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laughter (讨点酒吃), 信区: HITComment
标  题: 〈走进哈工大〉第七章第一节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12月13日20:59:20 星期四), 站内信件

静静的病房里，一位脸色蜡黄的病人坐靠在床头。他的胸前是一张特别的茶几，这位病
人聚精会神地写，全神贯注地算。茶几上堆放的稿纸在一页页加厚。他写着，算着。突
然，脸部一阵痉挛，汗珠从前额一滴一滴地涌出，他禁不住放下手中的笔，手掌随之用
力地在腹部揉压，过了一会儿，好像剧疼有些缓解，他又吃力地拿起那支笔，在稿纸上
写着，算着
……
　　这位病人叫洪家荣，哈尔滨工业大学计机系教授、博士生导师、著名的机器学习专
家。他靠在病床上吃力地著书是肠改道手术后的一周--此前，1996年6月底，就在他着手
将研究成果写成论文的时候，腹部突然剧疼，不得已住进医院，权威的医生为他检查诊
断：晚期结肠癌转移，生存期还有三个月。三个月？太可怕了，太残酷了。这可怕这残
酷不是惜命，可怕残酷的是这两篇论文怎么完成。关于计算机学习理论和机器学习理论
的这两篇论文太重要了。人之将死，对名对利是毫不在乎的。若论名，他在国际上可谓
大名鼎鼎。他提出的示例学习计算机理论，被国际机器学界命名为"洪氏扩张矩阵"；他
与美国著名机器学习专家麦柯尔斯基合作设计并由他本人实现的一种通用知识自动获取
系统，被国际同行公认为"当今世界两种最著名的归纳学习技术之一"；他独自编程、包
括4万多个词句行的"多功能智能软件包"可以通过模拟人类思维发展的认识论过程获取专
家直觉，并在工业、农业领域得到广泛的应用。他的……这位洪家荣教授简直神了，他
常常出人意料地闯进一个新领域，又常常出人意料地在新的领域进入尖端，在现代计算
机科学高速进步、许多分支各自向艰深挺进的时期，洪家荣独辟蹊径、独领风骚……19
94年，洪家荣赴美国参加了一次"计算机学习理论会议"，感受颇深：自1984年美国人瓦
连特创立了这个理论之后，目前全世界共有600多位科学家从事这一热门科学的研究，而
我是10年来第一个参加这种会议的中国人。会场上外国专家的傲慢给我很大的刺激，我
咬牙暗下决心，一定要为中国人争得一席之地。回国后，他凭借自己在相关领域扎实的
学习功底，很快敲开了这一国际热点学科的大门，登堂入室长驱直入，在一些热点问题
上获得了重要成果。
　　正当把这些成果写成论文时，死神为什么如此残酷地降临在头上？三个月，三个月
，三个月太短了，上帝啊，能不能延长一些--六个月，八个月，或者五个月也行！不相
信上帝的洪家荣自知给上帝下跪也无济于事。惟一的，向死神挑战，向死神争时间--一
分当120秒用，一天当两天用……靠在病床头伏在茶几上写、算的滋味太难受。妻子见他
不时用手揉腹部，汗流额头痛苦万状的样子，流着眼泪劝他："你都病成啥样了？有什么
东西比生命还重要？"洪家荣的手顶着腹部，一字一顿地说："这件事做不完，我于心不
甘！"
　　啊，可歌可泣。这使人想起焦裕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种献身精神比焦裕禄更
典型。在此事完不成于心不甘的精神驱使下，两篇论文在1996年9月底完稿。在定稿后不
久举办的一次国际学术会议上，洪家荣的学生代表住院的老师宣读了论文。这完成于病
床上的论文引起与会高级专家的强烈反响，加拿大一位学者发言惊叹："洪家荣教授的研
究成果，是近年来计算机学习理论的重要收获！"
　　更令人惊叹的是，洪家荣与死神抢时间发生的奇迹，1996年10月，权威医生的权威
判定的三个月到了，在病床上完成了两篇论文的洪教授"安然无恙"。这使洪教授的"胃口
"更大了："我的病已经没有治疗价值，干脆出院回家，只要死神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还
