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duat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fensing (fensing), 信区: Graduate
标  题: 博士研究&麦当劳打工趣谈（原创nedved@mop)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Dec  2 21:38:59 2002) , 转信

在国内的时候，就经常听说很多留学生打工，刷盘子洗碗，带小孩剪草之类，以至于到了
某部贺岁片电影里面说的“回国后见了圆的就想刷”的地步。来到这里念博士，虽然有一
定的助学金作为生活费，可以不需要去出卖体力赚资本主义的钱。但是基于很多原因(历史
总是由合力推动的)，包括来之前就形成的“错觉”：“留学生活没有打工是不完整的”，
我终于下定决心到麦当劳打工。从此之后，我的周末就基本上全部在那里度过了。几个月
下来，金钱上稍有盈余和口语略有长进之外，我也在博士研究工作和麦当劳工作之间发现
了一些有趣的现象，一些相同点和不同点。(文中所述观点和现象都仅仅限于本人局限的生
活学习环境，有和他人所处环境和见解不同之处，还请海涵为盼，不要对此文嗤之以鼻，
甚至骂本人胡说八道。因为马克思说真理总是相对的，没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尽管
马克思也不一定对。)

相同之处有：

队伍成员：博士研究队伍中大多数是国际学生，英国本土人不多。但是大多数Team Leade
r 是英国人，他们拥有金钱的来源和项目规划权，领导著各个国家的学生。麦当劳更明显
，大多数是亚非拉国家来的学生，学语言，A-Level 的16-22岁居多。而现在尤以我们可爱
的中国人数上涨最快，很多时候在周末的麦当劳厨房里全部是我们的人马，似乎回到了国
内。一个很不令人舒畅的是，作为堂堂泱泱大国的中国的子民(虽然是草民)，在麦当劳却
是最受欺负的，最经常被安排到别人嫌弃的清洁工和做脏活，而我们的小邻国Bangladesh
(孟加拉) 的家伙可以对中国人指手划脚。没辄。麦当劳的经理绝大多数是英国本土人，有
少数低层经理是印巴和非洲人。

未来薪水和位置：博士研究生毕业后，未来的薪水：做博士研究，博士论文和答辩通过后
，在英国的一般博士后研究水准大概是18，000~2，000镑税前年薪，公司会稍微高点，但
是很难(或许永远不可能)上到50，000~60，000 层次。在麦当劳工作，如果你能坚持下去
的话，也至多只是一低层经理，还是按小时算“工钱”，能到每小时6镑多。但是永远成不
了一个店的店主 Store manager。

效率时间：博士研究如果按照10小时每天算的话，每天回首一天所做的工作，总觉得有效
率的有收获的时间只有3小时左右，其他的时间在搜索同行文章、找程序错误、迷失于网上
链接(当然有些时候会在这种时候发现很好的地儿)、听网上英文广播等。麦当劳也一样，
从早上7点开到晚上10点半，真正繁忙和客人多的时候只有中午和下午吃饭两个时段大概3
小时，其他的时间就是零零星星的客人，员工在里面聊天或者做清洁工作。(有的处于巨大
的集市或者市中心的麦当劳会有很多的客人，非常忙。)

带薪假期：博士研究允许一年25工作日的假期，助学金照发。麦当劳在你上了4个月班后，
也有所谓的带薪假期 Paid holiday，其实就是平时上班积累的一部分钱在休假的时候发放
而已。但是听起来却让人觉得是项福利。


不同之处也有不少(还用说吗？)：

薪水：博士助学金管三年，不管你表现是优秀还是勉强，不会增加或者减少助学金的数额
。麦当劳工作几个月后，只要经理看你顺眼，每小时的薪水会增加5％左右，以吸引熟练工
不跳槽，以微小的利益收买打工者。

