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intel (碧海晴空), 信区: SZgraduate
标  题: 花都开好了（3）（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Feb 14 13:05:09 2004), 站内信件

（3）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就是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喜欢上了观子。

观子是我的同桌，我们共同的桌布上写着五年三班。桌布的左边干干净净，右边墨迹斑斑
。我从小就象有“臆想症”一样，经常写着作业就不知道想什么了，笔尖落到桌布上也丝
毫不觉。虽然自己的生活总是搞的一团糟，但是还是潜意识的喜欢有洁癖的男生。就象修
岩对我的评价：对别人的要求总是和对自己的要求差好几个数量级。

观子总是很有规律，他的物品都摆放的整整齐齐，也经常在我一阵慌乱的时候，把他的尺
子或橡皮借给我，然后又被我乱丢，结果后来，就两人都没的用了。观子形容我找不到东
西的时候天翻地覆、手忙脚乱，找到之后，又随意的一丢，嘴里还嘟囔着：“放这儿。”

每个周末，观子都会抢着洗桌布，还告诉他妈说那些墨渍都是他弄的。然而，喜欢上观子
，却不是因为桌布。

那天，大家都在上体育课。好高的太阳，我们都白衫蓝裤的站在操场上。我突然觉得鼻子
湿湿的，抹了一把，满手的血。我当时吓傻了，呆呆的站着。观子从队伍中跑出来，一把
拉住我，把我拽到了水房。他用冷水洗我的脸，拍我的额头。我闻到了一股腥腥的，血水
的味道。

那是我记忆中最美的观子：面包脸，兔子牙，咪咪眼，嘴角一侧上扬，似笑非笑。

我喜欢观子，从那天开始，一直持续到今天。我也会一直喜欢下去的，我知道。

观子对我总是很迁就，他会在打赌的时候故意输给我，然后自己喝掉一大杯凉水；他会帮
我做好我该做的值日；他会再我忘带红领巾的时候，把他的给我然后说自己没带；他会在
我考试考的不好的时候，把他的分数更少的卷子拿给我看；他会搜肠刮肚的讲各种笑话给
我听。

他会和我一起上初中，高中，大学。
他会陪我一起成长……
他会……

谁让瞬间像永远，谁让未来像从前。
年华似水，匆匆一瞥。

（4）
在我上高中的时候，我遇到了肖晓、海滨、燕儿，还有那个依旧面包脸、兔子牙，但是一
夜之间比我高出许多的观子。

报到的那天，胖胖的女班主任在前面训话，我们则七零八散的分布在教室的四周，准备打
扫这间还带着毕业生气息的教室。

墙壁上写满了各种字体的留言：“如果二十年后，我们再见面……”；“黄昏的树影再长
，也离不开树根……”；“我们今天是桃李芬芳……”。

三年之后，我们也会这样吗？那时我会写些什么呢？
门开了，观子探头进来。
“老师讲什么呢？”他问站在门口的我。
“分配劳动任务。”
砰————，观子关上门走了。

若干年后，我笑他当年的懒惰，他却说不记得这事儿了。他说他只记得我站在门口，身旁
立着一把大笤帚，极不相称。

直到今天，我都认为在那个阶段认识了肖晓和燕儿，是一大幸事。我们三个似乎就是为了
彼此而来。这么多年的关心、容忍、扶持、哀怨、牵挂都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是的，心
甘情愿。

肖晓是班长，燕儿是我的同桌；一个爱憎分明，一个文文弱弱。他们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我呢？似乎介于她们之间，没那么软也没那么硬。我更不习惯把东西表现过于直白或者
过于含蓄，总是觉得有些东西了然于心就足够了。

观子说从认识的那天起，我就一直这副德行。他说我是杯温乎乎的水，既不能解渴，也不
能取暖；既不养人，也不害人。还说他背地给我取个外号叫“英国宪章”，已经在男生中
广为流传。意思是神圣而不可侵犯，虽然存在，但大部分时间是没用的。

观子倒是没叫过我这个外号，更多的时候他叫我小豆包，这个外号一喊，就过去了十几年
。

高中是一块雷区，男生和女生被分区域管理。老师和家长们想尽一切办法来减少一切林林
总总萌发的可能。所以，那段日子，就好像花要开了，却偏偏用跟带子把花苞和叶子拢在
一起，然后捆好。结果呢？那些坚持的，就挣破束缚，绽放惊艳的美；那些固守的，就羞
涩的打着朵，让人不禁幻想它的未来；那些被带子捆得太紧的，就偏离了方向，特别的开
着。

我和肖晓还有燕儿应该分别属于哪一种呢？我不确定，但至少那段时光是我们每个人难忘
的花期。几年后，在网路上撞见观子，提起旧事，观子无限感慨。在一连七、八个发呆的
表情过后，观子传过来一首歌，也丢下了一句话：温柔的只剩下朴树了。

我点开那首歌，朴树的声音：她们都老了吗？她们在哪里阿？幸运的是我，曾陪她们开放
。

那片笑声，那些花儿……

--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 [FROM: 219.133.168.253]

※ 修改:．intel 於 Feb 14 13:17:33 2004 修改本文．[FROM: 219.133.168.2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