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TZoneII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heaven (逆风飞扬), 信区: HITZoneII
标  题: 奔跑着的爱情(2)(转载)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10月20日10:31:59 星期天), 站内信件

【 以下文字转载自 Love 讨论区 】
【 原文由 wxh 所发表 】

七拐八折的回到复旦,天色也已经很晚了,把影儿送到东区,我再回到寝室,阿桐冲着我
不怀好意的笑。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啊。”他的古文造诣和我是半斤八两,但是我们都喜
欢看周星星的片子,所以这句话背得很熟。
我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说什么呀。”
有点口渴,桌子上有杯水,不管三七二十一,我端起来就喝。
阿桐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你这种土人哪,就算知道这两句诗也不会懂得其意思,我来
说句浅显易懂的吧:夜来云雨声,花落知多少?”
哗!我一口水喷到他的身上,没见过他这样篡改古诗的吧!
他不管身上的水,得意洋洋的说:“怎么样?被我说中了是不是?”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让影儿知道非揍扁你不可,我们就是出去玩,什么事都没发生
。”
“真的?”他怀疑的审视着我,“我才不信。”
我当即对天发誓:“如果我和她有什么,叫我今生今世我爱的女孩子都离开我。”
这个誓虽然没有什么“不得好死”恐怖,却也够毒的了,阿桐这才相信我说的话,紧接着
又转而怀疑另外一件事:“你……不会是有病吧?”
我ft,立刻拳打脚踢的把他往死里打:“你以为都像你啊?”
“真的真的,”他挡住我的手,“你怎么不知道趁热打铁呢?”
我正色告诉他:“我不是一个有处女情结的人,但是我的第一次,即使不是和我的妻子,
也一定是和我真正喜欢的女孩子,不是随便那一个女孩子都可以的。”
“其实,”他说,“影儿就不错嘛,文采好,样子也可以,她肯和你单独出去玩,就是想
给你机会嘛。”
我有点心烦,放开他:“你懂什么,我对她没有意思,我喜欢的是杨阳,你又不是不知道
。”
阿桐长叹一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哪,你好自为之吧,那个杨阳,我看你是凶多吉少
,不要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突然想起来影儿送我的那块布还在我的口袋里,我怕到时候忘了,
趁阿桐不注意把它取出来塞到枕头底下。
阿桐还在自言自语:“其实影儿是真的不错耶。”
我有点不耐烦的说:“我知道,满大街都是不错的女孩子,但是要就要最好的,这叫宁却
勿滥。”
阿桐摇摇头,不和我说下去了。
不知道杨阳怎么样了,我忍不住又打电话给她。
所谓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她终于答应五一之前和我见上一面,还是在衡山路的那个酒吧

“这么想见我有什么事吗?”她问我。
我说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想见你。
她无可奈何的笑了一笑:“你呀,应该正正经经去找个女孩子,简简单单谈场恋爱,不是
这样一天到晚缠着我。”
我执拗的说:“除非你真的很讨厌我,否则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她突然问我:“你觉得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什么事情才是最绝望的呢?”
“她爱的人不爱她?”
她摇摇头。
“嗯,那么,两个人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她还是摇摇头。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她笑了笑:“你真的还是个孩子呢。”
我挺了挺身:“你不要老说我是个孩子,今年是我的本命年,我已经24岁了。”
她又笑笑:“你再好好想想吧。”
我不死心的问:“五一节,你真的不可以和我一起出去玩?”
“我和别人约好了出去度假,你自己去玩吧。”
“那五一以后我再找你。”
她什么都没说,离开酒吧,把我一个人晾在那里。
我回到学校,上网,好友名单里有影儿的名字,我突然发现她的个人说明档改了:
遇见他以后
就变得很低很低
一直低到尘埃里
然而心里却是欢喜的
于是在尘埃里开出花来
天哪,影儿真不愧是我的知音,假如把他字换成她,这个说明档根本就是为我度身定做的

“才女啊,”我发了一个msg过去,“写的出这么好的plan。”
“呵呵,不是我的原创,是讲张爱玲的。”
哦,这样啊。
对了,你和你那位美女怎样了?”她问我。
“嗯,应该是一场持久战吧。”
“假如,”她问我,“假如我也有她这么漂亮,你会不会也喜欢上我呢?我只是说假如。

