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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owl (蒲棒、*蒲公英), 信区: HITComment
标  题: 我是哪代人？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12月25日18:46:00 星期一), 站内信件

刘可非
（2000年12月22日）
新中国短短50年的历史，却形成了两种迥然不同的发展风格：传统社会主义（以文革作
为“顶峰”）和当代改革开放。这里，我们试图“经验地”考察两个时期造就的两代人
的差别。值得说明的是：我们不去关注某些极端的特例，而是考察其普遍特征；不去关
注其全部方面，而是考察其精神素质。
一、考察之前
1、关于成员精神素质
历史让我们深深地体悟到，成员精神素质对一个社会的发展有着多么重要的影响！
按照我们的理解，成员精神素质是各种外部社会条件（包括经济、政治、文化及其构成
的社会氛围等）作用于社会成员生理潜能所形成的道德素质、心理素质和业务素质。它
是个人和群体精神素质的统一。
道德素质意指按一定道德规范和社会人文尺度评价的道德情怀和道德水准。包括：道德
品质、人文志向（人生态度）、政治信仰（信念、理想）、政治热情、社会责任感以及
其他各种道德精神。
心理素质是指由一定价值观念、风俗习惯和思维模式制约的成员心理活动方式和心理特
质。包括：心态、意识、观念、毅力、勇气、韧性，以及其他心理观念和思维模式。
业务素质是指社会成员的科学（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知识水平。
成员三种精神素质有着相互制约的辩证关系。首先，道德素质决定着成员能动实践及其
社会效果的方向，因而有着最根本的基础作用；其次，心理素质与业务素质共同决定着
成员能动实践的能力，其中，心理素质的高低，制约着业务素质的强弱及其潜力的发挥
，而业务素质又反过来影响着成员心理素质的高下。只有三种精神素质达到相互协调（
尽管这种协调可能表现在不同的层次），才能充分发挥各单项精神素质的潜力、并进而
发挥出社会成员的潜力。现实中，那些懦弱无能的“圣贤”、才华横溢的“坏蛋”以及
“高分低能”的“学子”，之所以都难有大成就，道理即在于此。
2、关于“两代人”
外部社会条件的显著变化，肯定会影响到全部社会成员的精神素质，但对青年人的影响
则最为显著；如果单从对成员精神素质的影响看：“传统社会主义时期”当以“文革”
最为显著，我们便选取1966-1976年前后为代表；改革开放时期则以1986-1996年前后为
典型。
由上，我们把1966-1976年间的一代青年称作“前一代”，把1986-1996年间的一代青年
称作“后一代”。以下，我们就着重考察两个时期所造就的两代人的精神素质。
二、经验考察
之所以叫做“经验考察”，是因为我们没有什么“实证”依据，而是仅凭我们的“感觉
”或“体悟”。所以，谬论和遗漏在所难免。
（一）前一代
此处不论其它，只论现实：革命胜利以后的新中国，是在毛泽东的领导下、朝着社会主
义目标前进的。
社会主义对其成员的精神素质有着以先公后私未根本特征的、极高的要求；毛泽东又十
分追求社会主义的纯洁性和完美性。
此两个基本点，在现实中的直接表现就是：传统社会主义十分关注“塑造一代社会主义
新人”、十分关注头脑和思想的改造，其采取的主要途径是：以不断革命的形式而开展
的“斗私批修”（发展到极致就是“文化大革命”）。
且不论其方式及其目标的现实性和合理性，只论此种努力所造就的社会条件对成员精神
素质产生的影响：
1、道德素质。突出表现为：较为高尚的道德品质、强烈的主人翁感、远大的志向和抱负
、虔诚的政治信仰、高昂的政治热情和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此种水准的道德素质，绝对
超过了由既定社会存在所应然决定的正常水平。
2、心理素质。突出表现为某种“两个极端的混和”：道德中心意识同政治功利意识相混
和；绝对平等意识同政治上的等级意识相混和；“大民主”意识同“大专制”意识相混
和；对最高领袖的极度崇拜同对其他任何权威的普遍蔑视和强烈的自主意识相混和；强
烈的集体意识与个人意志的强烈伸张意识相混和；对社会大变动（“造反”、“夺权”
等）的认同与对根本体制的坚决捍卫相混和；坚决反对任何封建的、资本主义的腐朽思
想与坚决捍卫正统思想相混和；打倒“臭老九”、蔑视知识权威与渴求知识相混和；强
大的毅力、勇气和韧性与因“理想与现实间巨大反差”而来的强烈的失落感相混和……

