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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eonado (07734-OTTFFSS), 信区: Hunan
标题: 长沙那舌尖上的城市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Jun 15 09:33:56 2004), 转信

http://life.sina.com.cn 2004年06月14日09:45 新浪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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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浪网友：深圳文哥
　　在大排档云集的长沙“南门口”的一个小胡同里，我耐心地等待着伍娭毑的臭豆腐
出锅。
　　“娭毑”(读作艾吉)，是长沙话里奶奶的意思。在南门口这条食街上，最出名的两
样东西是“四娭毑”的小龙虾和“伍娭毑”的臭豆腐。四娭毑和伍娭毑是什么关系我不
知道，前者是有两间店面的大排档，后者则只是在一个小胡同的摊子，但同样地生意兴
隆。
　　我清晨下火车后第一件事就是奔向了大名鼎鼎的“火宫殿”。记忆里长沙的街道是
那种长而曲折，不能一眼尽览的老城格局，但当汽车飞驰在五一大道上的时候，我发现
街道是那样的宽，那样的新……10年前我走在这条街上的时候，好像两边有许多小小的
槟榔店，门口的煤炉上坐着一只只熬中药的沙锅，里面浸着的大大小小的槟榔……
　　10年，城市也许经历了几次轮回。现在的五一大道是现代化的，路两边的街树开着
大朵清丽的白花，到处是大厦、酒店、洗浴广场，一付很摩登的样子。只是，我一直怀
念着的那种清明上河图般的烟火气息消失了。
　　按着指示牌穿过一条泥泞的烂路，来到火宫殿的老店，发现门口挂着两块牌子：一
个是派出所，一个火神庙。到火宫殿吃饭先要经过这两个颇有威仪的所在，这多少是一
件有意思的事。火神面前供奉着胳膊粗的香烛，烟火很盛，而旁边的火宫殿却显得有点
冷清，宽敞的大厅里坐着的三三两两的老年人，我看了一下表，早晨7点半，正是晨练刚
结束的时候。
　　火宫殿有八大名小吃，我点了臭豆腐、馓子、姊妹团子和芝麻豆子茶，茶上得挺快
，但其他东西都得一样样地催，倒不是生意火得忙不过来，正相反，本地人只是喝茶聊
天，吃两个包子。姊妹团子皮都放硬了，而馓子只是用肉汤泡了一下而已，比以前深圳
巴登街上的火宫殿还让我失望。也许，我来得不是时候？
　　伟人热爱的臭豆腐，在我千呼万唤下最后到来，原因是要凑够4份才肯点火热油，怕
麻烦。黑油油的臭干子，上面淋了点剁辣椒和酱油，咸，辣，但是不香，也不臭。
　　一个外地人这么早就赶来捧场，长沙人会不会暗笑呢？背着旅行包走出坡子街的时
候，像我这么厚道的人，也不得不说它浪得虚名了。
　　所以，尽管伍娭毑的臭豆腐摊子紧挨着我住的酒店，尽管每次路过都排着队，基本
上也没引起我太大的兴趣。直到最后一天晚上，我看见酒店美丽的大堂经理也在那里排
队，这才让我动了心。
　　结果，我吃到了平生吃过的第三好的臭豆腐，用小火把臭干子炸得酥脆，每一片都
开了花，黑中透出焦黄，浇了酱汁和剁椒，调料的香压住了豆腐的臭，外酥里嫩，颇有
回味。但，第一好的在厦门女人街，第二好的在南京夫子庙，伍娭毑可能还不懂得搭配
，若是伴之以黄瓜条或者萝卜干，调味中再加入甜和酸，把“臭”放在配角的地位，让
口感和味觉层次更丰富，方算得道。
　　如今，“长沙米粉”在深圳大行其道。然而在长沙，多的却是来自常德的米粉小店
，而且一律打的是“津市米粉”的招牌。从火宫殿出来，我从解放路上走过的时候，远
远看见小巷子里有一家“常德刘聋子米粉”小店，凭一个老吃客的直觉，敢这样起名字
的多半不是寻常之辈。而且我正想用一碗热腾腾的米粉来安抚清晨的肠胃，刚要穿越马
路，却又看见前面几步远处就是“杨裕兴”-长沙最有名的面馆，我这个人向来是迷信老
字号的，尽管如今的所谓老字号差不多就是“过时”的同义词，一次次地让我上当，但
像我这样传统的人总是痴心不改。
　　走进杨裕兴，叫了一碗牛肉面。牛肉是大块的卤牛肉切片的，干而且难嚼，面排列
得很整齐，汤色清而略带酱油色。吃一口面，比想像得要硬一些，微微有碱味，北方人
