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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annanjo (王水&水王·戒水十天小有成效(没过1k)), 信区: HITSY
标 题: [合集]转载点儿莫名其妙的文字吧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10月24日21:54:17 星期五),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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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z (阴柔左手) 于 Thu Oct 23 20:15:41 2003 说道:
都是很好的很精彩的。
“喜欢听人讲陌生的地方,近乎病态地喜欢。
有一段时间——10年前的事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逢人
就问自己生身故乡和成长期间住过的地方的事。那个时代似乎极
端缺乏愿意听人讲话那一类型的人,所以无论哪一个都对我讲得
十分投入。甚至有素不相识的人在哪里听说我这个嗜好而特意跑
来一吐为快。
他们简直像往枯井里扔石子一样向我说各种各样——委实各
种各样——的事,说罢全都心满意足地离去了。有的说得洋洋自
得,有的则怒气冲冲,有的说得头头是道,有的则自始至终令人不
知所云。而说的内容,有的枯燥无味,有的催人泪下,有的半开玩笑
信口开河。但我都尽最大努力地洗耳恭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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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z (阴柔左手) 于 Thu Oct 23 20:17:29 2003 说道:
“总之我喜欢听遥远地方的故事。我像冬眠前的熊一样贮存好
几个这样的地方。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浮起街衢,现出房舍,传来人
语,甚至感觉得到人们那大约永远一成不变的、徐缓然而实实在在
的生之潮流。
直子也跟我讲过好几次。我一字不差地记得她的话。。
“不知道怎么称呼才好。”
直子坐在阳光明朗的学校休息室里,一只手支着脸颊不无厌
烦地说着,笑了笑。我耐住性子等她继续下文。她说话总是慢悠悠
的,总是字斟句酌。
我们面对面坐着。中间一张红色塑料桌,桌上放有一个满满装
着烟灰头的纸杯。从高高的窗口如鲁本斯的画一般射下的阳光,在
桌面正中间画出一条线,将明暗截然分开。我放在桌面的两手,右
手在光照中,左手在阴影里。
1969年春天,我们都正20岁。休息室给我们这些穿着新皮
鞋、夹着新讲义、脑袋里灌满新脑浆的新生挤得再无插足之地,身
旁始终有人因碰撞而互相埋怨,或互相道歉。
“那根本算不上城市。”她继续道,“有一条笔直笔直的铁路,有
个车站。车站不成样子,下雨天司机恐怕都看不见。”
我点下头。’尔后两人一声不响地茫然看着在光照中摇曳不定
的香烟的烟。
“车站月台上总有狗从这头走到那头。就这么个车站,明白?”
我点头。
“出了站,有块小小的交通岛,有汽车站,有几家店铺。…·店铺
都傻呆呆的,一直走过去就是公园。公园有一架滑梯三座秋千。”
“沙坑呢?”
