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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湘山居士/传统的挽歌                    t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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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湘山居士/传统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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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天茶舍』 [农村专题]传统的挽歌(关天网刊第九期) 
 

 作者:湘山居士 提交日期:2002-4-15 21:01:00  

   
   
  传统的挽歌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父老乡亲 
  
  
   “波妇骂街”,这无疑是个贬义词,但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它却简直是一首优美的乐
曲!至今每一想起,我都会露出会心的微笑。 
   其实用“骂街”这个词并不恰当,因为我生长在农村,无街可骂,也许应该说是“骂
村”?骂村不是吵架,因为它没有明确的对手,一般是由于自家的鸡鸭找不到了,或地里
的庄稼被谁家的牛吃了,但又不知是谁干的,于是就面向全村骂开了。骂村往往发生在早
上或傍晚,伴着袅袅炊烟,一种高亢嘹亮的民族女高音传了开来。那真是女高音,足以达
到举村皆闻的!起首往往是这么一句:“哪——个——天——杀——的哎————”,虽
在盛怒之下,但一骂三叹,曲调婉转、余韵悠长,如果不问其内容,光从听觉来说,那绝
对是一种享受!有时侯我觉得,其实这些“波妇”之意不在骂,而在于发泄心中郁积已久
的怨气而已。长骂当哭,骂过之后,又可以忍受一段时间的苦难了。 
   可是这种优美的骂声现在已很难听到了,原因何在?我想还是那句老话:“仓禀实而
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当农民逐渐富裕起来之后,谁还会为了那么一丁点小事而大
骂出口呢?毕竟,那种女高音是颇耗气力的。也可能是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妇女们的心
情越来越舒畅,心中的怨气越来越少,造成中气不足,从而已喊不出来了。 
  看来,在经济的发展与传统的变革之间是有着直接的关联的。 
   
   正如有一些研究者所指出的,中国传统的乡土社会是一种封闭同质的宗法社会:封闭
保守,等级森严,人际关系基本上局限于血缘关系,权威主要来自于辈份与年龄,以传统
习俗作为维系社会秩序的主要纽带,道德禁忌多。但今天,至少在我的家乡,这一切已有
了很大的改变。可以说,传统正在无可挽回地逐步衰亡。
   我的故乡是湘桂交界处的一个小村庄,四百多人口,人均田不到一亩、地一亩左右(
多分布在山上),生活水平总体上正处在从温饱向小康过渡的阶段,但贫富差距已比较大
,虽还没有百万富翁,但几十万元户据说已有六七家。富裕户的收入主要来源于村外,有
两个是八十年代初出去为别人打工的,后来自己成了包工头;有两个是九十年代初出去捡
垃圾的,后来成了废旧物资收购商;还有一个更奇,据说其财富主要是靠赌博赢来的!不
一而足。 
   古语云:“父母在,不远游”,另有“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描述,这生
动地体现了乡土社会封闭性的一面。但今天这无疑已成为历史。在我们村,平时已很难看
到一个年轻人,村子几乎成了老人和孩子们的天下,而老人们对此似乎已习惯了。我记得
小时候,有一次我的一位堂兄要去参军,我爷爷非常反对,但却无可奈何。临走的那天,
我爷爷很伤感,说什么“你这一去,再回来时不知还能不能见到我?”(后来他倒是还活
了不少年的)。而今天的农村,已很少有父母不让子女出去的了。以前外出打工者一般每
年还回家陪父母过个年,但现在,很多人都在外面过年了,倒是我每年春节都还回去一趟
。今年春节,我又一次与叔伯们共饮,酒酣耳热之际,大伯突然冒出一句:“你们十四兄
弟已有很多年没在一起过了吧?”是啊,由于我父亲共有兄弟五人,且膝下子女都不少,
因此我共有堂兄弟十四人,自从八十年代末有一年春节我们曾在一起相聚过之后,十多年
来,已从未到齐过一次。三叔听出了大伯话语中的感伤,忙答道:“明年你下令叫他们全
都回来过嘛,我想他们会听你的。”很明显,这一句让大伯很受用。毕竟,爷爷去世后家
中就数他最大了,按传统,他讲的话应该是算数的。但他却答道:“算了吧!其实在不在
一起过年并不重要,只要有这份心就行了。何况来回路上,即费钱又辛苦,何必呢?”我
想他心里其实很清楚:这已不再是那个长辈具有绝对权威、令出必行的时代了。记得十年
前爷爷去世时,我们兄弟都没有到齐,现在要相聚就更难了。 
  