这个问题好难回答,因为条件根本就不成立的,而我的性格,从来不去考虑题设为假时的
结论。
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回答她:“如果我先遇见你,会吧。”
但问题是我先遇见杨阳。
“你忘了么?其实我们是去年六月份就认识的。”
是的,我当然不会忘记,我和她相识于1999年的六月,但是,那只是在网络上,没有见过
面的相识,算是相识吗?
“呵呵,”她说,“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不要当真啊。”
“我知道,对了,我想问你一件事,”我把杨阳问我的问题搬了出来,“对于一个女孩子
,什么事情是最绝望的呢?”
她是女孩子,应该懂杨阳想要的答案是什么吧?
她有好久没说话,我很耐心的等她的回答,看来这个问题,即使对女孩子来说,也是一个
难题,所以我回答不出来是可以原谅的。
“我可以回答你,”她终于说,“但是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假如有一个女孩子,你对她没什么感觉,但是她很喜欢你,你会怎样做?”
“嗯,”我很含糊的说,“这个问题,要看具体情况吧。”
“那么,我替你回答了吧,假如她很漂亮,你多半会顺水推舟;假如她还可以,你可能会
考虑考虑;假如她很难看,你会一口就拒绝了她,是不是这样?”
ft,她何必要说的这么一针见血呢?如她所说,有时候活的稀里糊涂的,不是更容易快乐
些吗?
一时间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她心思敏锐,在她面前伪装也是白搭。
她叹了一口气:“对于女孩子而言,最绝望的事情莫过于此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
一个她爱的人给她回答,然而等的总是空,终于疲倦了,接受了一个爱她的男人,慢慢的
,她离不开他了,这时候,有一天,她先前爱的等待的那个男人又回来了,说要和她在一
起。”
不必要吧?搞的那么复杂?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杨阳呢?是不是也是这样?如果她当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么我今天除了长叹一声“相
见恨晚”可能什么事情就都没有了。
五一节放了七天长假,我却觉得无所事事,在家里想回学校,在学校又想回家里,于是我
家里学校的跑了几趟,终于把这七天给打发过去了。
在那期间我打过杨阳的手机,却不是告诉我关机就是告诉我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我终于放弃了,她想不受干扰的玩,那么就由她去吧。
天气真的很热了,热的有些沉闷。
实验室里的空调好像是坏了,我老是热的汗流浃背的,真受不了,才五月份,怎么就热成
这样?
和影儿在网上聊天,我说:“我渴死了。”
“你不会喝点水?”
“我不喜欢喝水,什么味道都没有。”
“那你吃点水果呀。”
“实验室那么多人,我怎么好象个小孩子一样的吃零食?”
“那你不会榨成果汁带过去喝?”
“怎么榨?我不会,也没有工具。”
“我有,我现在去你的寝室,帮你榨。”
“喂喂,我只是说说啊……”还没等我说完她就下线了,不会吧,她真的去我的寝室?阿
桐这时候肯定不在,如果我不回去她就只能吃闭门羹了。
我无可奈何的下了线回寝室,一会儿她也来了,一手抱着一个榨汁机,一手拎着一袋苹果

我说:“我只是说说啊,你还真的来了?”
她笑了一笑:“你不也是真的回来了?”
“那是你下线的太快,我都来不及和你说。”
“无所谓啦,反正我有空。”
我心想:你有空,我可没有。
我先把相册拿给她看,我承认我是有企图的。
我的相册里有一张杨阳的照片,就是在我表姐的婚礼上我帮她们拍的那张,我照的非常好
,捕捉到那一刻她眼里的神韵,美丽、骄傲、落寞、又有些空乏。
她看了一会儿说:“她长的的确漂亮,够资格作任何坏事。”
然后她就什么话都没说。
她叫我把苹果拿到水房里洗,我胡乱洗了一遍,ft,她嫌我洗得不够干净,自己又去洗了一
遍,早知道,我就不去费功夫了。
然后她开始削皮,真是看不懂,既然都决定要削皮了,何必要先洗呢?
然后把苹果切成一块一块,慢慢放到机器里面榨,她也真够折腾的。
我笑着坐在床上看她忙来忙去。
她说:“你不要急啊,一会儿就好,保证是苹果的原味。”
我笑了笑:“苹果榨出来的,当然是苹果的原味了。”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上竟然是杨阳的手机号码,天,她可从来没有主动打电话给
我。
我把手机拿出去,到走廊里面接。
“你可不可以到我家来一下,我进不了家门了。”
“啊?怎么会?你没带钥匙?”
“不,我带了,但是钥匙打不开锁。”
“你是不是拿错钥匙了?”
“没有,就是那一把,”她顿了一下,“你现在是不是不方便过来?
那就算了,我再想办法。”
“不不,”我急忙说,“你等着,不要乱走,我一会儿就到。”
这种英雄救美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可是,影儿还在,我正犹豫着该怎么跟她说,阿
桐恰好回来了。
天哪,我从来没有觉得阿桐那么可爱过,那样及时的,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天使般的从天
而降的出现在我面前。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你小子走运了,影儿正在里面榨果汁呢。”
我把他拉到寝室里,对影儿说:“杨阳有事要我去一下,正好阿桐回来了,你们坐坐吧。

她抬起头看我,眼里有种不知所措的失望,她很快就低下头:“那这些……”
“你自己喝了吧,或者给阿桐喝,”我说,“其实你不要这么麻烦的,你看你都忙了半个
小时了。”
我匆匆的出门,又回头留下一句话:“不过还是麻烦你了,什么时候请你吃饭。”
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杨阳的住处,她正一脸无助的站在门口。
终究是个女孩子,我在心里想,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叫人上门开锁,她竟然想不到。
希望我能帮她打开,如果最后还是要叫人来开锁那我也太没面子了。
先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用对了钥匙却开不了锁的。
原来是那把环形锁,真是多此一举,有了防盗门她还要再加上一把锁,不知道是不是用的
时间长了,钥匙伸进去可以转动锁孔,锁却弹不开来,看来是锁坏了,而锁是在门上的,
又不能像自行车,搬到修车的地方叫撬开,难怪她一筹莫展。
我研究了一下:“嗯,有两种办法,把锁砸开,或者把链条锯断。”
可是两种办法都要工具,我们去敲邻居的门,看来她和邻居没什么来往,邻居用一种怀疑
一切否定一切的眼光看着我们,生怕我们是入室行窃的小偷。
我们把防盗门和木门开给他看,表示我们确实是户主,他才半信半疑的拿了个锯子给我。

