来冬北衣服做的厚了带了条被
子做行李他们还能管得着,带过来的那条被子也是用新棉花做的,新棉花
好着那。’边说他又边得意洋洋的从棉衣大襟的夹层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包
了几层的包,那股腥臭味一下子充满了屋子。‘家乡的香油好,可也带不
过来被抓住会被未收的’他边拆着包装也说着,‘这是四两香油,用瓶子
装了外面包了一袋是虾酱,要是香油跑了味的话让人家闻到了可了不得,
非得仔细的查,包了臭虾酱你说他们一闻这味躲都躲开了,谁还查你。’
亲戚边说边把抽完的烟头扔在了地上然后又踩上了一脚捻了捻,吐了口唾
沫又接着有些婉惜的说:‘就可惜了那六斤花生,都带到火车站了,他们
隔着口袋用手一摸是花生,说是油料物资禁止向外携带,全没收了。’在
小凯子正听的津津有味的时候突然那亲戚从靠着暖气边上跳了起来‘娘了
个腿的,城里的炕烧的好,拔腚……’
凯子爬起来时候太阳已经落到了那边,到一个哥们家凯子象征性的拜
了个年,同样人家留他吃了饭。没想到现在的年青人都这样的懒,凯子本
想自己不做饭在外面蹭一顿饭吃这一天就算是对付了过去,没想到这哥们
家更过分。小俩口子买了几袋冻饺子往冰台上一扔,饿了就煮上几个连饭
和菜都不做,屋子里的电视里放着重播的联欢乐,被子乱乱的摆着也没有
叠不说,一地的瓜子皮子还有水果核,看样子只要还能下得去脚屋子是没
有人愿意收拾的。凯子和他们在厨房里一起吃着刚煮的冻饺子一面看着一
只小强顺着油腻炉台爬行着,可能到开饭时间他们都饿的不等天黑就出来
找吃的来了。
混了一顿早、中、晚饭一起吃的冻饺子后凯子一个人走在了新一年的
大街上。等了一会子的公共汽车未果后,凯子还是决定步行走回去,面对
着身边不停的要停下来而先用探寻的喇叭声来寻问凯子是否要打车的出租
车,凯子所以表现的就是酷酷的若有所思不屑的样子,谁会知道这个穿着
长长皮大衣的小子是宁可挤大汽的主。夜色里凯子点上了只烟,深深的吸
了一口然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还是为了过年壮门面特意买的一盒‘环
保白沙’。‘真冷’凯子用手捂着没戴帽子以被冻的红红的两只耳朵又把
脖子使劲的往衣服领子里缩了缩。
就在凯子一只脚刚迈进楼门,外面一声的剧响,整个楼的声控灯全被
震亮了。凯子没防备被吓的本能的脖子一缩,片刻镇定后怏怏的朝墙上吐
了口唾沫,“就为一声响,就崩进去几张money,B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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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一切都看得透的双眼,唯独看不透自己的未来。
或许也会看透吧,却太悲哀了。改变不了的未来,还是顺其自然好了。 鸦对秀
一时的藏马曾说过,“所有的人中,我很喜欢你。象在思考为什么活着,很深奥的问
题。”鸦也很落漠,是在思考为什么杀人吧。怀着这些散乱的思绪,超出杀手的概念
了,差不多是杀人的艺术家吧。只是能被鸦喜欢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
飞影如躯所说一直思考着死亡的方式,与藏马的生之思考,确也形成很有趣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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