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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Oh (噢！), 信区: LilacPark
标  题: 死灵（四）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4月11日07:04:51 星期四), 站内信件


      实际上，因为，破损的只是拖鞋。
      桔子皮倦怠了，黑色的雾气在眼前迷离地闪烁。他仍然知道
自己要去的是哪个方向。因为那个方向，只有那个方向，有唯一的
一缕真正的光。这光是现实的，安静的，也许正是那苦苦追寻的一
扇门。
      桔子皮踢踏着在大街小巷中穿梭。缓缓地穿梭着那载着思维
的脚步。他用时间的呼吸方式，一秒一秒地滑过他的步伐。那天堂
和地狱的恍惚让他有了些错失目标的犹疑。但他还是知道他的方向。
      漂亮的城市只剩下规整的街道。和规整的人。桔子皮望着那
缕光。

      三岔路口。又是选择。桔子皮望着那缕光。

      十米外一个女人在低泣。桔子皮望着那缕光。

      雷，电，雨。桔子皮望着那缕光。

      疲惫而寒冷的桔子皮用脚趾轻轻碰了碰拖鞋的破洞，又抬起
了头。
      突然竟不见了那光。

      桔子皮急速而疯狂的旋转，身上的泥血垃圾一般飞逝在地上。
      当他颓然摔倒，已经明白，那光消失了。永远消失了.

      能替代眼泪的只有颤抖。
      桔子皮双眼无神的坐在地上。
      难道，走向一个确定的方向，也会迷失？
      却永远没有人真的明白他是迷失在哪里。当然，如果神不存在。
      或者目标不存在。
      桔子皮又一次感到了被戏弄的耻辱，然而这一次他竟没有呐喊。
他蜷缩在墙角，望着自己的拖鞋，愣愣地笑起来。
      嘿嘿。嘿嘿。

      当一切的悲哀被狂热唤醒，一切的现实都为冷静颤栗。山一般
怒吼的力量无法向空气中发泄。于是它挤压着自己的骨骼和灵魂。

      因此山才高。


      “你好，兄弟。”
      这是一个衣着特别的人。神态木讷而慌张，却透着一丝古怪的
笑。桔子皮看不清他的样子。
      “你好，精神病人。”
      听了这句话，那个人笑了。是的。桔子皮对自己说。是个精神
病人。
      “我好得像炮筒中的的空气。别动，墙边的藤蔓会缠绕住你，
求你用珍贵的眼泪来满足他们的仅仅是对水的贪婪。”
       混乱的逻辑，不是吗？桔子皮安静地望着面前那一边舞蹈一边
说话的人。因为他不会在别人面前颤抖。
      “我生在夜里。多可怕！我用荆棘为自己接生。当第一块伤疤
愈合，我获得了人世间首次的笑。我走到这里，因为残忍者没有残忍
的法则，虚弱者才有虚弱的禁忌。告诉我，兄弟，为什么停下。”
       桔子皮站了起来，眼中却已经透出了敬意。

      “我的灵魂在爱人面前卑懦地喘息，我恳求她的怜悯，她却离
开。”
      “卑懦是属于天使的专利，因为她们面对的是爱或喜爱她们的
上帝。当没有了新的路，就出现了新的她。”
      “不可能！我不会做一个安于宿命的麻雀！”
      精神病人指着面前的墙。
      “墙会比你的骨骼坚硬，街道却在不可打破的楼墙中纵横。
走吧，走上你自己的路，不是面对墙，而是在路中摸索。夜又深了。
走吧，唯一要记得的就是别忘了带着你的孤独。”

      桔子皮望着精神病人的背影，---- 他被一个孩子牵走了。一边
走，一边还在快活地舞蹈。
      谢谢你，诗人。
      桔子皮对着背影微微鞠躬。
     “你不能教会我，但至少鼓励了我。”

      桔子皮揉了揉脚上被拖鞋磨出的几个大泡，朝着随便一个方向走
了去。身后隐隐听到的还是一阵阵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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