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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YID (....yy.......), 信区: Memory
标  题: 两不相欠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11月25日21:49:24 星期一), 站内信件


    前几日,把一些东西理了理,又翻出几封她的信笺,细算起来,
已有一年多和她没联系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如何.越来越快餐式的
日子,让在台灯下手捧那些清秀的字迹,在病中修养的时候才可以
宁静出现.好久没写信了,那个贴邮票讲暗语,期待来信的时候已
远去了.

    她是我的好友,小学五年级一次参加数学竞赛,我们区四个人,
两男两女,从那时起,我们四个成了好朋友,至今也十多年了.大家
每年都聚,时不时他们来我家,我也去他们家,很开心的回忆.光阴
似水,后来她去师范读美术了,我则读高中,再后来我读大学,她则
去读师大的美术了.

    很多年来,自从出去读书,见面就在两个假期,平时都是信笺,
她每次信笺里都会画一些很可爱的小图画,或者自己设计小卡片,
而我的信只有清一色的字.

    直到很后来,一次我们四个一起的另一男孩到我家,聊天的时
候,他告诉我,有人喜欢我.还给我提示名字的第一个字母,我当时
故意说了几个曾经在学校的符合那字母的女生名字搪塞.我不想
打破我们四个之间非常和谐的宁静和真挚的友情.

   对于她,我一直当她是妹妹看的.

   她有事情总问我,她很重视我的看法.一次,我们几个一起闲聊,
我说了几句看来的很漂亮的句子给大家听,直到很后来很后来,她
在一封想了好久才寄出来的信中说,为其中一句她哭了好几次.她
以为我是说给她听的.

   以前我们一起出去,她总喜欢骑自行车,又总喜欢让我载她,她
说这样才好.一次又是我们四个出去玩,另一男孩载了她一段,她连
说不可靠不安全之类,那男孩为此嘟囔了好一阵.

   她经常会在一些节日自己做一些很有心思的东西送我,以前在
一端午节,我收到了她寄来的荷包,她自己缝的.几天前,我再次碰
着被我珍藏的荷包,居然无言以对.

   她什么问题都会征求我的意见,即使是我一点都不懂的画画也
是如此.我只能告诉她选择自己喜欢的.很后面我发现,这句话我应
该避而不说的.

   我们几个常在她家呆着,她老爸老妈喜欢我们几个孩子在一起
闹.每次我们一去,她妈妈就说:孩子们,好好玩,想吃什么,我去买.
而我也常常被她叫到她的房间看她的作品,我挺喜欢在她的房间呆
着,她房间墙上贴着好多画,国画,素描,油画,写字桌上放着石膏像,
有些地方挂着布艺作品,这是不需要音乐,到处是一种浓浓的氛围.
我喜欢这种氛围.

   一次,我说她一个风铃做的很漂亮,她就给我做了一个,这个漂
亮的风铃一直挂在我空空的老家房间里.当窗户打开,微风飘至,
它还会欢快的歌唱吗?

   一次,也是我们几个在她家,她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便明白的到
她房间,她给了我一个信封,里面是一些照片,艺术照,她说有我喜
欢的可以送给我,我都拿了.我把信封装在口袋里,沉甸甸的.

   还有,我记得是在一个暑假,我们四个又在一起,正巧另一男孩
帮一亲戚看家几天.我们便有了通宵的场所,我们四个相互找,家人
都绝对放心,在我家这是唯一的情况.于是我们买了零食,啤酒,一
起从夜色中走出,到了临时据点,正巧有几本歌词书,于是便一首
接一首开唱,吃零食,喝酒,甚至两人唱两人舞.那是已是深夜了,
我们的歌声终于让邻居受不了,我们只好小声点了,那是好象已是
凌晨三四点,有些累了,于是四人一字排开躺在那唯一的床上聊天,
不知为什么,我和她正巧排在中间,也就是她躺在我身边,聊天的声
音逐渐小去,象快灭去的蜡烛,开始她一直边说边听边看天花板,后
来我发现她用一只手蒙住了脸,我轻轻去拉她的手,没拉动,使了劲
才拉开,我发现,她在哭,"怎么了?"我问."别管我."她答,之后她继
续蒙上脸.

   那是一个我永远不能忘记的一幕,我拉开她的手,用关切的目光
看到了流泪的眼睛.还有那夜最后的对白------
   "怎么了?"
   "别管我."

   在一起聚的日子总是短暂又让人回忆,在来往信笺中也不时有一
点描写和感叹.我好几次都暗示她,我一直当她是我妹妹的.她回信对
此只字不提.