“沙坑?”她慢慢想了一会儿,然后确认似的点下头,“有的。”
我们再次陷入沉默。我把燃到头的香烟小心碾死在纸杯里。
“那座城市真个无聊透顶!建造那么无聊的城市到底出于什么
目的呢?无法想象!” —
“神是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出现的。”我试着说了一句。
直子摇摇头,一个人笑了起来。那是成绩单上清一色A的女
大学生常有的笑法。笑得活像《艾丽丝漫游奇幻记》里边的波斯猫。
她消失后那笑也没消失,在我的心里留了很久,不可思议。
对了,无论如何我都想见见月台上跑来跑去的狗。
”
【 在 Bz 的大作中提到: 】
: 都是很好的很精彩的。
:
: “喜欢听人讲陌生的地方,近乎病态地喜欢。
: 有一段时间——10年前的事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逢人
: 就问自己生身故乡和成长期间住过的地方的事。那个时代似乎极
: 端缺乏愿意听人讲话那一类型的人,所以无论哪一个都对我讲得
: 十分投入。甚至有素不相识的人在哪里听说我这个嗜好而特意跑
: 来一吐为快。
: 他们简直像往枯井里扔石子一样向我说各种各样——委实各
: 种各样——的事,说罢全都心满意足地离去了。有的说得洋洋自
: 得,有的则怒气冲冲,有的说得头头是道,有的则自始至终令人不
: 知所云。而说的内容,有的枯燥无味,有的催人泪下,有的半开玩笑
: 信口开河。但我都尽最大努力地洗耳恭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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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z (阴柔左手) 于 Thu Oct 23 20:19:44 2003 说道:
“有入口必有出口,事物大多如此:邮筒、电动吸尘器、动物园、
酱油壶。当然也不尽然,如捕鼠器。
我在宿舍洗涤槽下面放过捕鼠器。饵料用的是薄荷香口胶。找
遍房间,大凡能称为食品的仅此一物,是从冬令大衣口袋里连同半
张电影票一起发现的。 ‘
第三天早上,一只小鼠撞上机关。鼠的颜色就像伦敦免税店里
堆积的开司米羊毛衫,年龄还小,以人比之,也就十五六岁吧。多愁
善感的年龄。一小截香口胶掉在脚下。 ’ ’
逮自是逮住了,可我不晓得如何处置。于是任凭夹子夹着它的
后腿。鼠第四天早上死了。它那样子留给我一个教训:
事物必须兼具入口与出口,此外别无选择。”
【 在 Bz 的大作中提到: 】
:
: “总之我喜欢听遥远地方的故事。我像冬眠前的熊一样贮存好
: 几个这样的地方。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浮起街衢,现出房舍,传来人
: 语,甚至感觉得到人们那大约永远一成不变的、徐缓然而实实在在
: 的生之潮流。
: 直子也跟我讲过好几次。我一字不差地记得她的话。。
: “不知道怎么称呼才好。”
: 直子坐在阳光明朗的学校休息室里,一只手支着脸颊不无厌
: 烦地说着,笑了笑。我耐住性子等她继续下文。她说话总是慢悠悠
: 的,总是字斟句酌。
: 我们面对面坐着。中间一张红色塑料桌,桌上放有一个满满装
: 着烟灰头的纸杯。从高高的窗口如鲁本斯的画一般射下的阳光,在
: 桌面正中间画出一条线,将明暗截然分开。我放在桌面的两手,右
: 手在光照中,左手在阴影里。
: 1969年春天,我们都正20岁。休息室给我们这些穿着新皮
: 鞋、夹着新讲义、脑袋里灌满新脑浆的新生挤得再无插足之地,身
: 旁始终有人因碰撞而互相埋怨,或互相道歉。
: “那根本算不上城市。”她继续道,“有一条笔直笔直的铁路,有
: 个车站。车站不成样子,下雨天司机恐怕都看不见。”
: 我点下头。’尔后两人一声不响地茫然看着在光照中摇曳不定
: (以下引言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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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uglinski (深蓝之秋) 于 Thu Oct 23 20:21:33 2003 说道:
是有点莫名其妙,不过我喜欢gg的这种风格
【 在 Bz 的大作中提到: 】
: 都是很好的很精彩的。
:
: “喜欢听人讲陌生的地方,近乎病态地喜欢。
: 有一段时间——10年前的事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逢人
: 就问自己生身故乡和成长期间住过的地方的事。那个时代似乎极
: 端缺乏愿意听人讲话那一类型的人,所以无论哪一个都对我讲得
: 十分投入。甚至有素不相识的人在哪里听说我这个嗜好而特意跑
: 来一吐为快。
: 他们简直像往枯井里扔石子一样向我说各种各样——委实各
: 种各样——的事,说罢全都心满意足地离去了。有的说得洋洋自
: 得,有的则怒气冲冲,有的说得头头是道,有的则自始至终令人不
: 知所云。而说的内容,有的枯燥无味,有的催人泪下,有的半开玩笑
