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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tst (洛之秋·有一種 榻榻米 的稻香 叫做禪), 信区: LilacPark
标 题: 小说评论:《第二》的非理性言说及其主张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4月21日19:57:41 星期天), 站内信件
读第一遍的感觉很熟悉,细细一想原来是我联想到了阿来的《尘埃落定》
里面的那个傻子。但是阿来的笔下那个“我”是装傻,这个like写的“我”
却是真"傻"。于是,一贯喜欢在文字中进行试验的like开始了诗歌以外的
另一次试验,这将是一个转折点。
首先被作者拿来试验的是时间。这是小说的基本要素,但是作者却故意
要颠覆它。先吓坏我们的是一个突兀的“第二”。什么叫“第二”?第
一在哪里?没有人知道。坏坏的like绝对守口如瓶。这是他第一轮对读
者的嘲讽。后来第二段出来了一个1895年。这又是一个荒谬的时间,比
不给出故事发生的时间这样的做法还要荒谬。“那一年,故事发生的那
一年”“大约是1870年”“第二天(明天)”这样的时间词在文中陆续
出现,故事在一个混沌的,荒谬的时间和空间里面展开,甚至连最后的
署名都是“3.11-4.*”。故事完成的时间竟然也成了一个秘而不宣,或
者本身具备模糊意义的概念。时间的不在场或者变异的在场在昭示什么?
这是我们读者要思考的第一个问题。
【 在 like (北印) 的大作中提到: 】
:
: 那一年,故事发生的那一年,父亲领我去坐火车,火车“呜呜”地开,
: 从赵庄出发,一直开到横树岭,中途经过北京,但是这样的小站一般不停,
北京这样的小站不停。哪里是赵庄?哪里又是横竖岭?作者
要带我们去哪里?时空的坐标系已经不存在,那些帮助我们
解读小说的传统意义上的stereotype被like消解掉了,我的
手心开始冒冷汗了,“我这是在哪里?”
: 照直开过去。火车“呜呜”的开,服务人员拎着茶壶跑来跑去,父亲不时
: 向下看,他们白皙的腿上偶尔溅上几点泥水。火车“呜呜”地开向前去,
: 车内烟气笼罩,我站在桌上,双手和嘴巴贴着窗子,看着车外一排排杨树
: 捋向后方,更远处的树木却立在那里不动,好像他们会看到我。
:
: “啊!————”我叫了起来。
: 父亲问我怎么了。
:
: 我结结巴巴地说:“三叔,坐着,树上,三树坐着,树上。”接下来
: 我看见父亲摇着头咳声叹气的坐回了座位,皱着眉头又抽起烟来。
:
: 大约是1870年吧,三叔被我父亲一不小心推到井里摔碎了,这是后来我
: 才打听到到的。
当“摔死”变成了“挨碎”的时候like的文本开始呈现出一种
诗学特征。关于一场家族谋杀的怀疑开始从文本边缘走出来。
一个傻子眼里的言说开始被铭写在理性的反面。
:
: 旅行十分无聊,是的。火车开,总是“呜呜”,是的。等待下一站,等待
: 很痛苦,是的。可没有终点的等待更痛苦,是的。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喊:“
: 到————站,到到——站,道————站,到刀到——站!”这是我所理
: 解的火车先生的活动节奏,但是没想到一个世纪之后人们的音乐里充满了这
: 种火车。
疑窦丛生的最后一句话。音乐里面充满了火车?钟爱摇滚的
like开始借着一个傻子的马甲在语言的雪地上撒野开来。
关于“火车”“到站”“旅行”这样常见的诗歌意象使我们
认识到like在开始一次形而上的诉说。
:
: 子夜时分,迷迷糊糊的被父亲扛下了车。我站在了自家的墙上,土渣从
: 墙头“唰唰”的掉落,我望着院子中心的井口,然后纵身跳下,踩着了一只
: 正在趴窝的鸡,他“咯咯”,扑着翅膀抛开,又把几只公鹅惊起,拐出菜园。
: 恍惚听见父亲的大脚踩着雪,“咯吱咯吱”,走的辛苦,我在他肩上像是入
: 睡。我又站在草垛上,一踮一踮,草就陷下去,成了凹坑,我就沉下去,
: 像人们的生活,被草沉,被草淹没,吞掉。草垛中,我似乎闻到了浓烟的味
: 道。父亲把我放在火热的炕上的时候,公鸡已经开始清嗓子准备第一啼了。
: 我出了一身的汗。
文本的魔幻色彩开始散发出华彩。“墙上”,“井口”,“跳下”
整个这一段的所有动作都开始失去了任何时间或者空间的逻辑连贯
性。这不再是传统的故事,这是一次梦与现实的勾兑。或许这就是
一个傻子或者疯子眼里的“真实”?或许什么是“真实”本身成为
了作者关注的命题。真实和虚幻之间究竟隔着什么?
