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intel (碧海晴空), 信区: SZgraduate
标  题: 花都开好了（11）（1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Feb 17 16:33:24 2004), 站内信件


（11）
“玩赖，玩赖，你这算什么啊？”
肖晓和燕儿不依不饶。

我盯着地上那个面包脸，是不太像。“这就是我喜欢的啊。黄磊，你们懂不懂啊？演半生
缘的那个，可惜我画的不像。”

可惜我画的不像，我的心里七上八下，唉——，还好我画得不像。
从那天开始，燕儿开始冠冕堂皇的在我面前提到观子。
“其实，观子经常向我们座位这边看的。”燕儿一脸神秘的告诉我。
“嗯。”
“你说观子会喜欢我吗？”
“也许吧。”我现在真的不确定观子看的到底是谁了。
“观子今天穿了一件新衬衣，他穿红格子的挺好看的啊。”
“嗯，没注意。”我突然想起上周补完课，我曾经逗观子：“你一天老鼻子老脸的，穿红
色也许还年轻点儿。”
“你和观子那么熟，你帮我问问他？”
“啊？他和我没实话，要不，等有机会的吧。”
机会来了。那天结束劳动，大家闹哄哄的坐在教室里，无所事事。我突然来了兴致，从海
滨那里找来一副牌：“来来，我给你们算命吧。”几个同学围过来，我就像个吉普赛女巫
，顺嘴胡诌着。
“给我算算呗？”这声音不抬头我也知道是谁。
“你想算什么？”我盯着那张面包脸，不卑不亢。
“算算我老婆给我生几个儿子？”
“那要先从老婆算起，抽一张牌吧。”
“有个女孩子很喜欢你。可是你不知道她是谁？她很温柔，脾气也好，长头发，嗯，还有
酒窝……”
我顺着燕儿的样子描述着，已经忘了让观子抽下一张牌了。观子打断了我，从我手中抽走
了那张牌。
“黑桃6，这张牌里能算出这么多内容呢？”他一脸赖笑，咪咪眼死盯着我开始变红的脸。

“爱信不信。”我抢回那张牌。
“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我，那个女孩，就是你？”观子不依不饶。
“你神经病。”我一摔牌，走了。
观子追到了走廊：“其实我想算算，为什么小豆包最近不爱搭理我了。”
我彻底改掉了上课时在纸上乱涂乱画的毛病，我怕哪天真的可以将面包脸画的传神，吓到
了同桌的燕儿。我开始认真的上课，认真的作那本厚厚的五星级题库，认真到自习课上燕
儿叫我，都浑然不觉。
“小雅，小雅？能帮个忙吗？”
“怎么了？”
“你能和观子换一下座位吗？就这一节自习课。”
“你这个恶毒的女子，真舍得用我去套狼啊。”我笑着挖苦她，手上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
我踢了踢观子：“换一下座。”
“为什么？”
“不为啥，我看上阿柏了，我要和他坐一桌，求他纳了我。”
“嗯，随你。”
观子坐到了燕儿的身边，座位上还留着观子的气息。
“怎么了,丫头？”阿柏看着我。
“没事儿。”我转着手中的笔。
“阿柏，你整天背这东西累不累？”我拍了拍阿柏背上的书包，里面是两个杠铃。
“不累，我妈说我驼背，每天背着这个坐着，能矫正过来。”
“嗯，你妈真好。”我胡言乱语着。


（12）
在高中即将结束的时候，发生了两件让全班都刻骨铭心的大事。第一件事就是：肖晓出事
儿了。

我记得那天是情人节。满世界的柔情蜜意，只有我穿的像个瘪三，一个人晃晃悠悠。我手
里攥着一个冰淇淋，盯着花店的橱窗发呆：什么时候，我才可以大大方方的享受这个洋节
呢？
“小雅——”

居然是叫我的，我看见海滨拿着一个漂亮的盒子向我走来。“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个给
肖晓？”这小伙居然也爱脸红。
“能，不麻烦。”我似乎生怕他反悔，拿起盒子就直奔肖晓家了。今天再回想起来，还是
觉得当时太冲动了，应该稍微问问他动机的。
意料之中，肖晓开心的像个白痴。盒子里的巧克力，她一颗也不让我吃，但是我看到了卡
片上的字：希望你过的好，海滨。我就知道这个海滨想不出什么煽情的话。