: 信口开河。但我都尽最大努力地洗耳恭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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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z (阴柔左手) 于 Thu Oct 23 20:22:44 2003 说道:
悄悄告诉你,这不是gg的
这是村上春树ss的。
【 在 Kruglinski 的大作中提到: 】
: 是有点莫名其妙,不过我喜欢gg的这种风格
: 【 在 Bz 的大作中提到: 】
: : 都是很好的很精彩的。
: :
: : “喜欢听人讲陌生的地方,近乎病态地喜欢。
: : 有一段时间——10年前的事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逢人
: : 就问自己生身故乡和成长期间住过的地方的事。那个时代似乎极
: : 端缺乏愿意听人讲话那一类型的人,所以无论哪一个都对我讲得
: : 十分投入。甚至有素不相识的人在哪里听说我这个嗜好而特意跑
: : 来一吐为快。
: : 他们简直像往枯井里扔石子一样向我说各种各样——委实各
: : 种各样——的事,说罢全都心满意足地离去了。有的说得洋洋自
: : 得,有的则怒气冲冲,有的说得头头是道,有的则自始至终令人不
: : 知所云。而说的内容,有的枯燥无味,有的催人泪下,有的半开玩笑
: : 信口开河。但我都尽最大努力地洗耳恭听。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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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z (阴柔左手) 于 Thu Oct 23 20:27:40 2003 说道:
“也不知时间流过了多少,总之我在横无际摄的沉默中行走不
止。下班我返回宿舍,一面喝双胞胎斟的美味咖啡,一面读《纯粹理
性批判》,读了一遍又一遍。
有时候,昨天的事恍若去年的,而去年的事恍若昨天的。严重
的时候,居然觉得明年的事仿佛昨天的。在翻译1971年9月号《埃
斯加亚》刊载的肯涅斯·泰纳写的《波兰斯基论》的时间里,脑袋一
直在琢磨滚珠轴承。
, 好几个月好几年,我一个人持续坐在深水游泳他的底部。温暖
的水,柔和的水,以及沉默、沉默。
”
【 在 Bz 的大作中提到: 】
: “有入口必有出口,事物大多如此:邮筒、电动吸尘器、动物园、
: 酱油壶。当然也不尽然,如捕鼠器。
: 我在宿舍洗涤槽下面放过捕鼠器。饵料用的是薄荷香口胶。找
: 遍房间,大凡能称为食品的仅此一物,是从冬令大衣口袋里连同半
: 张电影票一起发现的。 ‘
: 第三天早上,一只小鼠撞上机关。鼠的颜色就像伦敦免税店里
: 堆积的开司米羊毛衫,年龄还小,以人比之,也就十五六岁吧。多愁
: 善感的年龄。一小截香口胶掉在脚下。 ’ ’
: 逮自是逮住了,可我不晓得如何处置。于是任凭夹子夹着它的
: 后腿。鼠第四天早上死了。它那样子留给我一个教训:
: 事物必须兼具入口与出口,此外别无选择。”
: 【 在 Bz 的大作中提到: 】
: :
: : “总之我喜欢听遥远地方的故事。我像冬眠前的熊一样贮存好
: : 几个这样的地方。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浮起街衢,现出房舍,传来人
: : 语,甚至感觉得到人们那大约永远一成不变的、徐缓然而实实在在
: : 的生之潮流。
: : 直子也跟我讲过好几次。我一字不差地记得她的话。。
: : “不知道怎么称呼才好。”
: : 直子坐在阳光明朗的学校休息室里,一只手支着脸颊不无厌
: (以下引言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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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fap (曾经的鱼儿) 于 2003年10月23日20:28:56 星期四 说道:
村上这个人没有堂堂的仪表,没有挺拔的身材,没有洒脱的举止,
没有风趣的谈吐,衣着也十分随便(他从不穿西装),即使走在中国的
乡间小镇上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创造了一
代文学神话;在人们为物质生活的光环所陶醉、所迷惑的时候,独自
发掘心灵世界的宝藏;在大家步履匆匆急于向前赶路的时候,不声不
响地拾起路旁遗弃的记忆,不时把我们的情思拉回某个夕阳满树的黄
昏,某场灯光斜映的细雨
【 在 Bz (阴柔左手) 的大作中提到: 】
: 悄悄告诉你,这不是gg的
: 这是村上春树ss的。
: 【 在 Kruglinski 的大作中提到: 】
: : 是有点莫名其妙,不过我喜欢gg的这种风格
: : 【 在 Bz 的大作中提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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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z (阴柔左手) 于 Thu Oct 23 20:30:04 2003 说道:
姐姐也喜欢村上?