   后来,一个寒假,一天随父母逛街,发现她在不远处一个花店,等我
过去时她已闪了.那个寒假我们四人没聚,没凑到一起,不知道有没有
别的原因.

   我回学校后,另一男生电话我说,她订婚了.我连问对方是谁,了解
不了解,他说他知道的和我一样多.

   好一段我没收到她的信笺,也没有传呼.我给他写信,信中拐弯抹角
的问她的情况,她没回.直到很后来很后来,我收到一封很厚的信,里面
又有好几个信封,原来是她写了却一直不愿意寄出来的.

   在信中,她告诉我,她订婚了,准备结婚了,她明白我不会喜欢她,她
已无所谓了,作出这个决定让她觉得轻松了很多,她最后说,她准备嫁的
那个男孩是那些追她的人里最差的.

   这最后一句让我接连几天坐卧不宁.

   我给我们四人电话,除了她,问那订婚男孩的情况,结果真的如她所
述,是很不怎么的一个人.听完大家说,我连忙表示我绝对反对这订婚,
要他们马上去她取消.这时那男孩问我:你愿意娶她吗?

   我无言.

   之后我给了她电话和信笺,我明确表示坚决反对她的订婚,建议她
取消.她只是哭,不说话.从这时候开始,我们四人的话题,便是她的婚
事.

   我一直很内疚,他们几个都劝我,说不是我的错.

   那是谁的错呢?天知道.

   自她订婚后,我每次给她信笺都是劝她取消婚事,我不敢说别的什
么诸如认真对待自己的人生之类的话,我知道,那样只能更加地刺伤她.

   此后回家,我们一直都没去她家里聚过.前年春节回家,在另一男孩
家,在除夕前一天,我们又坐到一起,这时候她话更少了.我们聊她就听
着,当时还有别的几位朋友,碰巧的是,她依然坐在我旁边，那次是喝
白酒,我极少喝白酒,几杯下肚,脸已有些烫了,她拉了下我的衣角,我
回头,她轻轻说:"差不多就行了."

   猜拳的时候,一朋友坐桩,没和她猜就直接到我,大家知道她不会饮
酒的,谁知道她居然甩出一句诸如别以为就你们会喝之类的话,让不明
白她心境的朋友很是惊讶,她坚持要猜拳,幸好是输二赢四,我拿起两杯
子告诉大家她的酒我替,她一把从我手里朵下杯子,一句"我自己的酒
我自己喝"后饮下第一杯,接着好象说了句"不用你管"之后饮下第二杯.
为免我尴尬,另一男孩提议大家马上换"有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呀"
方式玩,气氛似乎更热闹一点.

   她喝酒后居然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我知道,许多时候,她很坚强.

   有的人的坚强是性格里本身就有的,有的人的则是被逼出来的.

   喝酒喝茶聊天吃零食小菜,转眼已是凌晨两三点了.这个通宵机会
是朋友向父母苦苦哀求来的.

   之后累了, 在两张床上躺下休息,碰巧,她又躺在我身边,她紧紧
靠着我,一个字也不说, 我偶尔从旁边朋友那接一两句话。夜不紧不
慢地过着.

   后来灯关掉了,周围黑了下来,但仍可辨认,我无法入睡,感慨万千.
侧着头看了看她,我想她应该睡着了,然而,她在怔怔望着我,眼里满是
泪水.我看了她几秒,往事瞬间翻滚上心头,上次她也是这么看着我,感
动,感慨,感什么感什么,我说不出来的感觉,拌着几丝内疚,在这样的夜,
彻底袭击了我.几秒后,我伸手抚了抚她的秀发,靠上头去,轻轻吻了她
一下.然后,我不再看她,只盯着头顶的一点空间.而她依然一动不动.

   很快天就亮了,我再次转过去看她,她说:"下雪了."

   原来,外面真的下雪了.这是除夕的清晨四五点钟.

   又是后来,我收到了她的信,很厚一叠,里面有一句话是:从此,我的
梦不再空白.

   又是后来,她的信中最后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昨晚,我哭了,整夜未眠,
因为最后一个电话.

   以后还是很断断续续的打过几个电话,也断断续续的写过几封信,只
是这两三年我们四个再没聚一起过.再以后,在老叫她别拿人生做儿戏的
时候,也逐渐少了联系,再以后,我自己开始疲惫,没有太多的力气了.再以
后,就是今天,感冒的我在这里敲下无数的记忆.........

   祝福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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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是相会的一种方式
忘记是自由的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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