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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古代藏书楼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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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藏书楼中奇范文化史上悲剧——湖州皕宋楼盛衰记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Fri Dec 31 10:56:46 1999)

藏书楼中奇范文化史上悲剧——湖州皕宋楼盛衰记
王增清
(湖州师专图书馆浙江313000)
文摘归安(今湖州)皕宋楼是晚清中国四大藏书楼之一，它以收藏宋元刊本之富名闻海
内外，其珍贵藏书在楼主陆心源身后被日本岩崎氏尽载东去，成为中国文化史上的沉痛
教训。本文简要介绍了西宋楼藏书聚散的概况。
关键词藏书楼图书馆史
    清朝同治、光绪年间，中国有四座藏书楼名闻遐迩，这就是山东聊城“海源阁”、
江苏常熟“铁琴铜剑楼”、浙江杭州“八千卷楼”和归安(今湖州)“皕宋楼”。其中“
皕宋楼”以其收藏宋元刊本之众而被世人所重。又因最终流落海外，成为中国文化史上
的沉痛教训而载人史册。
   皕宋楼主陆心源(1834~1894)，字刚甫，号存斋，晚号潜园老人，归安(今浙江湖州)
人。
陆心源聚书活动始于青年时代。早在乡校就读时，他便“志欲尽读天下书，偶见异书，
倾囊必购”，[l]所得已不下万卷，这是陆心源藏书的基础。
    同治四年(1865)，陆心源放广东南韶兵马道。经历了十多年的太平天国战争，此时
大江南北的藏书纷纷散出，陆心源公务之余，留心典籍。不久“丁封公艰”，回湖州时
随带的图书有百余箱，“人皆迂而笑之”。按旧礼制，“丁艰”应在家居丧三年，然陆
心源“以仕途险巇，服阙后有誓墓之意，”在家一住就是六年。在这六年中他“近抄远
访，维日孳孳”，收藏日富。如果说陆心源学生时代的购书是为了“尽读天下书”的话
，那么此时他对图书的访求，已是以收藏为目的了。
    同治十一年(1872)，陆心源以盐运司之职再次奉调人闽，因与署督不合，又以“吴
太夫人年高”为托辞，乞假归里，此后“求书之志益勤”，这是他收聚藏书的第三个时
期。前后十多年，他积聚了十多万卷藏书，“素缥缃帙，部居类聚，遂为江南之望矣”
。[2]
    陆心源的藏书有 1／3得之于上海郁万枝的“宜稼堂”。宜稼堂为清道咸时期崛起于
沪上的著名藏书楼，他几乎搜罗了汪士钟的艺芸书舍、黄还烈的士礼居、周锡瓒的水月
亭、袁廷梼的五研屡、顾抱冲的小读书堆等名家藏书，尤多宋元刊本和名人手抄手校本
。咸丰战乱时，宜稼堂藏书散出，大半被广东丁日昌的持静斋所获，归陆心源所有的，
计四万八千七百九十一册。皕宋楼之宋元精抄，大半出自郁氏旧藏。此外，陆心源还收
购了乌程严元照芳椒堂、刘桐眠琴山馆、同县韩子蘧、杨秋室、丁兆庆、德清许宗彦、
乌镇温铁华以及仁和劳氏兄弟、江都范石湖、福州陈氏带经堂等家旧藏。皕宋楼全盛时
期，藏书总�坑�5千部，近6万册，25万卷左右。[3]
    中国的古籍，以宋本最为精湛。清代藏书家佞宋成风，常以收藏宋元刊本之多相夸
耀。嘉庆中吴县黄荛圃自号“佞宋主人”，以“百宋一廛”称其藏书之所。陆心源以“