说实话,这种体力活我也不常做,可是没办法,英雄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我只是小心翼
翼的注意不要锯了手。
终于万分艰难的把链条给锯断了,我们欢呼一声。
她请我进去歇歇,我的额头早已冒汗了,她从冰箱里拿出两罐百事,递一罐给我,我们并
排坐在沙发上。
我说:“其实你看,你本不需要那么多锁的,原想很好的保护自己,最后却成为束缚自己
的枷锁。”
她沉默着不说话,她应该可以听懂我话里的意思。
我又说:“你还记得你那次问我的问题吗?什么才是女孩子最绝望的事情。”
“记得,”她看着我,“怎么?想出答案了?”
我把影儿的回答说出来,问她:“怎么样?符合你的标准答案吗?”
她有点意外又有点怅然的看着我:“和我想的答案不一样,不过,比我原来的答案还要好
,想不到你也不是一点都不懂的。”
我大着胆子问她:“既然我的回答甚至超出了标准答案,那么有没有奖励?”
“你要什么奖励?”她问我。
“我要什么你都给我吗?”
她不说话,只是看着我,我们坐在沙发上,靠的那么近,她的呼吸吐气如兰的拂在我的脸
上,我发现她稍微化了妆,傍晚的阳光斜射进来,
她的脸有一半在阴影里,而迎着阳光的那半边,橙黄色的   嗌 烁着诱人?光泽。
很自然的,我抱住她,我们开始接吻,说不清是谁先主动。
我不是没和女孩子接过吻,但是因为久不操练业已荒疏,她慢慢的带着我,我不知怎的,
刹那间想起影儿揶揄我时说过的话:那岂不是好?你要是不懂她可以教你,比如说接吻,
手这样放头这样歪对了就这样再来一次。
她的舌尖有可乐残存的味道,异常的香甜柔软。
她动了一下,我们一起倒在沙发上,说实话当时我没有想要和她做爱,我觉得这种事情是
要循序渐进的。
她伸出一只手,我以为她要推开我,但是她只是轻轻的搭在我的肩膀上,在我耳边悄声的
说:“不要在沙发上……”
她的这句呢喃细语完完全全的撩拨了我,我想也没想就抱起她,走进她的卧室,她的长发水
一样的泻在我的臂腕上。
她的床很宽大,洁白的床单不知是什么做的,柔软、光滑,象是天鹅的胸脯。
我们继续拥吻着,聊天室里就有这个动作----拥吻,但是我从来只是看别人用,自己没有
用过。
她的身体玲珑而秀美,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害怕美丽的人,但是当梦寐以求的她就那
样触手可及的时候,我有一些颤栗,我的手指轻轻发着抖,划过她的肌肤。
她睁着眼睛看着我,眼睛里有一丝迷离,还有一丝空灵。
她在我的耳边轻轻的喘息着。
我仿佛听到水流的声音,觉得自己象是在一艘船上,船上没有帆,也没有浆,风吹过,船
随着水流慢慢的向前飘,最后在波心缓缓的打着旋。
我也曾经幻想过我的第一次会是什么样子的,却没有想过会是在一个黄昏。
她脸上的妆有些褪了,胧胧的?种不真切的感?,却依旧美丽的叫人心悸。
我呐呐的说:“杨阳,我会对你负责的。”
她仿佛没听见我说的话,我又说:“杨阳我会娶你。”
她转过脸来看我,倦倦的笑了一笑:“我们不过是做了个爱而已,其实它和握手一样,不
过只是身体上的接触。”
我的鼻子有点发酸:“杨阳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喜欢?”她仿佛在反问我,“你为什么不说爱呢?”
爱?我是一个羞于把爱说出口的人,我想即使我要说,也是用英文说I love you而不是中
文的我爱你。
她慢慢的坐起来,拿了一条毛巾裹住身体,对我说:“今天的事情就忘了吧,以后不要再
来找我了。”
“不行,”我坚持的说,“我说过我会娶你,我不介意你的过去。”
她淡淡的笑了一笑:“那么你也不介意我的现在吗?”
“你的现在?”
“我一个人住这么好的房子,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的心里突然起了某种不详的预感,这是我第一次来就怀疑过的,她现在到底在过什么样
的生活?我发现我除了她的那段过去,对她还是一无所知。
“也没什么,其实我现在还是和别人同居,但是他有家室,所以不常来,这套房子,他出
了三分之二的租金。”
我有点头晕目眩:“你不要编这个谎言来骗我,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今天你为什么不找
他反而找我?”
“他现在不在上海。”
“那么那张照片呢?你又怎么解释?他就这么允许你明目张胆的怀念以前的男朋友?”
她轻轻的笑了笑:“我说过,他有家室,他也随身带着他妻儿的照片以示他有多么爱他们
,而且,我们之间是平等的,不是他在包养我,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包括离开他
。”
我呆呆的看着她:“你在骗我,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你可以去浴室看看,只要你能够用得到的东西,里面都有,你看了就明白了。”
然而我却软软的动不了身,不敢去看看究竟。
最后我哽咽着说:“杨阳,不管你的心里有多么干涸,你要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这
儿等你,我希望你离开他。”
她什么都没说。
我穿好衣服离开她的住处,漫无目标的沿着马路走,有点恍惚,仿佛失去了某样赖以自恃
足以自恃的东西。
我回到了寝室,咦?阿桐这厮,这个时候了,他竟然在寝室,真是少有。
我坐到桌子前,拿起一本专业书,我当然什么都看不进去,但是我不愿意让他发现我的异
样,按照以往看书的速度,平均隔三分钟就翻一页。
但是他还是没有放过我,在我翻第二页的时候他夺过我的书把它扔到地上。
他说:“我不信你现在还看得下书。”
“你什么意思?”我心虚的抬起头问他,他的眼睛不会这么毒连这都能看出来吧?
他“乒”的一声把一个杯子重重的放在我面前,里面有一些厚厚的混浊的液体,颜色很怪
,好像是生锈了似的,上面还浮着浅褐色的泡沫。
“这是什么?”
“颜色有点难看是不是?”他问我。
我说:“非但是有点难看,简直是非常难看。”
阿桐咬牙切齿的说:“我真想把它浇到你的头上。”
“你这是怎么了?我又没得罪你。”
“这是影儿给你榨的苹果汁,可惜放得太久了,你没看到刚榨出来的样子有多漂亮。”
我这才想起来影儿在我这儿呆过,只隔了几个小时,然而在我,却仿佛已过了千年万载。