   随着封闭性的丧失,传统的宗法等级制度也将难以维持。因为那种表面上建立在血缘
关系上的温情脉脉的宗法权威其实是有其深刻的经济基础的,那就是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
及其遗产的继承关系。传统的小农经济基本上是一种只能维持最低生活水平的重复生产,
由于家庭财政大权掌握在长辈手上,子女不得不依赖父母,因此多数人所谓的孝顺其实是
有一定的经济因素在里面的。而在现代社会,由于有了更多的发展机会,子女在经济上越
来越能够自立,已不太在乎父母留下来的那点遗产了,再加上现在的子女一般比他们的父
母更有文化、更见多识广,这样一来父母还能有多少额外的权威可言呢?如果说在我的记
忆中,爷爷似乎经常是板着面孔、动不动就训斥别人的话,那么现在的长辈们则要和蔼得
多了。这应该算是一种进步吧!不过,有些青年已发展到对长辈失去了起码的尊敬与孝顺
的地步,这又是值得忧虑的。也许,传统的变迁总是有得有失的吧。 
   农村宗法传统的衰落在祭祖这件事上表现得尤为明显。记得在八十年代初,我的家乡
曾兴起过联宗祭祖,每年清明,附近十来个村的同姓同宗的成年男女(除少数年纪太大的
老人及部分妇女留在村里做饭外)一齐出动,上山扫墓(我们那里叫“挂山”)。队伍往
往达数百人,真是浩浩荡荡、蔚为壮观!看得我们这些小孩子好生羡慕,恨不得快快长大
!但这种活动无疑蕴藏着极大的风险,很容易引发族与族之间、村与村之间的冲突。印象
中是在第二年,终于出事了! 
   由于有一些墓比较偏远,大队人马去很不方便,于是就派一些小分队去。话说其中一
支人马来到了一个异姓村庄(唐村)附近,找到了传说中的祖先墓地,却发现已成了一块
菜地,旁边还砌着一个厕所!是可忍,孰不可忍?一气之下,扫墓者就展开了拔菜运动。
正拔得起劲,却见那村中猛地冲出数十条大汉,手持锄头棍棒,朝扫墓者打来。寡不敌众
,有几个扫墓者见势不妙,仓皇而逃,剩下几个勇敢的或跑得慢的就被抓了起来。几个漏
网者逃回我村,宣告了这一特大悲讯(免不了还要添油加醋一番),村子里顿时就象炸开
了锅,群情激愤!人们自发地汇聚到村口,商讨对策。一位据说平时常在外要饭却仍然在
清明节前夕赶了回来的中年村民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力主立即出“兵”去营救我
们的同胞兄弟,而且发誓要扫平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唐村;有一些青年则已拿出了武器—
—鸟铳、刺刀之类(据说其中一把还是当年从日本鬼子手上缴获的);有一位谋士则设计
出了一个似乎非常高明的进攻方案:先派几个人假装去与对方交涉,引开敌人的注意力,
然后大部队再从侧面突袭敌营!倒是村长比较冷静,说我们的人还在对方手上,不可轻举
妄动。
   正在此时,却见村外走来了几个唐村人。由于唐村比较偏僻,其村民外出或回乡往往
要经过我们村,这几人大概是正从外地赶回来扫墓的,其中一个还是我们村一户人家的亲
戚,正想与熟人打招呼呢!却没想到成了送上门来的替罪羊。但听村长一声令下:“抓起
来!”一干人蜂拥而上,将这几人捆绑起来(免不了要出几下拳脚),这几人弄了半天才
明白是怎么回事,直呼冤枉!但没人答理(连那位本村的亲戚也只好大义灭亲了),大家
现在关心的是如何处置他们:是打?是关?还是马上提着去换人?后来一致同意先关起来
再说,关哪儿呢?有人提议:“猪栏!”众人皆觉好,于是就把那几人关进了猪栏。(多
年以后,附近的一个村庄把来收三提五统的乡长关进了猪栏,这是后话了)有了跟对方讨
价还价的筹码,众人的心稍安了一点。后来,仗终于没有打成,在乡政府(那时还叫公社
)的调解下,事件得以和平解决。而自此以后,联宗祭祖就被禁止了,二十年来,再未有
过这样大规模的祭祖活动。但我觉得政府的禁止只是一个原因,更深层的原因在于农民生
活方式的变化以及由此而来的思想观念的变化。在八十年代初,农民外出打工的很少,但
随着出外谋生的人越来越多,清明节的凝聚力就日益下降了。说到底,农民是讲实用理性
的,为了回乡扫墓而花费一笔不小的金钱并耽误几天的时间,在今天已没有几个人认为是
值得的了。于是,扫墓就越来越成了老人们的事了。有时侯我想,当这一代老人去世后,
还会有人来为他们扫墓吗?突然想起《葬花吟》:“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呵呵,搞笑。
  