*^_^*
我简直就是一个村上迷。
【 在 sfap 的大作中提到: 】
: 村上这个人没有堂堂的仪表,没有挺拔的身材,没有洒脱的举止,
: 没有风趣的谈吐,衣着也十分随便(他从不穿西装),即使走在中国的
: 乡间小镇上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创造了一
: 代文学神话;在人们为物质生活的光环所陶醉、所迷惑的时候,独自
: 发掘心灵世界的宝藏;在大家步履匆匆急于向前赶路的时候,不声不
: 响地拾起路旁遗弃的记忆,不时把我们的情思拉回某个夕阳满树的黄
: 昏,某场灯光斜映的细雨
: 【 在 Bz (阴柔左手) 的大作中提到: 】
: : 悄悄告诉你,这不是gg的
: : 这是村上春树ss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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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fap (曾经的鱼儿) 于 2003年10月23日20:31:47 星期四 说道:
说来惭愧,“挪威的森林”我都没看完,只是比较喜欢这段话。
【 在 Bz (阴柔左手) 的大作中提到: 】
: 姐姐也喜欢村上?
: *^_^*
: 我简直就是一个村上迷。
: 【 在 sfap 的大作中提到: 】
: : 村上这个人没有堂堂的仪表,没有挺拔的身材,没有洒脱的举止,
: : 没有风趣的谈吐,衣着也十分随便(他从不穿西装),即使走在中国的
: : 乡间小镇上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创造了一
: : 代文学神话;在人们为物质生活的光环所陶醉、所迷惑的时候,独自
: : 发掘心灵世界的宝藏;在大家步履匆匆急于向前赶路的时候,不声不
: : 响地拾起路旁遗弃的记忆,不时把我们的情思拉回某个夕阳满树的黄
: : 昏,某场灯光斜映的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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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z (阴柔左手) 于 Thu Oct 23 20:33:40 2003 说道:
“对鼠来说,时间的流逝渐渐失去均衡是大约三年前的事,从大
学退学那年春天。
鼠离开大学自然有若干理由。其若干理由复杂地交织在一起,
当达到一定温度时,砰一声保险丝断了。有的剩下,有的弹飞,有的
死了。
他没向任何人解释不再上大学的理由。一五一十解释起来怕
要五个钟头。如向一个人解释,说不定其他人都要听,而不久就要
落到向全世界解释的地步。于是他打心眼厌烦起来。
“不中意正院草坪的修剪方式。”横竖要解释一两句时,他便这
样说道。
事实上还真有女孩跑去看学校正院的草坪,并说也不那么糟
啊,倒是多少扔着点儿纸屑……鼠回答说属于口味问题。
“互相喜欢不来,我也好学校也好。”心情多少开朗时鼠这样说
道。但也仅此一句,往下再不开口。
”
【 在 Bz 的大作中提到: 】
: “也不知时间流过了多少,总之我在横无际摄的沉默中行走不
: 止。下班我返回宿舍,一面喝双胞胎斟的美味咖啡,一面读《纯粹理
: 性批判》,读了一遍又一遍。
: 有时候,昨天的事恍若去年的,而去年的事恍若昨天的。严重
