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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iaolee (小土), 信区: HITZoneII
标  题: 多收了三五斗——二区四食堂版（下）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Mon Aug 16 13:35:32 2004)

（接上篇）   
    街道上见得热闹起来了。

　　吃完饭的学生们陆续走出了校门，原来是有很多的计划的。方便面吃完了，须得买十
袋八袋的回去。早餐饼也得买一盒。球鞋破了，也想买双新的。陈列在好又多里的卫生巾
听说又要打特价了，女生早已眼红了好久，今天吃饭前出来示就嚷着要一同出来，买上几
包，多少面巾纸，多少卫生纸，都有了预算。有些女人的预算里面还有一瓶防晒霜，一套
化妆品，或者周杰伦的最新专辑《七里香》的正版CD。难得最近天气好，刚从家回来，身
上有些钱，购物有心情。让一向捏得紧紧的手稍微放松一点，谁说不应该？手机充费，饭
卡加钱，交网费，大概能够对付过去吧；对付过去之外，大概还有多馀吧。在这样的心境
之下，有些人甚至想去看刘德华的演唱会。这人啊实在怪，现场既看不清、也听不清，但
是照旧也能被煽情煽的群情激昂的。比起有些人来，宁愿花钱去动物园看动物，这人跟人
的差别真是一个在南极，一个在北极。　
　
　　他们咕噜着离开食堂的时候，犹如走出一个一向于己不利的赌场——这回又输了！输
多少呢？他们不知道。总之，袋里的一叠钞票没有半张或者一角是自己的了。还要存上多
少钱在饭卡才能解决这个暑假的温饱问题，这要看食堂的脸色才知道。　　

　　输是输定了，马上回寝室未必就会好多少，街上走一转，买点东西回去，也不过在输
账上加上一笔，况且有些东西实在等着要用。于是街道上见得热闹起来了。　

　　他们三个一群，五个一簇，拖着短短的身影，在狭窄的街道上走。嘴里还是咕噜着，
复算刚才得到的代价，咒骂那黑良心的食堂。女生跨着一个坤包，或者一只手勾着bf的臂
弯，眼光只是向两旁的小摊直溜。女生给桃子，香蕉，梨，以及麻辣烫，烤鱿鱼和臭豆腐
勾引住了，赖在那里不肯走开。
　　
　　“同学，流氓兔，毛毛熊，沙皮狗，买一个去，”故意作一种引诱的声调。汪——汪
——汪——　　
　　当，当，当，——“时尚背包刮刮叫，十五一个真公道，同学，带一只去吧。”　　

  
   “喂，同学，这里有各种茶叶，暑期打九五折，碧螺春，西湖龙井，要不要先尝尝？”
　　好又多一楼卖茶叶的两位mm特别卖力，不惜工本的甚至叫开了“老弟”，同时拉拉扯
扯地牵住“老弟”的T恤，她们知道惟有开学前夕的这几天，“老弟”们的口袋是充实的，
这是不容放过的好机会。　　

　　在节约预算的踌躇之后，“同学”把刚从银行取的钞票一张两张地交到收银员手里。
方便面之类必需品，不能不买，只好舍弃了统一100辣白菜，拿起了东三福。球鞋太贵了，
想了想，还是不买了，那双旧的再拿到西门修鞋的地方修一修，接着穿。预备买两件情侣
装的就买了一件，单给旁边正卖弄风情mm了。心仪已久的网球拍拿到了手里，刚刚合适，
给mm一句“不要买吧”，便有乖乖放下了。想买iriver铁三角简直不敢问一声价。说不定
要1k吧。如果不管三七二十一买回去，别的不说，几个师兄师姐就要一阵阵地唠叨：“这
样的年时，你们贪安逸，花了1k买这东西来用，够咱们去雪峰冷饮多少次！你们看，我们
这么一把年纪，谁用过这东西来！”这罗嗦也就够受了。有几个mm拗不过的欲望，便给自
己买了几张最新的CD。有校园民谣赵节的《我的最爱》，有偏于英伦摇滚汪锋的《笑着哭
》，当然还有那个说不清楚话的周杰伦的《七里香》；这虽然使音像店老板高兴的眼睛里
几乎冒火，可是也诧异为什么这些丫头们用正版的价钱买盗版的CD居然还能那么高兴。　
　