3、业务素质。“红”远大于“专”：社会科学知识远大于自然科学知识；马列主义毛泽
东思想的正统观念绝对优势地压倒了其他任何思想。
（二）后一代
邓小平认识到：单纯依靠政治鼓动和信仰感召已经不足以激发社会成员。由此，他转换
了思路：依靠成员对自身利益的关注来激发成员能动。此种思路，突出表现在作为改革
发端的“联产承包责任制”那里。
只不过，在改革前段，传统体制造就的成员精神素质带着它巨大的历史惯性，并没有马
上变化。最早的细微变化可从《中国青年》杂志1980年5月份开展的“潘晓大讨论”中看
出一点端倪，因为那里揭示了一个最根本的问题：人是不是自私的。
其后，“自私”这只老虎被改革开放的一系列政策激发了出来，逐步蔓延、扩张和嚣张
，并从根本上改变了“后代人”的精神素质及其行为特征。
1、道德素质。后代人已没有十分清晰、足够强烈的政治信仰（甚至，他们对此问题根本
就不感兴趣），而信仰的感召已难以从深层激发多数社会行为了；社会责任感已被严重
削弱；高昂的政治热情及由此激发的建设积极性（它曾一度帮助共产党创造出革命和建
设的一个个奇迹）已基本上不复存在；远大的志向和抱负已被追逐个人利益所取代；“
为人民服务、大公无私”精神则更是成为“神话”：个人利益已经凌驾于集体利益和国
家利益之上，廉洁奉公、公而忘私在相当一部分人身上只能成为美好的回忆；少数人身
上，个人利益甚至更有恶性膨胀：一些人为满足个人利益不惜破坏他人利益和国家集体
利益、为了个人利益而泯灭做人的良知……。
2、心理素质。相对而言，后代人追求个人利益的进取、创新精神得到加强。由此导致：
在其政治中心意识有所淡化的同时（依然较强），其经济功利意识却有了前所未有的加
强，尊重知识、崇尚理论的意识则大有中途夭折的势头；盲从心态淡化，而分析批判精
神加强；依赖心态淡化，而自立意识加强；对社会大变革的需求淡化，而对社会小调整
改革的承受能力加强；脚踏实地、居易俟命意识淡化，急功近利、行险侥幸意识却开始
张扬；……
3、业务素质。“专”远大于“红”：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正统观念已被纷杂的各种思
想流派所取代；关注“形而下”学问（能够帮助他们如何“升官、发财”、如何求得“
现实效用”的学问）远远超过关注“形而上”的学问；其自然科学知识超过了前代人。

三、思考和结论
1、造成上述成员精神素质变化的根本原因，在于执政者的运作思路。
毛泽东时代主要是依靠精神感召、理想和信仰来激发能动（激发出来的是“心能”），
而邓小平时代则主要依靠利益牵引、现实和欲望来激发能动（激发出来的是“激能”）
。
我们只要给出以下假设的比照，就可体会到两种能动的巨大差别：假设用当时的客观基
础和现在的社会条件来搞“两弹一星”，会多付出多少代价？假设用现在的客观基础和
当时的社会条件来建设“三峡工程”，又会少付出多少代价呢？但是，必须看到，当代
历史条件下、历史正常发展阶段中，激能要比心能来得可靠、现实和持久。由此：
2、前代人的精神素质是真诚的，但不牢靠；后代人的精神素质是现实的，但不昂扬。
3、假如说，文革“耽误了一代人”，那么，改革则“伤害了一代人”。
改革开放以后，有一种流行的说法，叫做：“文革耽误了一代人”，其主要根据是：让
大家都去搞“革命”和“阶级斗争”了，却忽视了对自然科学知识的学习。结果，等我
们在改革开放时期开始按照另种思路搞建设的时候才发现，前代人缺乏我们需要的“科
学知识”。
其实，从成员精神素质对社会发展的影响来看，道德素质和心理素质将通过对社会机制
因素的综合作用而直接影响到社会发展，而业务素质一般则只有通过影响道德素质和心
理素质来间接实现对社会发展的影响。所以，如果说道德素质和心理素质规定了成员能
动的方向和性质，那么，业务素质不过是扩张着这种能动的能量而已。
我们看到：在道德素质上，后代人是无法与前代人相比的；心理素质上，两代人各有千
秋；业务素质上，后代人强于前代（但最近的现实在告诉我们：他们学习自然科学的动
力正在削弱）。正是这种差别，使得我们当代的建设动力，只能是简单地回归到早期（
包括当代）资本主义状态：依靠人们对个人利益的关注来激发他们的建设行为。然而，
这种动力模式带来的负面影响在理论上则是显而易见的，在实际中也已为近年来的现实
所证明。
实际上，也正是后代人所缺乏的前代人那种可贵的道德素质，成为导致当代众多病态的
深层原因之一。
因此我们认为：假如说，文革“耽误了一代人”，那么，改革则“伤害了一代人”。
4、邓小平89年曾慨叹，改革最大的失误在于教育，很是意味深长。
他何尝不想求得那种“心能”，他也曾数度困惑于“一手硬、一手软”的难题，然而，
由于其经济体制改革孤军深入，政治体制改革却步履维艰；由于其经济上私有化和自由
化，政治上却依然要四个坚持；由于其主观上打击腐败，客观上却又为腐败的滋长提供
养分；由于其一方面号召“五讲四美”，另方面却又给唯利是图提供便利；……总之，
由于在他所反对的对象中总可找到他所提倡的对象的影子，结果，社会现实中总是存在
着或多或少、或轻或重的“二律背反”。
我们不知道现实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只是知道：
把老虎放出来却不给它足够的生存环境，看来终究是行不通的；
一方面，你让一个风情万种的美貌女人和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躺在一张床上；另一
方面，你又让这个女人来嗲声嗲气地教育那个男人：你要坐怀不乱。这也是办不到的。

5、前代人经历了大风大浪与上山下乡等多种血与火的考验，而后代人经历的则多为形而
下的诱惑和玷污。所以，假如把前代人和后代人放在同等的竞争条件下，从统计的意义
上我敢说：后者绝对不是前者的对手！
6、假如说每代人身上都有某种精神，那么：
前代人的精神就是：洋洋  洒 ⒘萘菟嗨唷⒑坪频吹达ｏ＃�
后代人的精神则是：实实在在、   幸Ｒ！⑵狡匠３Ｂ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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