: 的时候,居然觉得明年的事仿佛昨天的。在翻译1971年9月号《埃
: 斯加亚》刊载的肯涅斯·泰纳写的《波兰斯基论》的时间里,脑袋一
: 直在琢磨滚珠轴承。
: , 好几个月好几年,我一个人持续坐在深水游泳他的底部。温暖
: 的水,柔和的水,以及沉默、沉默。
: ”
: 【 在 Bz 的大作中提到: 】
: : “有入口必有出口,事物大多如此:邮筒、电动吸尘器、动物园、
: : 酱油壶。当然也不尽然,如捕鼠器。
: : 我在宿舍洗涤槽下面放过捕鼠器。饵料用的是薄荷香口胶。找
: : 遍房间,大凡能称为食品的仅此一物,是从冬令大衣口袋里连同半
: : 张电影票一起发现的。 ‘
: : 第三天早上,一只小鼠撞上机关。鼠的颜色就像伦敦免税店里
: : 堆积的开司米羊毛衫,年龄还小,以人比之,也就十五六岁吧。多愁
: : 善感的年龄。一小截香口胶掉在脚下。 ’ ’
: : 逮自是逮住了,可我不晓得如何处置。于是任凭夹子夹着它的
: (以下引言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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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z (阴柔左手) 于 Thu Oct 23 20:39:00 2003 说道:
“鼠上大学那年离开家,住进父亲一度当书房使用的公寓套间。
父母也没反对。一来买的时候就是为将来给儿子,一来认为眼下叫
他体验单身生活的辛劳亦非坏事。
不过,无论谁怎么看那都算不上什么辛劳。如同香瓜看上去不
是蔬菜。两个房间带厨房兼餐室,设计得宽宽敞敞,有空调有电话,
有17英寸彩电,有带淋浴的浴室,有趴着Triumph①[ ① Triumph:
英产小轿车商标名,原义为“胜利”]的地下车库。
还有正适合做日光浴的别具一格的阳台。从东南角最上层窗口可
以眺望市容和海。敞开两侧窗扇,树木浓郁的清香和野鸟的鸣啭便
随风而来。
风和日丽的午后,鼠每每在藤椅上度过。迷迷糊糊闭起眼睛,
时间恍若缓缓流动的河水穿过自己的身体。鼠便是这样打发时光
——好几小时,好几天,好几星期。
时而,几道不大的感情浪头突如其来地拍打他的胸际。这时鼠
便合起眼睛,紧紧关闭心扉,静等浪头退去。往往是在薄暮时分若
明若暗的一刻。浪头退去后,寻常的静谧与安稳重新降临,仿佛什
么都没发生。
”
【 在 Bz 的大作中提到: 】
: “对鼠来说,时间的流逝渐渐失去均衡是大约三年前的事,从大
: 学退学那年春天。
: 鼠离开大学自然有若干理由。其若干理由复杂地交织在一起,
: 当达到一定温度时,砰一声保险丝断了。有的剩下,有的弹飞,有的
: 死了。
: 他没向任何人解释不再上大学的理由。一五一十解释起来怕
: 要五个钟头。如向一个人解释,说不定其他人都要听,而不久就要
: 落到向全世界解释的地步。于是他打心眼厌烦起来。
: “不中意正院草坪的修剪方式。”横竖要解释一两句时,他便这
: 样说道。
: 事实上还真有女孩跑去看学校正院的草坪,并说也不那么糟
: 啊,倒是多少扔着点儿纸屑……鼠回答说属于口味问题。
: “互相喜欢不来,我也好学校也好。”心情多少开朗时鼠这样说
: 道。但也仅此一句,往下再不开口。
: ”
: 【 在 Bz 的大作中提到: 】
: : “也不知时间流过了多少,总之我在横无际摄的沉默中行走不
: : 止。下班我返回宿舍,一面喝双胞胎斟的美味咖啡,一面读《纯粹理
: : 性批判》,读了一遍又一遍。
: : 有时候,昨天的事恍若去年的,而去年的事恍若昨天的。严重
