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yuningalbert (minidos), 信区: Humanity
标  题: 生于1976(八)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Thu Jul 29 07:29:13 2004)

(22)
 
  关于随后那个暑假的记忆,就像那个发廊一样不堪回首。  
  我坚持了一个月,每天睡十二个小时,其余时间用来吃喝拉撒听音乐看电视和等杨红
的电话,苦不堪言。  
  那天晚上家里停电,我决定出去走走,我去了最繁华的一条街,一个人晃了三个小时
自己吃了个麦当劳又买了件夏天最流行的背心送给自己,穿上它我又穿过了无数条街,逛
了无数个店,打量了无数个美女。我假装甚至骗自己是在欣赏她们的衣妆打扮,可我喜欢
这些女人头上的霓虹灯就像喜欢这些女人的身体,它们一起妩媚的冲我炫耀闪烁。所有的
女人今晚好像都有着一个没有区别的身体,她们暴露她们扭曲她们晃动她们沸腾她们目空
一切她们若隐若现她们妖娆盅惑她们一言不发。她们统一的故意的朝我放荡着那种腐朽但
是迷人的美丽。  
  我成了一头困兽,我神魂颠倒的走着,我做出的反应如此强烈,我不得不把手插在裤
兜里,我掩饰和安慰着自己的欲望和能量,可它们远远超乎了我对自己的压抑能力,渐渐
的,渐渐的……和了欲望的血从全身突然一起喷发涌上了头,什么音乐艺术电视节目……
什么爱情故事美国大片……什么家庭温暖大学文化,这一切都他妈虚伪的再也控制不住我
的疯狂,再美好的情感现在都不好使!再忠贞的信念此刻都与我无关!除了眼中的欲望这
周围的一切都他妈像是装的!我歇斯底里的彻底放任自己甩掉了它们,现在只剩最后的问
题一个!就是我需要立刻得到我想要的!!!  
  我不顾一切的冲进了那家满屋腥红色的发廊。  
  真不知道这算不算对杨红无法回来的报复。  
 
  我老练而镇定的砍价挑人。七拐八拐到了地方,屋里空空荡荡就一个脏兮兮的垫子。
她把衣服刚脱了一半我就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那个女人应该年纪不小可她还是没有提供
我我需要的那种安慰的做法,尽管在她主动给我带东西的时候我以为会有。  
  她以一种非常不雅的姿势一屁股坐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选了她。我
丝毫未予把持便结束了这场没有语言且毫无意义的身体碰撞。我穿裤子时就开始感到羞愧
,掏钱的时候发展到恶心,最后全换成了恐慌,因为我才发现钱包里的钱不够了。  
  第二天我骑车满头大汗的找到那个发廊那个女人狼狈不堪的赎回身份证,回家路上我
丢了魂似的浑身发软,到了家门口时我突然决定回学校,找了那棵树后我坐在地上,为自
己辜负了杨红而伤心绝望的哭了一会儿,不多久又好像觉得对着颗老树很没意思,于是骑
车回家,一路上安慰自己这应该算不上背叛杨红。  
 
  整个暑假杨红的电话也没来几个而且总是说不了几句,她说她们总是要不停的到一些
穷野地方写生采风,条件很恶劣,电话也不方便,以后有时间再跟我细说。我说没关系你
好好画也好好感受一下大自然。她还问我想不想要什么东西,我说我就要你!  
  每次我都想告诉杨红我干了什么,可话到嘴边不知是心疼她还是怎样,立刻没了那份
勇气。  
  一个夏天我就这样苦捱时日,心怀愧疚,可不免又觉得委屈。  
 
 

(23)
 
  我竟然怀着期盼万分的心情回到学校,又看到众多老狗的亲切面孔让我欣喜若狂,我
终于熬过了这个破烂暑假。  
 
  新学期,新舍友!  
  首当其冲又是老K,这厮充分利用了女朋友赵博士的壳资源,成功混入一家名气不小的
网站当上了市场部的小头目,开学那天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拎个皮箱进了宿舍,让大家目
瞪口呆了好一阵还都以为这小子干了人寿,腰里还别了一个手机铃声响的足可以唤醒一头
大象,在宿舍没呆几分钟就火烧屁股的跑掉后大家纷纷感叹这厮的确是道德败坏品质恶劣
的无药可救了。  
  老大这次也留长了头发,换掉了他那祖宗三代都没变过的庄稼头,看上去风骚动人年
轻不少,原因暑假在家里别人给介绍了个对象,长的据说在她们村空前绝后二百年内无出
其右者,并且还是个中专生,大伙逼问老大有没有动人家,他先是避重就轻说些他们村里
他同龄人都怎么怎么当爹当爷了,直到大伙怒不可抑的举起板凳他才美滋滋的交待说没怎
么地,就摸了摸,大家于是纷纷感叹大学生活真是害人不浅,连一向勤劳简朴的老大都学
会了摧残妇女。  
  审完老大审大锯,这个畜生倒是痛快,还没等大伙进入状态,一句“干了!”完事儿
,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苍白结局大伙一点精神准备都没有,搞得很是失望扫兴懊恼不已。末
了一看无人言语,他倒自己做了补充:“照着教学片来的,绝对科学正确!”  
  除了我闪烁其辞的不肯交底,宿舍里只剩下瘦骨嶙峋的茹梦瞪着两个大黑眼圈非洲难
民似的立在旁边直晃悠,大伙一看都这样了估计大锯放个屁就能把他崩倒,于是也就没再
理他。  
 