要完成最后一个心愿。"妻子听他这么讲，只好依他。洪教授的最后心愿是写一本书。美
国的一家出版社两年前找到他，希望他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写成一本专著，书名都商定好
了--《归纳学习》。可是这几年研究工作太忙，忙得写书的事无法排上日程。两篇论文
完成了，现在该是写书的时候了。心焦的是，从医院回到家里，病情更加严重了。他忍
受着比写那两篇论文更加倍的病痛，把一生最后的气力全部倾注到书稿上。啊，可歌可
泣，惊天地泣鬼神！1997年1月30日，20多万字的《归纳学习》终于完成了！中国科学出
版社的编辑们，接到这部书稿仅用一星期就排出了大样，洪教授收到大样后，又以出人
意料的毅力亲自校对。1997年2月6日，他让家人将改好的大样寄回出版社，17天后，只
有58岁的洪家荣教授就离开了人世。
　　洪家荣教授走得如此悲壮。他不但向死神抢回两篇珍贵的论文，还写出一部更加珍
贵的20多万字的科学专著。他将医生宣判的90天延长到200天，在短短的200天内拖着病
重的身子，取得如此巨大的成果--200天在人类历史只是眼睛一眨，眼睛一眨的工夫为人
类奉献出如此硕果，令人惊叹的是他那强烈的事业心使生命的最后火花获得了爆炸的力
量，这与人的意志结合的无穷无限的力，必然会唤起一代人的无限勇气。从这个意义上
讲，洪家荣教授死了，却永远的活着，他在遗书中写的："能够在临死前把《归纳学习》
献给祖国，我总算可以瞑目了！"
　　特别需要指出的是，那位秀气端庄21岁取得博士学位的王丽薇，便是洪家荣教授的
弟子，真是名师出高徒，当1994年11月25日王丽薇通过博士论文答辩时，新华社、人民
日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等10多家新闻单位立即做了报道，对王丽薇高中二年级考取吉
林大学，本科三年级以优异的成绩考取哈工大硕士研究生，研究生院领导根据其优异成
绩批准直接攻博，仅用一年时间完成硕士、博士学位课程给予很高评价。1994年11月28
日上午，哈工大党委书记吴林、校长杨士勤接见了王丽薇及其母亲。对王丽薇取得博士
学位特别是在洪家荣教授指导下，用两年时间完成了"遗传算法的研究与应用"博士学位
论文的惊人成绩表示热烈地祝贺。这篇论文经国内8位知名学者评阅，一致认为是人工智
能领域的重要分支，是国内在这一领域研究方面"水平最高的论文"之一。这篇在洪家荣
教授亲自指导下完成的论文，使王丽薇名声大振，21岁取得博士学位且论文"难度较大、
成果丰富"，如此硕果如此奇迹与导师洪家荣的学术造诣、人格、"生命价值"有很大关系
。当1997年2月23日洪家荣留下《归纳学习》离开人世时，不知在大洋彼岸的王丽薇，得
知敬爱的导师英年早逝的消息，是多么悲痛？！
　　人们在感叹洪家荣教授这种献身精神的同时，从内心羡慕他所在的哈工大，更羡慕
哈工大的校长，有这样的好教授，哈工大、哈工大的校长应该引为自豪。哈工大、哈工
大校长引为自豪的是，像洪家荣这样献身哈工大科研、教学并且取得显赫成绩的又何止
他一人！
　　逆向思维--在一度向"钱"看的时期，哈工大、哈工大校长(领导)有什么方法使那么
多人才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拼搏，创造了意想不到的奇迹？寻思良久，答案是一个久违
了的既陌生而又熟悉的"术语"：榜样的力量。
　　杨士勤是一个把一切都献给学校的校长。
　　洪家荣在医院坐靠在病床上将两篇论文定稿之际，是杨士勤任校长的第11个年头。
11年的校长生涯，使杨士勤从一个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5岁风度潇洒的"大小伙子"，过早
地霜染两鬓，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5岁。这样的奉献无法用言语表达。其实，如同洪教