   伴随着宗法制度的衰落,农民的独立自主意识与进取精神日益增强,而且心胸变得越
来越开阔、越来越宽容。所以,虽然没有了传统的宗法权威,新的权威也尚未树立,但我
们那里农村内部的社会矛盾并未激化,反而有所减少。(但村民与政府之间的矛盾有所扩
大) 
   家族之间的仇恨,我小时候是有过强烈的感受的。从某种程度上说,它甚至成了我学
习的一种动力:刻苦学习,出人头地,以报家仇!那么,这所谓的家仇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 
   我们村虽然基本上是同姓,在一百多年前还完全是一家人,但后来却不知怎么分成了
两支:一支人多势众,主要住在村西;一支人少一点,住在村东(村东村西之间其实并无
明确的界线)。矛盾是怎么来的呢?据说前一支是由我们祖先的正妻所生,而后一支则是
由小妾所生,故前者往往趾高气扬,后者则颇受压制。我家就属于后一支。记得小时候,
双方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经常互相吵架甚至打架,结果多是感觉我们这边吃亏,所以在
我幼小的心灵里居然颇多仇恨(真是可悲、可叹复可怕!)。而现在,这种仇恨可说已荡
然无存。这绝不只是我个人的转变,而是一种普遍的转变,总体上看,村东村西的人早已
相逢一笑泯恩仇了。这是为什么?我想主要还是经济发展的结果。现在想来,其实当初的
争吵也非为了什么百年恩怨、什么“大小”“正宗”之类的名分,而无非是为了一些现实
的田地、鸡鸭之类的琐事而已。而现在,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尤其是生活方式的变化,
农民的心胸也日益开阔,昔日的那点琐事自然已不再放在心上了。在这里,农民不再固守
家园是一个重要因素,如果依然固守在一起,矛盾势难化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
也许应该说是“出一步海阔天空”),人们常说中国人善于窝里斗、内耗,其实这是传统
的封闭型农业社会的必然产物。 
   宽容不仅仅体现在人际关系上,而且体现在道德观念上。人们常说传统社会是一种伦
理化的社会,一切问题都从伦理道德上来考虑,而很少从法律上来思考,即是所谓的礼治
社会而非法治社会。记得在我小的时候,有一次,我村的一位姑娘与其未婚夫在田野里拥
抱了一下,当时附近是绝对没人的,但有人从山上看到了,顿时引起了满村风雨,搞得那
位姑娘很久都抬不起头来。还有一次,一位姑娘与外乡的一位青年谈起了自由恋爱,谈得
很亲密了,但她的父母知道后,坚决不同意,禁止他们来往,甚至于把她关了起来!一天
夜晚,她的妹妹趁父母不注意,偷偷地拿了钥匙,把她放了出来。她与我姐姐是好朋友,
我姐姐连夜把她送走。后来她父母见事已至此,才默认下来。 
   这种情况现在已有了很大改变。在我们那里,未婚同居、未婚先孕已不再是令人大惊
小怪、闹得满城风雨的事了。我认为,以前人们对性的过分强烈的关注一方面来自过分的
压抑与禁忌,另一方面是由于生活的单调。可现在,随着禁忌的放松,神秘感的消失,加
之生活的日益丰富多彩,人们谈论性的兴趣已大为降低,最普遍的话题已变成——怎样赚
钱,甚至已出现了笑贫不笑娼的趋势! 
  
