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TSY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Bz (阴柔左手), 信区: HITSY
标 题: 一场朋友7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10月28日19:20:18 星期一), 站内信件
小嘎木的爸爸是个小学老师,笑起来眼角的皱纹让人感到亲切;小嘎木的妈妈是个
很能干的人,主外主内的样子。我惊叹于小嘎木能够在这样的宠爱下,一点儿娇气都没
有;不过当宠爱到达了小嘎木的父母对小嘎木那样,也变成了严厉,家务是不许做的,
自行车是不让骑的,小嘎木的爸妈用一句话就概括了所有的事实,当时我看电视看腻了
,便到另一个房间里跟小嘎木的爸妈闲聊,小嘎木的妈妈说了一句话:"小嘎木在上大一
之前,我们从来没让她一个人过马路。"我惊奇得睁大了眼睛。
也难怪,我终于知道小嘎木的性格是怎么养成的了。她简直就是一个聪明与傻气充
分混合的结合体。2000年秋天大一刚入学,我们大伙都相互陌生,我坐在教室后排偷偷
看我们班上的三个女生,实际上在开大学来第一次班会,自我介绍,同时选班干部,一
个瘦弱的小女生跑到讲台上去,在黑板上写下了很大的两个字"小嘎木",比我们写下的
一列名字要大一大截,然后说我叫小嘎木什么什么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想当班长,然后
笑了一笑。这个小嘎木式的招牌笑容后来让我在她两周岁的照片上发现了,十几年都没
变化,说句实话,傻得简直一塌糊涂。然后,她大一一连串参加了各种各样不计其数的
活动,光我知道的就包括一次院里的辩论会,一次学校组织的辩论会,大一院里四次联
欢会,她常常参加,校话剧社,几次各种演讲,学校的一份期刊的记者团,院电子协会
,担任院组织部干事,甚至公寓组织的象棋比赛,她都报名参加,据说女生组共有三个
人报名,小嘎木便是一个,后来她们三个人便把奖金给分了。我觉得她就像刚刚逃出牛
栏的牛犊子,东撞西跑,把庄稼撞倒了一片。就在这样夸张的世界里,小嘎木度过了她
的大一时代;而那个时候,我正顶了个亮光闪闪的光头儿,用自己的倔犟和沉郁,在我
的寝室里,为自己开辟一片容身之地。当我的努力渐渐有了结果,以前几乎跟我动粗的
人,也慢慢地学会以我喜欢的方式来对待我了,这让我觉得有成就感。而且我也开始有
了朋友,像老萧,像小嘎木,生活开始慢慢变得像生活了。
其实对小嘎木,一开始并不喜欢,觉得虚荣太重,后来才发现原来根本是傻气。比
如大家一起走路的时候,她会因为听了我们的众多笑话而忍不住也来一个,等讲完了,
没人说话,稍顷有人问:"讲完了?"她就会说:"讲完了。不好笑么?"然后不好意思地
笑一个,说:"我不会讲笑话。"这时候大伙会哄笑起来,她一本正经的抱歉模样是世界
上最搞笑的joke。
说她聪明,主要是学东西快,比如乒乓球,比我基础差,但是进步比我快多了,我
觉得主要是她学东西时心无旁骛,还有就是因为手巧,她会折各种各样古怪的玩艺儿,
还有中国结,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在话下。有一次她忽然决定喜欢一个男生,便逃课给他
叠星星,一千颗?我记不得了。后来她说,叠了很多,多得都想一下子全扔了。星星叠
完后两周左右,那个男生从北京回来看她,然后走了。又过了两周,她便动手结束了她
长达四个星期的爱情,而那个男生面对的是四年追求的最终结局--永远失去。
那个男生叫李男,我觉得他肯定有一个童话般美丽的世界,因为小嘎木曾给我看过
李男给她的填色连环画和一只白色的骨质坠子--那是一只甲鱼的头骨,有很薄的边缘,
蝶形,我承认我一生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坠子。"忽然发现自己身边有很多东西是他送的
,感到温暖,便答应了他,"她这么解释的,"没想到,会伤他伤得更深。"她说这话的时
候神色黯然,我便说:"也不要这么想了,至少你给了你们俩一次相处的机会。结果是,
发现原来两个人真的是不适合对方,因为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都不快乐。这样更好,
对他对你,总算是死了这条心。"她笑笑说:"是啊,也好。早知道那时候我听你的劝了
,你说我把感动当作爱情。"我说:"你以为我说那话是因为有私心?"她笑着点点头。我
说:"确实,有私心;但是至少,我不会瞎说嘛。"
李男是我们的话题之一,我们之间的话题还有郑中基,猫和她昨晚的梦。郑中基是
她初中的最爱,而我则是上大学时才发现这块宝藏,交流心得是经常的事儿。另外就是
猫,她害怕猫,而我则像是猫的亲戚似的,特别有猫缘。努力让她了解猫、接近猫、喜
欢猫是我一直以来引以为己任的事儿。不过谈论最多的还是她的梦。
她做梦很奇怪,杀人。在梦里她经常作为杀手手刃目标或者被人追杀干掉来者,像
杀人灭口,藏尸毁迹之类的事儿在她的梦里面轻车熟路娴熟老练。经常早晨上课的时候
,她低下头轻声说:"昨晚又杀人了,是个老头儿,这次是掐死的。"然后细细描述血是
怎么流人是怎么窝藏的之类。我总是无奈地听着,被她逼得没有办法的时候,就漫天分
析几句:"你精神太紧张"或者"小时候经历一些事儿"或者干脆告诉她"什么时候找个医生
看看"之类的,最终总会归结到教导她多做些运动,比如跟我一起打乒乓球。
关于打乒乓球,嗯,暑假里,我,小嘎木和慕容天天腻在一起,其理由便俨然是这
个。我跟小嘎木同一天登门学艺,拜在慕容门下。我是带艺投师,所以经常私自改动慕
容教给我的击球姿势,为此挨骂无数;小嘎木没有基础,学起来姿势比我规范的多,对
于她来说,难题在于如何让球拍碰上球。打完球后,我们便经常泡"紫丁香",这里便宜
,可以不花钱白泡,并且工大除了"紫丁香"也没什么可以值得泡一泡的地方。
有一次在"紫丁香"的时候,我说下次有机会要请小嘎木喝一种叫"卡西诺"的洋啤酒
,因为那天身上的钱正好不够。那是个星期天吧,打完球还没有到吃饭时间,我们在"紫
丁香"坐着等食堂开门。结果后来没有请成,以后再也没有请她喝过酒。因为2002年9月
10日马上就到了,没有任何预兆。上面所描述的一切,都从2002年9月10号那一天被忽然
中止了,仿佛我的生活一下子被砍成两半,断下来的一部分像断掉的电线一样在空气中
突兀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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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只没有争辩癖的悲观主义色狼,谁也别说认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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