授在生命的最后200天爆发的奇迹来自一生的追求，杨士勤为哈工大献身的意愿应该追朔
到1956年报考哈工大那一天。1956年，正是李昌任校长即哈工大第一个黄金时代的顶峰
，哈工大的辉煌不知从什么途径传到16岁的杨士勤耳中。这位上海南洋模范中学品学兼
优的高中毕业生，报考大学的第一志愿便是哈工大的焊接专业。哈工大的辉煌来自报纸
的介绍，从小爱看报的杨士勤被报纸上登的"哈工大--工程师的摇篮"诱惑得如痴如醉。
50年代的青少年，非常天真。一门心思用在学习上的杨士勤更是天真加单纯，有一股为
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上刀山下火海"哪里需要哪安家，打起背包就出发"的韧劲儿。在上小
学就被校长在全校宣布品学兼优学费全免的小士勤，到初中时便是少先队大队长、学生
会主席了。上高中，更加辉煌--少先队辅导员、团支部书记。如此的品学兼优考哈工大
自然是一炮命中。到哈工大这样的尖子自然会"委以重任"，报了到一开学便是团支部书
记。离毕业还有两年，便被抽调出来搞国防尖端科研项目，参加了中国第一台"等离子电
弧发生器"的研制，其毕业论文在全校引起很大反响。大学4年级时加入共产党。这样的
有成就的尖子，自然被学校留用。留校当助教，还兼任年级学生队指导员。正当风华正
茂的杨士勤为这所心爱的学校作贡献的时候，"文革"爆发了。一声闷雷把这位尖子轰的
有些晕头转向，昔日的尖子、佼佼者，在造反派组织林立的哈工大，成了逍遥派。逍遥
并不闲着，他思索、思考，终于有一天，又成了"主流派"--
　　在周恩来总理号召"抓革命、促生产"强调促生产的时刻，他与吴林联合写了一张促
联合的大字报。没想到，呼拉一下子，在这张大字报上签名的人有168人，这168人大多
数是中层干部。更没想到的是，杨士勤刚刚有些激动，这张大字报挨了批，批的来头不
小，是省革委，说这是右倾翻案的表现，定为哈工大历史上有名的"哈工大事件"，作为
发起人，他和吴林被定为"右倾翻案的黑干将"，既然是黑干将，自然要批倒批臭。
　　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到高中到大学到留校，一向稳稳当当的品学兼优的杨士勤，
这回遭了"灭顶之灾"，之后是下乡到"五七"干校。广阔的天地，繁重的体力劳动，磨练
和考验着这位性格严肃内向的品学兼优的年轻人。
　　说是历史有约，历史选择杨士勤任哈工大校长。最重要的，是杨士勤的人品和能力
。倘要评价一个人是否正确、中肯，莫若妻子与挚友。妻子在恋爱初期对他的评价是：
踏实、可靠，各方面都优秀。有过生死之交并同他搭档担任哈工大党委书记的吴林，对
他的印象是：杨士勤没有超群的智力，没有惊人的魄力，但是有很强的事业心，没有私
心。这话，是吴林任党委书记前、杨士勤当了校长时说的，可以说是朋友对朋友的肺腑
之言。对这一评价，杨士勤认为很公道。
　　强烈的事业心，没有私心。这一点，在我接触到的哈工大人士，从司机到教授，从
国外归来扎根的学子到院士，还有这个处那个处的处头们，都这么认为，并补充：杨校
长办事公正，为人耿直、仗义、讲义气。
　　在改革开放的今天，一个又有事业心又没私心的人，很少很难做到。一个又有强烈
事业心又没私心的大学校长，就更少更难做到了！几次接触杨士勤校长，我好生纳闷，
这个喝黄浦江水长大的一副文质彬彬的学者派头的"绅士"，怎么那么坦诚、直率，那么
仗义、义气，言必信，信必果，对公事、别人的事都那么认真，甚至两肋插刀呢？！是
到哈工大后喝松花江水起的变化，还是下放"五七"干校、在乡下林海的风吹的？或许是
黑土地的特别气息熏的？如是兼而有之，这一切，使这个无私的汉子，把自己的自己甚
至属于自己的"私"，都奉献给了学校。
　　他妻子不但学习成绩优秀，还是哈工大有名的运动员--这位生在西子湖畔的姑娘，
是射击运动员，代表哈工大参加全运会拿过名次。可当这个多才多艺的妻子因家庭实在
困难要他一同调回杭州时，却被他拒绝了。那时，他还没当校长，他也没想到日后会当