皕宋”名其楼，意谓收储宋本二百种，似有凌驾“百宋”之心。据岛田翰称，皕宋楼所
藏宋本实际只有一百十来部，元本也只有一百五十部，而不是李宗莲所说“宋刊至二百
余种，元刊四百余种”。然而时值晚清，能像西宋楼那样收藏这么多珍贵刊本的，在全
国已是屈指可数了。
    陆心源的藏书按版本价值分藏三室。在月河街寓所“皕宋楼”藏宋元旧刊，另辟“
十万卷楼”藏明清秘刻、名人精校精抄本及著述手稿，又在其私宅园林“潜园”建“守
先阁”，收藏普通刻本和钞本。
在今湖州月河街4-6号，陆心源旧宅和“皕宋楼”遗址尚存。这是一个结构紧凑、功能多
样的院落，由庭院、藏书楼和住宅三部分组成。靠街是个庭院，庭院不大，但布局颇具
匠心，居中位置是一座四面厅，在其周围凿地为池，架梁为津，垒石为山，莳花植草，
将区区空间装点得错落有致，趣味盎然。在庭院西南角有一扇形小亭，依壁而筑，题额
“千甓亭”，为清代学者、书法家杨岘手迹。“千甓亭”是故宅主人收藏汉砖之所。陆
心源除收藏古籍之外，还收集了汉晋墓砖近千块，故以“千甓”命亭。他将墓砖文字、
图饰拓出后，作了详尽的考释，辑成《千甓亭砖录》6卷、《续录》4卷、《千甓亭古砖
图释》2O卷，是研究汉魏两晋官制、礼仪的重要史料。陆心源将收集的墓砖最初藏于“
千闲堂”内，后再筑亭珍藏，但以现存的“千甓亭”规制看，实难容纳千块墓砖，确切
的藏砖之所还有待进一步考证。千甓亭古砖在抗战时散失很多，剩余部分由其后裔捐给
浙江博物馆保存。
    穿过庭院，迎面楼屋三楹。按当今文献指认即岛田彦帧所称“分楼上构书室，为皕
宋楼、十万卷楼”是也。然此楼为砖木结构的西式洋楼，与陆宅其余建筑风格迥异，始
筑或改建于何时亦须进一步确认。藏书楼后面有两厢东西相向的两层楼房，粉墙黛瓦，
典型的江南民宅，是陆家的居室所在。整个陆氏旧居，保存基本完好。目前这里还住着
几户居民和个别团体。据悉，“皕宋楼”已由市级文保单位升格为省级文保单位，湖州
市有关部门对居民的动迁工作已有计划，对它的修复方案已经拟定，重现“皕宋楼”旧
貌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陆心源的另一藏书处“守先阁”在其私家花园——潜园。潜园距陆家住宅百步之遥
，占地十余亩，这里小桥流水、曲径回廊、树影婆婆，芳草萋萋，环境优美静谧，具有
典型的江南园林特色，旧时曾有“五石草堂”、“世梅精舍”等景点，在日军侵华战火
中与“守先阉”同时被毁。园中唯一可以为陆心源藏书作证的是一块“捐书碑”。光绪
十四年(1888)，国子监广征书籍，陆心源捐书150种，2400卷，为褒扬他的功绩，朝廷降
旨嘉奖，他的两个儿子为此还得了个“国子监学正”的头衔。1986年，湖州市政府修复
赵孟頫别业“莲花庄”时，也同时整修了潜园，使其与莲花庄连成一片，成为市民和外
地游客休阔观光的好去处。
    在众多藏书家中，陆心源属于比较开明的一位，他的守先阁是对士林开放的，“读
者不禁”。光绪八年(1882)，他奏请朝廷“以守先阁所储归之于公”。郑观应在《盛世
危言》中赞赏了陆心源的这一举动，称“其大公无我之心，方之古人，亦何多让?”当然
，陆心源对皕宋楼、十万卷楼藏书是十分珍重的，未见他对外开放的记录。但他采用了
刊刻的方式使一些珍贵的图书流布于社会，供学人研读。陆心源选辑刻印的图书有《湖
州丛书》、《十万卷楼丛书》等。其中《十万卷楼丛书》收书52种385卷，汇辑了罕见的
唐、宋、元人著作，以医书、笔记为啵菥卧票净蚓沙惚疽攀椋诮霭
媸飞嫌幸欢ǖ匚弧?br>     经陆心源的苦心经营，皕宋楼在清代光绪初期已蜚声海内外
