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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oonly (鬼鬼~~黑鬼), 信区: LilacPark
标  题: 月色26（end)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8月25日10:04:25 星期六), 站内信件


M

    当我缓缓地睁开眼睛，周围已经归于寂静。清晨的阳光照着身
边的同伴，他就像一个玩累了的孩子一样沉睡着。鲜血还在从他的伤口
中不断涌出，这样下去不等大批的敌人到来他就会支持不住的。我从衣
服上撕下几个布条，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但愿这样粗陋的处理能让他
的血暂时止住。

    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不成样子的江南和吴刚的尸体。
我没有力气扶起同伴撤退，肋骨的疼痛又不合时宜的发作起来。
更为不合时宜的是，怒吼着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地涌来，这生死线上的
挣扎和复仇后的快感让它们瞬间复苏并开始吞噬我的思维。

    恐怖分子制造的爆炸让我成了孤儿，之后便是十年的警校特别
训练。我还记得第一天成为国际刑警时那激动和忠诚的宣誓，我还记得
当我的档案被从计算机中销毁，当我彻底变成一个属于国家的人时那心
酸的坚定。我还记得与封灵十年同窗的形影不离，我还记得吴刚第一天
成为警方线人时那惊惶失措的样子。

    我还记得那次令我失去记忆的车祸，是发生在我押送一个毒品
贩子回总部的途中。那个叫做雨蝶的罪犯，在江南手下专门负责毒品生
意。他临死之前紧紧护住的并不是我，而是我怀中缴获的新型毒品的样
品。当然，这些样品最终再次落入了"救了"我的江南的手上。

    这就是我美妙的记忆，这就是我憧憬了许久的爱情。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对不起了，同伴，当我们从这里离开，我
不得不回去继续做我的警察。那才是我命中注定的事业。

    远处的混乱声把我从沉思中惊醒。我支撑着站起来，几百米之
外是江南的嘉宾们，他们正身着盛装在泥土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江
南的手下正带领大批的警卫掩护他们----或者说是监视他们。现在的状
况这些人似乎还不知道江南的死讯，我努力地摇晃同伴，想让他尽快醒
来。能用来逃跑的时间不多了。

    同伴还在昏迷着，我匍匐在草丛中，无助地看着远方的队伍走
过。我的心里默默祈祷，但愿他们不会发现这里的状况。

    突然间，电锯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尖利的枪响，像箭一样刺破了
空中的安静。

    我的心迅速沉下去，我知道，是江南或者吴刚的枪在原木的一
次次撞击下竟然走火了。

    我瞪着眼睛，冷冷地望着那荷枪实弹的队伍向我的方向走来----
身着盛装的格蕾斯也夹在队伍中间，正尽力向前挤去。

    勇敢的女子，你的仇已经报了。我微笑着看着她，----也微笑
着看着自己，是呀，大仇已报，死亦无憾了。

    格蕾斯很快发现了我，也发现了我的微笑。她迅速把头转开，
朝着电锯的方向望去。

    队伍在草丛中谨慎地逼近，疲惫的人群似乎还没有立刻发现我。
只有格蕾斯----阳光照在她长长的睫毛上，那几滴泪珠分外晶莹。还有
她的嘴角----江南那惨不忍睹的尸体给它染上了一抹美丽而温和的笑容。
我和她----两个微笑面对着，给夏日的晨风中增添了些许凉意。

    队伍越来越近了，格蕾斯突然拔出手枪，向身后的队伍射击过
去。她没有经过这类的训练，但这里的人群实在太密了，一秒钟内已经
有几个人倒在地上。好久，警卫们才反应过来，端起几十把枪向格蕾斯
扫射过去。

    美丽的热带女孩在倒下的瞬间拉开了手雷的保险，她的身上还
缠绕着无数的重磅炸药----它们在被子弹击中的刹那都爆炸了。
那些警卫，那些宾客，还有格蕾斯自己，在满天的火光中一起
化为了灰烬。

    我似乎还看得见格蕾斯死前那个美丽的微笑，我还能记得起这
个热情的女孩给我们准备的丰富的晚餐。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和身边
的血迹融化在一起。

    走好，格蕾斯。你终于见到了仇人的惨死。

    走好，格蕾斯。你终于可以去找自己的爱人。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羡慕。这世间有几人，能在死前留下一
个满足的微笑？

    我疲惫极了，不由得再次晕了过去。

    太阳火辣辣地燃烧在身上，耳边是直升飞机的轰鸣。待我再次
醒来，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封灵的微笑。一只黑色的大狼狗在我的身边欢
快地打着转，我认识它，这是跟随我战斗多年的警犬，它的名字叫做野
狼。

