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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ilin (仪琳·三千烦恼丝), 信区: LilacPark
标  题: 遥望（二）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4年02月23日10:42:40 星期一), 站内信件



                                二

    时间过得真快，陈柠最后一次来我家竟然是前年的事情了。

    大概也是年后，他来那天我爸妈刚好不在家。门铃响起的时候我刚好在后屋洗
头。一个人在家，本想不开门算了，可是门铃一直顽固的响。无奈，擦了擦手上的
泡沫，用大毛巾裹了头，跑到院子里去开门。没等跑到门口，已经觉出有头发冻上
了。冻了发丝在跑动的时候，发出簌簌的轻响。湿淋淋的手指更是不禁冻，寒风一
吹，刺骨的酸痛。我打开门栓的时候，看见陈柠站在门外面。

    陈柠还是一身瘦瘦的黑衣服，脖子上围着的，是我买给他的围巾。

    我的视线不敢再抬高一点，心里面下意识的怕看陈柠的脸，或者说是怕看他的
眼神。

    陈柠在炕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我顺手在茶几下面取了杯子，到了杯热水递给
他。

    “你，最近，还好么？”

    “嗯。”

    “你怎么好像又胖了？”

    “嗯，好像已经过了100斤了。”

    “小心胖成小猪啊……”

    普通的对话，可是那天两个人说话的语气愁人死了。语调及其低沉，语速极慢，
每句话之间，反映迟钝似的都隔了几秒，甚至十几秒。

    “不好意思啊，我去洗完头发回来再和你说话吧。刚刚满头泡沫就去开门了……”

    “嗯。”

    我继续洗头发，大概是用了十分钟左右，那十分钟，我耳边只有水声。陈柠的
那十分钟又是怎样的渡过呢？走到窗前看院子里的积雪？捧着那杯七分满的热水发
呆？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呢？陈柠也会听到洗头发的水声的，他在想些什么
呢？……

    ——这些疑问都是我后来的思维了，当天我在后屋洗头发那会儿，脑子里的钟
似乎停摆了。确切的说，是从打开门，看见是陈柠的那一刻就停摆了，脑子里面空
空的。

    洗完了头发之后更是尴尬，我在炕沿上坐着，陈柠在沙发上坐着，两个人都不
说话。柜子上的老式座钟咔嚓咔嚓的念着时间的经。

    我忍不住走神，邻居家的鸽子落在我家院子里了，像一捧白色的花瓣。一只白
鸽子落在窗台上，踮着脚在窗台上踱来踱去。这只白鸽的红色的尖嘴很是好看，它
踱步的时候，很是精神，头随着步伐有节奏伸缩着……

    “我走了……”陈柠一面说着，一面站了起来。

    “嗯。”

    这是我和陈柠说过的最后一段对话了。后来也许并不是故意的，我和陈柠一直
到现在都没有再见过面。

    陈柠没等我送他，自己开了门，大步走出去，在院子里也是，自己开了门栓，
以最快的步行速度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柠走了，他的背影却在我家的院子里留了很久，也许半年？也许一年？也许
更久吧。在那天之后，在望着窗外的时候，常常出现幻觉似的又看见那个黑衣的瘦
瘦的疾步离去的身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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