工作环境：博士研究工作环境非常好，中央空调，四季恒温，窗明几净，宽敞的办公桌，
舒适的椅子，每天坐在电脑面前上网找论文、阅读、写作和编程序，一天下来白白净净。
麦当劳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做晚上清场关门的大扫除，清理烤肉的Grill，冲洗所有的厨房
用品，能让人满身油污气。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冲掉那些麦当劳气。麦当劳的温度分
四等：厨房是“高温”，大厅是正常的室温，冷藏库是低温，冷冻库就不用说了。我们经
常要做的是从厨房穿过大厅，穿过冷藏库，进到冷冻库去拿东西，搬很多箱的土豆、鸡块
、牛肉等，回到厨房继续做汉堡。尤其在拖完地板还冒著汗的时候，经理指示到冷冻库搬
东西，我们就能一层一层的感到温度的下降，然后又一层层的升温。估计当年写保尔的作
家也许在俄罗斯的麦当劳干过活，不然写不出“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么形象和鼓舞人心
的著作。

见效速度：做研究工作不是做算术题，或者说没有明确的答案，而是要自己去发现问题，
试图解决和探索这个问题的答案，然后用充分的 (以能说服论文答辩的考官为标准) 论据
和理由证明自己的论断。大部分时间用于阅读别人的工作和尝试自己的研究途径，很长一
段时间看不到结果和成效，只是在点点的积累。最后见效就是三年后的论文。麦当劳号称
世界第一的快餐连锁，当然速度快是其一大特点，4分钟内能做出24个汉堡，让人很有成就
感。

“配料”的重要程度：博士研究里面涉及的编程序和建代数模型，如果在哪个小环节忽视
了，仅仅错了标点符号，都让你伤脑筋，找半天，一定得找到哪里错了，程序才能通过，
顺利运行。麦当劳做食品，少个一两样配料照样出售，不影响进度。

脑力和体力：博士研究费脑，得绞尽脑汁的去想：怎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怎么回事老做
不出来？做出来后就乐得上天，又去找另一个不会做的东西，反复的螺旋式上升。麦当劳
就是简单的体力劳动，没什么东西需要问为什么，也没有东西做不出来，一个月后就成专
家，甚至知道圆形的鸡块是鸡胸脯上的。

老板的指示：做博士研究因为主要是“自个儿成全自个儿”，也许所做的事情并非导师所
长，导师不会经常手把手的指导和检查 (仅限于我和一部分博士生，因为有很多导师还是
给予学生非常详细的指示和督促的。)，并且导师很忙，见面机会和时间很少，只有粗略的
方向指导。至于具体怎么去进展，过程中要解决什么难题，就是自己的事情了。麦当劳经
理经常很冷漠的指挥员工做这做那，只要看到你在那闲著或者聊天，就会找些无聊的事情
要你做，比如把水管刷干净，擦天花板等。员工就毫不犹豫的遵从命令，不需要问“做这
个有用吗？”只因为他是经理，就得服从。小经理也一样的得服从大经理的，层次感很强
。

老板本人素质：博士生导师一般都有很强的背景，很多是各种协会的高级成员，欧洲大研
究计划的骨干，甚至是世界知名的科学家。但是他们从不夸口和炫耀自己，也不向学生讲
自己的历史和成就，给人一种敬佩和深不可测的高手的感觉。麦当劳经理至多就是某小Co
llege 的毕业生，或者是什么 Sandwich 课程毕业，但是他们牛皮很大。“只要我在办公
室里面，外面(的客人)就排很长的队；我一出去，就没有排队。”表示他控制局势和指挥
能耐惊人，一出现在员工面前，马上工作效率大增。“我在麦当劳工作14年了，当然比你
装薯条熟练。”然后告诉你用什么手型、什么方式来装薯条。

讲话机会：博士研究基本上是独立工作，各自从事的研究领域 Focus 不一样，甚至同一个
组，同一个导师的学生之间做的事情互相不懂。所以在基本上平时上班时间没有互相帮助
和合作，用英语对话和交流的时间不多。只有专门的讲座和项目合作计划会议上，打壁球
或者小组聚餐的时候，互相才有些聊天、英语交流和做Presentation。最惨的时候可以早
上冒一个“Morning”，下午走的时候冒一个“See you.”，全天就讲这13个字母。麦当劳
有很多时候需要大声喊，叫别人递个什么东西，做什么特别的食物等。经理不在和不忙的
时候，员工就互相聊聊天，很艰难的用中国特色的英语表达自己和理解别人各种口音。基
本上我的日常对话交流能力和自信都来自于麦当劳。(绝对没有做广告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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