校长。没当校长时就已立下了把一切献给哈工大的志愿，时时处处为哈工大着想，以自
己的人格魅力为哈工大争光。1980年7月他去美国密尔沃基--威斯康星大学进修，对他负
责的有两个导师，一个是地地道道的美国人，焊接博士；一个是美籍华人，姓曹，也是
博士，研究热传导的。威斯康星大学的条件太优越了，偌大一个焊接实验室，成了杨士
勤的专用实验室。特别是那些新设备新仪器，在国内从没见过。杨士勤如同羊儿到了一
块水丰草密的草地，不到半年，通过试验总结出一个公式：只须知道焊接电流的大小，
就能算出熔池的温度来。不必每次去做试验测量了。这么快就拿出一篇高质量的论文来
，导师高兴地翘起大拇指："这一下，你可站住脚了，现在大家都看着你，大陆来的学者
有水平！"那位黑头发的导师曹教授更高兴，非要亲自开车送杨士勤去在俄亥俄州召开的
美国金属学年会上宣读论文。理由是，要是乘飞机，什么也看不到，乘小轿车可以观光
。观光？杨士勤心里不落忍，要开13个小时，多累呀！可曹教授很固执，非要开车观光
。两个人从早上出发，一直到天黑才到达目的地。这一路，杨士勤看了不少没看过的风
景。旅行是愉快的，会议也是愉快的，论文宣读之后，不少美国学者提了很多问题，杨
士勤一一作答。美国学者觉得"很有兴趣"、"很有意义"。回到密尔沃基后，那位美国导
师更热情了，自这篇论文问世后，对杨士勤的称呼变了--一口一个"杨教授"。又是请"杨
教授"参观工厂，又是请"杨教授"到家里吃饭。还问有没有兴趣搞"铜的堆焊"？如搞这个
选题，可以把太太接来，路费、生活费统统不用操心，每月给1000美金……1000美金，
这在1980年，对于每月挣几十元工资的中国人来说，可是一个天文数字。如此慷慨的许
诺，许诺者很着急，先后催杨士勤三次给太太写信。原来，这位美国导师尝到了甜头。
从杨士勤的论文、选题获得一大笔经费。眼看这笔经费就要拨下来，这位金发碧眼的美
国导师，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甩掉曹教授。这一惊人的决定是曹教授先知道的，他气
冲冲地对杨士勤说："咱们三个人一组，好好的。现在他利用你把钱拿到手了，就把我甩
了。这事怎么办？请你自己决定！"能有这事？杨士勤听后心里很不平静，他想到曹教授
开车13个小时的愉快旅行，就是那次旅行，他了解了曹教授的身世--1947年还在台湾读
书，后来到美国上大学，由于家境不好，在美国读书很不容易，擦过皮鞋，卖过报纸，
经过一番奋斗，取得博士学位……退一万步，就是没有这13个小时千里送行的友情，也
要考虑同胞情义，曹教授虽然入了美国籍，毕竟还是炎黄子孙。想到这里，杨士勤马上
去找那位美国导师，建议三个人一起搞。美国导师愣了：这个杨教授怎么搞的？多一个
人多分一份钱，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他决然地拒绝了杨士勤的建议。令这位导师吃
惊的是，他的拒绝召来杨士勤的拒绝："既然这样，对不起，我不参加你的课题了，我要
转个学校！？"什么？此话一出口，美国导师气得直哆嗦，这意味着到手的经费要飞了。
他忍着怒火请杨士勤再考虑考虑。接下来是，系主任和院长亲自找杨士勤谈话，希望他
"顾全大局"--原来，美国有规定，教授弄来的项目拨款，学校可以提取一半，系里当然
也可分一份。令杨士勤心寒的是，系主任也是台湾人，这位系主任不顾曹教授的利益开
导杨士勤："我知道中国人是珍惜人情的，可这是在美国，美国的生活准则是'怎么对自
己有利就怎么做'，你在美国已经半年了，希望你别拿你国内的标准来衡量，不要放弃这
个课题！"对这样的人的这样"开导"，杨士勤给了个面子--找了个借口，换到了别的学校
……
　　一下子，哈工大杨士勤教授为了友情放弃条件优越经济丰厚的选题的壮举传开了，
特别是台湾来美的学者，纷纷对杨士勤赞不绝口。一位跟他住前后间宿舍的台湾学者发
自内心地说："你信仰共产主义，我信佛教。但我觉得你这个人有人情味儿！"