: (以下引言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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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z (阴柔左手) 于 Thu Oct 23 20:41:29 2003 说道:
“学生时代我住的宿舍谁也没有电话。就连有没有一块橡皮都
可怀疑。管理员室前面有一张附近小学处理的矮桌,桌面放一部粉
红色电话,是整栋宿舍拥有的唯一电话。所以,没一个人留意什么
配电盘之类。和平年月的和平世界。
管理员室里从未有过管理员。因此每次电话铃响,便由宿舍里
的某个人拿起听筒,跑去叫人。当然情绪上不来时(尤其半夜两
点)谁也不去接电话。电话便如预感死之将至的象一样,狂嚎乱叫
若干次(我数的最多一回为32次),之后死掉。“死掉”——这一字
眼一如其本身所示,死掉就是死掉。电话铃的最后一声穿过宿舍长
长的走廊被夜幕吞噬后,突然的沉寂压向四周。沉寂得委实令人心
休。人人都在被窝中屏息敛气,回想彻底死掉的电话。
深更半夜的电话总是内容灰暗的电话。有人拿起听筒,开始低
声讲话。
“那事别再说了……不对,不是那样……可已没有办法了,是
吧?…”·不骗你。干嘛骗你?…。·啊,只是累了…..·当然我心里也
过意不去。……所以嘛……明白了,我都说明白了,让我考虑一下
好么?”…·电话里说不清的……”
看来任何人都有一大堆烦恼。烦恼事如雨从空中降下,我们忘
我地将其拾在一起揣进衣袋。何苦如此,我至今也不明白。想必错
当成别的什么了。
”
【 在 Bz 的大作中提到: 】
: “鼠上大学那年离开家,住进父亲一度当书房使用的公寓套间。
: 父母也没反对。一来买的时候就是为将来给儿子,一来认为眼下叫
: 他体验单身生活的辛劳亦非坏事。
: 不过,无论谁怎么看那都算不上什么辛劳。如同香瓜看上去不
: 是蔬菜。两个房间带厨房兼餐室,设计得宽宽敞敞,有空调有电话,
: 有17英寸彩电,有带淋浴的浴室,有趴着Triumph①[ ① Triumph:
: 英产小轿车商标名,原义为“胜利”]的地下车库。
: 还有正适合做日光浴的别具一格的阳台。从东南角最上层窗口可
:
: 以眺望市容和海。敞开两侧窗扇,树木浓郁的清香和野鸟的鸣啭便
: 随风而来。
: 风和日丽的午后,鼠每每在藤椅上度过。迷迷糊糊闭起眼睛,
: 时间恍若缓缓流动的河水穿过自己的身体。鼠便是这样打发时光
: ——好几小时,好几天,好几星期。
: 时而,几道不大的感情浪头突如其来地拍打他的胸际。这时鼠
: 便合起眼睛,紧紧关闭心扉,静等浪头退去。往往是在薄暮时分若
: 明若暗的一刻。浪头退去后,寻常的静谧与安稳重新降临,仿佛什
: 么都没发生。
: ”
: 【 在 Bz 的大作中提到: 】
: (以下引言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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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z (阴柔左手) 于 Thu Oct 23 20:47:20 2003 说道:
我相信有一天,我也能写出这么精彩的对白,妙不可言。
“时针指在3点,女孩照例把热日本茶和三块糕点端到桌面。毛
衣也灵巧地缝好了。
“喂,跟你商量点事儿可好?”
“请。”说着,我吃了块糕点。
“11月旅行的事,”她说,“北海道怎么样?”