喜欢吃软面，而南方人喜欢吃硬面，像粉一样有嚼头。但是，广东的面口感是爽，而长
沙的面却是硬了。也许长沙人就喜欢这样的口感吧，姑且不去论它，但这碗面却毫无整
体感，面是面，汤是汤，牛肉是牛肉，好像招待所里的三人间，各睡各的，谁也不理谁
。
　　只吃两口，我就直奔刘聋子而去了。
　　一个中年男人在门口的灶上煮粉，他并不聋，他老婆也不聋，问一句答两句，服务
相当热情。比如，他说，你是吃常德的切粉还是你们广东的河粉还是桂林的圆粉？你是
吃卤牛肉还是烧牛肉？我的回答是你们常德人吃什么粉我就吃什么粉，常德人加什么我
就加什么。
　　一碗红烧牛肉粉，2元5角，加了蒜泥、剁椒和陈醋，看了一眼我就知道好吃，典型
的小店风格，不会像连锁店那样只管好看不管好吃。粉不如广东或者桂林漂亮，显得有
点烂，但吃到嘴里有非常好的家常感觉。那牛肉是切成小块红烧的，每一块都带点筋，
辣中带点甜。汤是普通的骨头汤，原汁原味，和红烧牛肉的酱汁浑然一体。
　　很想再吃一碗，但，为了保持战斗力，忍馋继续前行。
　　一个好吃并且以吃为业的人，最终就会变得如此贪婪，吃到一家好的还不够，还想
把所有好吃的一网打尽。这就有点像一个拥有三宫六院的皇上，还要四处微服私访，以
工作的名义，欲把天下美女全都搞到自己床上去。
　　说到美女，很遗憾，我20多岁的时候觉得长沙满眼都是美女，但这一次，似乎没看
到几个美女。也许我同学说得对：“我们这儿的美女全跑你们那里去了。”
　　还是说美食吧，在解放路上还有一家老店――黄春和，也是做粉面的，离刘聋子不
远。我进去的时候大概已经快上午10点钟了，要了一碗什么面也记不清了，只记得碗里
的面条排列之整齐令人肃然起敬，仪仗队也不过如此，但只宜远观不宜近狎，硬，感觉
到面芯还是生的，这么坚挺的面还是头回吃。
http://life.sina.com.cn 2004年06月14日09:45 新浪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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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沙留在我10年前模糊记忆里的一个是桔子洲上的清纯少女，另一个就是五一大道
上的美好午餐。过去我一直以为是火宫殿，因为印象里是一小碗一小碗的小吃，物美价
廉。五一大道上倒是也有一家火宫殿，但可以肯定即使是当年的我也不会爱吃。那么是
玉楼东？“麻辣子鸡汤泡肚，令人常忆玉楼东。”但是，如今玉楼东差不多变成粤菜馆
了，走的是高档海鲜路线。那么可能就是新华楼了。
　　从火车站向西步行10分钟左右就可以看到新华楼，就在五一大道边上，一座红色的
建筑。店堂很大，以四人小台为主。服务员推着不锈钢小车在座位间穿行，叫卖卤菜、
素菜、粥品、蒸品等，我点了泡菜、红枣蒸南瓜、红油拌笋条、麻辣黄喉丝、脑髓卷等
，菜盘很小，有些是小钵子，价格多在4　　~8元间。那个泡菜，真让我惊喜，里面有姜
、蒜、黄瓜、莴苣和鲜花生仁，口味是酸甜，花生仁是生的，泡过之后极为鲜甜脆口，
忍不住又叫了一份。脑髓卷是一种小小的花卷，里面似乎是加了脂油和白糖，很好的酒
后点心。黄喉以前多用来打火锅吃，看来凉拌也是好的，爽口，下酒一流。
　　结账只要三四十元而已，感觉和10年前一样，极为满足，续写了一段美好的记忆。

　　有点微醉，连着吸了几支烟，在五一大道上漫步。省府旁边有一间豪华的浴场“大
浪淘沙”，进去洗了个澡，桑拿带搓背、修脚什么的，好像才40多元。再出来，已然是
神清气爽，健步如飞。兴之所至，发了发少年狂，爬了一趟岳麓山，坐了坐爱晚亭，逛
了逛岳麓书院。
　　长沙不是一个特别怀旧的城市，五一大道、黄兴路、芙蓉路、解放路基本上看不到
以前的老巷子了，城市正在脱胎换骨地前进。人都说长沙是一个消费之都，灯红酒绿，
逢场作戏，人情活络，其实那是多数老城市的传统，尤其是经过些战乱的老城市，人自
然活得更明白更自在些，也许这也是南方出才子而不出圣人的缘故吧？
　　傍晚的长沙逐渐热闹起来，街头晃动着吊带香肩、红唇鬓影，交友酒吧、休闲中心
的霓虹灯格外醒目，给夜空增加了几分风俗画的味道。我从芙蓉路一直晃荡到黄兴路―
―长沙的步行街上，走进了一家“四喜馄饨”。招牌上书：路过此地，非吃不可的四种
招牌馄饨，猪肉香菌、虾米鲜肉、葱椒牛肉、竹笋鸡茸。