　　人情味儿，多高的评价啊！
　　人情味儿。谁知这个被台湾学者评价人情味儿很浓的杨教授，对自己的妻子却那么
不近"人情"！
　　他完全可以把他妻子接到美国来一同进修，可他把这送上门的机会抛弃了。而在美
国进修那么长时间，回到哈尔滨，妻子看到仅带回三个纸箱，打开一看全是资料，冰箱
、彩电、微波炉一样也没有买，剩下的美元全部交给了中国驻纽约领事馆。望着这从牙
缝里省下的钱买的三大纸箱资料，妻子是又伤心又心疼。
　　更让妻子心疼为难的是，做妻子做母亲太难了，两家都惦记着。哈尔滨的家刚刚收
拾得像个样，又得回杭州的家照顾孩子。要说最牵挂的还是他，一家人都牵挂他。他从
早到晚忙得没工夫做饭洗衣裳，每天中午端着个铝锅吃面条，晚上回来还是这锅面条。
偶尔吃顿米饭、炒咸菜，算是"过节"。无奈，相隔几千里，只好写信。怕他忘了回信，
给他买好一叠明信片，又简单又不用贴邮票。可他一当校长，连简单便捷的明信片都不
回了。当校长的这年春节，除夕夜里才赶回杭州，呆了三天就忙着要走，说是当校长忙
，不能多呆。问他为什么连明信片都不回，还是那句话"当校长太忙"，口口声声保证这
次回去保证回信。可好，急匆匆离开杭州后，一周没信，等了二周还是没信。连着给他
去三封信，还是不见回音。怎么搞的，是不是生病了？一个月过去了，一个半月过去了
，还是不见回信。讲得好好的保证回信，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急死人了。快两个月了
，还是毫无音讯。焦急之中，蔡七雄给哈工大校办发了一封电报："请告杨士勤行踪。"
很快，校办回了电报："杨校长4月30日至5月3日在京开中日校长会，5月12日去日本"。
谢天谢地，他没有生病。多亏了发电报询问。这下子知道了他的行踪，估计他在北京开
会后不会回哈尔滨，何不利用这段时间去北京看看他，趁机逼他到北京医院看看病。蔡
七雄的小九九打好，5月4日匆匆赶到杨士勤所住的招待所，正赶上中日校长会议刚刚结
束，他接着又开一个外事会议。天天夜里11点才回招待所，别说看病，连理发的工夫都
没有。催他去理发，没好气地说："没工夫！"最后这天晚上的会，开到深夜12点才回来
，回到房间就一声不吭地整理去日本要带的资料，搞到凌晨一点半，查点行装，总共只
有三件衬衫，只有一件是干净的。这个人，真拿他没办法，天天催他一块儿去商店买衬
衫。可好，今儿推明儿，明儿推后儿，马上要出发了，衬衫也没买成。出国总该有个出
国的样子呀！嘿，他倒不在乎，说什么："三件足够了，两件脏的带到日本再洗。"真不
像话，到了日本肯定又是没时间，那可是国际影响。这回不能听他的，立即给他洗，马
上晾。立即洗，马上晾，5点乘面包车去机场，两件衬衫还是没干，没辙，只好挂在车窗
上借助风的力量--风干……每想到挂在面包车窗如旗飘舞的衬衫，妻子的心中如同打翻
了五味瓶！回哈工大，回哈工大，为了当校长的丈夫，必须回哈工大。回到杭州后，立
即召开紧急"家庭会议"，紧急之中紧急向孩子们宣布："眼看你爸爸的身体一天比一天消
瘦，我必须去照顾他。这个家还有89岁的外婆就托付给你们了！"
　　为了当校长的丈夫，妻子的委屈万吨巨轮都装不下。使她欣慰的是，从杭州的家回
到哈工大后，经常听到大家对丈夫的夸奖："杨校长心地无私，待人真诚，治学勤奋，目
光远大！""小杨当校长，是工大这些书呆子的福气，你就为小杨作点牺牲吧！"有位比她
大几岁的老大姐，说得更邪虎："小杨现在是一校之长，你要是对他不好，那可是对哈工
大大好形势的'破坏'！"嗬，对杨士勤好不好上纲上线到如此高度。唉！妻子服了，她原
来想把他改造过来，没想到，反而被他改造了。只好死心塌地地为这位把一切献给学校
的校长作奉献……(未完待续)

--
不醉不归,一醉方休.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xmz621.hit.edu.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