   所以我认为,传统其实并不象我们通常所想象的那么难以改变。为什么?一方面是由
于我国的国民性中一直缺乏自主性的一面,普遍存在随大流的倾向,容易受统治者的意识
形态所支配,所以才会出现文化大革命那种全民性的政治狂热,又出现今天这样的全民经
商、唯利是图的倾向。另外,我国的民间传统本就有讲求实利的一面(也许这就是人性?
),所谓的“存天理,灭人欲”只不过是少数道学家的梦呓而已,并不能代表传统的主流
,所以一句“贫穷不是社会主义”、“发展才是硬道理”能够很快成为全民的共识。而经
济的发展则对传统起到了釜底抽薪的作用。 
   但是有很多报道显示,在沿海一些较为富裕的农村近年来却出现了宗法制度的回潮,
这又如何理解呢?我认为,一个地区传统的变革不仅仅与当地人均收入的增长幅度有关,
更要看它的经济模式。首先,要看它是内向型的还是外向型的。这里的内向型经济是指那
种主要依靠本地的资源或地理优势、通过吸收外资和外地民工来发展、本地人则很少出去
的经济模式,在这种格局下,本地人与外地人之间是不平等的,本地人由于其优越感而强
化了其身份意识,从而使宗法观念难以消除。而外向型经济,是指主要通过劳务输出或资
本输出来发展的经济模式,在这种模式下,本地人经常处于流动之中,宗法观念遂逐渐淡
漠了。其次,要看它是以集体经济还是以个体经济为主。如果是以集体经济为主,就更易
回归宗法制度;反之,则会日益远离。 
  
   如果说,前面所提到的宗法传统的衰落更多地是使人看到了前进的希望的话,那么农
村传统文化(此处为狭义)的式微则让我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奈。随着电视机的普及,随着
越来越多的农民进城打工,现代城市流行文化不断地向农村进军,而且已取得了压倒性的
胜利,农村原有的传统文化则日趋边缘化了。 
   记得在我小时候,曾有一个戏班子到我们村连演了十天的古戏。当时的我看得是多么
津津有味啊!尽管多数时候是偷偷爬进去的(在当时,两毛钱一张的票已经是高消费了)
,但在今天,还有多少孩子喜欢看这种戏呢? 
   从前农村女子出嫁时,往往要唱一段哭嫁歌,哭别亲人们。其歌词质朴感人,曲调缠
绵悱恻,闻之令人落泪。现在,还有几位姑娘会唱呢?即使会唱,也不愿唱了吧。另外,
以前的姑娘出嫁时是要人背着去的,而现在则基本上改成自己走了。 
   以前,有老人去世后,在守灵的那几个晚上,都会有人主动去唱挽歌(我们叫孝歌,
一般由男的唱)。那时候,听孝歌也是一种享受啊!附近村庄有哪些唱得好的,人们都了
如指掌。现在虽然仍有,但人数已大不如前,而且往往要主人家去请了。年轻一代则基本
上不会唱,主要是不想学。照这样下去,当这一辈“歌唱家”去世后,就不会再有唱挽歌
这一习俗了。到那时候,灵堂就真的冷清了。 
   在我们那里,一般每村都有一支传统乐队(俗称吹鼓手),每支通常由五至六人组成
:两个吹唢喇的,一个敲鼓的,一个敲锣的,一个击钹的,有的乐队再加一个拉二胡的。
婚丧之类的大事是少不了这类乐队助兴的,而且往往需要几支,故乐队常被请来请去。在
我小的时候,吹鼓手是很受人尊敬的,可以说是乡村的明星,人皆以成为一名吹鼓手为荣
。但现在,已没有几个年轻人愿意学了。一方面是由于其难学,而年轻人多数时间在外打
工,没时间学,也没机会实践;更主要是由于价值观念的变化,一旦大家主要从物质报酬
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就会觉得做一名吹鼓手是很不值得的,付出与回报不成比例;最后还
由于审美观念的变化,年轻一代普遍觉得这种音乐已不再悦耳了——嘈杂、节奏感不强、
旋律也不够优美、而且吹来吹去就那么几支曲子,远不如听流行音乐。为了适应形势的发
展,一些乐队已开始求新求变。首先是在乐器上进行更新:唢喇变成了小号,铜锣换成了
西洋鼓。此外,在乐曲的内容上,一些乐队开始演奏流行歌曲!当我的大伯(已七十多岁
,仍是我村乐队的领袖)在一次丧礼上听到一个乐队演奏起“走进新时代”、“真的好想
你”时,禁不住连连摇头:“这像什么话?像什么话?!”然而更大的问题在于,无论这
些乐队如何地与时俱进,可能都难免成为历史陈迹的命运! 
   断代的不仅仅是传统音乐,还有语言。我们那儿有一种方言,在我父亲那一辈中,9
0%的人会说;但到了我们这一辈,就只有50%左右了(很惭愧,我就不会);而到了我们的
下一辈,就更是不到10%了!可以想见,再下一辈将没人再说这种土话了。在这个时代,“
土”无疑已成了一个贬义词。 
  
