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LilacIris (木木), 信区: Humanity
标  题: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2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2月04日21:04:50 星期一), 站内信件

  
  树阴下的煎熬
  
  周五的夜晚我又留在实验室里过夜，如果不是那晚的劳累和寒冷，我想自己也不至于这
么快的经历生命中的第一次手术。其实半夜的时候右腹突然觉得很疼，疼得让我什么不
能干，一直在椅子上熬到了早晨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寝室休息。
上午还要去实验室工作，可是突然发觉连步子都走得不利索了。可是我也没有当成一回
事，因为我的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经常肚子不舒服，想想过一阵子就好了，中午的时
候，和小四一起吃饭，肚子却不听使唤，怎么也吃不下，索性也就不吃了。小四看我太
难受，让我下午一定要去校医院看看，我就是这样的人了，不知道因为什么的原因，对
医院有天生的厌恶，如果不是别人逼我的话，是不愿去那个地方的，或许可以算是讳病
忌医吧。
  
  艰难的搞明白自己应该去外科看，2楼的大夫让我去4楼看，奇怪，好像是很严重的样子
。值班的主治医师倒是很和善，让我躺下，到处按了几下，看我很疼痛的样子，说是阑
尾炎，要做手术。阑尾炎？？把我吓了一跳，不会那么严重吧。小时候家长吓我们小孩
让我吃饱饭后不要乱跑时就说会得这种病，怎么现在会落到自己的头上。手术？？脑海
里浮现出戴口罩的医生拿着大刀挥向我的肚皮的场面，恩，对不起，弄错了，那是杀猪
，现在是开刀。
  
  能不能不开刀？？本着对手术的恐惧，我小心翼翼的问医生。"那先点滴吧"
  
   到了傍晚，点完了两瓶先锋，我好像却是一点都没有好转，疼得在床上乱滚。我自好叫
医生。后来进来了一大群的白大褂，领头的一个比较年轻的大夫，后来知道他是医院的
院长，他说我的病很严重，必须开刀。下午问过了家里，他们很是着急，但是离得这么
远，他们也没有办法，不过他们也同意手术，所以我想开就开吧。
  
   是谁骗我说只要打了麻醉，手术就不会疼了？？真是最大的谎言。如果没有开刀的经历
，我不会真正的体会到什么是彻底的疼痛，我都能感觉到主刀大夫的刀是怎么划开自己
的肚子的，持续40分钟的转心的疼痛让我几乎要晕过去，如果真的能晕过去倒是好了，
但是分明是自己清醒的意识，我甚至听到了大夫们在谈论股票的升降，faint,希望不要
把纱布留在我的肚子里才好。"做好了，下来吧"对于主刀的大夫来说，阑尾的切除手术
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而对我来说却像是肉体到地狱里走了一会，为什么上帝会让我的
心灵遭受炼域般的折磨的同时让我的肉体也经历这样的恶梦…………我几乎是从手术台
上滚下来的。所幸外面还有同寝室的同学可以把我扶回四楼的病床，从此我开始了一个
星期的病后一星期的住院：
   
   至少不是寂寞的，因为同学们都非常关心我，每天都有人来看我，虽然他们都在忙着写
论文。朋友们还带了很多少吃的水果，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同时见过这么多的水果，可惜
的是我却是一点都不能吃，谨遵医嘱，呵呵。我的病房成了大家聊天、交流感情的好场
所，有时候他们也在那里打扑克，体会忙里偷闲的乐趣。其实也有人替我担心我的论文
和答辩，怕我赶不上预期的答辩日期，"再说吧"，我陪着笑脸，心里却在哭……
    
   开始的几天同寝室的兄弟晚上也陪着我，后来我自己能照顾自己的时候，我也不让他们
来了，因为大家都很忙，我不能自己的原因而影响了别人的论文进程，自己的还是让自
己来承受把。一个人的时候也不会太寂寞，因为可以在护士进来的时候和这些美丽的天
使说话，逗她们开心，而且有两个护士还是真的很漂亮，很可惜没有记住她们的名字。
本来我住的病房只有我一个人，可是后来慢慢的也有了别的住客。第一个进来的是高个
的帅小伙，也是做阑尾炎手术的，可怜的家伙，踢足球太激烈了：最后进来的一个更倒
霉，因为同样的手术错过了他本来十拿九稳的四级考试，可是我却很羡慕他，因为他有
一个很清秀可爱的女朋友在身旁照顾他，一脸的焦急和满脸的疼爱让这个女孩显出一份
母爱的光辉，我什么时候也能得到同样的关怀呢？？
    
  生病中我依然在心中"毁灭"着自己，有一天早晨在洗漱间往楼下看去，我想这么跳下去
不是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吗？？不对，现在的我连结束自己生命的力气――也就是爬上窗
台往下跳的能力也没有，真可怜。窗外的楼下旷地，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手术过后的女孩
在她两位朋友的陪伴下在阳光下快乐的体会健康的含义。真象破铜烂铁写信告诉我的一
样，有空的时候到医院看看那些不幸的人们，你会意识到其实自己是很幸福的…这么美
丽的阳光，我为什么会有这么灰色的想法呢？？我既没有杀人，也没有犯罪，为什么想
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能来看我的朋友都已经来过了，可是我还想看见一个人。皓月当空不愧是我的知己，他
给破铜烂铁打了一个传呼，告诉她我生病住院了。结果我终于又可以再次看到她。上天
真会开玩笑，让我们俩在这样的情况下碰面，也许是巧合，我第一次看见破铜烂铁的时
候，她也在住院，穿着病服，而我这次住院，她也来看我。更玩笑的是，这个校园这么
小，我们却从来都不能在路上遇见对方，而我每天都能看见同样的面孔，不管是想见的
还是不想见的。
   
   她还是没有变，说话总是露出本来的自信，她让我不要说话，让我听她说，因为她说她
以前同学阑尾炎手术的经验告诉她病人不应该多说话，所以我只是在笑着听她说。她一
身美丽的粉红让我怎么也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会给自己在网上起一个破铜烂铁的名字。她
的胃疼让我不愿坐下来，而是在我面前驼着方步，好像一个老师的样子，用她独特的方
式开导我。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后来她又来了两次，每一次都匆匆而来，报来一大堆当
天的报纸，然后又匆匆的跑回去上自习，搞得陪床的小四丈二摸不清头脑，"这是谁啊？
？这么酷？？"我半躺在床上，笑而不答。
   
   我不能永远躲在医院里，我终于还是要回到现实中去面对自己的问题，去面对真实的生
活，这时，我突然觉得自己因为手术而变得更加虚弱，今后的路是不是会更难走呢？？
因为自己已经不剩下多少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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