 

(24)
 
  因为这是最后的一个学年,学校开的课也已经不多了,除了茹梦因十几门重修忙的屁
滚尿流,其他人等都开始养精蓄锐着手英语最后的过级冲刺和毕业论文户口工作等大小烦
事。  
  开学没多久,老K已经在那家公司干得红红火火,手下管了几个喽罗并策划运作了几次
市场推广活动成绩斐然,这倒也没出乎大家的意料,像老K这种脑袋削尖无所畏惧啥话都敢
说啥屁都敢放的主儿,在这年头是早晚都能混出来的,但值得表扬的是这老狗虽然自己过
上了好日子但还没忘了我们这帮兄弟,时不时把公司的一些大事小活交给我们去干,报酬
还相当不错。  
  疯狂的大包干就这样开始,活儿其实很简单无非是些推销调查之类,大家伙每天清早
起来就穿戴印着某某公司标记的衣帽,骑上车带着一些纪念品到商场调查取证一番各种商
品的销售情况,碰到年轻好看的姑娘还要上前送份问卷佯装其事的问来问去,一轮下来大
家都觉得收益颇丰,既体验社会有看了姑娘还挣了银子,唯一倒霉的就是大锯,鸟人可能
是为了想多买几部教学片而拼命揽活,一天跑了上百家商铺,终于在一天夜里被袭。袭击
他的是一个看小店的老太太,老太太看大锯一脸凶相不怀好意的问这问那又当时正值自己
在家,于是便果敢的抄起二节一号大电池朝正在抄记电话号码的大锯砸去。大锯愣了好半
天才意识到自己已被袭击,看着言语不通的老太太满肚子委屈的捂着脑袋撤退,回来告诉
我们:小心老太太!  
 
  绝对的权利导致绝对的腐败,这话一点不假,没干多久我们就摸清了业务套路并走向
腐败。我们经分析认为我们做的唯一有价值的就是调查表上的那些数字,到时公司要汇总
统计进电脑上网站,至于上街上门派问卷送礼品纯属为那公司做人体广告,确定了我们的
调查表是由老K复查验审后,我们决定不再牺牲色相。  
  那是我有生以来挣的最愉快的一笔钱。每天三五知己相聚一起,一边吃着喝着聊着一
边往表里瞎填些数字,时不时也争论番那种商品应该更多那种商品应该更贵并摆出自己的
生活经验加以证实。末了一天工作结束,大家便一起瓜分些纪念品小礼物,然后做鸟兽散
。  
  那一阵我们几个都因手头小东西颇丰而成了班里的红人,钱虽说挣了不少,可有一点
还是让我们颇为放心不下,真不知道国家每年财政预算颁布的那么多数字那么多指标是不
是也是这么得出来的。真是位卑未敢忘国优,赤子之心,此情可鉴!  
 
 

(25)
 
  这网络公司也怪,活像一阵流感,来的也快是走的也快,我们这边的小礼品正送的热
火朝天还没咋地,它就先沉了。老K也穿着朴素神色怆然的搬回到宿舍住并自觉的把手机的
铃声调小,大家忐忑不安的向他打听了一下,确认公司倒闭与我们的卑鄙行径无关后便心
安理得的开始批判网络的泡沫经济,庆幸没去瞎卖力气。  
  “咋地了,哥们,干塌了膀子了?”刚在网络泡沫经济里捞了一笔的大锯春风得意的
来到我们屋打量萎靡不振的老K,老K还是默默无语的呆坐着,看都不看大锯一眼。  
  “走,晚上哥哥带你去‘推油’吧!”大锯的滑稽的语调和表情把大伙都逗笑了,老
K强忍了忍还是“噗哧”微微一笑,“挣俩糟钱,看把你美的!”  
  “赶紧买点儿教学片,推你们家老古筝去!”大伙你一嘴我一嘴的涮大锯,而他却越
发恬不知耻”“这懂音乐的女孩真不好伺候,一那个,就得可她来,必须得按照她定的节
奏动,说小快板就小快板,慢一点也不行。从早忙到晚,也不让换个姿势!”  
  茹梦一脸的过那种来人的不屑表情轻蔑看了大锯一眼:“是不是只让你用‘屁眼朝天
式’啊?”  
  “以后哥们我一定得找个会跳舞的,在床上说劈叉就劈叉的那种!”  
  “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属性,真把自己当‘彗儿’了!”  
  “哎!我听说城郊那边有个村子里特便宜,全村都是干这个的。”大锯手舞足蹈的跟
大家比划,“真的!听说,十块钱一把,带盒饭的!”  
  “靠!那能有会跳舞的吗?”  
 
  那天发了笔小财的舍友们都兴高采烈吐沫横飞的讲些下流话,连一向要等太阳下山才
肯讲的老大也跟着说了不少,只有老K一反常态的闷闷不乐,于是大家又纷纷拿他和女博士
开涮,埋汰的说:“人家高学历的行事时肯定都得带着博士帽,弄不好手里还得攥个证书
什么的。”最后老K实在忍无可忍发出一句气壮山河的怒吼:“别吵了!她逼我年底结婚哪
!”全体老狗立刻没电瞪目结舌哑口无言,这对一脸青春烂痘的老K来说,也确实有点太残
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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