“那又怎么样?是她自己要来的,又不是我请她来。”
“那个杨阳,除了长得漂亮,有什么好?影儿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我怎样对她是我的事,管你什么事?”
阿桐被我噎的说不出话来,我说:“你觉得她好,你怎么不去追她?”
“你……你这是什么话?”
“人话,”我一下子理直气壮起来,“你觉得她好,那你去追她呀。”
他悻悻的说:“这可是你说的。”他走的时候重重的把门带上。
我瘫了似的倒在床上,假如……假如阿桐去追影儿,倒也是一件美事,他们看起来还蛮般
配的。
我看了一眼那杯苹果汁,终于是觉得有点良心不安,起床给影儿打了一个电话。
“苹果汁我看到了,谢谢你啊,什么时候我请你吃饭。”
“没什么,放了这么长时间,估计已经不好喝了,你倒了吧,其实我也是没事找事,超市
里面各种各样的果汁那么多,我真是多此一举了。”
“没没,真的谢谢你。”
她笑了笑:“没什么,哦,对了,我要专心做我的论文了,就快答辩了,下面我可能不太
上网了。”
“哦,那你有事打电话找我。”
“嗯。”
我把那杯苹果汁端到水房,刚想倒掉,却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再把它端回寝室,轻轻的抿
一口,酸酸的,甜甜的,是苹果的原味。
我一仰脖子,一口气把它都喝了下去。
果然后来在网上就很少见到影儿了,不知道她的论文准备的怎样了。
日子还是很冗长的过着。
大概过了十多天,有个下午我有事去徐家汇,却意外的在太平洋的门口看见杨阳,她不是
一个人,她身旁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是事业略有小成的那种。
我呆呆的看着他们,杨阳也看见了我,和那个男人一起向我走过来。
“陈思,”她对他说,“我同事的表弟。”
他很客气的伸出手来和我握手,而我只是呆呆的看她,她竟然就这样介绍我!
她笑了笑,和他离开了,太平洋的门口人来人往,而我一个人痴了似的站在那儿。
那个傍晚发生的事难道她忘了吗?她就这样若无其事的跟别人介绍我是她同事的表弟?她
就那样坦然的甚至放肆的挽着一个已婚男人的胳膊?
我想起了那个傍晚,我的手指停留在她的肌肤上,我们的身体曾经那样水乳交融的纠缠在
一起。
当时我觉得我象是在船上,我知道那艘船有漏洞,我企图尽我的全力去修补她,可是她却
在我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沉了。
我有一种受愚弄受欺骗的感觉,那么是谁呢?还是只是我自己在愚弄自己欺骗自己?
是谁说过:生活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寝室的,傻傻的坐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突然有个活的东西站了起来,我吓了一大跳,原来阿桐也在寝室里。
我说:“你躲在这儿干嘛?”
他说:“什么我躲在这儿,我一直就坐在这儿,是你自己好像丢了魂似的没看见我。”
我懒得理他,他却不肯放过我,坐到我的面前说:“今天我约影儿出来喝茶了。”
“那又怎么样?”
“你不想知道我们说什么吗?”
“我不想听。”
“可是我非要你听。”
他一把把我抓了起来:“你知道她和我说什么吗?她对我谈了以前你们相识的一点一滴,
她一直是笑着的,可是最后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的微笑她的哭泣,不是因为欢喜。”
“她从来没说过她喜欢我。”
“所以你就干脆装聋作哑?你又不是死人你不会感觉呀?”
“可是我们每个人都有权力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
“这句话是影儿说的对不对?我今天才发现你有多无耻,用她的话来为你自己辩解。”
“你这头猪。”阿桐骂我。
我恼羞成怒了:“我是头猪,还是头死猪,所以不怕开水烫,你想干嘛?想打架?”
我一挥手把桌上的一个热水瓶打到地上,热水瓶是空的,所以没有想象中的那一声惊天动
地的破裂声,只是象征性的在地上跳了几下。
“打就打,谁怕谁?”阿桐加了一脚,把那个热水瓶踢到床下。
对面寝室的同学闻讯赶来,死拖活拉的把阿桐抱住:“你们干嘛呢?六年的铁哥们说打就
打起来了?”