女人真得很容易满足，那阵子肖晓幸福的就像一个公主，燕儿也因为观子偶尔的眼神面若
桃花。我呢？我能做些什么？

祝福，还是祝福！

我那时爱听赵传：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象是一只小小鸟，想要飞却怎么样也飞不高。就在我
依旧晃晃悠悠的时候，肖晓却从云端跌到了低谷。

那周正好是我值周，那天也正好是肖晓值日。间操的时候，教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突
然发现肖晓有点不对劲，眼圈红红的。
“怎么了，小妞？”
我刚问完，肖晓就趴到我肩上痛哭。我什么也问不出来，只记得那件棉衣的肩头都快湿透
了。那是我见到肖晓最伤心的一次，哪也是我见过肖晓的最后一次流泪，从那以后，无论
发生什么，她都没再哭过。

后来海滨告诉我说，男生们打赌，说海滨送肖晓礼物会被拒绝。海滨不服气，就想到了我
，他说我转给肖晓，她一定会收的。海滨还说他没其他的意思，他怕肖晓误会，就全都和
肖晓讲了。

我当时想都没想，就甩了海滨一巴掌。“你他妈脑子灌水了？”粗话脱口而出，居然丝毫
不觉生涩，我真后悔当初没和观子多学几句，用时方恨少。
肖晓倒霉到底，那盒巧克力被他爸发现了，她妈又没在家，她被她爸臭骂了一通，他爸还
非要来学校找老师。接下来，我遇到了这辈子都再也不想遇到的事情。

我依旧值我的周，那天中午我和几个同学站在校门口向每位进门的老师、同学问号。然后
我看到了肖晓，肖晓穿了一件黑色的长大衣。我笑着和她打招呼，她嘴唇微动，我却听不
清她和我讲什么。当我意识到，我听不清并不是因为她的声音小，而是因为她已经说不清
话的时候，肖晓突然倒下去了。

她就在我面前真真切切的倒下去了。那个黄昏里和我还有燕儿说悄悄话的肖晓；那个和我
一起在操场上看球的肖晓；那个我生病了送我去校医室的肖晓；那个我宁愿自己出事也不
愿她受伤害的肖晓。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跌跌撞撞的跑进叫是，我抓住观子和阿柏把他们拖下楼。我不知道什么
时候开始已经泪流满面了。

我呆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看着观子和阿柏跑来跑去。我木然的听着屋子里医生的训斥：小
小年纪学什么不好?洗胃的滋味那么好受呢？阿柏回家拿钱去了。观子走出来坐在我旁边：
“别怕，没事了，她睡了。”
观子迟疑了一下，还是抓住了我冰凉的手。我把头抵在他的胸前，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红
格子衬衣上。“都怪我，我不该随便帮她传什么巧克力的，我怎么这么能瞎搅和阿。”

“小豆包，别瞎想，肖晓没事的。”
肖晓没有让我受到一辈子的谴责，她总算是活过来了。晚上，医院来了好多人，有老师，
有学校的领导。我被一遍又一遍的审问当时的情景，以及是否知道内因。我坚持着说自己
什么也不知道。

可怜的肖晓，你可千万别醒阿，我真不愿意这些人再去戳你的伤口。

肖晓的妈妈来了，她就象要崩溃一样，坐在床边，一遍又一遍的说着：“都是妈妈不好，
妈妈不该走，应该在家陪你的。”那一刻，我突然懂得人的生命不仅仅是自己的，我们要
对身边每一个爱我们的人负责。

观子坚持送我回家，我说：“观子,你说人死了以后是什么样？还知道活着的人有多想他，
多爱他吗？”
“哪那么容易死？一百多岁呢。”
“那你死之前可一定要先告诉我一声。”
观子笑了：“都死了，还怎么告诉你？”
“那你就慢点死，抽空告诉我一声。”
“慢点死？行，慢点死。然后告诉你一声。小雅，我要是先死了，就在天上给你占个好座
，让你紧挨着我。”
“好，那我就要一个靠窗的位子。哎？观子，要是可以选，你最想怎么死？”
“那就和我喜欢的人一起老死。小雅，其实我总觉得自己活不长，你那天算命算出来了吗
？”
“你别胡说了。”

算命，我突然想起了燕儿。燕儿和观子之间又会怎样继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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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intel 於 Feb 18 09:27:07 2004 修改本文．[FROM: 219.133.168.2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