　　“同学”还买了两听哈啤，还有一代五香花生米，回到寝室后几个人围在一起，又打
开了电脑，边看奥运会边吃东西。女生在寝室看韩剧。一会儿，只听到一群欢呼声，十几
秒之后又是一下子，像是回声一样，原来是vod的四个分流不同步。姚明在场上奋力投篮，
最后却被加索尔打个大败。唯有西班牙有说不完的快乐。　　

　　酒到了肚里，话就多起来。熟悉的，不熟悉的，落在同一的命运里，又在一起看球，
你方唱罢我登场，中听的，喊声“对”，不中听，骂一顿：大家觉得正需要这样的发泄。
　　　　
   “五块钱一份，真是碰见了鬼！”
　 “去年是人少，饭菜不好，郁闷。今年算是人多，又多了个九食堂，还是贼贵！”　

   “今年比去年还要贵；去年还卖三块半呢。”
　 “又得把自己留着订牛奶的钱拿出来买饭了，唉。”
　 “为什么要拿出去呢，你这白痴！我一定要订牛奶，早上喝，晚上也喝。我不吃食堂，
宁可饿死，也不去吃！”
　 “也只好不加饭卡呀。加了之后很快又吃没了。甚至借了钱吃饭，贪图些什么，难道贪
图毕业后再来还饭钱！”
　 “食堂真的吃不得了！”
 　“到外面吃吧。我看到外面吃倒是满写意的。”　
 　“到外面吃，不用接钱吃饭了，省下来钱也可以做些别的事情，好打算，我们搭伙在一
起吃！”
　 “谁出来挑头呢？咱们出来吃也有个挑头的，男生女生，男博导女博导，都听挑头的话
。”
 　“我看，到外面去吃饭也不坏。我们寝室的小王，不是么？在外面什么地方吃饭，听说
暑假一个月吃了150块钱，照食堂的吃法，就是两星期！”
 　“你知道些什么啊！外面的小饭店也黑着呢，好多才都是菜市场里卖到最后剩下的，小
王还吃了一个星期的方便面，你还不知道？”
　　
    路路断绝。一时大家沉默了。酱赤的脸受着太阳光又加上酒力，个个难看不过，好象
就会有殷红的血从皮肤里迸出来似的。　
　
　　“我们天天去吃食堂，到底是我们吃他们，还是他们吃我们？”一个人呷了一口酒，
幽幽地提出疑问。　　
　　就有另一个人指着四食堂的方向说：“靠！明摆着是他们吃我们！” 
　　“我们吃辛吃苦，天天苦学，到了食堂，他们嘴唇皮一动，说，‘五块钱一份！’就
把我们每月的补助一古脑儿吞了去！”
　　
    “要是让我们自己定价钱，那就好了。凭良心说，两块五一份，我也不想少要。”　
　　　“你这SB，在那里做什么梦！你不听见么？他们食堂是拿本钱来开的，不肯替我们
白当差。”
　　“那末，我们是学习来了，为什么偏要吃他们的高价的饭菜！为什么要吃质量这么差
的饭菜！”
　　“我刚才在路上这么想：现在让你们沾便宜，我在这里吃食堂；往后吃不起，就来抢
你们的！”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网着红丝的眼睛向岸上斜溜。　
　　“真个没钱吃的时候，就到食堂吃霸王餐，是不犯王法的！”理直气壮的声口。　　
　　  “去年夏天，不是有两个在食堂吃饭没打卡的吗？”
　　“结果被食堂抓住了，把名单都交到系里面了，被严重警告了。”
　　“今天在这里的，说不定会有被开除的，谁知道！”

　　散乱的谈话当然没有什么议决案。酒喝干了，奥运会看完了，大家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　　留下了一堆五香花生米的花生皮和几听被捏扁了的易拉罐。　
　　
    第二天又有一走进食堂。食堂里便表演着同样的故事。这种故事也就这样继续着，真
是平常而又平常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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