他们把阿桐拖了出去,阿桐临走的时候狠狠的踢了一脚,把那个放盆的架子踢倒了,脸盆
叮叮当当的滚了一地?
真他妈的郁闷,我喃喃的咒骂着。
在校园里游荡了一会儿,我去实验室,幸亏我和阿桐不是同一个实验室,否则说不定又要
打起来。
阿桐和影儿在鹊桥细语,我觉得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在网络里我也是个多余的人,我
心灰意冷的打算下站。
影儿发来一个msg:“呆子你不要走。”
她去燕园开了一个房间,call我进去,阿桐已经在那儿了。
“阿桐说你们今天差点打起来?”她问我。
我突然觉得有点羞愧,不知道和她说些什么好。
“你们讲和吧,我就要走了,不想看到你们这样。”
阿桐打出一个和我握手的动作,我也趁机下台阶,和他握了握手。
影儿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晚上阿桐回到寝室,我说:“我买了个西瓜,我拿刀切了我们一起吃吧。”
他抬起头来看我:“陈思,我们聊一聊吧。”
每当他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说明他有正事要和我谈,他说:“影儿真的是一个好女孩,错
过她你会后悔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那你干吗不追她呢?”
“假如她肯接受我就没这么多事了,她太傻。”阿桐叹了口气,“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有一个男孩子,还有一个女孩子,他们无论年龄学历外表以及生活背景,都很相配,其
实仅仅相配,那没什么,相配的人太多。问题是他们对彼此都有意思,但是却从没有说破
过,一切都在一种欲言又止的地步。
男孩研三,正准备找工作,女孩本科毕业已经工作了,但是工作的不是很顺心。
男孩想,如果能找到一个好工作就和女孩发展下去,否则就出国。
而那个女孩子身边还有一个人,目标很明确的要娶她并且带她出国,女孩就想如果男孩向
她表白就换个工作在国内发展,否则就嫁给那个要娶她的人。
后来男孩对找的工作不是很满意,就对那个女孩说要出国,女孩没有要求他留下也没要他
带她走,因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承诺。
于是女孩就嫁出去了,一年后男孩子也出国了。
谁知有一次在一个华人的聚会上,已为人妻的女孩和依旧单身的男孩又见面了,彼此都还
喜欢对方,但是已经不可挽回了。”
阿桐看着我:“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那个男孩就是我哥哥,从他的一封封mail里我很明
显的读出他的后悔,你知道,很多事情,只是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转瞬即逝的。”
我说:“你讲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
“陈思你是一个聪明人,我不想你将来在我面前说:曾经有一分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
但是我没有珍惜,在我失去它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我有气无力的说:“为什么你想要的偏偏得不到,而你不想要的却自动送上门呢?”
“没有什么是不劳而获的,”阿桐说,“只不过有些东西是垂手可得,但也一定要你伸出
手去才行,否则也会消失在你的生命里的。”
“还有一件事,”他说,“影儿不让我告诉你,她的父母在她大一时因为一次车祸都去世
了,她绝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坚强和乐观。”
我呆在那儿,已经没有心情去吃西瓜
天气好热,影儿论文答辩已经结束了,打算先搬家,她说有位朋友帮她搬。
我说:“我还是去一趟吧。”
她的工作在浦东,租的房子在大桥五线附近。
但是她的东西好少,只有两个箱子,比起当年我们班女生来,简直是少的可怜。
我问她:“你的东西呢?怎么都不带走?”
帮她搬家的是一个年纪较大的男孩,代她回答我:“反正都不需要了,就不要带走了。”