　　四喜一楼店面不大，进去后上到二楼却豁然开朗。看了看菜单，有心要尝试一番，
点了两种馄饨，一碗面，一个吊锅饭。在角落里占据了一张桌子，头顶上直径一米的大
电扇疯狂地吹着，照样吃得满脸是汗。馄饨是猪肉香菌和竹笋鸡茸，清汤，皱纱皮，小
而透明，入口即化，吃不出香菌或者竹笋，但是，香菌和竹笋的味道无处不在。厨师特
别推荐的爆椒牛肉面则差强人意，小山椒葱爆牛肉丝想来是不错的，无论是浇面还浇饭
，鲜辣香浓，但一定得即点即炒才行。吊锅饭，就是把菜炒好后放在米饭上一起煮熟。
一个半球形的小铁锅，酸辣鸡杂和米饭已经水乳交融，菜把精华注入了饭里，饭也不失
分毫地接纳了，真正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每一个城市都有自己的美食招牌，而且在不同的年代中进行着自我升级。比如，目
前武汉是鸭脖子，成都是麻辣烫，天津是煎饼果子，深圳是向西村鸡煲，长沙则是口味
小龙虾。
　　南门口作为长沙的大排档宵夜一条街，最具有号召力的可能就是四娭毑的口味虾了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在深圳以外的地方吃过小龙虾，心里多少还有是有一点期待。
深圳的深圳的小龙虾，我吃过华侨城用紫苏和孜然红烧的，也吃过黄贝岭用红油干煸的
，各有胜场。长沙是小龙虾的故乡，究竟有什么不同呢？会不会给我一点惊喜呢？
　　南门口的店铺白天大都关着门，这里的活力只有夜色才能唤醒。不过也有例外，一
条类似于菜市场的小巷子中却有七八家仿佛是替四娭毑家值白班的，专做口味虾生意。
这条巷子口上是一群卖泡菜的妇女，一人一个塑料桶，五颜六色的泡菜堆得满满的，绿
的黄瓜、白的木瓜、红的辣椒、黄的胡萝卜等等，用筷子夹着纷纷让你来尝。往里面走
一点，就看到卖小龙虾的了，活的，一堆堆地在盆里乱爬，看久会头皮发麻。旁边就是
专门炒口味虾的了，一张桌子一口锅，盛着剁椒、干椒、甜酱、盐、蒜、姜的作料碗一
字排开，一份份炸得红彤彤的小龙虾放在盘子里。12块钱一份，如果有人要，马上点火
倒油，“呲啦“一声，炒葱、姜、干辣椒，再下炸好的小龙虾，下甜酱和剁辣椒调味，
翻几个勺出锅，倒进胶袋里打包提走。
　　非常市民化，有生活气息，让我想起记忆中的一些庸常而温馨的场景。但是，我没
有吃，我的心早已暗许给四娭毑了。晚上，当我冒着小雨来到四娭毑的总店，从一楼到
三楼竟然没找到一个座。只好去了旁边不远处的分店。喝着冻啤酒等口味虾的时候，发
现四周没什么人。等口味虾端上来我一看就断定不好吃，很多汤，像是加水煮过的。一
吃果然如此。
　　人就是这样，如果目标太明确太清晰了，你就会错过许多精彩的偶然。
　　还好，南门口还有好几家专卖鸭脖子的，有武汉的连锁店，有常德的“鸭霸王”，
也有像长沙的“鸭王”，足以填补四娭毑留下的空虚。我住的酒店楼下巷子里，有一家
“姜氏锁骨”，有四五家门面之多，占了大半条街，专门卖卤过的鸭锁骨，可能是鸭架
子拆开的，一元钱一件，也是吃客云集，我也凑了一回热闹，不过没吃出什么好吃来。
但是可以肯定长沙人爱吃，每夜的通宵生意喝酒喧哗、吉他弹唱、水果叫卖吵得我失眠
。
　　长沙人给我一种自得其乐的印象，不难满足，沉浸在老百姓的快乐里，在街头打包
小龙虾，在小巷子听歌啃鸭锁骨，在洗浴城里请人搓个澡……一个收入不高但消费不低
的城市，生活总是充满活力的，尽管有点抱怨。
　　离开长沙的那天清晨，我忽然想起去一趟桔子洲头。天刚蒙蒙亮，坐着出租车从洲
尾一直驶过去，江面上阴沉沉的，看到洲上有许多拆迁废墟。奇怪的是到处和印象不一
致，以以前的我太年轻，还是这个城市改变了太多？桔子树似乎还是那么矮小，但多了
无数间的大排档。想起编过何立伟写的到洲上吃“黄鸭叫”文字，忽然有一点遗憾。下
回吧，心想，下回再来吧，走得更近，看得更清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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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尚在，寂寞永生。
--魔羯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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