“不坏。”我说。
“那就定了。没有熊?” ·
“有没有呢,”我说,“该冬眠了吧。”
她放心似的点下头:“对了,陪我吃次晚饭好么?附近有一家餐
馆,虾蛮够味儿的。”
“好好。”我应道。
餐馆位于幽静的住宅街的正中,从事务所搭出租车只要5分
钟。刚一落座,一身黑服的男侍应悄无声息地踩着椰树纤维地毯走
过来,放下两块爬水板般大小的菜谱。我要了两瓶饭前啤酒。
“这儿的虾特好吃,活着煮的。”
我喝着啤酒“嗬”了一声。
女孩用纤纤的手指摆弄脖子上挂的项链坠儿,摆弄了好一会。
“有话想说,最好饭前说完。”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不该如此说
话。总是这样。
她微微一笑。由于懒得把约四分之一厘米的微笑退回去,微笑
便在嘴角逗留下来。店里空得很,连虾抖动胡须的声音都似乎听得
到。
“现在的工作,中意?”她问。
“怎么说呢,对工作从没有这样考虑过。不满倒是没有。”
“我也没有不满。”这么说着,她吸了口啤酒,“工资不错,你们
两人又和蔼,休假也享受得到……”
我沉默不语。已经许久没认真听人说话了。
“可我才20岁啊,”她继续道,“不想就这样到此为止。” ,
上莱时间里,我们的谈话中断。
“你是还年轻,”我说,“往下要恋爱,要结婚,人生一天一个花
样。”
“哪会有什么花样。”她用刀和叉灵巧地剥着虾壳,自言自语似
的说道,“没有人喜欢我的。我这辈子也就缝缝毛衣、做个破玩艺儿
逮蟑螂罢了。”
我唱叹一声,觉得陡然老了好几岁。
“你可爱、有魅力、腿又长,脑袋也够灵,虾壳都剥得精彩——
肯定一帆风顺。”
她全然不声不响,闷头吃虾。我也吃虾。边吃虾边想水底的配
电盘。
“你20岁时做什么来着?”
“追女孩啊!”1969年,风华正茂的岁月。
“和她怎么样了?”
“分手了。”
“幸福?”
“从远处看,”我边吞虾边说,“大多数东西都美丽动人。”
我们进人尾声的时候,店里开始一点点进人,刀叉声椅子吱扭
声此起被伏。我点咖啡,她点咖啡和蛋奶酥。
“现在怎么过?有恋人?”她问。
我思付片刻,决定把双脑胎除外。
“没有。”我说。
“不寂寞?”
“习惯了,通过训练。”
“什么训练?”
我点一支烟,把烟朝她头上50厘米高处吹去:“我是在神奇的
星辰下出生的。就是说,想得到的东西——不论什么——肯定到
手。但每当把什么弄到手时,都踩坏了别的什么。可明白?”
“一点点。”
“谁都不信。但真是这样。三年前我就意识到了,并且这样想:
再不想得到什么了。”
她摇头说:“那么,打算一生都这样过?”
“有可能。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果真那么想的话,”她说,“活在鞋箱里最好。”
高见。
我们往车站并肩前行。由于穿了毛衣,晚间挺让人倔意的。
“OK,努力就是。”她说。
“没帮上什么忙。”
“谈谈心里就踏实多了。”
我们从同一月台乘上方向相反的电车。
“真不寂寞?”最后她又问一次。
我正找词回答,车进站了。
”
【 在 Bz 的大作中提到: 】
: “学生时代我住的宿舍谁也没有电话。就连有没有一块橡皮都
: 可怀疑。管理员室前面有一张附近小学处理的矮桌,桌面放一部粉
: 红色电话,是整栋宿舍拥有的唯一电话。所以,没一个人留意什么
: 配电盘之类。和平年月的和平世界。
: 管理员室里从未有过管理员。因此每次电话铃响,便由宿舍里
: 的某个人拿起听筒,跑去叫人。当然情绪上不来时(尤其半夜两
: 点)谁也不去接电话。电话便如预感死之将至的象一样,狂嚎乱叫
: 若干次(我数的最多一回为32次),之后死掉。“死掉”——这一字
: 眼一如其本身所示,死掉就是死掉。电话铃的最后一声穿过宿舍长
: 长的走廊被夜幕吞噬后,突然的沉寂压向四周。沉寂得委实令人心
: 休。人人都在被窝中屏息敛气,回想彻底死掉的电话。
: 深更半夜的电话总是内容灰暗的电话。有人拿起听筒,开始低
: 声讲话。
: “那事别再说了……不对,不是那样……可已没有办法了,是
: 吧?…”·不骗你。干嘛骗你?…。·啊,只是累了…..·当然我心里也
: 过意不去。……所以嘛……明白了,我都说明白了,让我考虑一下
: 好么?”…·电话里说不清的……”
: 看来任何人都有一大堆烦恼。烦恼事如雨从空中降下,我们忘
: 我地将其拾在一起揣进衣袋。何苦如此,我至今也不明白。想必错
: 当成别的什么了。
: (以下引言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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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z (阴柔左手) 于 Thu Oct 23 20:54:42 2003 说道:
今天只看到这里了
什么时候看完了再贴吧。
:-(
【 在 Bz 的大作中提到: 】
: 我相信有一天,我也能写出这么精彩的对白,妙不可言。
: “时针指在3点,女孩照例把热日本茶和三块糕点端到桌面。毛
: 衣也灵巧地缝好了。
: “喂,跟你商量点事儿可好?”