:
: 第二天(明天),太阳没有起来,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把我从炕上拎了
: 起来,不由分说的打了我两个嘴巴,我疼,双手紧抓住炕上的竹席。
: 他开口说话了:“你到底是怎么死的?”这句话在大脑很深的地方当了很久
: 才落到心底,神经短路了。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就像那个黑影,不,是比那个
: 黑影更模糊,“我…………我…………掉井里…………”那个影子笑着,继
: 而大笑特笑着,后又狂笑不止。我问你笑什么呢?他说你等着看吧,我说你
: 要我看什么呢?他躺在了地上,我的胃和他的影像一同沸腾起来,我恶心,
: 心悸,想吐。
黑影是谁?“我”已经死了?叙事者已经死掉了?那现在是谁在
说话?读者开始再一次神经短路,哦,“我”在哪里? 读者在
哪里?
关于家族谋杀的猜测开始重新浮现,这个黑影和哈姆雷特遇到的
鬼魂有什么必然或者偶然的联系?
:
: 昨天喝掉的小米粥刚刚涌到嗓子眼,突然我不敢动了,你猜测已久的事
: 情发生了,房子和整个房子剧烈的摇晃起来,蛀虫的作品伴着尘土从屋顶
: 降落,风暴的作品伴着檩子的扭折声告诉户主:屋顶要被吹走了!接着是墙,
: 墙没有了,这是我所希望的,你呢?我傻傻晕晕,坐在炕上,老远一群孩子
: 蹦蹦跳跳排着队跑过来,他们一致的唱着:“拾一箩,数一遍,一片一片
: 看不见,洒一箩,数一遍,一站一站路不断(repeat)”他们看都不看我一
: 眼,自顾自的跑了过去,跑进树林,消失在一块墓碑的后面。
怎么又出来一个“你”?难道是在说我们中的某一个读者?
难道这是所谓巴克金的多声部或者对话性(dialogism)?
房屋的毁灭,孩子(西方最惊栗的恐怖电影导演最数稔的
一个意象就是“孩子”,“孩子”能够极大地刺激我们对
于恐惧的感知),一块墓碑?反文明,文明,反文明的文
字交替出现,读者开始向精神分裂的边缘又扎扎实实的迈
进了一步.....
:
: 噢,天!!父亲在那儿笑呢!多好的一课。
父亲在那儿笑?那儿是哪儿?坟墓中?多好的一课?
第二段中提到的父亲要教会我的难道就是这些?我
学到了什么?
:
: (hit)like
: 2002/3/11-4/*
阅读like的东西绝对不是一次惬意的享受,相反,是一种灵魂的短暂炼狱。
你在这个地狱中所受痛苦的时间的长短取决于你对他的文本的沉浸深度。
蜻蜓点水的阅读会让你的大脑有一次不易察觉的脉冲磁通,深入的咀嚼会
让你感觉有水在往脖子上面漫上来....
有人说追问这个文本的意义,即like究竟想说什么。我则想反问一下:难道
非要说出来才是说吗?我想到了一个词叫sheer。文本的审美有可能只是一次
对语言非常sheer的一次perception。读者没有探索,解答这个被like密写的
文本的意义的能力,甚至,必要。就像音乐的某种神秘不可知性,like只想
给我们一次纯粹的文字体验,或者展示一种文本书写的非理性可能。同时这
样的非理性表达也给了很多理智健全各位一个理性结论的线索:时间,空间,
叙述者(narrator),情节在扭曲变形甚至完全解构的条件下,文本对语义的
传达还具有多大的实验性空间?是不是真的如德里达讲的那样,“疯狂同样
守护着某种理性?”
我要回去读福柯的《疯癫与文明》了,在我还没有疯掉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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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经过马路旁成堆的垃圾,经过积满污水的商用占地,
:
: 经过整夜痛苦的失眠与不安,跨入美丽辉煌的二十一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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