影儿为我们两人介绍,陈思,陈欢。
他对我笑了一笑:“五百年前是一家。”
我们一人拎一个箱子,到影儿租的房子里,影儿收拾东西的时候露出那枝箫来,他拿起来
,赞了一声:“好箫,好像是枝凤箫。”
“嗯,”影儿说,“我也觉得像,和你那枝龙箫正好配成一对。”
我像听天书一样听他们的谈话,箫还分龙凤箫?
我说影儿箫吹得很好,他呵呵一笑:“当然,她尽得我真传,可惜她就只学会吹箫,其他
都没学会。”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影儿说过她有位亲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难道说的就是你吗?”

他笑了笑:“不敢当。”
果然是他,我还以为是个老头子,我问他:“那你现在在那儿工作?”
“我在美国,这次有事情回国看看。”
不知怎的我突然觉得这个人有点讨厌,假如他傲慢无理恃才自傲,那么我就有了名正言顺
的讨厌他的理由,可是问题是他很谦逊,也很有礼貌,好像没有什么缺点似的,就这一点
,叫我尤其讨厌。
我说我先回校了。
他起身说:“我代影儿送你,”然后他回过头对影儿说,“你累了,
先歇歇吧。”
“嗯。”影儿很柔顺的回答他。
这个人走在我身边真讨厌,偏偏他说话温文尔雅,叫我不好发作。
我问他:“那龙凤箫是怎么回事?”
“那是玉屏箫的一种,雌雄成对,一般称雌箫和雄箫,但是影儿觉得这样叫难听,我们就
叫它龙箫和凤箫了。”
我还是不太懂,但是不想问下去了。
回到学校,无所事事的跑到文图乱翻杂志看,有一篇文章,谈论汉字的变迁,还举了一个
例子:比如说这“爱”字……1000年前的爱字是一种很奇怪的形状,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
天它会演变成爱字,我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有点眼熟,和阅览室的管理员说我要借这本杂
志,还没等他说什么就抱着它飞奔着跑回寝室。
影儿送我的那块布还在我的枕头下,我把它拿出来,对照那本杂志看了看,我的手轻轻一
软,那块布就慢慢的落到地上,象是一只舞倦了的蝴蝶。
当时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布上是什么字呢?然而,即使她告诉我了,我又能怎样呢?
影儿终于要离校了,我执意要请她吃饭。
我像我们第一次见面一样没话找话:“陈欢他还在上海?”
“嗯,过一阵子回美国。”
“他对你很不错呀。”
她若有若无的笑了一笑:“不是很不错,是非常好,我的名字就是他起的,当时他还不到
九岁就已经读《红楼梦》,非常喜欢‘如梦如幻影’这句话,就建议我父母为我取名影字
。”
我不知道再说什么,只是觉得食难下咽,我不知道相识是不是为了离别。
我们默默的对面坐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旁边有一桌大概也是毕业生,大呼小叫的劝酒
,相比之下我们这一桌安静的出奇。
我想说些什么,比如说:影儿,你是一个好女孩,我很高兴认识你。
或者:我以前从来不相信知记这个词,但是……
他妈的虚伪,我在心里骂我自己。
影儿突然站起来说:“我去唱支歌吧。”
音乐声响起来,我的心里格登一下,那是刘若英的“很爱很爱你”,
我垂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她唱得很用心、很仔细,一个错音都没有,我第一次听她唱
歌,原来她不但箫吹得好,歌也唱的很好。
我悄悄的看她,她没有看我,目光停留在墙角。
她唱完后邻桌的男生拼命的鼓掌,而我,不知道把我的两只手往哪儿放,恨不得剁了它们
才好。
我强笑着说:“人生总是有些事情难以如愿……”
她沉默了很久,最后黯然的说:“然而,情之所钟……”
那一瞬间,我知道,羞愧欲死这四个字,是为我准备的。
我们慢慢的在校园里走,晚风吹在身上,有点凉爽,校园里的不知什么花开了,很香。
她说:“我配了手机,把号码告诉你吧。”
那天我没带手机,因为我想和她不受干扰的吃顿饭,我说你说吧我记在心里。
又走了一会儿,她停下来:“谢谢你请我吃饭。”
我说没什么应该的。
“我没什么好回报你的,就让我亲你一下吧。”
我以为她在开玩笑,网络上很多人是乱用kiss这个命令的,但是她的眼神那样认真,我一
下子慌了手脚,不知道怎么办。
她的手臂轻轻的勾住我的脖子,我意识到她是来真的了,我的理智告诉我要推开她,但是
我的手却软绵绵的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来。
她踮起脚跟,开始吻我,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而我那该死的两只手,不听我大
脑使唤的抱住她的腰,我说过,我早就该剁了它们的。
她的手稍稍用了点力,我的头就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她轻轻的吮吸我的嘴唇,慢慢的,
带着某种绝望的无可奈何。
她一直睁着眼睛,人的眼睛有个明视距离为10厘米,在这个距离以内看事物反而会不清楚
,我的眼睛和她的眼睛离得很近,所以我看起来有些模糊,只是觉得她的眸子,深深的、
沉沉的。
她的嘴唇上有水果的芳香味,炽热的在我的唇上燃烧着。
她放开我,叹了一口气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是不是也该回吻我一下?”
她闭起眼睛,我呆呆的看着她的脸,她的话里仿佛有某种魔力叫我不忍拒绝。
我吻了吻她翘翘的鼻子,她的耳际到下颔的曲线,圆润而柔美。
最后我开始吻她的嘴唇,她一点一点的回应我,风吹起她的短发,发丝拂在我的脸上,痒
痒的。
她突然重重的咬了我一口,然后她推开我转身跑了,我正在犹豫着是不是要追她,她的背
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处。
我痴痴的站在那儿,想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只是我的幻觉,但是她的齿痕还留在我的唇
上,隐隐作痛。
我的心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搓了又揉,我 谢秀便钡 ,恨不得从来没有来过这人世间。
不知过了多久,我回到实验室,不敢用我的主id上站,用了一个她不知道的。
那个她一直如鸟儿爱惜羽毛般爱惜的名字,在一个多小时内疯狂灌水两百多篇,被站长封
全站基本权限永久!
我回到寝室,把桌子上的东西一件一件往地上砸,最后逃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耳边却依稀有箫声:人海之中 找到了你 一切变了有情意……
我拼命的告诉自己她不是你想要的人,在这样对自己说了784次后,我于心安理得的睡着了