: “请。”说着,我吃了块糕点。
: “11月旅行的事,”她说,“北海道怎么样?”
: “不坏。”我说。
: “那就定了。没有熊?” ·
: “有没有呢,”我说,“该冬眠了吧。”
: 她放心似的点下头:“对了,陪我吃次晚饭好么?附近有一家餐
: 馆,虾蛮够味儿的。”
: “好好。”我应道。
: 餐馆位于幽静的住宅街的正中,从事务所搭出租车只要5分
: 钟。刚一落座,一身黑服的男侍应悄无声息地踩着椰树纤维地毯走
: 过来,放下两块爬水板般大小的菜谱。我要了两瓶饭前啤酒。
: “这儿的虾特好吃,活着煮的。”
: 我喝着啤酒“嗬”了一声。
: 女孩用纤纤的手指摆弄脖子上挂的项链坠儿,摆弄了好一会。
: “有话想说,最好饭前说完。”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不该如此说
: 话。总是这样。
: (以下引言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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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vage (9528) 于 2003年10月23日20:56:16 星期四 说道:
同志们辛苦了
【 在 Bz (阴柔左手) 的大作中提到: 】
: 今天只看到这里了
: 什么时候看完了再贴吧。
:
: :-(
:
: 【 在 Bz 的大作中提到: 】
: : 我相信有一天,我也能写出这么精彩的对白,妙不可言。
: : “时针指在3点,女孩照例把热日本茶和三块糕点端到桌面。毛
: : 衣也灵巧地缝好了。
: : “喂,跟你商量点事儿可好?”
: : “请。”说着,我吃了块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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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z (阴柔左手) 于 Thu Oct 23 20:57:21 2003 说道:
妙不可言。
【 在 savage 的大作中提到: 】
: 同志们辛苦了
: 【 在 Bz (阴柔左手) 的大作中提到: 】
: : 今天只看到这里了
: : 什么时候看完了再贴吧。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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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tter (语谶) 于 2003年10月24日06:13:43 星期五 说道:
陌生的地方可以给你镇痛
让你暂时忘记悲伤
【 在 Bz (阴柔左手) 的大作中提到: 】
: 都是很好的很精彩的。
:
: “喜欢听人讲陌生的地方,近乎病态地喜欢。
: 有一段时间——10年前的事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逢人
: 就问自己生身故乡和成长期间住过的地方的事。那个时代似乎极
: 端缺乏愿意听人讲话那一类型的人,所以无论哪一个都对我讲得
: 十分投入。甚至有素不相识的人在哪里听说我这个嗜好而特意跑
: 来一吐为快。
: 他们简直像往枯井里扔石子一样向我说各种各样——委实各
: 种各样——的事,说罢全都心满意足地离去了。有的说得洋洋自
: 得,有的则怒气冲冲,有的说得头头是道,有的则自始至终令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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