   去年清明,我回故乡的时候去拜访我叔叔。刚坐不久,却看到我婶婶气呼呼地走进家
门,一问,才知是地里的青菜被谁家的牛吃了。婶婶说:“本想好好地骂它几句的,但很
久没骂了,居然已喊不出来了!唉,算了吧。”而年轻一辈的姑娘们就更不会骂了。 
  
  看来,这项“绝技”也要失传矣! 
  
  
   
   
湘江无声日夜流,
山岳无语立千秋。
居处无声招隐士,
士不弘毅更何求?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作者:黄喝楼主 回复日期:2002-4-15 21:11:04 
  居士好文。先下载,后认真看看。


作者:湘山居士 回复日期:2002-4-15 21:28:34 
   
   附记:写作缘起 
  
   前段时间茶舍有关农村问题的讨论非常热烈,网友们提出了很多真知灼见。但我觉得
这次讨论还存在一点缺憾,那就是大家只是从经济与政治角度来考虑问题,而很少从文化
角度去看。当然,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经济发展与政治民主无疑是当前农村最迫切的
问题,文化问题虽然影响深远,但一时很难找到着力点。本文也只是简要描述了一下我所
接触到的农村文化的历史与现状而已,虽也努力作了一点理性的分析,但基本上还是一种
纪实。 
   此文的写作还源于不久前我与张钊兄关于我国传统文化的争论。张兄对我国的传统文
化颇多赞美,对西化论者颇有微词,对此我撰文进行了反驳。后来我想,张兄久居国外(
在国内时也主要生活在城市),他对传统文化的认识可能主要是来自书本吧。当然,这绝
不是说他就没有发言权,就象不能说一个没去过外国的人就无权评论外国一样。“当局者
迷,旁观者清”也是很有可能的。就我来说,我是一个深处传统之中的人,虽然理性上对
传统颇多批判,但骨子里其实非常传统。比如说,我每年春节和清明都坚持回老家,尽管
我在外面颇为桀傲不驯,但回到故乡则表现得绝对温顺,对长辈总是恭敬有加;尽管我平
时已很少沾酒,但每次回去都会舍命陪父老、一醉方休。因此对传统,我其实是非常矛盾
的,这在此文中有很明显的表现。但此文主要是当作文学作品来写的(虽然本人在这方面
并不擅长),因此以感性的成分居多,尤其是后半部分,显得有些感伤主义了。其实总的
说来,我对传统的变迁是抱乐观态度的。 
   此外,我也想借此文把有关农村问题的思考引向更为现实的层面。在这段时间的讨论
中,一些网友对我们的讨论资格提出了质疑,认为我们只是空谈,根本不了解真正的农村
。正如闲云流水兄所指出的:“你们当中有几个是农民?或者曾经是农民或者在农村生活
过? 如果你们参与讨论之人群中农民比例微乎其微,那么你们认为这类讨论有意义么?有
客观依据么?”虽然我认为这个问题有点强词夺理,但也绝非不值一提。是的,主张与建
议要提,但客观的调查工作也仍需做。虽然有很多网友就来自农村,但我们所接触到的毕
竟只是农村的一部分,以中国之大,我们的了解很难说是全面的。因此我把我所了解的这
部分情况写下来,希望能给有兴趣的网友以一定的启发。当然我更希望能看到其他网友的
相关文章,从而拓展我自己对农村的认识,如果这方面的文章达到一定数量,综合起来,
也许就能对我国农村的现状有一个较为全面的了解了。 
   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建议,在此冒昧提出,请各位网友考虑是否可行。我觉得,关天
可再开设一个“田野笔记”或“乡土采风”的专题,作为“农村专题”的补充和深化。文
章以纪实为主,不求理论深度,只要真实。这顺便也是给大家一个怀旧的机会吧!各位觉
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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