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rainy (段誉), 信区: Management
标  题: 因祸得福，破窗理论，凯恩斯主义及其他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10月20日08:51:25 星期六), 站内信件

　　□张欣
　　《21世纪经济报道》邀我对美国受袭击事件发表评论，我写了“
美国经济可能因祸得福”（2001年9月24日第25版）。后来，编辑转
来薛兆丰先生“遇袭是祸不是福”一文，并让我作个回应。
　　薛先生与我的文章的主要分歧是，“因祸得福”有没有可能。我
想这不是从哲学上讨论问题，因为我不是哲学家，而“塞翁失马”的
故事大家又都知道，薛先生的主要观点是反对“破窗理论”。按照他
的讲法：
　　“一个顽童，打破了邻居的窗户，邻居就得更换新的窗户，于是
带动了玻璃工人和木匠就业，而他们又进一步带动了更多原材料提供
者就业，整个社会便得以欣欣向荣，所以，顽童打破窗户是有益于经
济发展的，云云。这套推理错得厉害，连目不识丁的大妈也知道那是
错的。但错在哪里呢？它忘记了‘世界上的资源总是稀缺的’……”
　　“‘资源是稀缺的’———要理解这一点并不难，难就难在要自
始至终牢记这一点。有些人即使已经成了有名的经济学者，到关键时
候也还是记不住。读者们不要相信那些发动战争有利美国经济的说法。
大炮多了，黄油就必定减少……”。
　　在捍卫“资源是稀缺”要旨的时候，薛先生却忽视了另一条经济
学要旨：“稀缺的资源并不一定是充分利用的”。在讨论“破窗”“
袭击”造成的有形资产损失和可能刺激生产增加的两个后果时，薛先
生没有分清潜在国民生产总值与实际国民生产总值两个不同概念。
　　在经济萧条的时候，大量的资源包括劳力、机器、厂房、自然资
源被闲置。由于对前景缺乏信心，消费者节省日常生活开支，厂商减
少资产投资，因而造成总需求下降，经济萧条持续。这种萧条情况是
一种相对稳定状态。如果没有外界（外生力量）推动，这种状态不会
改变。只有外生力量推动，刺激总需求，继而引起国民生产以乘数增
加，才能改变原来的状态。这正是凯恩斯超越古典经济学的理论贡献。
　　凯恩斯建议的外生力量是政府增加投资兴办公共工程。不过他的
理论也确实隐含着，如果有其他的外生力量甚至包括无效的劳动或者
是破坏，只要能刺激总需求，乘数效用仍然有效。“破窗理论”虽然
是讥笑凯恩斯主义的讲法，但是并不有损于它的有效性。假如，窗子
破坏造成的所有损失是100美元，更换窗子的起始花费是同样的100美
元，由于乘数作用，最后引起的国民生产总值累积增加会超过100美
元。
　　这样看来，破窗之后，除了旧窗被换成新窗外，还净增了就业和
产出。这荒谬吗？非
　　也。这是凯恩斯主义有名的似非而是的悖论。不要说“目不识丁
的大妈”觉得不可思议，就是凯恩斯以前的经济学家也不理解。
　　要明白其中的奥秘，请注意我们的前提条件是生产资源被大量闲
置的经济萧条状况。在这种状况下，（实际）国民生产总值大大小于
潜在国民生产总值（潜在国民生产总值指资源充分利用及充分就业下
的国民生产总值）。窗子或者厂房被破坏固然是损失，它造成生产能
力破坏和潜在国民生产总值下降。不过，它又刺激了（实际）国民生
产总值的增加。为修复破坏
　　而增加的生产是利用本来闲置浪费的资源。假如增加的国民生产
总值中的一部分又投资到生产能力上，从而增加下一轮的潜在国民生
产总值，甚至有可能超过原来的水平，这正是“因祸得福”！
　　最后回到美国的经济前景的本题。
　　在受袭击事件以前，美国经济已经开始萧条。现在的问题是“破
窗”之后大家怎么反应。如果不去修窗子，并且周围的邻居都吓得不
敢买新窗子，那倒在凯恩斯意义上都是绝对的损失和负效用。假如美
国受了袭击之后大家丧失信心，不敢旅游，不敢乘飞机，军事上报复
和反报复不断，社会不稳定，那是真正的对美国经济的打击。这里薛
先生和我观点一致。虽然我对美国的活力和适应力比较乐观，但是这
仅是各人主观看法不同而已。
　　（作者为美国托列多大学经济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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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rainy 於 10月20日08:53:24 修改本文·[FROM: sunny.hit.edu.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