暑假开始了,2000年的夏天无比炎热,我没有回家,留在实验室写程序,我也没有打电话
找杨阳和影儿,好像我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两个女孩一样。
但是我养成了一个失眠的习惯,每个晚上总要在上床一个小时以后才能入睡,即使我是凌
晨三点上床的,也要在四点多才能睡着。
Trigger,我很喜欢在程序里加触发器,我想人生也是有很多触发器存在的,而我,仿佛就
在等待我生命里的一个触发器。
我感冒了,到了下午就会习惯性的咳嗽,咳的声嘶力竭,暑假里实验室的人很少,空荡荡
的实验室里回荡着我的咳嗽声,每当我咳得喘不过气的时候我就会想,也许我已经病入膏
肓了快死了吧。
想起杨阳说过的话,死亡其实也只是一种状态而已。
漫长的夏天终于快要过去了,八月底,快开学了,杨阳来我的实验室找我,我看着她,心
里隐隐的预感到那个trigger就要被触发了。
她说:“我离开他了。”
“是吗?”我说。
“你说过,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会在这里等我。”
“是的,我说过,”我慢慢的说,“请你相信,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的确是那么想的。”

她的脸色暗了一下:“那么现在……”
“现在,我只能请你原谅了。”
她低下头,不过很快的抬起来,又挂上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容,笑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眼
里依旧有一丝讥诮:“我懂你的意思,你是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了对吗?”
“我想是的。”
她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
“不漂亮,但是很可爱。”
她又笑了笑,伸出手来:“那么恭喜你,你终于长大了。”
我说杨阳对不起,她说没什么,人生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的目光滑过她平坦的腹部,幸亏那一次,没有留下什么。
她转身离开我的实验室,背影依旧是那样的挺拔而颀长,就像我第一次见到她那样,当她
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以后,我心中的那一丝内疚立即烟消云散。
我扑到电话机上给影儿打电话,她的手机号码,她只说过一次,而且我从来没有打过,但
是仿佛在我的脑海里生了根似的。
我说影儿我想见你,就像我那次在网上对她说的一样,我说我很想见你。
电话里她沉默了一下说:“好啊,那就今天下午吧,我去复旦。”
“你不要上班吗?”
“见了面再说吧。”
我们约好两个小时后在邯郸路上那家叫“缘来如此”的茶坊见面。我立刻跑到理发店剃头
发,再洗个澡,把胡子刮干净,最后换上白色的T恤和浅蓝色的棉布长裤,她说过,她喜欢
男孩子这样。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憔悴,却还算干净清爽。
影儿也瘦了,还黑了,我突然发现她其实很好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瘦了的原因,看起来
非常清秀。
她的鼻子依旧翘翘的,叫我忍不住想用鼻尖去触摸一番,她的眼睛如星星般明亮。
她要了一杯现榨的苹果汁,已经有新鲜的苹果上市了,我也终于看到苹果汁刚榨出来样子
,轻盈灵动的嫩黄色。
我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后我说:“杨阳她来找我。”
她笑了一笑,笑容有些疲倦:“恭喜你啊,终于如愿以偿。”
“你觉得她来找我是因为爱上我了吗?”
“不管她是不是爱上你,起码她愿意接受你,很多时候,能够互相接受,比相爱更加重要
。”
“但是,我爱的女孩子,已经不是她了。”我伸出手,握住她放在桌上的左手。
慢慢的把手抽了回去:“陈思,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我过几天就要去美国了。”
我的全身抖了一下:“你说什么?”
“很抱歉我没有告诉你,陈欢他这一次回国就是要带我走的。”
“请你不要跟我开玩笑,影儿,这个玩笑我开不起。”
“是真的,其实去年他就想我过去,但是我不想丢下学位,所以他才又等了一年,”她无
可奈何的笑笑,“可是我没想到那个夏天会在网上遇见你。”
“你难道不能不去吗?”
“你还不明白吗?我是H4出去的,陈思,太晚了,我现在无论在形式上还是生理上,都是
已婚了。”她伸出她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这枚戒指是假的是不是,你拿来骗我。”
她从包里拿出她的护照和机票给我看,机票是到香港的,我抓到一丝希望,笑着对她说:
“你骗我是不是?你不过是到香港去玩玩。”
她平静的说:“他现在在香港公干,所以我们去香港会合,然后一起飞美国。”
我摇着头:“影儿请你不要这样。”我想我是在做一个噩梦吧。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我的生命就像事先编好的
一段代码,至今只出过两个BUG,一次是我父母的车祸,还有一次就是去年遇到你,还好,
第二个BUG是可以修补的。签证的时候我想,就签这一次,不过就算,签证官要看我们的照
片,我们最早
的一张是九岁的他抱着周岁的我,签证官都看呆了。”
她摇摇头,笑的云淡风清:“可能吧,命中注定,我们这一生,注定要走一些不该走的路
,爱一些不该爱的人,做一些不该做的事,但是最终的结局却仍然是那样的。”
“那么,”我的鼻子酸酸的,“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我说过,相互接受比相爱更加重要,他为我做了很多事情,你知道,一刹那间寂寞的感
动,足以维系两个人在一起活上三年五年。”
我只能苦涩的笑:“影儿你真会说话。”
“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张爱玲说的,不过她的原话是够两人在一起活上十年八年,现在
的人比那时候是浮躁得多了,但是三年五年还是可以的吧。”影儿倦倦的叹了一口气。
而我却又想起那首《阴天》:回想那一天 喧闹的喜筵 耳边响起的 究竟是序曲 或完结篇 
感情不就是你情我愿 最好爱恨扯平互不相欠 感情说穿了 一个人挣脱的 一个人去捡 男人
大可不必百口莫辩 女人实在无需楚楚可怜 总之那几年 你们两个没有缘……
我说:“假如,假如我早一点跟你说,你还会不会和他结婚?”
“没有假如,”她有点凄然的看着我,“你之于我,已太迟太迟,我之于你,却太早太早
。”
那杯苹果汁,她一直没喝,只是不停的用搅拌棒去搅拌它,已经开始变混浊了,就像是爱
情,新鲜的时候不去喝它,最后就这样的沉淀。
她说过她很欣赏白飞飞,现在她终于知道她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了,而那枝箫,懂得
的人才知道其价值。
我去机场送她,她这一次只带了一个箱子,真是轻装上阵,把不该带走的东西全部留下。