，成为晚清全国四大藏书楼之一。然而，陆心源段后，他的儿子陆树藩未能继承家学传
统，对藏书既无兴趣也不善司理。当时有个日本汉学家名岛田翰，字彦帧，对中国的古
籍版本十分精通。他在游历中国江南时，曾数登湖州“皕宋楼”，“悉发其藏读之，”
此时他看到的景象是“尘封之余，继以狼藉，举凡异日之部居类汇者，用以饱蠹鱼。”
[4]同时，他也亲眼目睹了皕宋楼古籍之珍贵，感叹“我邦藏书家未能有及之者”。于是
他就打起了将皕宋楼购去日本的主意，怂恿陆树藩售书。当时陆树藩在上海经营蚕丝生
意亏欠巨款，正“欲趸批出售”，就以五十万元开价，经几番讨价还价，最后以十万元
成交，将“皕宋楼，十万卷楼、守先阁之书，舶载尽归于岩崎氏静嘉堂文库。”[5]时值
光绪三十三年(1907)四月。
    日本静嘉堂文库是三菱财团第二代社长岩崎弥之助(1851-1908)及其儿子小弥太(18
79-1945)父子两代创立，在日本明治年间，利用其丰厚财力，不遗余力地收集中国和日
本古籍，收聚之富达20多万册，其中汉籍约占2／3。在其较大规模的 l6次收书活动中，
以收买皕宋楼旧藏精品最多，数量最巨，计4146种，43218册。在此之前，日本收集中国
古籍中�跋蛉笔凡考俊保缘冒z宋楼之藏。弥补了四部之缺。皕宋楼藏书的流失引
起了国内学术界的巨大震动，学贯中西、倾心于保护与宏扬中华传统文化的著名出版家
张元济先生与陆心源家族有世谊之交，当他听说皕宋楼可能流失域外的消息后，曾亲往
湖州，嘱陆树藩不要售于别人。但当他在上海筹资十万再赴湖州时，皕宋楼藏书已被岩
崎氏捆载东去。
    皕宋楼的突然变故，虽有张元济这样的学者企图力挽狂澜而未遂，却未见政府有任
何救助的意图和行为，充分表现了清末政府的无能与腐败。为此，当时的学界对存世的
几座藏书名楼生存前途充满了忧虑，后来也确实震动了一些地方官员，挽救了一些重要
藏书楼。如两江总督端方得悉岩崎氏购得皕宋楼，复“耽耽于丁氏八千卷楼藏书”后，
就请江阴著名藏书家缪茎孙先生赶赴杭州，以七万元价洽购了八千卷楼全部古籍，归藏
南京江南图书馆，避免了像皕宋楼那样流落异国他乡的命运。
    陆树藩将皕宋楼藏书售予日本后，于1908年将余下的守先阁旧藏捐赠给刚创办的吴
兴县海岛图书馆。据该馆整理的《陆氏守先阎捐助书目》统计，有一千余部、一万四千
余册。抗日战争爆发后，湖州沦陷，图书馆的馆藏古籍、书板被日军骑兵用作烧火取暖
之薪。至此，陆心源的藏书在故乡已损失殆尽了。
光绪二十三年(1907)，张元济先生欲购皕宋楼藏书未成，为了保存国粹，二十年后的19
28年，他又与郑贞文赶赴日本，亲临静嘉堂，将国内已绝迹的宋刊本《说文解字》等孤
本借出，拍成照片，回国后在《四部丛刊》里影印出版，使国人可以间接地看到皕宋楼
的精品。
    皕宋楼舶载东去已过去了九十年，有关部门如能与日本方面联系，在皕宋楼遗址修
复之日，将皕宋楼故物的复制品(可以是复印的或是电子版的)迎回故土，陈列于皕宋楼
旧址内，既可供当今学者阅读研究之用，也可让人们在参观游览的同时不忘历史，接受
教育，不亦美哉!
注释
[l]李宗莲。皕宋楼藏书志序
[2][4][5]岛田彦帧(日)．皕宋楼藏书源流考．古典文学出版社，1957．12
[3]湖州市文化艺术志．浙江古籍出版社，1994．7
王增清 1950年生，湖州师专图书馆馆长，副研究馆员。
(收稿日期：1998—0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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