    举目四望，无数的警察在身边忙碌着。天上和地上四处洒满了
直升飞机。很好，我心下不由得苦笑，警察总会在事情结束的时候到来，
而这次更为典型，国际刑警和地方警察局一起来分享这胜利的果实。
我缓缓底下头去，同伴还在我的身边。四个警察在不远的地方
正用枪指着他的脑袋。他微微动了一下，我知道，他也要苏醒了。
我该如何面对？我该如何解释？

    正低头沉吟，一副冰凉的手铐被递到我的手上。

    "只有你去拘捕他。我们要尽量避免伤亡。"

    我凝视着封灵的眼睛，她却只是机械地点点头。对职业的责任
和同伴的内疚交织着，我的手臂有些发抖。

    一只钳子一样的手突然把我牢牢抓住。我知道这是同伴的手。
我咬紧嘴唇，用最快的速度把手铐锁在他的腕上。手铐的另一
边和旁边一架直升机的起落架锁在一起。

    "为什么？告诉我！"同伴的声音有些发颤，沙哑的嗓子几近
怒吼。

    我努力让自己抬起头来，去面对同伴那痛苦而愤怒的神色。

    "你怨我吧，命中注定是一个叛徒，我无能为力。"

    我在封灵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做出坦然的样子向另外一架飞
机走去。我不能和同伴坐一架飞机，否则我不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
的事情。我轻声安慰自己：他现在的伤很重，即使放了他，他能逃脱吗？
也许他的罪不是很重... ...今后能够常常见到同伴，即使是在监狱中
见到。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自私地欣喜。

    "你别走！"

    见我要离开，同伴吼叫着扑了过来。但是他显然很虚弱，在
距离我很远就颓然倒地。我没有回头，加快了脚步。

    突然间，身后传出了惨烈的叫声。

    急忙回头，只见野狼正狠狠地撕扯着同伴的胳膊，鲜血喷涌
而出，被手铐束缚住的同伴没有丝毫抵抗的余地。

    一定是刚才同伴的举动让野狼误解了，这蠢畜生以为他要伤
害自己久别重逢的主人！

    "野狼，停下！"

    无论我怎么命令，这条狗也不见丝毫的松口。红了眼睛的畜
生越发愤怒了，同伴的声音也渐渐微弱。

    我挣扎着想冲过去，却被封灵死死拦住。身边的警察也没有
一个敢上前去喝止它。一只发了疯的动物就想魔鬼一样可怕。
泪水迅速冲了出来，我眼睁睁看着同伴的鲜血在地上流成了
一道血河，自己却无能为力。我挣扎着，出手向封灵打去。而她就像一
具雕像一样漠然，更好像一个严厉的母亲在约束不听话的孩子。我绝望
了，呆呆地看着，听着同伴的声音渐渐消失掉，消失在夏日温和的晨风
里。

    我的同伴，我的战友，你怎么能就这样死去？

    我的同伴，你回来，咱们刚刚报了大仇，我可以不当警察，
我可以抛弃一切，我只想再见到你陶醉在月色中的模样！

    我的同伴，你总是那样的沉着和机敏，咱们闯过了那么多的
难关。难道你真的对付不了这只小小的警犬？

    我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被泪水的
迷雾挡住的眼睛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同伴临死前那悲伤痛苦的神色。
我带领着警察们去拿到了那颗珍贵的星光蓝。它一定会被交
还伊丽莎白的手上，因为我是警察。
……

    这片热带雨林还是这样的美丽，溪水依旧，树上还刻着同
伴寻路的记号。我捧着同伴的骨灰，悄悄地回来。蘑菇，你还在吗？
骨灰被洒在了那片古老的沼泽中。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
我朋友们的陵园，也是未来我的陵园。同伴，我要用后半生的忏悔来
求得你的宽恕。

    一座竹屋再次屹立在那片焦黑的土地上----这里永远不会有
人来打扰。我不再属于什么，我只属于自己和你们，我的朋友我的爱人。
雨林的天气总是多变的，你瞧，顺着天边那最后一抹夕阳，
雨又沥沥地下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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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注明：
                            (|@ @|)                 这是鬼鬼，
                       ★     \v/                   不是任何鸟类和爬行动物
                             |   |        ☆        更不是喷水！！！
                              m  m \_|\             ft again，也不是南瓜
                          ☆   \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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