我突然想起那个枕头,于是问她:“你带了你的枕头了吗?”
她摇摇头:“没有带,人是不应该养成什么习惯的,否则就会变成习惯的奴隶。”
机场的人很多,有人久别重逢,抱在一起又叫又跳,有人生离死别,抱头痛哭。
我和她就像是两个淡交如水的朋友,就像她只不过出门旅游过几天就回来一样,静静的对
面看着。
她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凝视着我的眼睛,缓缓的、却无比清晰的对我说:“陈思,我爱过
你。”
刹那间我的伪装全部撕下,眼泪如泉水般的涌出来,肆无忌惮的在我脸上流淌着,她就那
样近的站在我面前,和我的距离不过一尺,但是我已经没有触摸她的资格,咫尺天涯。
她就站在那儿,静静的看着我流泪。
我说影儿求求你留下来。
她的泪水也滚落下来,却依旧摇头:“不可能了,我的灵魂是跟着我的身体走的。”
她终于登上那班飞往香港的飞机,那里有她的丈夫、那个知道珍惜她的人在等她。
我看着飞机慢慢的升空,飞离我的视线。
我走出机场,天空有点阴,风吹在我的身上竟然有种寒冷的感觉,这个夏天,快过去了吧
……
 (完)


       也许放弃 才能靠近你
       不再见你 你才会把我记起
       时间累积 这盛夏的果实
       回忆里 寂寞的香气
       我要试着离开你 不要再想你
       虽然这 并不是 我本意
       你曾说过 会永远爱我
       也许承诺 不过因为没把握
       别用沉默 再去掩饰甚么
       当结果是 那么赤裸裸
       以为你会说甚么 才会离开我
       你只是转过头 不看我
       不要刻意说 你 还爱我
       当看尽潮起潮落 只要你记得我
       你曾说过 会永远爱我
       也许承诺 不过证明没把握
       不用难过 不用掩饰甚么
       当结果是 那么赤裸裸
       其实不必说甚么 才能离开我
       起码那些经过 属于我
       也许放弃 才能靠近你
       不再见你 你才会把我记起
       时间累积 这盛夏的果实
       回忆里 爱情的香气
       我以为不露痕迹 思念却满溢
       或许这 代表我的心
       不要刻意说 你 还爱我
       当看尽潮起潮落 只要你记得我
       如果你会梦见我 请你再抱紧我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愿意等待
       如果来世还是今生的重复
       你还会不会对我不在乎
       没有人可以永远绝望的爱下去。
       当我们曾经那样忽视一些深爱过我们的人。
       我们就永远失去了乞求原谅的资格。
       而要忘记一些忽视过我们的人。
       却也不如想象中的那样困难。
          
我一直迟迟不肯落笔写这篇后记,希望我还可以再说些什么,但是我发现我现在失去了所
有的文字能力,也好,写不出来,就不要勉强自己,从不做勉强自己勉强别人的事情。

          那么谨以此文
          献给曾经爱过我、爱我、以及即将爱我的人们!
          献给我曾经爱过、我爱、以及我即将爱的人们!
          献给伤害过我、正在伤害我、以及即将伤害我的人们!
          献给我伤害过、我正在伤害、以及我即将伤害的人们!
          献给所有为爱所伤、为情憔悴的人们!
          如果我伤害到谁,请相信,那不是我本意。
     
及时时间能冲淡一切,他也无法冲淡我的忧伤
  




--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http://bbs.hit.edu.cn [FROM: 210.46.71.10]
--
※ 转载:.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218.7.25.159]
[百宝箱] [返回首页] [上级目录] [根目录] [返回顶部] [刷新] [返回]
Powered by KBS BBS 2.0 (http://dev.kcn.cn)
页面执行时间:207.798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